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作者：卓绝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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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啊，”程嘉看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肖扬笑了，伸手抚着他的额头，“怎么不一样了？”
“我本来以为能有上天堂的体验，能听见花开的声音的，”这些都是以前程嘉幻想中的感觉，“谁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妹的，痛死老子了，腰都快断了。”
“哈哈哈，第一次是难免的。”肖扬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放心，我会让你有更好的体验的。”
“肖扬”
“嗯？”
“你会唱歌吗？”
“怎么了？”对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想听歌。”
其实是想你唱给我听，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但我想在自己的‘第一次’里留下些除了‘疼’之外的记忆，这样即使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在我心里也会有值得回忆的东西。
“你想听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天赋使然，程嘉的点，肖扬总是get得特别准。
“随便”只要是你唱的。
一只手伸了过来，肩膀被轻轻揽住的同时，程嘉的耳边低声响起了beyond的一首歌——正是《情人》，直到入睡前，程嘉都还记得，肖扬唱起那句“你与我之间有谁”时的隐隐感伤。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之后关系上多大的一个障碍，也许他们之中也有人意识到了，却不知道如何开解，所以只好避而不提、装作不知。
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二天，当程嘉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刚伸出手臂稍微一用力，便被下身一阵的刺痛，弄得叫了起来。
“醒啦，”肖扬的声音传入耳中，双手这时候也被人按在两侧，放好，“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乱动的吗。”
“好无聊啊，”程嘉又举起手来，揉揉眼睛，“我要起来。”
“这头几天，你最好不要乱动。”果然又被无情地按了回去。
“但是真的好无聊啊。”程嘉还在努力想要起来，结果还是没有成功。
“就晓得你会说无聊，”肖扬笑着把他扶着半坐了起来，又在腰后面垫了枕头，才转身走了几步，弯腰抱起一个不明物体，回过身来，“你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Rainbow！！！”
程嘉叫了一声，马上像是扯到伤口了一样，疼得闭上了眼睛。
“你老人家不要激动嘛，”肖扬把猫放在了床上，拍着程嘉的肩膀说，“这下不无聊了嘛。”
程嘉把猫抱在怀里，伸手勾了勾它的鼻子，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全身，而他心里清楚，这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宠物猫的温暖，更是一种宠物无法给予的感受体会。
休息了几天就快到2月14日了，2013年的情人节刚好还在春节假期内，于是程嘉被骗到了天台山上。
“让我们过一个远离尘嚣的Valentine's Day吧。”
“我们还没到情人关系吧。”
“所以更要努力啊，”肖扬笑着说：“少爷放心吧，听说天台山有很多萤火虫的，而且我保证酒店厕所旁边没有猪圈。”
程嘉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如果没有萤火虫，你就死定了！”
肖扬笑着把人塞进了车里。
成都距邛崃的车程不算太长，大概2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好在他们去的当天，天气还算不错，途中有音乐广播作伴，也不会太无聊。程嘉还记得自己挑来挑去按下选中的歌曲时，当王菲的歌声从音响中徐徐传来，肖扬像是马上就听出来似得，笑着说：“《人间》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两人都静静地听着歌曲，当唱到“不是所以感情都有始有终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的时候，程嘉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可惜只接了一句，又像想到什么似得闭了嘴。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可是接歌并没有因为程嘉的沉默而停止，有人把后面的歌词接了过来，不过也只有这一句而已。后面这首歌就一直循环播放着，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这首歌程嘉其实听得不多，这一路上只记得，绕在耳边最多的是有好多好多的‘但愿’，愿你听得懂，愿你会懂，愿你知道该何去何从……
肖扬在停好车后，笑着说：“看来我们应该把Rainbow带来才对。”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彩虹，”程嘉却说，“所以它不来是对的。”
“哈哈哈，嘉嘉你脑洞真开得好大。”
“还比不过您老人家。”
“嘉嘉………”
程嘉说完了这句，转身就往酒店走去，肖扬却忽然在后面叫住他。回身的一瞬间，程嘉似乎在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种想要强烈表达的意愿，却在下一秒装作不懂的样子，只淡淡说了句“走吧。”
你的过去、你的故事都不必现在就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我接受你，是因为我需要你，而不是因为你——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象中朦胧。
