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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 作者:千十九/花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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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静姐实话实说,“我把你交给我保管的视频,就是方臻完形毕露的那个视频,复制一份给沈天赐发了过去。他可能看到了,又没有你的新联系方式,只能联系我了。”
莫一晨坐起身,“……你这么做的目的?”
“反正他和方臻分手了,至少他得清楚自己和一个怎么样的人交往过吧?他得知道自己被骗了,还得明白你为他做了什么!”
莫一晨大概猜到静姐的心思。要沈天赐为自己之前的白痴后悔内疚,还要他对莫一晨的付出感恩戴德,这样说不定还可以为莫一晨制造机会,令他成为沈天赐身边的人。
果不其然,静姐说,“你之前不是说沈天赐不喜欢你这一型么?我就让他看看他自己选的那一型怎么样的,让他悔恨死,让他明白,你比方臻强多了!你看,他现在不就回来找你了!”
头好痛。莫一晨揉了揉眉心,“他几点到的飞机?”
“下午五点。一晨,别怪静姐自作主张,我们这一行要找到归宿不容易,我怎么看,沈天赐都是最佳选择,你得好好把握!”
或许是最佳选择,却不是所爱。
莫一晨含糊带过,又谢谢静姐在花店开张之日送来两只金猪,便结束通话。
 
静姐这么做,可能有泄愤的心理在,但总归为他着想。
她在行内打滚多年,过的独木桥比他走的路多。也许是看过形形色色的际遇,她已不把“真爱”列入替他挑选对象的考虑范围内。
有一点儿喜欢就够了。不要太爱,也不要期待对方太爱。一点儿喜欢,加一点儿心思,加一点儿情趣,寻常日子就能过得很好。
这对莫一晨来说,不难做到。
而用情太深,不见得是好事。
 
莫一晨理解静姐,但他早已管不住自己的心。
自己与严初桥之间尚不知如何处理,哪有余力顾得上沈天赐。
 
这般那般想着,车子便停在了本城的国际机场外。
机场上个月启用了新的航站楼,风格与过往截然不同,莫一晨被新标示弄得一头雾水。
找了一阵才来到对应的出口。
出来的人流一拨一拨。莫一晨在人群中四下张望,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背着一个背包,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盯着面前来来往往的旅客。
 
莫一晨一向不喜欢机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庞然的、冷冰冰的残酷存在。
沈天赐无助的表情令他放下客套的武装。
“天赐。”他往他走过去。
闻声,沈天赐转头,看见是他,双眼才明亮起来,笑了,快步朝他走去,“一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走近了,才看清一张娃娃脸上居然蓄起了一点胡茬。“你要走狂野路线了么?”莫一晨打趣。
沈天赐挠挠头,不好意思,“出门太赶,来不及。”
“无论如何,欢迎回来。”莫一晨轻轻抱了抱他。
“谢谢。”沈天赐看他,“其实,我这次不算是‘回来’。”
“?”
“待会再说。我现在肚子好饿啊,一晨,我想去上回那艘渔船上吃鱼。”沈天赐摸了摸肚子,脸上是饥饿的忧伤。
总有一些人的请求,你是无法拒绝的。
莫一晨遂答,“好。”
 
52(下).
 
路上,除了刚上车那会儿,沈天赐感慨机场建的新航站楼搞得他不知东南西北外,其余时间他都静静看着窗外景色往后退。
到底带着心事。
莫一晨没有打探,笑说,“我看杂志,得知画展举办得很成功,还没恭喜你呢。”
沈天赐笑了笑,露出艺术家的骄傲,“谢谢,这没什么。”
“倒是你,最近过得好么?”沈天赐问。
“还好。”想了想,莫一晨补充,“我搬到B城去了,也换了电话。”
“……”沈天赐看他,只说,“一晨,你今天肯来接我,我已庆幸。看见你还安好,我才不至于太愧疚。”
莫一晨听出来他在指什么,感慨,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啊。”
沈天赐笑,转话题,“那这一顿你请可以吗?”
“没问题。”莫一晨答应。
 
渔船上的晚饭预约已满。
前几个月有美食杂志深挖到这艘渔船,大肆为它四处宣传,渔船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船家看在莫一晨是老客的份上,给了他们一张已经预订出去的桌子。
“还好这张桌子的客人预定到达时间晚。不过你们得在约好的时间之前离开,否则我们很难办。”船主抱歉地说。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我们会抓紧时间的。”莫一晨和沈天赐感谢道。
 
几杯米酒下肚,新鲜出炉的清蒸鱼上桌。姜丝与细葱配以特制酱料勾兑,渗透到滑嫩的鱼肉中,和着绵香米酒,令人回味无穷。
“好吃!”沈天赐眯上眼,仰天大叹。
“那多吃点。”莫一晨被他夸张表情惹笑,把盛鱼的菜碟往对方跟前推了推。
“那我不客气了!”
莫一晨看着沈天赐开怀大吃。
 
