做戏 作者:墨锦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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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管家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动作小心的将秦临渊用了多年的旱烟收到盒子里,而后又将秦临渊的私人物品有条不紊的打包。
和方随配套的的牙杯毛巾,和方随一同选的骨瓷餐具。秦临渊经常用来喝茶的哥窑茶具,秦临渊喝了一半的酒。秦临渊柔软宽大的家居服,秦临渊做工精良的唐装。零零总总,点点滴滴的都被管家一一收拾妥当。
管家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装入了袋子里,然后又将这些袋子一一扔到秦家门口的垃圾箱之中。
十五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管家在秦临渊交待的时间里完美的完成了他吩咐的任务,最后一次对方随弯了弯身子,管家轻声道别:“保重,方少。”
随后,管家打开了门,和秦临渊一同坐上了驶向秦家老宅的车子。随着管家的离开,这里连一丝秦临渊的痕迹也不剩。仿佛那三年只是方随自己的大梦一场,醒来之后除了眼角的泪痕,就连回忆也涓滴不剩。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房产证,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那声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方随才如梦初醒一般的飞快的扑向了门口的垃圾箱。
垃圾箱的气味并不好,即使秦家的管家总是让人按时清理的。方随一向爱干净,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做过翻垃圾箱这样的事情。然而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在垃圾箱中一阵翻找,他将方才秦临渊吩咐管家扔掉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
红着眼眶,方随精致的脸上显现出几分狰狞的意味。他将秦临渊丢弃的东西一件件的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位。于是,他也就能够伪造出秦临渊并没有离开的假象。
抱着一件秦临渊穿过的衣服,方随颓然的躺在了床上。将头深深的埋在秦临渊穿过的衣服里,呼吸着熟悉的气息,方随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混沌之中。
他必须要睡着,因为他明天还有戏要拍。
方随告诉自己,他必须扮演好陶君灼。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秦临渊找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像陶君灼,所以,他想在秦临渊身边,那么就要扮演好这个角色。
他和秦临渊已经生生错过了。
他错过了自然而然的而走进秦临渊心里的机会,错过了和秦临渊两情相悦的可能。然而,方随并不想再错过和秦临渊白首的结局。
——方随知道自己斗不过秦临渊,所以他也不想斗了。面对秦临渊,他只能用最傻最笨的方法去求自己想求的人。
无法体察秦临渊心中微小的情绪变化,对于方随来说,他再一次靠近秦临渊的方法就是模仿陶君灼。
他只想模仿得像一点,再像一点。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靠近秦临渊。
方随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从前他怕因为秦临渊而变得不像自己,而如今,他因为秦临渊却已经变的不想再像自己。他想折断自己所有的骄傲,赌上自己全部的自尊,哪怕是跪着,也要离那个人近一些。
今夜的种种已经让方随明白……他对于秦临渊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然而天意弄人的是,那个男人用三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对于方随来说非常的,非常的重要。尽管秦临渊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方随却已经入戏已深。
所以方随必须演好这个角色,并且假装秦临渊并没有离开。用让秦临渊欣赏的聪慧,方随迅速的整理好的情绪,明晰了自己之后要走的道路。
秦临渊离开的第一夜,方随却意外的睡得很沉。一整夜都紧紧的搂着怀中的衣物,醒来的时候,他周身带着些微的酸痛,然而方随却并没有顾得上这些。
将怀中的衣物挂好,方随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细细的熨平那件衣服上的褶皱。
“早安,临渊。”
临渊。这是方随第一次唤秦爷的名字,陌生的音节让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热意。血液奔涌上头,方随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面向的地方毫无意外的空无一人,然而他的神情温柔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管家走之前已经给方随安排了佣人,早早到位的佣人准备好了早餐,看见方随出来,佣人恭敬的对他说道:“早安方先生,今早的早餐是鸡肉沙拉和蔬菜卷,煎鸡蛋是五分溏心。饮品是燕麦牛奶。”
全部都是方随喜欢的菜色,也是曾经秦临渊亲自吩咐下去的。此刻这个房子之中已经换了一批佣人,但是因为管家的细心,让这里显得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
方随看了看桌上的一人份的早餐,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他本就长得极为出色,眉目的一个颦蹙之间都满是风情。
“怎么只有一人的早餐?”方随质问出声。虽然不悦,但是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漂亮,所以显得并不凶恶。
新来的女仆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见方随这幅样子的时候先是红了脸,半响之后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不是只有您一人么?”
“胡说!”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方随冷声说道:“临渊还没有起,去在做一份,马上!”
女仆是管家一手训练出来的,自然不会不知道秦临渊是谁。她昨晚还在秦家老宅当差,清清楚楚的看见大少爷昨晚回了秦家老宅。如今方随的话让她瞬间白了脸色,脸上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方随,二话不说的回身去了厨房,不多时候便手脚麻利的端出了一份和方随一模一样的早餐。
当她把早餐端到桌上的时候,方随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沉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餐,方随忽然对佣人说道:“明早做中式早餐吧,临渊喜欢中式的。”
女仆手一抖,强自镇定的应下。
直到方随去了剧组,家中新来的佣人才聚在了一起,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骇然,相顾半响,负责屋内卫生的老妇人才小声说道:“方先生他……脑袋出问题了?”
