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安得鲤+番外 作者:葛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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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连军看向远方,“我相信他们,也相信阿鲤不会任由贺昉割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
靳程鲤是被枪声惊醒的。
醒过来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贺昉不知去了哪里。
他走到门边,门被反锁了,但所幸还有窗户,靳程鲤往下一看,四楼还不算特别高,旁边有根水管,只要小心点,应该可以顺利到地面。
他下意识地想逃,甚至没有想过贺昉为什么不在。
安全到达地面,靳程鲤看向曲折的巷子,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能顺利地出去,而不是在这巷子里迷路。
但好运总是难以捉摸的,靳程鲤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时枪声也逐渐小去,双方像是停火了一般等待着时机。
靳程鲤几乎都可以闻到空气里阴谋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前行。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了贺昉,正藏在一堆货物后,手上拿着枪,表情冷戾。靳程鲤没有出声,悄悄地往后退。
“小鱼!”
身后贺昉惊呼出声,靳程鲤撒腿就跑,没跑出几步,便被扑倒在地,耳边同时响起一声枪响和贺昉在耳后的闷哼声。
“小鱼儿!”锦生的声音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
靳程鲤转过头,锦生站在他们身后,神情焦急而担心。
“你没事吧?”锦生跑过来。
靳程鲤摇摇头,就见贺昉举起手枪指向锦生,这么近的距离正中心口,靳程鲤将贺昉往旁边一推,枪声响起,锦生捂住自己的胳膊,靳程鲤松口气。
再看贺昉,那远处而来的子弹将贺昉的膝盖击了个粉碎。
靳程鲤看了锦生一眼,问贺昉,“你的雇佣兵呢?”
“合约已经结束了。”贺昉轻声道,有种悲凉的意味。
“小鱼儿,我来背贺昉,我们可以先出去。”锦生上前一步。
靳程鲤看着他,“阿生,你到前面去看一看有没有人。”
锦生不知靳程鲤用意,但还是走到前面去,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并无一人。
“没有——”锦生愣住,待他返回,靳程鲤和贺昉却是真正没有了人,他跟着地上绵延的血迹而走,没一会儿,血迹也没有了。
他赶来,赶到这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弹擦耳而过,他都不觉得害怕,靳程鲤一定在等他,他知道,他只顾在这里找就是了,尽量不重复自己走过的路就是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靳程鲤的,现在他却觉得害怕,靳程鲤带着贺昉离开,而不是接受自己的帮助,他感到害怕。
手上的枪一次也没有用过,但是他知道该怎么上膛,怎么射击,他的学习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是现在他真想找到贺昉,一枪崩了他!
……
靳程鲤扶着因为失血和疼痛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贺昉随便进了一间没有人的空房。
“你得去医院。”靳程鲤只能做个简单的包扎,看着贺昉强大的意志仍然支撑着他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
“你为什么不跑?”贺昉声音轻轻的,“那个人已经来接你了啊。”
靳程鲤知道现在阿生一定是心里百般滋味没一样好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你救了我。”他说道。贺昉救了他,他不能放着贺昉不管。
“你大可以跟着他,然后送我去医院。”贺昉“好心”提议。
靳程鲤摇摇头,“我会送你去。”
面对固执的靳程鲤,贺昉也很无奈,“好。”
“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就走,你再坚持一下。”靳程鲤安慰道。
贺昉不置可否,转而道:“我们来谈谈吧。”
“你少说些话。”
贺昉轻笑,抽动的肌肉又牵扯到疼痛的神经,贺昉嘴角一抽一抽的,靳程鲤在一旁紧张地守着。
疼痛缓过去后,两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
“为什么就非得是阿生呢?”良久,贺昉终于开口,“我们明明也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
靳程鲤一愣,没想到贺昉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不知道。”
为什么非得是阿生?
无论是失忆的靳程鲤还是冷静理智的靳程鲤,为什么就非得认定是阿生?
靳程鲤默默思考着,阿生好如一张白纸,是自己给他添上了人生的第一笔色彩,从那一笔色彩开始或许就已经不可回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色彩呈于其上,却并不都是好的。
可他依然一心追逐着自己,甚至不惜踏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贺昉看靳程鲤陷入疑惑的眸子,有些好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没有失忆的你,心都是一样的。”
靳程鲤转过头静静看着他,“阿生心细却又莽撞,聪明却又无知,但无论是哪一个他必定都是为了我,贺昉你却不一样,你终究是自私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贺昉抬起眼皮。
靳程鲤微叹,“没有资格,我们都很自私。”
说完,又是沉默。
贺昉似乎有些累,微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靳程鲤中途起身到门口去看了一眼,然后又回来,坐在贺昉身边,亦是沉默不语。
“你为什么不走呢?”贺昉说道,“现在我放你走了。”
靳程鲤看也不看他,“我会走的。”
贺昉勾起嘴角,继续养神,好似腿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只有越发苍白的脸颊和滚落而下的豆大汗珠显露出此人正经受着何种的痛苦。
靳程鲤于心不忍,“就先不去医院了,去诊所吧。”
说着,艰难搀起贺昉,靳程鲤这才感受到贺昉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发抖,靳程鲤咬咬牙,将贺昉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贺昉,你跟我说话,千万别睡觉。”靳程鲤一边走,一边说道。
贺昉在靳程鲤耳后轻轻呼气,像是在笑一般,“说什么,说最后的遗言?”
