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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兮然一怔，眼里闪过一抹快的让人看不清的痛楚，却在瞬间归于平静。

    “是又如何？”

    他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便让人毁了顾凯歌。

    那是他欠他的，是叶兮然欠顾凯歌的。

    这样，也好。

    “如果我坚持呢，兮然会怎么做？”

    颜墨卿笑着问道。

    没有得到叶兮然的回应，只是他的眼神，却给了颜墨卿答案。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还是让人有些心寒。

    气氛有些凝滞。

    叶兮然依旧在替颜墨卿包扎伤口，一丝不苟，认真的样子给颜墨卿一种他多少还是有些在乎他的错觉。

    不过，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看着这一幕，心底还是情不自禁地用处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

    真好……

    安静的沉默被一阵铃声打断。

    叶兮然的包扎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是叶兮然的手机。

    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叶兮然似乎有些惊讶，而后，便是犹豫。

    盯着手机屏幕，却一直没有行动，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接这个电话。

    颜墨卿虽然好奇，却也只是看着叶兮然，没有偷看的想法。

    终于，叶兮然起身，去了阳台，这才接通了电话。

    “叶？”

    上扬的音调，别扭的中文却无法阻挡那人的好心情。

    “是我。”

    听到叶兮然的应答声后，那人便是兴奋地和叶兮然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太棒了，成功了，成功了，叶，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我都等不及要和你分享了……”

    流利纯正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兴奋。

    叶兮然却是抬头看着远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已经……没有意义了……”

    对着天空喃喃自语，电话那头的人却只听到模糊的音节，无法拼凑成文字。

    “叶，你说什么？”

    那边终于停止了叽叽喳喳，这才感觉到叶兮然的反应有些太过平淡了，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我过两天就过去，到时候再联系。”

    悠长的语气，像是在嘲笑着什么，眼里却又带着几分浅浅的希冀，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那边说了什么，叶兮然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淡淡地回应着。

    挂了电话，叶兮然却没有立刻进去，斜靠着，仰望着已经渐渐西下的落日将整片天空都渲染成了红色。

    其实，是真的有些想笑。

    在他那么期待的时候，一直没等到一一丝一毫的消息，他几乎，都要不抱任何希望了。

    却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如果，再早一点，他会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可偏偏……

    天意弄人，还真是说的没错。

    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凯歌，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其实早就该看透了，是我一直强抓着不放罢了。

    或许，一直以来，真的是我错了。

    可是，还是想要去看看。

    不为别人，就为了自己，去看看吧，至少，是自己所期待的的，只是看一眼就好了，就当，圆了自己曾经的梦吧！

    毕竟，曾经，那是他曾经那么期待过的。

    不过，在那之前，有些事，他必须要做了，不能给自己一点反悔的机会了。

    良久，他才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欧阳昱的电话。

    那头，欧阳昱正在四处找他，只知道他被颜墨卿带走了，却是根本找不到人。

    早就给他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这下，等来了叶兮然的电话，一整天的担忧挤压在一起，欧阳昱终于爆发了，一开口就是一顿痛骂，势要把心头的怒火全都发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便听到叶兮然很轻很淡的声音，“让李律师去你那吧，我很快就到。”

    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痛，却又多了几抹释然，好像，一直以来压着的包袱，被彻底的放下了。

    欧阳昱被叶兮然的语气有些惊倒了，直问叶兮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

    得到的却是叶兮然很平静的回应，没事，快去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然，此刻，叶兮然的反应越是平静，欧阳昱便越是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突然就从医院消失一整天，找了一天都找不到人，却突然听他要找律师，一副像是要交代后事的语气。

    欧阳昱只觉得，他要被叶兮然弄疯了。

    如果叶兮然站在他面前，说不定他都能冲着叶兮然吼两句。

    任凭他怎么追问，叶兮然却不肯多说一句，最后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而后，果断地挂了电话，气的欧阳昱直接把手机砸了。

    死死地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意识到叶兮然是不会再打过来了，欧阳昱只能认命地又拿起手机，给李律师打电话，给叶兮然打电话，告诉他已经好了，余下的只能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叶兮然出现。

    

    第66章

    

    夕阳染红了天空，像是一场无边蔓延的火海，颜墨卿斜靠在门上，看着叶兮然单薄修长的背影，紧紧地靠着，仰望着天空，安静得让人心疼。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和身后的火海融为一体，随时都会被那片火海吞噬。

