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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番外 作者:少年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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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上

午休的时候王阙在我旁边睡得口水直流,我来不及给他拍照留念就悄无声息的爬起来,拎起饭盒从学校后门抄小路奔向了我的母校。
中午阳光炽烈明亮,路两旁的梧桐树荫落在地上的影子变得很深,我轻车熟路的顺着母校的院墙翻了进去,跟个贼一样溜进了教学楼,找到安寻所在的班级,电风扇孜孜不倦的转着,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臂把凌乱的额发压得朝一个方向翘起来,手里还攥着自动笔。
我轻轻地绕到他桌前把饭盒放到桌子一角,想着要不要叫醒他,不想打扰他睡觉,但是大老远跑来一趟不看看他惊讶的脸总觉得不甘心。
就在我终于决定在他前座的桌子上坐一会儿的时候,他忽然就醒了。睡醒时实在是非常孩子气的一张脸,迷迷糊糊的看着我老半天,“哥哥?……我做梦了吗?”
“嗯,你梦见我来给你送好吃的啦,高兴吗。”我嘿嘿的笑着,坐下时一条腿放着一条腿踩在桌沿两手抱住膝盖,“怎么中午还写作业呢。”
“英语不会。”他爬起来揉了揉眼,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好奇怪啊,我居然会梦见你……啊,橘子和牛奶……”
我趁他哈欠连天去拿饭盒的时候,拿过他的笔给他作业本上的第一道选择填空写了个答案,“觉得是做梦的话,看我写的对不对吧。”
“有东西不会怎么不问我?”我顺手摸向他的头顶,那里有一绺头发总是倔强的翘着。
“我想自己弄懂,我不会求人,别人也会嫌麻烦。”他嘴里咬着盒装牛奶的吸管哼哼着,我反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哇”的一声。
“我是你哥,我不嫌麻烦,记住没?”
他重新吮吸着牛奶,抬起眼睛看我的时候瞳孔里像是含着两汪粼粼的湖水。
“我走了啊,别跟妈说我来过。”我跳下桌子撩了撩后脑勺有点长的头发,走到班门口的时候听到他慌忙站起来的声音,“哎……!”
“嗯?”
“……谢谢哥哥。”
我回过头就看见他小小的身影站在一片被风吹得翻动的书页间,他身后一半是明烈刺眼的阳光,一半是泼墨般的梧桐树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场景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清楚的记得。
 
(二)
 
