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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 作者:千十九/花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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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初桥把双胞胎你一言我一句说的话都听进去。
混乱的脑子里,渐渐浮出一条思路来——母亲去找莫一晨,会不会跟自己有关?而在那不久后,莫一晨对自己说出狠话;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联系?天赐,会不会只是,莫一晨的幌子?而莫一晨真正爱的,会不会是……
 
“严先生?”双胞胎把严初桥的思绪拉回来,“所以,您妈妈为什么找我们哥哥?”
“……我也不知道,”严初桥看着她们,“但我会想办法弄明白的,……先别告诉你们哥哥。等查清楚了,我再告诉你们好不好?”
“好像电视里那些侦探案件哦!很好玩的样子!”
“好!”双胞胎兴奋地点点头,“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会严格保密的!”
 
星星月月玩别的游戏,严初桥到门外给王律师打电话,让他查一查母亲和莫一晨的交集。
“从我母亲这边入手吧,莫一晨那边不好查。”
“好的。”
结束通话不久,梅姨回来了,“我让一晨直接回去休息了,毕竟他守了一晚;他让我跟您道声再见。”老人家笑说。
“……我知道了。”严初桥回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莫一晨,我是否可以对你有所期待?
 
 
64(下).
 
严初桥在住所中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王律师的调查结果。
来电如愿而至。
 
严夫人与莫一晨唯一的一次交集,正正发生在双胞胎所说的时间与地点。
“这之前,严夫人派人去调查了莫一晨的背景。”王律师最后说道。
 
严初桥放下电话。
当他沉浸在自己的爱恋世界时,早有人作出了实际行动。
他因初恋的甜美而陶醉,又因初恋的痛苦而悲伤——全然看不见之外的人和事,没有任何判断力,一头热,自哀自怜。
 
此时,他的手机又有一个来电。严初桥低眼,是陆子衡。
接起,对方一股脑吐出话语,“我打电话到彼国想问候问候你,财叔说你在天赐那儿;接着我又打电话给天赐,他说你没有来过——你究竟在哪里?!”
好友的电话如同向他抛出的救命绳索,严初桥回应,“我在B城。”
“……什么?!”三少不可置信。
“子衡,你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于是,陆三少风尘仆仆赶到目的地。
陆子衡脱下外套,坐往沙发,看着严初桥,“……你别告诉我,你想和我商量的事情与莫一晨有关。”
严初桥无声在他对面坐下。
他就知道!陆子衡翻眼看天。来时他已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被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打败。“你究竟在想什么?!”
严初桥只道,“我刚刚得知,我的母亲,曾找过莫一晨。你说……她是不是叫莫一晨离开我?所以莫一晨才让天赐当挡箭牌?你还记得我病时,你跟我说过的两个可能性吗?我们当时都忽略了还有这个可能……”
陆子衡却说,“不是‘我们’,是你而已。”
“!”严初桥愣住。
三少淡定,“我当时故意不说。当然,我不知道阿姨找过莫一晨,但我能想到‘他或许有苦衷’这样的可能性。”
“那为什么——?!”严初桥猛地站起来。
陆子衡的表情不复往日嬉皮笑脸,很直白地说,“你是严家的大少爷,而他是个男人,从事的职业还上不了台面,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不趁那个时候赶紧断了还能怎么样?”
其实,莫一晨的性格气度配严初桥刚刚好。前者待人接物进退有度,秉性温和友善,真诚却不死板。他若是个女人,还能靠肚子争取在一起的筹码,可他不是。他的性别与过往,注定成为他和严初桥之间无法逾越的天堑。
三少心水清,继续补刀,“别忘记了,你自己一开始也是看不起他的;‘一副谄媚相’?你好像是这么说的?初桥,现实一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你对他的所有感觉,都可以消失殆尽。”
铁打的时间,流水的感情。
 
严初桥站在那儿,像足了孤独不知去向的旅途人。
他仿佛从深海中陡然被扯出水面连挣扎也来不及,天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呼吸变得那么费力。
是的。他一开始,和众人一样,凭外观对莫一晨做出了判断;得知他的职业,更是鄙夷。
那时候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为对方神魂颠倒。
不知何时起,人们习惯以“标签”为同族分类,职业好的,这个人应该不错;出身好的,这个人是天之骄子;职业不好的,这个人不努力;出身不好的,这个人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难成大器。
不是“从何时起”,而是任何时代主流价值观大都如此。我们用标签和外在,省时省力地评判他人。
人的性格与品质,大家都觉得重要;却又往往不愿意花时间与精力去深入了解。
严初桥抚心自问,若不是偶然事件让他窥见莫一晨的另一面,他定与众人一样,陷于这个悖论中。
而他的母亲,又能通过片言只语了解莫一晨多少?就连陆子衡,最后还是以世俗标准下了定论。
甚至乎,莫一晨也是这样想的。他与傅明俊做戏那次,不就明明白白告诉过自己了么?
是自己难耐思念煎熬,跑到彼国藉机见他;欢爱过后,自己本想通过写剧本一径来了解他的过去,以评判他是否值得堂堂大少爷的一颗真心;只是之后自己彻底陷入情网,为爱悲喜,早就忘记世俗压力。
现在回顾起来,自己这一路其实糊涂不知所以。
 
