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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同学 作者:心武雅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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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纸币放回去,继续说:“俞叔问我,你同意人人生来平等这样的说法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当时对我来说很深奥。他就说,任何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思想,婴儿都是最无邪的,可为什么最后有的穷,有的富。这中间有基因的影响。可基因学说本身公平吗?有的地区贫穷,生下来的孩子贫穷,吃穿住行和在大城市里出生的孩子都不一样。有些穷孩子特别聪明,靠自己的打拼,也就是付出比同龄的城市里的孩子多几倍的努力,才得到了和他们同样的结果,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更不公平的是,聪明的孩子离开了穷的地方,也带走了优秀的基因。留在山区的,都是本来就穷,基因也不好的,这是恶性循环,一代代的下去,最终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穷的地方也越来越穷,富的地方也越来越富。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就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消除贫富差距。”
  他叹了口气,说:“当时我认为俞叔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钱这东西我也见过,但一百的我基本没见过。晚上,俞叔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银行。其实当时我的身手,已经堪当一个很厉害的飞贼了,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私闯银行的金库是不被允许的,只不过当时跟着俞叔,撬开锁就进去了。俞叔还在里面鼓捣了不知什么东西,银行的防盗系统就失效了。后来我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在银行的系统里植入了一个木马,会自动关闭警报,而且都是在半夜,很少有人会发现。他只要随便打开一台银行内部的计算机,就可以唤醒这个木马。这些东西他后来也教给我了。言归正传,他让我看了金库里面,天哪,成打的百元钞堆在里面。他问我生不生气?我问为什么要生气。他说,你的小伙伴还都在用那么破烂的桌椅,吃那么粗糙的饭菜,但这些钱可以换来和城里学校一样的东西,却都堆在这里?他给我做了示范,拿了一沓钱,也就是一万,就走了。他用这笔钱,在柳泉市的工厂里下了个订单,订做了一批几百个木凳,都是新的,送到了我们希望小学。我跟着他还有送东西的工人一块儿到了学校,看到同学拿到新的凳子的时候的兴奋劲儿,心里真是激动,心想自己一定也要做和俞叔一样的事情。”
  他苦笑一声:“你说我当时心理奇怪不奇怪?我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实际上是在犯法。但这时候,俞叔跟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彻底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先是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当时我就目瞪口呆。然后他告诉我,其实从银行偷钱是犯法的。但他说,我背过的那些法律条文,上面说的只是被抓获后获的刑罚,只要不被抓住就行了。另外,那就是只找那些在我年龄之内犯了事抓住之后不用承担刑事责任,而只要监护人承担民事责任的事情,最符合这一条的就是盗窃,在十六岁之前不负刑事责任。而我也只需要盗窃,其他的抢劫啊什么我也干不出来。但当时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这样做,用合法手段不行吗?他说,这里有两点原因。第一,你再大的本事,想用合法的手段抹平社会上的贫富差距,即使盖茨来了也无能为力。第二,那就是我母亲的冤死和潞安的警方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他们的愚蠢和无能,我也不会是孤儿,他要我尽自己的本事,尽最大能力,报复潞安的警方。所以我只能在潞安动手,别的地方我也绝不会去。另外,他要我定一条准则,那就是绝不将偷盗得来的钱财,花在自己身上。我做了这个保证。然后以后,他就不再出手了,让我进行训练。我先是在一些商店里训练,但我的训练并不是偷东西,而是留东西。我要顺利地破开各种保险柜,不惊动任何店员、保安,将指定的东西放进保险柜里。一般的商店熟练之后,我再去银行,先是在雷江的银行,但并不偷钱。我经过半年上百次的各种训练后,还并没打算开始动手。这时候俞叔忽然重病了,当时我就想动手偷钱来给他治病,但他坚持说,偷来的钱只能用于公益,决不能用于自己身上,结果他一病就去世了。