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作者：鬼脚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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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球球！”国民叫了两声，明显不像他以往一样活泼欢乐的口气。
拉着手，狗在前面跑，穿过稻田，走过树林，趟过泥泞。
“最高兴的就是你搬过来的这些日子，家里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现在有你和球球我就觉得生活可美好了，我会盼着你下班回来，会去车站等你，无聊的时候陪球球耍耍！以前我从来不怕孤单，可是有了你以后，你不在家我就会觉得空荡荡的。”
“我要上班的啊，而且下了班都是回来的。”
“你真的不会有一天嫌弃这里吗，或者太折腾，累了就再不回来了。”
“你在这里我就回来。”
“我离不开这里，以后都难离开，我做的这一行在市区赚不到钱的。”
“放心好了，我不累，天气也暖和了，来回坐车也不冷了。”
“那下个冬天呢，不会冷吗！永远不会怕冷吗？”
“不是还有春天吗，熬过冬天不就是春天了吗，放心好了。”
“千万别不回来，你一定舍不得球球对吧！”
“当然，它是我们家成员，而且是我们的见证，何况我不回来我去哪，我早当这里是家了。”
“那就好”
……
镇子上有一班来往别的村子的公交车，私人承包的，承包人就是跟我们关系不错的吴用，他真的叫吴用，跟大军师同名。
吴用也是圈子里的人，不过他喜欢帅哥不喜欢胖子，网络发达了找几个同镇子的圈里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吴用结婚了，没办法农村不比市区，家里邻里间什么事宣扬的特别快，压力也大，好多圈子里的家住农村的人都会这么选择。
吴用媳妇怀孕了，没办法跟车售票，正巧就拜托到我和国民这里了，他说信得过我们俩。
有时候我看着店国民去跟车卖票，也有时候是我出去，总之呢既然人家相信我们我们也得尽力而为，从来没想过把票钱私自扣下一些，尽管就算扣了吴用也不会知道！吴用会给我们补贴些钱做辛苦费的。
一直到吴用的大儿子降生，吴用在我家同国民喝酒，他说他从没想过会有儿子，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他高兴，特高兴，他说他曾经喜欢镇子里的一个男人，表白过但被拒绝了，那人就再也没理过他，他很伤心，他说羡慕我们，他喝多了，口齿不清了，但我听的清的是他说了太多的祝福话语，叫我们千万千万要好好的在一起。
也许我和国民是幸福的，更是幸运的。
☆、第六十九章 一切都会好的
2007年农历的清明节前后，我和国民又是忙的不亦乐乎，他搞他的祭祀用品，我折腾一些小东西再补贴一下，生活总算还过得去，不用再那么辛苦的愁吃喝。
家里也不再像我刚来的时候那般一贫如洗，冰箱是早就买了的，现在窗边地上又放了好多鱼缸和花盆，就是我折腾回来打算卖钱的。
窗子里我装了一对二手的大音响，用我的mp3放音乐，都知道美发店、蛋糕店什么的店放音乐，我们寿衣纸花店也放……不过放的都是（大悲咒）一系列的。
最近镇上连续死了好几条狗，三姨告诉我们注意点球球，别被传染了，听说得了病的狗不吃不喝，上吐下泻基本两三天就都会死去，镇上的兽医也是无可奈何。
这天我回家就见国民红着眼睛坐在桌子前面，见我回来他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我已经看着它不让它跑出了，可是它总是跑出去，你看它……”
“球球！球球”我并没有发现球球在哪，叫了两声也没回应。
“床底下呢，一晚怎么喊都不出来……它会死吗？”
“它怎么了？也病了？”
“肯定病了，都蔫了，拿火腿肠给它都不出来。”
我趴在地上才看见床底墙角趴着的球球，可是我怎么喊它都无动于衷，要不是看见它起伏的肚子我都以为已经死了呢。
之后又连续两天球球都没有从床底出来，连点反应都没有，国民总是掉眼泪，这是他一手带大的狗，也是第一只，他对它有感情，说它就像我们俩的孩子，从不懂事到懂事，从不认识人到可以不用绳子牵着，从刚断奶到跟我们一样有就什么吃什么……
“它连一粒狗粮都没吃过呢！它都可以叼着篮子自己去王老太太那里帮我买东西……它能不死吗？”
“不会死的，没事。”
“都三天了，再不吃饿都饿死了……”
“不会的，狗都很抗饿的，没事的”
“不行，不能让它死……”
国民钻到床底把球球拽了出来，球球本来圆滚滚的身子现在看起来瘦了好几圈，毛发也没有了光泽，国民弄了一盆糖水球球也没喝，甚至都没有站起来，只是睁了下眼看看我们又闭上了，满眼角都是眼屎。
国民把球球的头放在了它的水盆上沿儿上，球球居然闭着眼伸舌头在舔水。
“它想活，你看见了吗！它想活着！它喝水了！”国民很激动，可是随后球球就干呕的一口白沫又吐回了水盆里，它又舔水然后还是吐，休息一会还会舔……这个小东西现在一定特别痛苦，可是它又极其渴望生命，我甚至有一刹那希望他它立刻死去，起码不用痛苦。
我无法阻拦国民接下来的一切，因为国民要它活，国民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良，他一直都是一个活在善良里的天使。
或者他觉得只要活着就是幸福，为了活着他可以熬过任何的难关。
