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学长,跟我走 作者:寒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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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诚不说话了,用沉默抗拒,最后挂断了电话。
方乔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发呆,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过了三天,方乔还是请了假,买票飞去了北京。
临走前,朋友们都来送行,让他帮忙捎去祝福,他一一答应,也一一谢过。
张凡和简君昊也来了,他们的姿态很亲密,方乔一眼就察觉到了,不由会心一笑。
张凡一脸担忧,说了不少话。简君昊倒是一直沉默,直到方乔要走了的时候才开口,“谢谢你了,方乔。”
方乔看了他一眼,没搭腔。他帮的是张凡,可不是他简君昊,简君昊只是运气好,沾了点光罢了。
一下飞机,方乔就匆匆赶往医院,他早就有意无意的从晏子诚那套出了晏继明的病房号,所以直奔目标,敲响了白色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晏子诚,他一拉开门,就愣在了当场。
“子诚,外面的是谁啊?”屋里面,男人略显苍老的嗓音传来。
晏子诚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方乔一眼,不甘不愿的让出道来,让方乔进来。
“爸,这是我的……”他介绍到一半,卡住了。
方乔从善如流地接上去,“伯父好,我是学长大学里的师弟,今年大二,平时学长对我很好。我听说了您的事,就想过来帮帮忙。”
晏继明因为重病,脸色蜡黄,此时见了方乔,面上终于透出些喜色来,在晏子诚的帮助下半坐起来,朝方乔伸出手,“哎呀,原来是子诚的师弟啊,真是有心了,辛苦你了啊!”
方乔赶忙握住他的手,笑着说不辛苦。
晏子诚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神情复杂。
晏继明身体虚弱,体力不支,和方乔聊了一会儿就累了,靠着枕头睡着了。晏子诚帮他躺好,就拉着方乔出去了。
“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晏子诚抱着手臂,站在走廊里,没好气地说。
“我这不是担心嘛……”方乔无辜的眨眨眼,一脸讨好,“我怕你太伤心太累了,拖垮了身体,所以才来帮忙。”
晏子诚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怎么伤心……”
“真的?”方乔瞅着周围没有人,握住了晏子诚的手。那双手很凉,似乎比平常要来的更凉一些,方乔忍不住攥得更紧了一些。
晏子诚垂下眼眸,盯着交握着的手掌,小声说:“……假的。”
说完,他抿起嘴,眼眶有些酸涩。
晏继明,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在他还没有自立的时候,就抛下了他和他母亲,独自过快活的日子去了;在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想尽手段骗走了他妈留下的唯一一套房子……
而现在,他躺倒在病床上,重疾缠身,时日无多,新娶的妻子幼稚而没有主见,新家庭里的儿子年纪还小不懂事,所谓晚景寥落,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多么大快人心的场面,他应该觉得开心的,可是……
他却只觉得难过想哭。
也许是因为年幼时父亲抱着他玩耍的场景还残存在记忆里,也许是因为昔日父亲温柔地对待母亲的模样还停留在脑海里……总之,当晏子诚回到北京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衰弱瘦削的父亲躺在床上,一脸尴尬的笑容的时候,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冷嘲热讽一下子烟消云散,消失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那是他爸啊,就算再怎么混蛋,那也是他爸,他的身上,淌着一半的他的血。
他爸病倒了,医生说,最多也就还剩一个月了。
晏子诚盯着医生不停开合的嘴唇,心里钻心的疼,疼得他有些恍惚,什么都听不清了。
最多……就还剩一个月了?
医生的声音,像是和多年前的重合了。
那时候,在母亲的病榻前,晏子诚依稀记得,自己也曾经听到过差不多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用疾病来折磨他。让他一辈子都身体孱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走他的亲人?
而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方乔。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方乔能开心一点,不要被他的负面情绪干扰。
可是,此时此刻,当方乔站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眼神专注的时候,晏子诚终于没办法再撒谎了。
“那是假的……”他哽咽着,靠进他的怀里,“那是假的……其实我……真的好伤心啊……”
其实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其实我……早就想让你来了……
还好你来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41 学长,出柜
方乔的到来,的确帮了晏子诚不少忙。跑前跑后买饭的变成了方乔,推晏继明出去散步的也成了方乔,各种需要动弹的活,方乔几乎全包了,晚上也直接住在医院,任劳任怨从不偷懒。一时间,医生和护士都有些迷糊——这家人难道有两个儿子?