他去世对我打击很大,一度让我产生仇视社会的心理,我就从那时开始动手了。其实我光顾潞安的银行不止去年那几次,至少几十次了,但量都不大,每次只几千,从不会超过一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银行都并不认为是钱丢了,只认为系统里的数据出了问题,各种排查,也找不到个所以然来。但去年的时候,我有一次回到我在的小学看看,发现有很多学生交不起学费。之前我偷来的钱,都是悄悄给学校添置一些东西,并没直接用在学生身上。但我发现我打算直接帮学生交学费的时候,我偷来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用。那个小学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也有几百人,每个人要一百块钱学费,这一下就是几万。我决定不再小偷小摸,而是搞几笔大的。再加上我发觉自己快要到十六岁的分界线了,在此之前,我做的事情根本没惊动警察,也根本谈不上报复他们什么,如果在我十六岁之后再来,一旦被捕,可要量刑了。所以我就来了几次大的,先后光顾了五六家银行,每次盗窃五十万。而且我为了让银行确定是有人盗窃而并非系统数据统计错误,就故意在现场用涂改液留下我的名字,果然就把警察惊动了。但我偷这么多钱,帮小学生交学费,也只花掉了其中很少一部分。于是我把自己资助的对象从我所在的那个小学扩大到附近几所小学,以及中学。雷江穷困的学生实在太好找了。可这时候我又发现,其实潞安也并不富,也有很多穷困学生,但比例要比雷江小得多。我认识了几个初三的学生,其中就包括上次你见过的叶若凡,还有他妹妹叶琳琳,他们家就很穷,他当时正打算勤工俭学挣高中的学费,我就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帮我补课,一个小时好几百,几天就让他把一年的学费攒够了,还涵盖了他妹妹的学费。我就这么挥霍,别以为几百万很多,在社会上一平均开来九牛一毛,一个暑假的工夫就散财干净了。我又继续下手,结果有一次就差点儿被警察逮着,仓促之间逃进了一中高三校区。”他抬头看了看林可,“就是那一次。”
  林可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因此于孟思扬刚开始说的话一头雾水,但后面的话就很明白了。孟思扬继续说:“不过那天警察并不知道我怎么跑的,还以为我躲进了女厕所,还派了两个警察在厕所门口蹲着,结果一直没等到我出来。而我其实当时改扮成了一个老婆婆,虽然我也并不知道你们宿舍的宿管是什么样,反正警察也不认识,就被我混过去了。但后来,我还是栽在了自己手里,被警察逮捕了。”
  他把自己被捕的经历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到雷局长来给他做思想工作的事情。
  “然后我就认识了雷局长,就是雷雅馨她老爸。他纠正我的很多不正确的偏激的思想。他让我认识到,我这种扭瓜秧式的强行缩小社会不公平的举动,其实对社会有害。另外他还说,被我帮助过的人,并不真的需要帮助。什么意思?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这一点当时我没敢苟同,后来才意识到了。叶若凡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对我的态度便是一个大转弯,我到他家里的时候,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没再拿我当朋友。而就从他家里出来后,我认识了一条狗。我用偷来的东西喂狗。虽然那时候我已经被无罪释放了,被秦警官安排在老年公寓做义工,但我并没停止自己的行动,只不过不再搞那么大动静了,顶多偷点儿吃的喝的,而且还是谨遵俞叔的规定,不把偷来的东西花在自己身上,而是都喂了狗。我想狗绝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产生任何嫌恶,它总会拿我当朋友。最让我感动的是今年大年初一的时候,秦警官邀请我到他家里过年,而我每天早上和狗约定去跑步,它每天都会等我。那天下了大雪,我晚了半个小时,它就在雪地里蹲了半个小时,浑身被雪盖住了。当时我难受得想要落泪,觉得人真是不如狗啊。”
  他顿了顿,看着余婷说:“后来的事情就像我跟你说过的一样了,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哦,还有一点,那就是我准备中考的时候,从书店里偷了很多书。我偷其他东西不会为了自己,但书例外。因为初中有篇课文,《借书不还,天打雷劈》,还记得吧?柏杨写的。里面有句话‘偷书不算贼,捉住打一捶’。对他的观点我没敢苟同,但对其中一个细节我持反驳观点:那些大部头在那儿摆着还不是摆着?我拿去进德修业,以便利国利民,咋啦?于是我想起来新华书店那些书,在那儿摆着,很少有人买,就去偷了。这一点违反了俞叔给我定的原则,但我觉得本质上并没违反,因为并没给任何人造成很大的影响,顶多就是店员清点书目的时候麻烦了一点。另外我觉得亏心的一点是,我中考体育的时候替了别的一个学生考了,那个学生又替我考了实验。但这是有人安排的,跟我没关系。别的,我没觉得有任何亏心的事情了。”
  余婷刚要说话,孟思扬忽然又打断:“对了,还有一点,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帮乐乐交的手术费押金,是哪儿来的。”
  余婷愕然,把刚才想说的话压住了,问:“你不会说是偷来的吧?”
