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开口。路平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春风,不说话,春风把头扭到别处,不看她。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直这样纠缠不休。
“我还有很多照片,那都是雷耀阳的罪证。”春风抬起头,凌厉地看她,“你别这么看我,我是受害人,你搞清楚。”
春风有那么一瞬间,相信那是真的。雷耀阳真的对路平遥做了那种事。
看到路平遥低下的眉眼,那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眼线画得长过眼睛一小截。他心生厌恶,却无法恶语相向。
“你到底想怎样?”
“真是和雷耀阳的口气一模一样呢。”路平遥轻笑,“和我哥在一起。否则,我会告雷耀阳强/奸。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会让他身败名裂。”路平遥的黑眼珠发亮,白眼仁发红,她究竟是从哪步开始陷入深渊的,为了眼前的人,从没考虑过值不值得,只知道自己要得到他。得到他,为他生孩子。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喜欢他,他默默接受就好。可是,就连这样也不行。
春风不说话,他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比自己第一次走在巴黎深夜的街道上更加害怕。头上的伤口涨涨的疼,紧握的手指嵌入掌心的伤口,血色染红纱布。
“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路平遥放下大半杯橙汁,凑到春风面前说,“照片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让雷耀阳知道。你知道,他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是不是?”
春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晃悠到家的,身上的各种疼痛让他思考缓慢,他甚至都没有思考什么。
躺在床上,像死尸一样,除了呼吸,还有不自觉滴落的眼泪。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雷耀阳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中午会带饭回来,不用他自己动手做了。
挂了电话,他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手上的纱布换掉,重新包了一下。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得像早晨那样美好而快乐。
门铃响起,春风尽量使自己的脚步轻盈,脸上还要挂着微笑。
“春风是吗?您点的餐,请签收。”雷耀阳右手提着袋子,身体往前移动,一点点逼迫着他后退,“还有,我是您点餐免费送的,也得收下。”
春风笑着说,“好。”
门嗵的一声关上,雷耀阳左手把他搂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有没有想我?”
“有。”春风点头。
“我更想你。”雷耀阳放开春风,把餐盒一一放到桌子上。
他没发现,什么都没发现,春风呼一口气,转身,还是冲他笑。
一个快乐着,一个痛并快乐着。
两人吃完午餐,雷耀阳自觉地去收拾剩菜残羹。边收拾边哼着歌: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春风的泪马上涌出,他赶紧抬头望天花板,眼泪真的流了回去。
他站起来,朝收拾完的人走去。
他顾不得脸红,抱住雷耀阳,抬头轻轻吻他的唇。手在他的两腿之间胡乱揉搓,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几乎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他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手止不住的颤抖,又带着非解不可的决绝。
雷耀阳抓住他的手,“春风?”
“怎么?你不是点餐免费送的?我…还不能…”声音有点哽咽,但马上用行动掩饰,他开始解雷耀阳的衬衫扣子。
“是你自己要玩/火的,春风…”雷耀阳顾不得想今天的春风是怎么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里面全部充斥着被燃起的欲/望。
雷耀阳半躺在床上,看着春风俯身吻着自己的身体,带着羞怯,毫无章法。但是他知道怎样得寸进尺,大概是模仿着自己的技巧。可是,他真的毫无技巧可言。即便这样,雷耀阳看着他平滑的脊背还有那明净的眼神,还是抑制不住了。
猛地捉住他的两只手,雷耀阳直起身,灵活的翻身,春风已被压在身下。
春风带着迷恋的眼神望着自己,头上的纱布快被弄掉了,“春风,你的脑袋真被砸坏了?”吻他的额头,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他的手伸到自己的头发里,胡乱抓着。
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双臂撑住他的双腿,他就那么流光飞舞地看着自己,进入的时候,他眉头只轻轻皱了一下。
酣畅淋漓之后,春风虚脱般的躺在床上,连气息都显得微弱。
雷耀阳从背后抱住他,春风的脑袋真被砸坏了,如此热情,像要把一辈子的爱都做完一样。
下午,春风去了自在雕塑,路平遥在那里,但是路平远不在。
春风把从这里搬走的所有东西,又搬了过来,创作室又重新堆满了他的东西。
路平遥倚着窗户道,“其实我哥对你真的很好,春风。”她顿了顿,又说,“你应该去看看他,他真的生病了,就在公寓里,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
春风不说话,继续摆布他画画用的东西。他这次来,已经做好了打算,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其他一概不想,一概不管,不反抗也不合作。
“春风,你当真要这样?不管我哥的死活?”面对路平遥的一再逼问,春风有点坚持不住了,“好,你对我哥狠心,那么,我就对雷耀阳狠心了。那些照片...”