国民在隔壁药店拿了注射器和几支盐水、葡萄糖，胡乱的就注射到了球球的前肢里，锋利的针尖没有任何犹豫的刺进了毛皮里，这个我做不到，我不敢像国民一样坚决的下手，就算只是觉得在死马当活马医……
“挺着！球球挺着！有了盐水起码有力气，它能扛过去对吧！”
国民不知道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球球说。
又换了很多次糖水，球球偶尔会舔几口，它不好他就不好，它和他都不好，让我心疼。
第七天它没有放弃，依旧在呼吸只是感觉随时会停止，鼻头不再湿润，原本五十斤的狗现在估计只有三十几斤。
他也没有放弃，把它放在了床上，从前他最讨厌它上床，他保证每天、每时每刻球球的饭盆里都是满满的糖水。
最后球球挨过来了，大概是第十天还是十一天的时候，它吃了半碗粥，两个小时候居然可以站起来了。
国民抱着它“死狗！死狗！看你以后还到处乱跑！差点没死了害不害怕？”
国民抱着球球絮叨了好多话，偶尔才想起来看我一眼，高兴的大鼻涕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
那一晚他给球球单独炖了一块肉，我只能看着……
那几天他无论走到哪都要带着球球，就算去理发，去网吧……
这狗在恶补了一个月后比以前更胖了，看着他们两个在小学操场上疯跑真是搞笑，一个比一个跑的慢……
我们很骄傲，我们有镇子上最大气的冰箱，有最聪明的狗，还有最好的人缘儿，每天清晨与傍晚，和国民都要在镇子里带着狗溜一圈，不用牵着手，却好似在炫耀我们多么幸福。
在我上班的时候，国民偷偷去纹身了，在背上纹了那条鲤鱼！
第二天回家就发现他的后背上那条血淋淋的鲤鱼，他说他觉得我会喜欢就去弄了，只是他挨不住疼，纹身面积太大他挺不住了，所以他的鲤鱼是个半成品，只有纹路和鱼背上了两条颜色，他说回头等伤口好一些再去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傻，这么天真，看着结痂的鲤鱼纹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刺眼有感动，它不再好看，它变得特别，变得意义非凡，它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我不会让国民继续去完成它，因为足够了，因为刚刚好，因为我心疼。
☆、第七十章 现实社会
我就记得同事小邓曾经说过他的小学是永源小学，他不但认识国民，而且他们还是小学同学。
这自然就让我和小邓有了聊天的话题，他告诉我国民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的国民就是个胖墩儿，和现在一样憨厚老实，经常被同学扒裤子，爱哭鼻子。
小邓还告诉我国民以前总是被欺负，被人丢掉书包踩烂钢笔，我听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最讨厌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人，就算现在让我看见一群小学生打一个小学生我也会冲过去，狠狠的教训他们……
国民很爱写字，家里根本没有娱乐消遣的东西，除了叠元宝以外他就喜欢趴在桌子上写字，看见报纸都会拿来抄报纸，直到报纸上满满的都是字迹为止，我立刻就能想到他小时候得到一支钢笔多不容易，还有钢笔被人踩烂多伤心的哭鼻子时候的样子。
我还记得国民坐在门口，支着搓衣板给我洗衣服时说过的话；
“跟我在一起我就觉得欠你的，那么远辛苦的通勤上班，咱们经济条件又非常差，都没钱给你添几件新衣服，不过你要去市区，要去单位上班，虽然添不上新衣服但我能保证你穿的干干净净的，让你每次上班都穿洗好的衣服，你们同事都会说；你看小猛这小伙子穿的多干净、多利索，如果有人这么夸你我就高兴，那说明我把你打理的好……我呢就无所谓了，整天待在这个镇子里也出不去，都是镇子里的人谁没见过谁啊，就是穿着背心裤衩跑出去能咋样呢！嘿，我还真光屁股在街上跑过，八九岁的时候我爸脱了我的裤子打我，我就往外边跑找人救命……呵呵。”
国民的衣服都是旧的，款式也是超级旧的，他的衣服都是镇子上别人给的，镇上人能有啥流行的衣服，跟赵本山大叔那种着装呗！好看的别人又哪里舍得送人呢。
突然想起了糊涂神那家伙，那个公子哥堪称败家子一个，她老妈给他买的衣服裤子他要是不喜欢都不会犹豫，铭牌都不撕甩手就扔垃圾桶里……
国民只有一件算是符合他年龄的帽衫，套头穿的，图案是的大篮球，是一年前三姨家买狍子，三姨瞒着三姨夫在集市上买给他的，他都舍不得穿，我只有在他去做售票员的时候见他穿过。
……
今天下班的时候单位领导找我谈话了，内容就是发现我经常出没寿衣制花店，疑似我在经营不正当行业！
不知道是谁说的，不会是小邓，也许是跟小邓聊天被人不经意听见了。
本身工作岗位是不允许我另外再做其他营生的，而且单位性质也不允许我接触不科学的东西！
说白了，政府部门不许搞歪门邪道，不许装神弄鬼……
没有解释，领导们没有喜欢听解释或者过程的，他们习惯只要听结果。
出了门我有点郁闷，挣的钱不多还都是条条框框，规律一大堆，都快活不起了还不让做别的职业，还不给我正式编制！正好这个时候碰见了石头，他说去市区可以捎带着把我带到市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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