  孟思扬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又有区别。我接着刚才的说。我上一中的时候,秦警官让我自己攒学费,方式就如你前几天看到的,我穿了一身警服,但其实我并不是警察。我履行警察的职责,抓小偷,也就是我从前的同行。他们本事远不如我。我攒了一万多学费,可就在开学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我的小学也开学了,他们又要交学费了。当年我上小学的时候,每个学期开学,班里就少几个同学,那都是辍学回家的。别的我帮不了了,但自己的小学我还是要帮的,何况我现在有了合法收入。我又回去了,除了我自己交了高中学费外,剩下的钱我全都又捐出去了。然后我就一文不名了,是老师帮我在餐厅找了个工作,让我洗盘子,然后免费吃顿饭。所以后来卫少博想跟我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我谎称饭卡丢了,他就请了我一顿。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杨若雪,结果杨若雪想请我吃顿早饭,我没领情。废话不多说了。后来我实在厌倦了这种身上一分钱没有的日子了,什么都不能买,要拼命克制自己不再去偷。后来我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那就是偷小偷。就在国庆假前一周的周末,也就是乐乐出车祸的那天晚上,我去了火车站,那里小偷多。我逮着了一个小偷,在制服他之后,将他身上所有的现金拿走了一大半。当然那也是他偷别人的赃款,只不过我没有义务再去找回失主了。更重要的是,小偷就算发现丢了钱,也绝不会告诉警察,不然他自己的罪过更重,我反倒是帮他减罪了。当时我偷了一千二百。当天晚上我决定再去一次,结果路上碰到了你弟弟的事情,当时我听医生说一千二百手术费押金,而我把身上所有零钱凑起来,一千二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惊呆了,我觉得这是天意在惩罚我,惩罚我不该这么做。至于被你爸冤枉是我撞了人,那也是天意的惩罚,所以我也没反驳。而你弟弟,就叫余乐乐,和我从前的名字只差一个字,而且是同音,那是在警告我,如果我再这样下去,就和你弟弟一样的下场,被车撞了。这两个小概率事件同时发生,就算我是无神论者,也不由得不信命运了。我从此就真的洗手再也不当小偷了。虽然我被冤枉了,但我感激这件事,这件事阻止了我继续犯错的脚步,所以我是真的很诚恳地帮助乐乐,是真的怀了一份愧疚和感激。虽然我并不是肇事司机,但如果相信命运的话,如果不是天意要惩罚我,让一个和我同名的人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使得天意安排你弟弟要出车祸,你弟弟也不会出车祸,所以其实还是我造成的。”
  余婷沉默了半晌。林可则一直一言不发。片刻,余婷想起刚才的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故意美化你自己的从前的嫌疑。你在拼命说你的盗窃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助贫困生。你是想以此让我觉得你不但不可憎,反而可敬吗?”
  孟思扬摇头:“没有这个意思。我说的是真的。另外不管是为了什么偷盗,都是违反了社会的规则,从本质上来说,是饮鸩止渴。我现在自己也并不为这件事情感到任何自豪。相反,我看过《水浒传》后,比较自己和梁山泊的行为,异曲同工,都是为了自己心里所谓的社会的公平,而做一些违反社会规则的事情。但我并不赞同梁山泊的行为,因为它到底扰乱了社会秩序,带来的是不稳定,甚至是社会的倒退。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可终于说话了:“你说话的确有水平,和你当时闯进我们宿舍之后说的一样,不过……你的态度和内容,和当时相比不一样了。”
  孟思扬没应她的话,继续对余婷说:“不过我说这么多,还是有那么一点维护自己的因素,我想说我并不是坏人,我绝不像我在火车站碰到的那些小偷团伙,揪出来一个,还有同伙出来帮忙打架,他们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不是那样的小偷。我不想夸自己,我只是说我自己道德品质并没有问题,可能会有一点点偏激,但算不上是愤青。这不算是夸奖,因为说道德品质有问题已经是骂人的话了。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这个人,本人的为人,有什么看法。我并不想标榜自己道德多么高尚,但我至少并没道德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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