晏子诚很过意不去,可是没当他想亲手干点什么的时候,方乔都会抢过去,不让他沾手。
一下子从忙到闲,晏子诚很是不习惯,索性就去了他爸家,看望他名义上的继母去了。
晏继明的现任妻子,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小女人,一得知丈夫病重的消息,就慌乱的六神无主,之后更是担忧成疾,发起了连绵的低烧,连去医院陪床都不行了。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偷偷给晏子诚打了电话。
晏子诚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眉目间依稀和他有些相似,怯生生的仰头看着他。
晏子诚犹豫了一下,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可惜从来都见过。年纪小的时候是不屑去看,而近几年,则是想看也没得看了。
要是晏继明没有得病的话,他们可能老死都不会来往吧……
“小谦,谁来了啊?”门内传来女人担忧地询问。
男孩瞅了瞅晏子诚,扔下房门跑掉了,晏子诚愣了愣,轻轻合上门,跟着他的脚步进到里屋。
这个房子,是属于晏继明的新家庭的,和晏子诚记忆里自己的家相比,要来的柔软温馨的多。也许是因为女主人不同吧,晏子诚的母亲,是一个性格强硬的女人,有自己的主见,坚强而从不轻易妥协,与晏继明的新妻子相比,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晏子诚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家,突然有些释怀了。
也许不合适的人终究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晏继明和他的母亲,终究没有合适到可以走完一生的程度。
卧室里,女人卧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与晏子诚几天前第一次见到她时相比,已经有所好转了。看到她渐渐恢复过来了,晏子诚心里也有几分欣慰。
女人看到他很高兴,招呼着他坐下来。晏子诚拉了把椅子坐下,对上女人的眼睛,突然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女人愣了愣,笑了,招呼来躲在一边的小男孩,拉着他的手,把晏子诚指给他看,“小谦,你看这个大哥哥,他叫晏子诚,是你哥哥,记住了?”
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晏子诚,脆生生的叫了声“哥哥”。
晏子诚措手不及,半天才反应过来,勾起嘴角笑了。
男孩的名字叫晏子谦,是他的弟弟。
随着时间的流逝,晏继明的病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越发严重,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一点点折磨着晏子诚的神经。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没什么活要忙,晏子诚还是迅速地憔悴下去。
晏继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多数时间都深陷在昏迷中。
晏子诚守着晏继明,方乔则守着晏子诚,两人常常就这样夜不能寐直到天明。
晏子诚的话越来越少,他总是发呆,总是走神,整个人飘忽的像是轻飘飘的风筝,风一吹就会不见似的,看得方乔忧心不已。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这个关键时期,更糟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方乔心里满满的都是晏子诚,早就把自己身在北京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更是忘了自己“黑户”的身份。所以,当他在医院走道里迎面撞上他妈的时候,他是真的傻了,愣在那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晏子诚本来走在他旁边,迈开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疑惑的回头看。
方乔浑身都僵硬了,盯着他妈挪不开眼。
晏子诚还没反应过来,方乔妈先回过神来了,第一反应就是甩起手上的包抽了儿子一记,又惊又怒,“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子诚震惊的扭过头去看她,又回过来看方乔,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大大的“完了”二字。
被方乔妈发现,是他们俩想都没有想象过的事情。说实话,北京市那么大,满满地塞满了人,两个认识的人想要碰巧遇见,概率实在是低的可怜。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巧得让人无话可说。
方乔被方母拖走了,临走前,这位精明的中年妇女还不忘狐疑的看了晏子诚一眼。晏子诚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方乔走远的背影,只觉得方母那一眼,看得他浑身冰凉。
方母把方乔带回家,方乔爸还在上班没回来,屋子里静悄悄的。
方乔不吭声,垂着头站在客厅里,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方母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指头就顶上了方乔的鼻尖,“臭小子,你给我抬起头来!”
方乔被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
“咱们老方家的男人,哪能这么一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子!”见他抬头了,方母总算满意了些,开始说正事,“行了,你赶紧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爸妈给你提供生活费那是让你在成都念书的,可不是让你偷偷摸摸跑回北京来潇洒快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面也说过了,方乔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是怕他妈,此时看他妈一瞪眼,当下也不敢说谎,老老实实地说了,“我学长的父亲得了癌症,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学长他……一直都很照顾我,所以我就来帮他……”
方母愣了愣,这倒是她没猜到的答案。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还算讲道义,知道换别人人情,也知道帮衬着别人,好像还挺值得表扬的……可是她一寻思,又琢磨出来不对,“你这又不是干坏事,回来就回来吧,为什么还要瞒着家里?我这要不是赶巧碰上你了,你是不是还要骗上我十天半个月啊?”
这一回,方乔是真的没法解释了。他硬着头皮扛着方母越发严厉的目光,倔得一言不发。
方母瞧出了蹊跷,回味着之前在医院里见到方乔时,他身边那个男生刷白的脸色,总觉得那神态有些不对劲,透着几分秘密曝光的绝望和恐惧……
不得不说,方母不愧是左邻右舍中年妇女的个中翘楚,对于八卦,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和直觉,此时一琢磨,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不知道什么叫同性恋,可是她却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方母勉强压住心里的惊慌,一字一顿的问:“方乔,你跟妈说实话,你那个学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乔猛地抬头,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已经不需要回答了,他的表情,就已经是最清楚的答案了。
方母只觉得一阵心悸,颤抖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向后退了几步,坐到沙发上,身上一阵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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