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谢成儒被堵得无话可说。
严靖曦举着一份报纸指着上面的报道:“‘爱婴岛’收到弃婴全部患病,包括兔唇、脑瘫、先心病以及与遗传因素有关的唐氏综合征、蚕豆病、苯丙酮尿症。我的当事人在这一年来为医治他的儿子徐振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并向亲朋戚友举借了十几万,在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选择送到爱婴岛。”
“但是自己的小孩,陪他走最后一程也是一种尊重生命。”
“公诉人,你对我的当事人理解有误。”严靖曦反击道,“他的目的就是让孩子能够生存,生存就是人最基本的权利,送去‘爱婴岛’并不是对生命的放弃,相反是寄予了希望,我的当事人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把孩子托付给政府,作为这个家庭最后的救命稻草。试问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身上的一块肉?”
被告席的徐伟双手捂脸,旁听席上徐伟的太太已经泣不成声。
审判长:“法庭辩论结束,现在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60条规定,由被告人作最后陈述。”
被告人徐伟用指腹抹掉泪水,哽咽着说道:“我...我真是舍不得,一年...整整一年,从出生的喜悦到知道病情的严重,仿如人生过山车,由峰顶跌到低谷,我们没想过放弃,G市的大医院都跑遍了,Z市也去了,如果还能借到钱我甚至想过带孩子去帝都。家徒四壁,能借都借过了,而这个病却像无底洞一样,只能寄望于政府。”
“我看不到将来,还曾经萌生一死了之的念头,为了孩子我甚至连血都卖。”徐伟颤抖着挽起衣袖,手臂内侧针孔附近积着青紫色的淤血,“我没想过他会死的,抱着孩子出来时还有气息的,还特意换上新的氧气袋。如果我知道他熬不过那天,绝不会选择把他送去爱婴岛,我真的很后悔!真的!”
旁听席上一片唏嘘。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庭审活动进入下一个程序,即合议庭对本案进行评议,合议庭评议时将充分考虑控辩双方的意见。”审判长宣布,“休庭。30分钟后继续开庭。”
休庭结束,审判长花玲宣读结果:“G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徐伟遗弃婴儿一案,合议庭经过开庭审理,控辩双方当庭陈述、当庭质证、当庭认证、当庭辩论等法庭调查、法庭辩论阶段和法官听述、听证、听辩后,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认真评议,作出一审判决,现在宣判。”
全体起立后,审判长宣判,“G市人民检察院对被告人徐伟的指控成立,考虑到被告的家庭情况及困境,予以从轻判处,判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执行。”
审判长敲了法槌,宣判闭庭。
最后判决结果严靖曦并不意外,以儆效尤法庭肯定不会作出无罪的判决,作为轻罪辩护,这已经是很理想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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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煮男
公义律师事务所。
妇人抽泣着,肥润的手指上硕大钻戒闪瞎了严靖曦的狗眼,“严律师,我不想儿子坐牢。”
“无罪辩护是不可能的。”严靖曦把抽纸盒推到妇人面前。
她取了抽纸擦掉眼角的泪水,“最多会被判几年?”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对方不是重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严靖曦的桃花眼隐隐透着一股冷漠,“这官司要到Z市,属于异地诉讼,费用方面...”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接这宗官司就行了。”妇人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撑满了百元大钞,“刷卡还是交现金?”
“都可以,出门左转财务室交钱。”严靖曦合上卷宗,“我先把材料看完后,可能还需你们配合取证。”
昔日门可罗雀,今日门庭若市,同僚们投向严靖曦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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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苑新村。
乔父摊开报纸戴上老花眼镜,“‘爱婴岛’宣布关闭。”
“为什么?”乔烈儿剥着栗子吃,“才开了一个月。”
“不堪重负。”乔父指着报纸头条,“已经收了两百多个婴儿。”
“这么多!”乔烈儿盘腿坐在沙发上。
“唉~”乔父叹了口气,把报纸拿给儿子看,“上次那个弃死婴的被判缓刑一年。”
新闻报道里提到律师“严靖曦”,那三个字在乔烈儿看来尤其显眼。
如严靖曦所料,这宗官司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严靖曦”这三个字也伴随着频繁地出现在各大报章,行外人看来这宗官司算不上赢了,行内人看来却是一个名利双收的绝好跳板。
乔烈儿走进厨房搭上乔妈的肩,“妈,这米要下多少水才合适。”
“平时十指不沾杨春水,这回又闹着搬出去住。”
“你也知道我经常加班,上班的时间又不定时,我白天补眠时你买菜煮饭剁肉吵得无法入睡,我半夜下班回来一丁点声响也会把你们吵醒,老爸神经衰弱醒了又睡不着,眼睁睁到天亮。”
“你连饭都不会煮,叫我怎么放心。”乔妈心疼地捏了一下乔烈儿的脸,“瘦了。”
乔烈儿讨好道,“现在不就学嘛,总不能让你一辈子煮饭给我吃。”
“我当然不会一辈子煮饭给你吃。”乔妈白了他一眼,“以后就是你媳妇煮,你年纪也不少了...”