陆子衡见严初桥沉思,也不说话,让他自己慢慢想清楚。
良久,严初桥对陆子衡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如果莫一晨爱的是我,我就不会屈服于世俗。”
闻言,三少几乎要吐血。他站起来,“你想清楚了?”
严初桥点头。
“好,那我们也没什么能商量的了。”三少挽上外套,准备走人。
“子衡,”严初桥叫住他,“这么多年,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情。”
他们相识近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又有多少友谊能持续这么久,不离不弃。
“这一次,我求你,请你帮我。”
陆子衡恨恨回头。他此刻真是恨死给他出难题的严初桥了,但对方恳求的神情真真切切,叫他根本不能放着他不管!
咬牙切齿好一会儿,三少将外套扔向严初桥,“混蛋!只此一次!”
 
 
65.
 
第二天晚上,医院里。
“……严先生?”
严初桥回神,对上莫一晨的目光,“嗯?”
与陆子衡见面,已是二十四小时之前的事情。
“您今晚……有点心不在焉,身体……还好吗?”莫一晨问,眼里透出担忧。
严初桥连忙摆手,“不,我没事。”
 
他脑子里满屏出现的,是昨晚陆子衡泼他的生生一盆冷水,“初桥,我明白了你的决心,也答应帮忙,但你别忘了,我们还缺一个至关重要的大前提——莫一晨爱的,是你么?搞不好,其实他那天说的是真话,他爱的,是天赐。”
当时,严初桥镇定回答,“我会亲自向他求证。”
好了,来到了医院,星星在睡,陪护的人也只有莫一晨一个,开口询问的时机不能再好,但严先生怯了场。
 
莫一晨稍微松一口气,“没事就好。……如果您有别的事情要忙,可以先回去,我应付得过来,放心。”
闻言,严初桥看往对方的目光深了些。
得知母亲找过莫一晨后,严初桥心境上起了巨大变化,像从蒙着的鼓里破出来,开始看清楚周围一事一物。
若莫一晨爱的人是自己,那他之前究竟怀着如何忐忑不安的心情陪在自己身边?他表现出来给自己看的一颦一笑中,有多少委屈与苦痛深埋心底?
如今,他还对自己说,“放心”。
而自己呢?
糊里糊涂地忘了现实这个大环境。严初桥反思,除了恋爱心情的遮眼作用,他潜意识里,或许觉得世界要围着他转——看,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都坠入情网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好像他爱上了,世界就得跟着改变,自动为他铺好一条爱情的康庄大道。
多么自大傲慢的想法!
严初桥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愈加无法开口求证。
 
“……严先生?”莫一晨再一次将严初桥的思绪拉回眼前,问,“……您有心事?”
严初桥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莫一晨不再问,给对方一个体贴的笑容,“要不您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个饱觉,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我没问题的,……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可以么?”
这话里居然有几分恳求的味道——严先生究竟怎么了?莫一晨心里大感疑惑。
“当然可以。”
 
不久后,外面下起大雨,偶尔传来几声闷雷。
病房里只有器械的声响。
两个大人分坐在病床两侧。
不知是否意识过剩,莫一晨总觉得严初桥一直盯着他看。
这或许是最难熬的一次守夜了。
万幸,手机在裤袋中震动起来。莫一晨站起身,小声说,“我到外面接个电话。”便小跑至安全出口。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拿出电话,是静姐的来电。
静姐在电话那头先问星星的病情进展,得知稳定之后,直入主题,“一晨,静姐多事,查了查你上次离开本城后严初桥的动向——”
 
病房这边。
星星眼皮动了动,慢慢张开眼睛。
“醒了?”
小姑娘循声转头,“……严先生?”
“嗯,”严初桥凑近,“你哥哥刚好到外面接电话了,就回来。来,我扶你坐起来喝点水。”
 
“你回到B城不久,严初桥入院了,是胃出了问题,在医院里住了几天。”
莫一晨的视线自地上抬起,“……我第一次听说……”
“还有,”静姐加强语气,“他出院没多久,你跟我提过的那位‘钟小姐’就离开本城去以色列了,而严初桥本人也回了彼国。他们两人的方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如果他们是情侣,会选择这样的线路吗?在其中一人刚病愈的时候?”
“……”电话这头的莫一晨慢慢屏住呼吸。
“所以我也查了钟小姐之后的情况——江天替我找到她的社交账号;假设我前面说的成立,他们真是情侣,那钟小姐显然劈腿了——主页上放着一系列她与一个外国男人亲密拥抱、接吻的照片,日期还挺新的——对于‘快结婚’的人来说,这不可能吧?”
“……你是说,严先生对我撒了谎?他跟钟小姐……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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