你最喜欢的歌，我却在今天听来才有不一样的感悟。我问你会不会走，是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跟你走多久，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个月，更可能就是这三五天，你给我越多的温暖坦诚，只会让我更害怕，更抗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原谅我真的不想谈及太多。
办好了入住手续，到了房间之后，发现肖扬果然没有骗他，这里没有猪圈，但是推开窗看过去，貌似也没有萤火虫。
“萤火虫啊，萤火虫要夏秋天来看，这时候太冷了，没得萤火虫哦。”
程嘉直接白了肖扬一眼，却被对方自动滤过。
“我没骗你啊。”
“信不信我掐死你！”
“真没骗你啊，刚刚酒店服务员也说了，这里是有萤火虫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看不到而已。”
程嘉终于难得被呛到了，说我脑洞开得大，让大家评评理，到底谁更会讲歪理？
“嘉嘉，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吧，这里风景也是不错的，而且空气也很清幽。”
“不去。”
肖扬也不勉强，自顾自地玩着笔电，任由程嘉赖在床上装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蘑菇。一直等到程嘉觉得肚子饿了，才关了网页，看着他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小程少爷醒啦，您老人家是打算去觅食吗？”
“你怎么都不叫我，就让我自己躺着耍赖。”发过脾气之后，程嘉也有点不好意思。
“你都知道，你是玩儿赖了，我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拉我起来啊！”真没遇见过这样，比自己耐心更好的人，你故意耍赖，他就等你耍。
“你这不也起来了嘛，何必非要我来拉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出了酒店，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好，沿途都在体会着郊野的别样夜色，空气中确实饱含着城市中感受不到的舒缓、宁静。
“我小时候就因为脾气倔，没少挨爸妈的打。”
“看得出来。”肖扬笑了笑，“小时候谁打你比较多，你爸还是你妈？”
程嘉想了一下，“都差不多吧，因为一般情况下都是男女混合双打。”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不听话。”肖扬笑得形象全无。
“那是他们平时都忙工作，根本就不怎么管我，只会打。”
“能有人抽空打你，就不错了。我小时候还曾经很羡慕被父母管教的小朋友呢。”
程嘉忽然想起了肖扬的身世，就转了话题，“反正我小时候，跟他们的感情很淡，可能我这个人，就是个亲缘寡淡的人吧。”
“你信佛？”
“不啊，”程嘉摇头，“我没有宗教信仰，说起来还真挺可怕的。”
“可你相信星座啊，还有刚刚那个‘亲缘’也是佛家的说法。”
“我说过，那只是我了解世界的方式，而且命理其实在某些地方是相同的，所以该用就拿来用了呗。”
“对了，”程嘉接着问，“你为什么会对星座感兴趣？”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问起这个了，这一次终于有了终极的答案。
“我以前的男朋友喜欢。”
“照片上的那个人吗？”不知道为什么，程嘉下意识地就会联想到，肖扬房里那个相框里的人。
对方点点头，“他以前总喜欢拉着我，说些这类有的没的的话题，我当时嫌无聊，基本什么都没听进去。后来分开了，想听也找不到人说了。”
程嘉沉默了，他不知道肖扬后面那句是不是，想要让自己接出一句类似“我说给你听”的话来，还是仅仅是对过往的怀念而已。
他只知道自己在听到这个描述的时候，心猛地乱跳了几下，他想问肖扬【你找上我，是因为他吗？】，可他又不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他不知道得到答案之后，要怎样反应，是或不是，他都不知道如何接受。
晚饭过后，可能是以为山上气温还是太低的缘故，他们也没有怎么在外面闲逛，就回了酒店，洗漱完毕后窝在床上，随意地翻看着电视，刚好换到有个地方频道，在播陈可辛的《十月围城》，程嘉没有看过这部片子，就在肖扬一句‘还值得一看’的建议下看了下去，到最后的评价也只有一句：李玉米还是只适合唱歌。
肖扬替程嘉把被子掖好，“片尾曲，我觉得还不错。”
“所以我说，她还是只适合唱歌嘛。”
“中国人的家国情怀，从来都是最难诠释的，动荡的年代尤其明显。”肖扬像是又得了些感概，“它这样表现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点我觉得也是，而且人物的设定很好，大时代背景下用小人物的故事，来串联烘托反而会更显效果。”
“你印象比较深的是哪里？”
“之前好多人，都觉得最后的那段最感人，黎明的回忆、王学圻的哭诉、胡军的殉国很多都还不错。”程嘉认真想了想，“不过，我还是喜欢孙中山的独白。”
“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这痛苦的过程就是革命。”
程嘉没想到肖扬竟然能把这句话背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也觉得这句最好？”
“当年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很有感觉。今天又重温了一遍，所以他最后讲的时候，就默默背下了。”
你喜欢这句，原来你也喜欢这句……可是你喜欢的理由，会跟我喜欢的一样吗？
“那个时候已经跟他分了手，我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没等程嘉开口，肖扬接着说：“那段时间，真的过得挺堕落的，抽烟喝酒，全是那时候学会的。”
“看不出来啊。”下一句，我要怎么接话，程嘉想着。
“这片子是约419的时候看的，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电影演了些什么，但是最后张涵予的讲演，还是打动了我。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明白，自己之前所有的痛苦，其实都只是一种经历罢了，我应该在这种经历中蜕变升华的，而不是堕落沉沦。”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程嘉沉默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能说得出来的，也只有这一句而已。
“嘉嘉，我不想骗你。或者说，我想跟你有更多的可能，你能接受我，就说明，你其实并不排斥。但有的时候，你又让我感觉很远，有些抗拒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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