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捷飞弓起腿坐到飘窗台上点了根烟,远远地看着技术科的人把木书柜解体。
底层的木板被撬开,整块板子被移走,技术科向赵捷飞招手。
不负众望,这里头果然是个暗格,尘封着一本硬皮抄,赵捷飞把烟蒂扔到脚下踩灭,戴上手套嘴角露出上扬弧度,藏在这里的东西绝对是见不得光的。
捧起那个硬皮抄翻开内页,一行一行地记录着日期、名字和数字。
韩睿把头凑过来,“这数字会不会是金额?”
“这是记载着一笔笔肮脏的交易的账本。”赵捷飞交易记录往下看,目光停留在负数那一行念着摘要,“老二,分成。”
“老二是谁?”韩睿想起永久墓园失火案,“说不定是被烧死的那两个人。”
赵捷飞陷入沉思,这个案子到底有多少人?曹院长、他的佣人冯群,还有墓园失火案中死亡地两个人,假如还有其他人呢?那线索在哪?假如曹院长杀了墓园两人后才病死,那就是自产自销案件,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茫无头绪。
☆、车祸(一)
十字路口,对面的红灯闪烁着,马上就要转绿灯,在路基等候的人不多。
“哒哒滴~”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戴着耳塞听音乐乔烈儿掏出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黑色屏幕像一面镜子倒影着后面,明晃晃的大刀悬在他的头顶。
乔烈儿吓得倒了吸口气,刚好这是绿灯亮起,这里有天眼监控,车子都规规矩矩停在斑马线前,第一时间发足往马路对面跑去,夺路狂奔时听到两边的风声在耳边略过,斜阳把举刀人影子投射他前面,无时无刻提醒着此时凶险万分。
“吡咧”一声,挥舞的大刀砍到他的背包,厚实的帆布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旁边的女人吓得尖叫着躲在男友怀里,此情此景谁都不敢出手帮忙,
双向八车道的主干道,乔烈儿穿过了四车道,越过分隔车道的安全岛。
一辆雪佛兰由东往西开过来,“吱~”刺耳的刹车声无法阻止车辆惯性前行,车前盖撞上了他的腿,剧痛自下以上地传过来,最后是麻木,冲撞的反作用力让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尼妹啊!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被追砍还遇上车祸,这回死定了。
乔烈儿半趴在上,着地时后脑撞了一下让他神志不太清醒,只要睁开眼就天旋地转想吐的感觉,雪佛兰下来的人手腕上系着一条栓着玉扣的红绳,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甩了甩头,现在脑子沉得完全想不起来。
“砰~”枪声响起,乔烈儿有点怀疑是不是要去见上帝,怎么还有枪响,不会是那拿刀还配枪吧?难道因为没砍成、没撞死,所以来补枪吗?他没有力气再往下想,此时的他眼皮挣不开了,身体像散架了一样不受控制,在乔烈儿处于半昏迷状态,迷糊中听到了第二声枪响,好像有人站在他旁边跟他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伤腿一阵剧痛,他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的腿,勉强挣开双眼,视线却被蹲着的人挡住。
“呜呜”的救护车声,迷糊中的乔烈儿看到白色的衣袂,还好!赶来的是白车而不是黑车,他身边的是医生而不是法医,看来他还有救。
“一、二、三!”医护合力把他抬上担架床,不知道哪个二货把床移到救护车时不慎撞了一下车厢的底部,金属间碰撞的震动传到担架上痛得乔烈儿吡了一下牙。
清醒过来时乔烈儿发现自己在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单人病房里,一身浅蓝白间条医院服躺在白色床褥上,他动了动,发现左腿不能动右腿还能,伸长脖子往下看,左腿被打上厚重的石膏。
左手打着点滴,抬头看药瓶中的水没了,血从手背处逆行以上染红一段软管,按了一下床头的召唤铃。
一身白衣短裙的护士旋开门,正想张嘴问什么事,乔烈儿指尖放在唇上示意她别出声,指了指趴在沙发上睡着人。
他举起手腕,护士拿出棉签胶布拆了针头,乔烈儿用眼神请她帮忙把床摇高一点,也许护士的动静有点大,惊动了边上的人。
醒来的严靖曦揉了揉脸,看见乔烈儿斜躺在病床上,走过去坐到床边,“有没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例如头。”
由于倒地时头部着地,虽然不重但也造成脑震荡。
乔烈儿摇了摇头,指着厚厚的石膏,“没有,就这里动不了。”
“骨折了,但没错位,需要打石膏固定。”严靖曦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卢毅儿打电话告诉他乔烈儿遇到车祸,当时他真的感到两脚酸软,不信邪的他竟有天煞孤星的念头在脑中闪过,他怕失去乔烈儿,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次经历失去的感觉。
赶到医院时听完医生说的才缓过气来,左腿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脑震荡,得知车祸原因后他刚落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之前就跟你说过别答应这种事。”严靖曦坐在床边把火龙果剥开,“幸亏...”
乔烈儿眨巴眼看着他,“幸亏什么?”
“幸亏”这词到底合不合适,严靖曦真是琢磨不透,讪讪地答道,“没什么。”
看见他脸色不悦,乔烈儿知道自己害他担心,也不敢追问下去。
严靖曦把火龙果切成块,插上牙签递给他。
嚼着火龙果的他问道,“开车的和砍我的人抓到了吗?”