新来的管家到底经受过专业训练,掩去了脸上的惊骇,他板着脸对众人训斥道:“做好自己的事。”
他们是秦家老宅抽调出来的,三缄其口是最基本的原则。所以很快,众人散开,开始做各自手里的事情。
因为秦家老宅和方随的房子的距离,虽然方随出门的很早,但是方随还是略微迟到了一点。郑重的对剧组的人道了歉,方随迅速的投入了状态。
沃森是很严格的导演,他从不允许手里的演员迟到。但是这一次他对方随格外的宽容了一些。一是因为他和欣赏方随。另一个原因却是,他已经猜到了方随即将遇见一场情变。虽然他并没有料到秦临渊会如此的果决,但是陶君灼的回归势必会对方随造成冲击的。
对好友的情事,沃森并无意评论,然而对方随的反常,他却很理解,并且有些同情。
方随读懂了沃森眼中的怜悯,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自己的戏份。
沃森觉得,方随的演技在一夜之间蜕变了。他沉了下去,并不拘泥于描摹形似,而是准确的把握了人物的感觉。他扮演着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陶君灼,却无端的让沃森觉得,他就是陶君灼。
这样的蜕变自然是沃森喜闻乐见的,所以之后的拍摄就变得异常顺利,甚至比沃森预计的日期还早的完成了方随的戏份。
在拍摄的时候,陶君灼自然也是经常出入片场的。方随并不排斥和陶君灼见面,甚至,他是盼望着看见陶君灼的——方随一直觉得,陶君灼的到来就意味着秦临渊能来的可能性更大了三分。毕竟秦临渊第一次来到片场的原因就是为了见陶君灼。
然而,方随却注定要失望了。拍摄的三个月的时间之中,他一次都没有见过秦临渊。
失望之余,方随却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那是一场公司的酒会。锦城的消息总是传的飞快,之前方随身上打着秦临渊的标签的时候,没有人敢让他出席酒会。
而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拍戏到多晚,方随都会回到他和秦临渊的家里。参加酒会会占用他回家的时间,所以他自然是不愿的。然而这一次,经纪人明确的告诉他,如果他还想在娱乐圈混,那最好乖乖的去。
无奈之下,方随还是出席了。这场看似他是主角的酒会,方随一踏入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酒会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方随前些日子拍摄的广告入驻各个电视台,但是整个圈子哪有人为了这样的小事举行晚会的?更何况,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拍电影,唯一接的广告就是秦羡鱼的马场的广告。
心念一转,方随已经知道,所谓的酒会,不过是秦羡鱼想要找他的借口罢了。
秦羡鱼对方随一向是没有善意的,然而方随必须要去。和自己那靠秦临渊而得来的可笑的演艺生涯无关,他必须要去的原因是……这或许是他唯一的能够再接近秦临渊的机会了。
三个月的时间,他终于明白了,他和秦临渊的差距就宛若云泥。曾经让他沾沾自喜的所谓影帝称号甚至不能够让他再见秦临渊一面。如果秦临渊想,那么他们很可能死生不复相见。
这场酒会并没有多余的人,只有秦羡鱼和方随。
秦羡鱼身上的队服还没有来得及换,头发被汗水一缕一缕的打湿,眼神之中透出像是幼豹一样的凶狠。
迎接方随的是秦羡鱼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了方随的唇角,让他的嘴角那里迅速青了一圈。
“你他妈的什么身份,居然把我哥当替身?”
方随受了这一拳,却并没有还手。他不怕秦羡鱼,他只是在自罚。他和秦临渊半斤对八两,然而他对秦临渊太坏了,所以这一拳他应当受着。
“妈的,你起来。装什么死!”
方随的领子被秦羡鱼提在手中,他平淡无波的眼神让秦羡鱼更加怒火中烧。
拍了拍方随的脸,秦羡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道:“你听着,老子不管你怎么办,给我恢复从前的眼神。我哥就好这口儿。”
秦羡鱼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搁在从前也会让方随怒火中烧。但是这次,方随的眼神明显亮了。他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重新回到秦临渊身边的可能。秦羡鱼想要收拾他有千百种方法,光是秦家小少爷的身份就能够让很多人为出手。然而他却选择了最不痛不痒也最无效的方法。
那么,是为什么呢?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样的戏子,整天也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秦羡鱼凶狠的灌了一口酒“但是,戏子也挺好的。你把这戏给老子演一辈子,乖乖的陪在我哥身边。他赶你走你也粘着他,懂么?”
方随愣了愣,没想到秦羡鱼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按照他的身份,对方方随用命令的口吻说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这命令的内容却很有些意思了。
因为是运动员,秦羡鱼很少喝酒。猛灌之下,秦羡鱼的脸上喷上了一层薄红,他用手支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低声说道:“我哥他啊,身边得放个人陪着。那个人不能是我,因为我们是兄弟 。那个人也不能是任哥,因为我哥喜欢过他。”
冷哼一声,秦羡鱼有些不情愿的瞥了一眼方随:“只有你最合适了,我哥不会爱你 ,但是他已经接受了你的陪伴了。”
不会爱你。
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叩在方随的心里,他心头一紧,然而却很快释然。
没有关系,他不需要秦临渊爱他。他要和他在一起,缠着他,缠他一辈子,那也算是永久了。
“好。”方随端起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唇边勾出了一抹笑意,他不去追究秦临渊的前尘,也不去探究秦羡鱼对秦临渊晦涩的感情。这些他都不必追究,他只要做最后陪在秦临渊身边的人,这样就是最后的胜者了。
我只是不能看着哥哥孤独一生。
秦羡鱼咽下口中的烈酒,感觉肺腑都像是燃起了一股火。
那年最烈的酒,就让他认真醉吧。只要哥哥不必在至高之处忍受人间凄冷的寂寞,那么他今天的让步就也算是值得。
情爱本就是小事,对于秦家人尤是。
“一个月之后的国际电影节,我哥会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撂下最后一句话,秦羡鱼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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