如果他能像沈天赐那样就好了。
自小无忧无虑,受尽宠爱,胸无城府地做人,凭兴趣选择人生道路,恣意发挥自己的天赋。
他更羡慕的,是对方在严初桥身边的位置。
一起长大,熟知彼此的糗事,了解彼此的个性,关心彼此的生活;若沈天赐到严家作客,严夫人必定也会如此热情招呼。
 
再往下想,没有意义。
莫一晨打住思绪,给自己和沈天赐的杯里各倒了一杯酒。
“谢谢!一晨你别停筷呀,要喝酒,也要吃肉!”沈天赐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
“好。”
 
吃得差不多,船家过来提醒时间,沈莫二人打算结帐离开。
趁沈天赐去洗手间,莫一晨在原地思前想后,决定给严初桥打电话推掉明天的早午餐——不知今晚要陪沈天赐到什么时候,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开口与严初桥说再见。
严先生很快接起电话,“喂?”
“……严先生,我今天在家不小心扭到脚了,明天的早午餐我可能去不了了,对不起。”
“不是很严重吧?有去看医生么?”
“看了,涂点药搓一搓就好。只是……可能过一阵子才能见面了。”
“没关系。你小心点。”
莫一晨直觉严初桥身边有人,不是能多说话的时候。“好的,那再联系。”
“嗯。”
 
严初桥合上电话,旁边的钟琳关心地问,“是谁受伤了么?”
两人正坐在车后座前往吃饭的地方,在电话里多说一句都不方便。
严先生不欲钟琳探究,只礼貌回应,“一个朋友。只是小伤,不要紧。”
 
从渔船下来,沈莫两人沿着渔港铺设的人行道悠悠走着。
两人都喝了点酒,且沈天赐说想走一走,莫一晨便和他这样迎着风漫无目的地逛。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不快不慢地从他们身边迎面驶过。
严初桥他们就是渔船上那张桌子的预订客人。
 
陪了钟琳这些天,严初桥觉得是时候和她说清楚了,打算晚饭过后摊牌。
他想快点结束本城的事情,回到B城。
但他挂念的那个人又扭了脚,见面的日子得往后推。
不知伤势如何。
正当严初桥有点郁闷地往窗外看,本就不怎么宽的道路边上出现了两个身影。
那么巧,他对眼前这两个身影熟悉得不得了——一个是他多年的好友,一个是……
 
“停车。”严初桥突然下指令。
司机与钟琳皆是一愣。
“我说停车!”
车子急刹。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沈莫两人同时回头。
停得不远的车子里走下一个人。
“!”路灯明亮,身形清晰。莫一晨内心“咯噔”一响。
他不该打那通电话的。那样他至少还有说“这么巧”的余地。
“初桥?!这么巧?”沈天赐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严初桥皱眉问。
“呃,今天下午到的飞机……”沈天赐有些心虚,他这次回来除了莫一晨,谁也没有联系。
见他这副表情,严初桥便知他只通知了莫一晨一个人。视线投向他身后的、刚刚在电话里说扭了脚的人。
“……”莫一晨沉默。
这个时候,钟琳也从车里下来了,走到他们身边,“初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天赐看看严初桥又看看钟琳,瞬间明白对方应该在相亲中,连忙说,“没事没事,初桥看见我太过惊喜而已。”
“您是……沈天赐先生?”钟琳认出沈画家来了,“我非常喜欢您的画呢!”
“谢谢!”
“那边那位……?”钟琳顺势看向莫一晨。
后者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
沈天赐正欲介绍,严初桥开口了,“你见过的,在姚家订婚宴上,姚小姐的男伴。”
“哦,对!莫先生,我就说看着眼熟。”钟琳朝他笑了笑,礼貌邀请,“你们两位吃饭了么?不如一起?”
“不了不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沈天赐摆摆手,自然不去掺和别人的好事,“我和一晨还有事情呢,就不打扰了。”
莫一晨不说话,只跟着点了点头。
“这样啊……”钟琳看向严初桥。
“……”因钟琳在,沈天赐对他和莫一晨的事情估计也一无所知,严初桥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气在心中,发泄不得,“那我们走吧。”
“好,迟点联系!”沈天赐笑着目送他们回到车中。
 
看着二人上车、车子远去,莫一晨的心一沉到底。
“抱歉,刚刚初桥给你脸色看了吧?他可能怪我回来没有跟他打声招呼……”在沈天赐的认知里,严初桥还停在看不起莫一晨、极力阻挠他们做朋友的时候。
莫一晨勉强一笑,“没事。”
 
两人走到海边。
冬海像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存在,卷着浪夹着风汹涌而至。
 
此情此景,饶是阳光开朗的沈天赐也沉静下来。
良久,他问同样在沉默的莫一晨,“一晨,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嗯?”莫一晨一时反应不过。
“……方臻那段视频。……我没想过,真相是这样。”
沈天赐看他,“真的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莫一晨摇摇头,他受之有愧。这段视频本来就不仅是为天赐出头。
“但即便我知道了真相,我还是无法忘记方臻。”沈天赐道出心事。“和他分手,我比以往任何一次分手都难过。子衡曾评价我,‘失恋至多三天就会复原’,但我这次,觉得自己内心丢了什么东西,很疼。看了视频后,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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