    心头猛然升起一股恐惧，情不自禁地向前。

    却突然听到叶兮然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没有回头，声音竟有些飘渺。

    颜墨卿走到叶兮然身边，转头看叶兮然的侧脸，夕阳下，还能看到些红晕。

    很想伸手去触碰，脑子却无比清醒，叶兮然不会想要看到那样的情况。

    也学着叶兮然的样子靠着，中间隔了一点小小的缝隙，近的他几乎都能闻到叶兮然身上的味道。

    那种飘渺到随时都可能从他眼前消失的感觉淡去了，颜墨卿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兮然这么问，是想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虽然如此说着，颜墨卿却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不等叶兮然回答，他接着道，“兮然，我说过的，这次回来，除非带着你一起离开，不然，我不会走的。”

    顿了下，颜墨卿转头，背对着叶兮然，沉闷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痛。

    “兮然，你是为了顾凯歌吗？”

    他看不到叶兮然的表情，也猜不到他此刻会有的反应，只能感觉到，叶兮然依旧一动不动。

    “如果你打算近期离开，或许我们能同行。”

    答非所问，却还是让颜墨卿惊讶地转头，入眼的，却只有平静。

    “其实，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敌人。”

    叶兮然转头，直直地看向颜墨卿的眼里，里面满满的都是认真。

    颜墨卿这个人对他而言，本只是与路人甲相差无几，但，很多时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或许是有意，也或许只是无意，便足以让人改变对另一个人的看法。

    这一天下来，他对颜墨卿的感觉并不差，在某些方面，颜墨卿与他是有些类似的。

    所以，如果有可能，他是真不愿与颜墨卿为敌。

    但，他也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毁了顾凯歌的。

    如果，颜墨卿执意……

    颜墨卿倒是听懂了他这句话所包含的内容，半响却是笑了，似乎，笑得很开心。

    “好啊，只要兮然和我一起离开。”

    没有一点迟疑，很爽快地便做了决定。

    就算，兮然暂时不是为了他离开，只要他愿意跟他一起走，便够了。

    剩下的，他有足够的时候让兮然认识到，他才是最适合他的。

    …

    最后还是颜墨卿亲自送叶兮然回去的，叶兮然拒绝无果后，也就没拒绝。

    好在这一次，还算平安，颜墨卿就算带伤，开车的技术也还是不错的。

    欧阳昱接到叶兮然的电话匆匆下楼，却刚好看到颜墨卿绝尘而去。

    叶兮然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路上，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一边唠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叶兮然上楼，追问叶兮然失踪的这段时间是跟谁在一起，却只得到叶兮然的沉默。

    他自然是去找过顾凯歌的，在病房里没见到叶兮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顾凯歌。

    却刚好遇上顾凯歌和沈贱人在一起，没看到叶兮然。

    还是沈贱人告诉他，叶兮然和别人一起走了。

    “李律师到了吗？”

    许是受不了他的聒噪，叶兮然突然开口问道。

    那一脸的严肃，让欧阳昱无法不回应，只能点头。

    话题被插断，欧阳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刚好也已经进屋了。

    叶兮然找李律师，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将名下的大部分财产转到顾凯歌名下。

    郊外的几处别墅，市区的两套房子，还有不少公司的股份，就连锦绣花园的那套房子，叶兮然也给了顾凯歌。

    “叶兮然，到底怎么回事？”

    这已经不是什么闹别扭的小问题了，那些房产股份，欧阳昱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对叶兮然而言，那些东西不过都是死的。

    可是，锦绣花园的那套房子不一样啊！

    那套房子花了叶兮然多少心血，他最清楚不过。

    在叶兮然心里，那是他和顾凯歌的家，七年的坚持靠的不仅仅是叶兮然奋不顾身的爱，也是因为，顾凯歌在无形之中，给了叶兮然一丁点的希望。

    就算对叶兮然再冷淡，顾凯歌也还是会回那个家。

    叶兮然的心事，总是藏在心里，不会跟任何人说，若不是疼到难以忍受，他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记忆中，唯有那么两次。

    叶兮然在深夜来找他。

    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下，他看不到叶兮然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那不是对他说的，只是因为，疼的难以忍受，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的身边，需要有个人来倾听，而骄傲的叶兮然又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脆弱，才会用那样自欺欺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