王阙说,你太无聊了吧。
王阙说,你是没开窍还是缺心眼。
王阙说,家里本来就喜欢疼爱小一点的孩子,怎么你也跟着疼起来了?你自己说吃不吃亏。
我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棍,然后将剩下的半截塞进他嘴里他才安静下来。
我承认我似乎被挖掘出了神奇的护犊子情节,“能保护和照顾弟弟的哥哥”是一个不错的定位,如果我做得很好心里也会有满足感。也或许是我真的太无聊,在同龄孩子都和家里的兄弟姐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妈逢人便夸我是个好哥哥。
安寻在旁边听见了就不屑一顾的别过脸,晚上我回家晚了又会看到冰箱里他给我留了一半的冰淇淋蛋糕。
不过自从那天他发现他的英语作业只有我写的那道题是正确的时候,便学着拜托我教他学英语;晚上我趴在桌子上写那好像永远都写不完的化学作业的时候,一听到身后“叩叩叩”的敲门声我就跟打了药似的爬起来,笑盈盈的问穿着大大的睡衣手里拿着英语书的他,“哪里不会啊?”
我感觉那时候我的脸一定像猥亵小学女生的老校长一样猥琐。
我坐的时候习惯一条腿垂着一条腿曲起来,他坐在我旁边摊开书软软的手指指着书上画红圈圈的地方,“这个地方,语法不明白。”
十四岁的我正在生长剧烈的青春期已经比他高了一个头,就算伸手搭着他身后的椅背也觉得太挤了,赶忙多让了些空位给他坐,接过他的笔在原题上画了几条横线,“这个地方动词不是这么用,句型是那样……”
我大概给他讲了一下句子成分之后他就自己写了起来,我在旁边随手写着化学,忽然一只手搔了搔我微微遮住颈侧的头发,“哥哥,头发太长了。”
我随便答应了一声,从乱七八糟的书桌上摸了个捆纸筒的皮筋,把发尾扎了起来。
“……你像电视上的流氓。”他就像学校的风纪委员一样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这星期去剪头发吧。”
“还学会念叨我了啊你。”我看看自己光膀子就穿条睡裤的样子确实有点不像样,一瞬间流氓气质简直浑然天成,伸出手捏捏他的小鼻子,“都快毕业考了,赶紧写完了去睡觉,你个子这么矮指望我将来把你抱起来讲话吗。”
他一面奋笔疾书一面恶狠狠的说,“大我三岁而已少嚣张了安月震!”
“比你大就行,阿寻乖,让哥哥抱抱。”
“离我远点!”
他那么耿直的性格一定是以为我仗着年长捉弄他,最后我得意洋洋的目送他愤怒的背影离开我的房间,门关上嘭的一声。
后来我勉为其难的剪了剪头发。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我升上初三的时候,安寻考上了我所在的初中,开学那天我跟他一起去学校报到,笑容可掬的握着他的现任班主任也是我的前前任班主任的手,言辞恳切的说“这是我弟弟麻烦您多照顾了”。
长岁数也长了脾气的阿寻低吼着“别多事啊你”,站在后面几乎踢烂了我的脚后跟。
报完到我带他去我班里玩,这下可激动坏了我们班那群正值青春的花痴少女,她们一看见我带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水葱少年,当即化身豺狼虎豹摩拳擦掌的扑了上去,从来不要求我保护的安寻第一次主动钻到了我身后,而且无论我怎么劝都死活不肯出来。
他终于开始长个子了,就像春雨过后的树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他确实是一棵树。后背挺拔四肢修长,肤色偏白好像很冷似的,可是对人客气做事干练,也许因为年少还稚气未脱,骨子里却有股韧劲儿支撑着他笔直的生长,我是他亲兄弟所以我能感觉到。
他会迅速的适应新环境,然后清醒积极的生活,他会越来越优秀直到不用我操心。
我只是安慰自己。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又多了,初三面临升学的我毕竟还是忙,即便如此我还是尽量抽时间欺负弟弟,我喜欢周五大扫除的时候跑到他们班去,他靠窗户坐我就直接跳上窗台冲他吹口哨,每次都把他吓得写花了手里的卷子,他们班女生看到我都会莫名的兴奋一阵,然后安寻就连推带搡的把我撵出去,但是一跟我出了教室他就回不去了。
这样的日子只有一年。
即将离开初中的我却有些莫名的情绪。毕业典礼上王阙拍着我的肩膀长吁短叹道,走吧走吧,再不找个女朋友你这就该发展成恋弟情结了。我听完连眼都没眨一把拿过他新买的iphone转身就塞进路过的教导主任手里。
之后我又与即将成为我高中同学的王大少爷热烈的打了一架以示庆祝。
 