“放心,不过是腿不要了,我还死不了。”
“那你就说说话吧。”靳程鲤还是继续坚持。
背后却没有了声音,贺昉温热有些急促却断断续续地呼吸扑洒在靳程鲤脖颈间,良久,靳程鲤几乎怀疑是自己耳朵出现幻觉。
“我舍不得你。”
贺昉声音几不可闻。
靳程鲤不再说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快找到了一间小诊所。这所小诊所很明显就是贫民窟的专用医院,黑漆漆的脏兮兮的,但靳程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将贺昉放在唯一一张小床上,贺昉已经陷入昏迷,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医生?”靳程鲤朝没有人的诊所喊着,“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儿,里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用英语问道:“有钱吗?”
靳程鲤不是很懂,但能听出Money这个词,大致能明白其意,掏出贺昉的卡,递给那中年人。
那人摆摆手,表示不要,靳程鲤赶紧念出卡的密码,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贺昉。
那中年人顿了一下,拿着卡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带着笑,似乎很满足地又回来,搬出医疗设备,准备给贺昉手术。
靳程鲤松口气,待在一旁,看来这人很满意卡里的数字。
……
靳程鲤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贺昉的病床边,睡得脖子生疼,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睡过去之前,是那人收拾好东西,告诉他已经弄好了。
贺昉还没有醒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微蹙着,没有了平时的气定神闲。靳程鲤坐在床边,回想着和贺昉在一起的日子,如果自己没有恢复记忆的话,自己一直将贺昉当作阿生,贺昉也许就会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以前的靳程鲤,能够被征服。
“征服?”靳程鲤伸出指尖,轻轻抹平贺昉微蹙的眉头,“人和猫是不一样的。”
“你问我为什么非得是阿生,“靳程鲤轻声自语,“我说不知道,其实人这一生很短,我爱一个人都不够。”
靳程鲤起身,“贺昉,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
说完,靳程鲤转身离开,躺在诊所门口闭目养神的中年人抬起眼皮看着靳程鲤的身影走远,拐了个弯儿消失在视线里。
床上的贺昉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沉静如深水。
中年人走进来,看见贺昉已经醒转,低下头,开口恭敬,“人已经走了。”
贺昉沉默不语,那人看了看贺昉的脸色,小心措辞道:“老板,为什么不再挽留?”
贺昉依旧沉默不语。
中年人走过去,语气有些不好,“你精心布置的这么多,最终却是放他离开,那你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贺昉终于抬起眼,看向那人,声音依旧虚弱,但是听上去已经好了很多,“没有意义,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放他走。”
他当初的确和雇佣兵作了交易,但却只签了一个雇佣兵,就是今天打中他的那人。
那雇佣兵枪法很准,说打哪儿就打哪儿,而且隔着那么远,也是准确击中。锦生又及时出现,很好地栽赃给了锦生那一派的人,贺昉的步步算计,包括着苦肉计,都精心布置,而且是在很早之前,初到莱阿之时。
靳程鲤是一个有责任的人,只要贺昉再稍显弱势,稍用心机,靳程鲤会留在他身边,而且是一定会留在他身边。
他说过,他宁愿不要心,也要人。
这是他的执念。
但就在刚刚,他醒来时,靳程鲤趴在他旁边安静睡着,面容平和,贺昉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人和动物的确不一样。
没有心,也就不称其为人。
听见靳程鲤对自己说,人的一生很短,爱一个人都不够。
贺昉心里微微抽痛。
人和动物真的不一样。靳程鲤说得没错。
贺昉始终平静无波的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崩溃,征服和爱早已混淆,就连贺昉自己也说不清,这份感觉的莫名。
他爱他。
并不是为了征服,但是他自大,自负,自傲。所有人都说贺昉变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变,自以为是是他一直一直无法摆脱的天性。
直到最后,他放靳程鲤走。
听见他说感谢自己的照顾,他仍然自以为是,认为自己不过是输给了自己。
他是彻底输了,从头到尾,从点到面。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到一个叫靳程鲤的人。
多年前,那不经意流露的骄傲在温和的笑容下,将他一击即溃。
他误认为那是征服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原点(改)
人的一生是个圆。
兜兜转转,最终回到原点。
这一路的风景或深或浅,一路走下去,会走到熟悉的地方,遇见熟悉的人,你会发现,那里就是你曾开始的起点。
靳程鲤站在锦生面前,锦生一步步朝他走来,眼中的炙热让靳程鲤由心感到温暖。
“你当初为什么要打晕我?”
靳程鲤笑着问,阳光洒进他漂亮的眼睛里,放出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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