“砍你的抓到了。”到底谁抓了谁,严靖曦也说不清,让他十分不爽的是警方一直对撞乔烈儿的人遮遮掩掩,态度暧昧。
“我记得昏迷前听到了枪声。”乔烈儿侧头回忆着什么,“我觉得挺走运的,虽然被追砍还遇上车祸,当时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遇上同僚救了我一命。”持枪的不是匪徒就是警察,乔烈儿理所当然认为是附近执勤的警察。
“我倒没觉得走了狗屎运。”严靖曦剐了他一眼,“反正受伤了,干脆不要出庭作证。”
“不一定跟那事有关,也许是疯子。”乔烈儿自我安慰道,“俞局说会派人保护我直到庭审结束。”
话虽这么说,乔烈儿也猜到可能跟案子有关,不过事到如今他没有退缩的空间。
“拒绝出庭就会被调离主检法医的职位,对不对?”严靖曦定睛看着他,“所以你舍不得。”
被看穿了心事的乔烈儿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严靖曦想起失踪了的王健仁。
“有。但这是我的事业,我不是女人,所以不能躲在背后过着清闲的日子”,乔烈儿把头埋进被窝里,“如果换了是你,你愿意吗?”
这是他们相识、相爱、相恋以来,第一次不愉快的谈话。
如果换了是你,你愿意吗?这句话萦绕在严靖曦心头,也许有一天他被打击报复,也不会轻易放弃律师这个职业。
严靖曦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哪都不要去,这里有警察24小时护着你。”
“我都这样子了。”乔烈儿合上眼,“还能去哪?”
短信提示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严靖曦看了是卢毅儿发来提醒他,爸妈要来了赶紧回避一下,毕竟两老还不知道他们的事。
“你爸妈要来了。”严靖曦迟疑了一下还是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先走了。”
听到越来越近脚步声,严靖曦在走廊上与乔父、乔母擦肩而过。
等他们走远了,严靖曦驻足回眸,老人家的腰板不再挺直,手里提着沉沉的保温瓶,乔母挽着乔父张望着房号,焦急的眼神深深地烙入严靖曦的心里头。
即使保温瓶里的药汤很难喝,尽管他们老了很啰嗦,严靖曦也希望他有一天能有这样的苦药汤喝,有一天能听到他们的唠叨,因为那是一种幸福,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车祸(二)
省公安厅。
钱厅长的眉头皱得快成个“川”,“罗辉杨,你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面对暴怒的上司,Z市公安局的局长罗辉杨斟琢着解释的措词。
钱厅长不耐烦地曲着手指敲着办公桌,“想了老半天还没嘣出个字来。”
这丢脸的事罗辉杨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把球踢回给原凶,“具体情况还是当事人来说比较清楚一点。”
“他们来了吗?”
“来了,在外面。”
赵捷飞和韩睿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罗辉杨瞥了一眼他们,“小飞,你给厅长和俞局说说当天的情况。”
提起俞局,众人的眼神落在那个正在酣睡的胖子身上,钱厅长忍无可忍踢了他一脚,“这都能睡着成何体统。”
被惊醒的俞征抹了抹嘴角确保没有口水流出来才放心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
那天他们从书柜找到了账本,驱车离开位于G市的曹家别墅。
“老大,我来开吧!你去睡一下。”韩睿坐到驾驶位,想他们还轮流休假,为了跟这宗案子赵捷飞已经很久没休假。
赵捷飞坐到后座,疲惫感很快袭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韩睿拨通了女友的手机,边开车边聊,“达令,周末想去哪里?”
“薰衣草度假村,我现在就订。”韩睿右手握方向盘,腾出左手点击着手机屏幕订房。
猛一抬头发现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赶紧踩刹车。
“吱~”紧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响声,赵捷飞从梦中惊醒,车子在停下来前还是撞上了横过马路的人。
韩睿手足无措之际,赵捷飞透过车窗看到有一人举着刀冲过来要砍被他们撞倒的人,他开门举枪向天鸣枪示警。
听到枪声,持刀者愣了一下拨腿就跑,赵捷飞丢一下句“韩睿,照顾伤者。”就紧追上去。
风在耳边略过,持刀者好几次差点被车撞倒,他眼见自己快被追上,瞄到一名走在路上的女中学生,立即朝她奔去。
同一时间赵捷飞猜到他是想着跑不掉,企图逮住女学生作人质,果断地举枪向那个奔跑中的持刀者射击。
枪声响起女学生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子弹穿透行凶者的大腿肌肉,血从弹孔中飞溅出来,男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赵捷飞冲上去踢走男人手中的刀,用膝盖抵着他的背反剪双手,拿出手铐把人铐住。
一把揪起那人,“少耍花样,走!”
“阿SIR,痛啊!”男子一拐一拐被赵捷飞拉着往他们的车走,血顺着裤管往下滴,沿路留下点点血印。
不少行人远远驻足围观,毕竟刚才开枪了,大家也不敢靠得太近。
男人被铐在车门把上,斜靠着车门坐在地上痛苦地□□着,赵捷飞踢了他一脚,“干吗砍人?”
“认错人呗。”男人侧过身子避免压到伤腿,“看着眼熟,以为他是欠我钱那个贱货。”
赵捷飞没再理会那人,径直走到车头蹲下身子,“打120吗?”
“打了。”韩睿说话也有点哆嗦,“老大,你说他会不会死?”
赵捷飞白了他一眼,俯身检查乔烈儿的伤势,头部除了擦伤外没有明显的伤痕,“希望没有颅内出血。”
从头到脚检查下去,被撞到的左腿有骨折的迹象,让韩睿去附近找两块板和绷带。
赵捷飞俯身在乔烈儿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帮你固定一下腿,会有点疼,忍住。”
乔烈儿并没有醒过来,眼皮的颤动显示他是能听到他们说话。
韩睿小心地托起乔烈儿的腿,因为痛的刺激乔烈儿从昏迷中醒来明显地动了一下,韩睿刚好档住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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