一听到“媳妇”、“年纪”...乔烈儿的头就疼,悄无声息地溜出厨房。
“娶妻求淑女,早婚早生娃,过几年妈年纪大了就帮不了你带孩子...”乔妈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回头一看早没人影,“这孩子,一说这个就开溜。”
“爸妈,我走了。”乔烈儿单肩背着背包,换上鞋准备出门。
“吃完晚饭再走。”乔妈用围裙抹着手走出来。
“不了。”乔烈儿“噔噔”已经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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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新村3幢601房,他俩租住的新居。
乔烈儿往电饭煲时加水,手掌压在米粒上,水漫过手背,“好像差不多了吧!”
按了煮饭的按扭,走回客厅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两杯米会不会不够吃?”
搬进来后一直都是严靖曦负责做饭,要是他不在乔烈儿就叫外卖。
乔烈儿踱进厨房,掀开煲盖抓了把米撒进去,重新走回客厅窝在沙发里玩PSP。
玩了一局游戏,打开饭锅感觉米饭有点干,往锅加了一杯水。
十分钟后回头再看又觉得快成稀饭,加米、加水、再加米、再加水...无限死循环中,电饭煲表示它即将崩溃。
严靖曦掏出钥匙开了门换上拖鞋,家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小乔,你在干吗?”严靖曦探头往厨房里看,乔烈儿系着围裙手忙脚乱地拿着铁锅和铲子,头顶的吸油烟机亮了灯却忘了按启动键,烟雾腾腾仿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只是味道有点呛人。
“你回来了。”乔烈儿被呛得咳嗽了几下,“今晚我下厨,你在外面等吃。”拎着鱼尾往锅里扔,沾了水滚烫的油“噼噼啪啪~”飞溅起来,乔烈儿不得不拿锅盖挡住。
“你行不行的?”严靖曦担忧地看着鸡手鸭脚的乔烈儿,“要不我来吧!”
“你太小看我了。”乔烈儿把严靖曦推出厨房外,“嘣”一下把门关上。
回头一看,锅里的仓鱼快要糊了,赶紧用铲子把翻转,谁知道用力过猛,鱼被扒掉了一层皮。
煎好的鱼上了碟,往锅里放了青菜和牛肉片,翻炒了几下。
“盐呢?”乔烈儿弯腰想取放在厨柜的盐,手肘碰翻了油瓶,“噢,卖糕!”
赶紧抓了一把厨房纸吸油,焦糊味越来越浓。
“小乔,是不是糊了?”严靖曦在客厅闻到刺鼻的味道,相比担心乔烈儿煮的菜,他更担心是乔烈儿会不会把厨房烧掉。
“没事!”乔烈儿把菜盛到碟子,准备煮汤。
☆、晚餐
半小时后。
饭桌上,一碟糊了一半的菜心炒牛肉,一条皮破肉烂的仓鱼,一锅上面有黑色漂浮物的番茄蛋花汤。
严靖曦拿了饭勺准备打饭被乔烈儿喊住,“用这个。”
他接过乔烈儿递来的汤勺,“你不是煮米饭么?”
“本来是的。”乔烈儿解了围裙。
严靖曦掀开锅盖,热腾腾满满一大锅饭,不对!米饭已经成了稀饭。
乔烈儿对上严靖曦询问和不解的眼神,“加了几次水和米就成这样子了。”
“水多了,你不会舀出来吗?”
乔烈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严靖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糊了的菜心剔出来,剩下能吃的不够十条,夹了一块牛肉嚼了半天还是吞不下,“这肉你有没有用嫩肉粉腌?”
“还得腌么?”乔烈儿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啊!”
严靖曦把肉渣吐了出来,“几成熟?”
“十二成!”乔烈儿吐了一下舌头,“我怕有疯牛症,煮得稍微久了点。”
他决定放弃再次尝试那碟牛肉炒菜心,筷子刚碰到那条鱼,发现肉质又霉又烂,“这鱼不新鲜。”
“冷冻的。”乔烈儿托着腮,“买的时候怎么知道是不是新鲜?”
严靖曦用筷子指着鱼眼,“看鱼眼,不能混浊。”
“原来这样子啊!”乔烈儿盛了一碗汤,“试试这个。”
严靖曦接过碗,轻轻把上面黑色漂浮物吹到一边,“是不是炒完菜没洗锅就煮汤?”
“啊?”乔烈儿脸“唰”一下红了,“我想着全做完再洗锅。”
严靖曦斜眼看着他,努力平复一下心情,“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第一次。”
“那是!”乔烈儿把菜往他面前推,“你多吃点,别浪费了我的劳动成果。”
“...”严靖曦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抹了一下额角上的汗,勉为其难夹上两筷子就着那像粥的米饭吃了几口,无意间看到乔烈儿的食手缠着创可贴,“手怎么啦?”
“哦,这个!”乔烈儿举起手指,“宰鱼时不小心弄伤了。”
“市场买的时候档主会帮你宰好。”
“要加收钱,我想着宰鱼跟剖尸应该差不多。”乔烈儿自顾自地说道,“结果发现原来宰鱼比剖尸难多了。”
“亲爱的。”严靖曦脸色发白,“能不能不说这个?”
“噢~对不起。”乔烈儿夹了一条还没糊的青菜放严靖曦碗里,“习惯了,三句不离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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