升上高中之后我还是没找女朋友,王阙倒是谈起了恋爱。
这次我们俩没在一个班,但我对他们班那个文艺委员的印象是相当深刻,梳着高高的马尾腿长得尤其好看,笑起来甜甜的不说话都像是在撒娇,王阙的品位我当然了解,所以他俩开始交往的事情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十几岁的人恋爱是怎样的呢?一时热血的海誓山盟,然后轻而易举的被感动,我对这样的感情连尝鲜的兴趣都没有,对着王阙也只能一边骂他狼心狗肺一边让他珍惜缘分。
学校是寄宿制,我只有周末才能回家见到父母和安寻,开学两个月了,我回家十次有八次他们仨加班补课,只剩我一个人写着作业独守空房无限凄凉。于是我开始花很多时间看各种闲书,有点儿步我爸后尘的倾向;每当晚上王阙逃掉晚自习去约会的时候我实在无聊,干脆也跑到外面往楼梯角落里一蹲,点上根烟给安寻打电话。
我一般都挑他已经吃完晚饭还有工夫在外面逗留一会儿的时间打过去,第一句话是,“忙不忙?”
其实我在这边能听到他手头做什么的声音,能想象到他正在刷碗夹着手机一边擦手一边说“不忙”的样子。
“哥哥你在抽烟?”他忽然说。
“哪儿啊我这边风大。”我故意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心里非常惊讶,因为我自从初三暑假的时候跟王阙一起学抽烟,每一口都吸得很慢很深,基本不会发出声音;他这么说我一时也无从反驳,只能搪塞过去。
“哥哥,别抽烟。”
我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还没完全变声的音色被电波磁化出了几分轻柔,他认真而又有些着急的说,“别学抽烟,肺会变黑的,时间长了还会咯血……”
“阿寻。”我打断他。
“啊?”
“你想我么?”
“……”
听到他一瞬间安静下来的呼吸,我毫无形象的嗤笑出声,“肉麻一下恶心恶心你。”
“……不正经!”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他骂我的时候忿忿的表情,眉梢挤出一点小细纹,满脸嫌弃不已的样子,“我……那个……”
我听到他欲言又止的停顿了一下,也就闭上嘴等他说下去,“嗯?”
“周五,周五学校有参观活动我不想去……我去找你吧,”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害怕父母听见,“去你们学校,晚上再一起回家。”
我掐了烟笑呵呵的答应着,“你来吧,我等着。”
挂了电话我就看见人称钢牙妹的班长站在我屁股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班钢牙妹太逗了,什么‘某些在楼梯口抽烟的不良少年’‘打电话都能笑得跟失心疯一样’——”周四的班会结束后王阙这孙子听完我吐槽之后差点笑抽过去,“不过我真觉得钢牙妹喜欢你啊亲爱的震震。”
“你有他妈多远滚他妈多远。”刚被点名批评过的我掐着王阙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完,抬头又阳光灿烂的跟路过走廊的钢牙妹打了个招呼,“辛苦了啊班长,让你费心了啊班长,今后也要多多指教啊班长。”
她快被我气死了,回头怒走直接撞上一个值日生,看得我跟王阙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你说明天安寻来找你?”王阙趴在走廊的窗台上掏出手机发短信。
“嗯是。”我侧过身体让自己能吹到外面的风,“那天你直接送你对象回家就行了,不用管我。”
“行吧。”王阙探着脑袋看操场上打排球的女生,要是他女朋友在旁边他决计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不过我上回跟你回家的时候见着安寻,你说说都是一个妈生的人家长得就是比你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精致?哦,标致。”
“脾气可刺儿着呢,上星期还把咱们学校现在初三的混混给打哭了。”我想起这件事儿就心有余悸,算着我从小到大欺负他的次数真够他打死好几十回了。
“哎哟后生可畏……”王阙幸灾乐祸了一阵,晚自习铃声刚好打响,“明儿个咱们就都二人世界了。”
“去去去。”我笑着从后面踹他。
 
第二天下午我毫不犹豫的翘掉了最后一节课,来到约好的公交车站接安寻。我连书包都没背,手里拎着瓶冰茶,在秋末依然威力不减的阳光下炙烤了半天,公交车终于来了。只见我眉清目秀的弟弟像个包身工一样从人满为患的车厢里艰难的挤下来,一只手抓着我伸过去的胳膊一只手粗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我非上公交公司投诉去拉这么多人那是犯罪……”
我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我们那外柔内刚的妈妈的影子。
他兀自喘了一阵才抬头看我,像我们这种关系很久不见又说不出什么客套话来,只能呆呆的歪着头道:“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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