“我去看你哥。”春风放下东西,不看路平遥,转身就往门外走。
17楼,雕花木门,春风的手抬起又放下,挣扎了一番,最终按响了门铃。
好久,没有人开门,再接着按,还是没有动静。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开了。
路平远脸色灰白,衬得脸上的伤口越发骇人。
“春风?”他含胸靠着门,像是支撑起所有的重量,还不待说第二句话,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路大哥!”春风没来得及扶住他,或许,他从见到路平远开门的那刻就打算扶他,可是忍住没扶。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把路平远拖到沙发上,他给路平遥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门铃响起。
不得不说,路平遥的理智已经超越情感,春风看着她不慌不乱的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从衣橱里拿出来,然后冲着司机说,送他去医院,走吧。好像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并为这一刻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医院病房内,春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路平遥仰着身子窝在沙发里,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焦急,尽管躺在病房里一直没醒的是她的亲哥哥。
“春风!你说雷耀阳知道你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我哥现在醒都醒不过来,他不会再动手打人了吧。”路平遥面无表情地说。
“我给他打个电话。”春风轻轻起身出去。
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
春风打来的电话,雷耀阳赶紧接起。
“春风?”
“耀阳,画廊里有点事儿,我...需要我去处理。我今晚不回去了,就住在798区这边。”
“哦,需要帮忙吗?”雷耀阳掩盖不住内心的失落。
“不用,你记得吃饭。我先挂了。”挂断电话,一回头,看到路平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他。
“你这样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一世?”需要一世那么久吗?
“我的意思是,这不是长久之计。”路平遥定定地看着春风,“我要你告诉他真相。”
“真相?”春风一头雾水,所有的真相难道不是路平遥的计谋。
“春风,你喜欢我哥,你要和他在一起。”路平遥站起来,走近春风,“这就是真相。”
春风紧握双手,立马转身,他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路平遥同样双拳紧握,已经碎裂一次,却还是想顽强的重生。春风,只是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傍晚时分,乌云遮天,雷耀阳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交代给了小林一些事,他就驱车去春风那里。
车开到半路,天黑得更加沉,白昼如夜。突然就开始电闪雷鸣,接着就是倾盆大雨。雨刷开到最大,还是看不清前方的道路。雷耀阳纵使心焦,还是放慢速度,跟着前面的车蜗速前行。不一会儿,天空变白,路上水流成溪,幸而不深,雨势也渐小了。
到达春风画廊,雨基本停了。
门口有三三两两的工人在看雨,这大概是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
清爽的风吹到身上,雷耀阳踏着水流走过去。
“春风在吗?”那些工人摇摇头,或许他们根本不认识春风,只知道张进。
雷耀阳走进去,房屋比先前的凌乱好多了,现在处理的是一些装修的细节。他在空旷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没见到春风的身影。难道已经回去了?
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张进从外面进来了。
“耀阳?”张进先看到雷耀阳,说,“你怎么来了?”
“春风呢?”
“他没在这儿啊,怎么,他告诉你他在这儿?”
“没有,打他手机打不通,我过来看看。那我先走了,你忙。”雷耀阳走到车上,再次拿出手机,拨了春风的号码。
响了很久,终于接起。
“春风?你在哪?”被骗的感觉现在才涌上心头。
“我…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又被焦急取代。
“哦,我来看看伤口愈合的怎样了,马上就要回去。”
“我去接你。”雷耀阳说。
“不用了,那…你先去我公寓等我吧。”
“好。”车子开动,溅起一片水花。
“你要走?”路平遥像是影子一样跟着春风。
“我要说出事情的真相,让他来这里?”春风回头看她,语气冰冷。
路平遥没说话,转身进了病房。
耀阳,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说出口,说我喜欢上了路平远。春风紧闭双眼。
到达公寓,电梯停到17楼。雷耀阳倚在门上抽烟。
“没带钥匙?”春风问。
“不,想在门口等你。”雷耀阳掐灭烟,“想让你看看一个痴情守候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他只是站着说话,没打算上前给春风一个拥抱。
春风掏出钥匙,打开门,示意让守候的男人先进去。
“为什么说你在画廊?”雷耀阳踏进屋内。
春风不说话,拿出拖鞋让他换上,面无表情。
他又变成原来的徐春风了,中午的一响贪欢,像是遥远的梦一样。
“说话!”雷耀阳扳过他的肩,手指用力,似要嵌进肉里。
“耀阳,我们分手吧。”春风迎上雷耀阳的目光,无焦距的看他。怕仔细看他,他会发现自己的伪装。
“分手?”如果先前只是因为被骗而感到生气,那么现在,他真的是很疑惑。为什么春风会说出这样的话?前两天,他们还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啊!
“对。我…喜欢上路大哥了。”春风猛地挣脱雷耀阳的束缚。不敢再看他,不敢看。
“路平远?”雷耀阳怪叫一声,“你喜欢上了路平远?”
春风看着雷耀阳在客厅里挥手乱转,“那今天中午算怎么回事?你那么勾引我算怎么回事?心里愧疚吗?打算求我原谅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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