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番外 作者:poi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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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想到这一点,就在几个熟人的身后,发现了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
陆海洋怔住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猝不及防,就在异国他乡的机场见到了不久前在电视前刚认真看过的人。
爱过,恨过,愧疚过,也埋怨过的人。
黑色球帽和墨镜遮了大半张脸,可是哪里需要看脸,陆海洋真是烧成灰都认得这个人。
看了两三秒,陆海洋猛地转过脑袋,把目光移到餐厅内。相见不如不见,他最近遭罪,体重直降,身材消瘦了许多,今天又跟着陆东旭这个超级大球星出来,很是认真地做了一番伪装,心想应该不容易被认出。
而陆东旭点完餐,取了牌号,转身,正好就同刚刚进店,跟在剧组人员后的李轻舟打了一个照面。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李轻舟也是愣了愣,摘下墨镜同陆东旭微笑,“小陆。”
陆东旭回以微笑:“最近好吗?”
他下意识要去看陆海洋,可是忍住了,陆东旭这点机灵还是有的,他目光一转到陆海洋,李轻舟很可能也会注意到,而陆导最近并不想见李轻舟。
李轻舟有些疲惫,但是笑容比之前温和真实了许多。
“去布鲁塞尔,准备片子。”陆东旭这才注意到李轻舟的手中还握着一份厚厚的资料,纸页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了。
陆东旭有些担心,轻声问:“很辛苦?”
“还好。”李轻舟随即转移了话题,“你去哪里?一个人?在这里用餐?”
“慕尼黑。”陆东旭有些紧张,仍是微笑:“有同伴,一起?”
李轻舟摆摆手,“只是来打包,我们停留的时间很短,不打算在店里用餐。”他的眼中露出许久不见的温暖笑意,“接下来的比赛要加油。”
“好。”陆东旭说,“你也是,电影加油。”陆东旭不善言辞,李轻舟也没有怎么察觉到他话中的些许僵硬。
两人来了一次拥抱,陆东旭觉得李轻舟有哪里不一样,这些不一样让他觉得很舒服,拥抱时陆东旭看了一眼陆海洋,发现陆海洋也在看他们,但是很快又垂下了眼睛,下一秒怕陆东旭一时心软,两根食指交叉,跟陆东旭比了个叉。
这时陆东旭的餐好了,他跟服务员说,自己来就好了,又随意指了个方向,轻声道:“我过去了。”
场务也打包好了几份快餐,李轻舟顺着陆东旭指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人,他微笑:“那再见。”
或许是为了买水,他们走得时候,正好从陆海洋所在窗边经过。
陆海洋抬头时,恰好看到李轻舟的左手,离得很近,以至于手中那卷剧本的角边,有一块鲜明的红色墨迹,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由多看了一会儿,那是他用过的剧本,那块红色的墨迹,是有一天他不注意的时候,把记号笔的笔尖长时间搭在纸上造成的。
今夕何夕。
陆海洋在李轻舟回头前一秒,又迅速地下了头。
李轻舟回头,一无所获,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汇入了来往的人潮。
作者有话要说:
☆、勇气
一部电影的拍摄,导演总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李轻舟比演员们提早了三天出发,他之前没有参与踩点,这次提前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布景,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亲自确认一遍陆海洋确认过的景点——毕竟不同的导演对场景的评价和运用肯定是不一样的。
布鲁塞尔的重头戏是在那所中世纪的古老教堂中,典型哥特式建筑,恢弘大气,其中的一间屋子被选作了主人公的画室,影片的主角正是在这里完成了他最为传奇的代表作。
“陆导当时定的就是这里。”
布景已经完成了一半,灰色的窗帘,粗糙的水泥地板,角落的杂物堆最上面,俨然是一本残破的《圣经》。李轻舟拖过木质的高椅,侧着光,转过头去看,视线里出现些许模糊的绿色。
而主角陈思昂的调色盘上,各种绿系颜色都不会出现。
“我再看看。”
“好。”
摄影师合上门出去找能吸口烟的地方,李轻舟独自坐在空荡的房间里,想象着陆海洋是怎样打量这个房间的,思维拉远,回神时已是半个小时后。
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李轻舟也不着急,索性自己将这个教堂再看一看,他再怎么有天赋也是第一次当导演,还有太多要学习的地方。
今天是周二,教堂内的人不多。
李轻舟穿过一条长长的画廊,经过了一间油画教室,里面没人,未完成的画作大咧咧地展示给经过的人,但凡有点眼力,都能识别出这是小孩子的作品,颜色鲜艳,想象夸张。
嗯,如果陆海洋看见的话,会觉得很有趣吧?
李轻舟唇角忽然露出了些许笑意。
他慢慢地想,也许他应该有个信仰,如果做神的信徒可以得到心灵的慰藉。反正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用宗教以换取心灵的超脱。
接着,信步向前,他来到了一间约能容纳五十人的小教堂门口,受难的耶稣面前,只有一个人正在虔诚地向神倾诉。
意外地相遇。
李轻舟仅有的一点笑意消失。
他不动声色,缓缓地平复着心中的情绪,走入了教堂。耶稣像前的景瑜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头来,愣住,下意识小小的退后了一步,显然无意面对李轻舟。
还是李轻舟先开口:“师弟,怎么在这里?”
景瑜慌忙垂下眼睛:“没有事情做,就过来看看剧组拍摄,师兄来踩景?”这句话前后矛盾得太厉害,景瑜的角色没有国外的戏,这次来,仅仅是想重游故地。剧组的微信群里说,开机安排在几天后,他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想避开李轻舟。万万没想到李轻舟此时现身,想来只可能是在提前踩景,而他为了找借口,又偏偏说成了“看看剧组拍摄”。
这么慌张吗?
“我通知的开机时间在三天后。”李轻舟脸上没有笑意,声音却显得轻而温柔,“剧本和通知上都没有写这里拍摄地点……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踩景?”
景瑜小声胡乱道:“猜、猜的。”
他现在脑子乱成了一团,不知道李轻舟是否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尽管他的声音非常的轻微,但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安静了。而如果李轻舟听到了,听到了他在祈祷陆海洋的身体早日康复,不知道会带来什么麻烦。
现在谁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是:陆海洋甩了李轻舟,而李轻舟还喜欢陆海洋。
李轻舟看着他,点明:“不是猜的,是因为你本来就知道这里是拍摄地点,你来踩过景,对吗?”
“我……只是有些事情,想……来做礼拜……”景瑜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李轻舟的不悦,或者也不是不悦,只是一种气场压制着他。
李轻舟忽略这种说辞,“为什么要说谎?嗯?上次陆海洋来踩景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是这样吧。”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低而缠绵,“难怪他回来之后,很快和你一起去上油画班了。”
景瑜只能默认,他性格有些偏于懦弱,好在虽然懦弱,却也敢提醒李轻舟一点:“你们已经分手了……”
李轻舟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当时并没有。所以……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追求他了?”
“不,不是的,陆导是个好人……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李轻舟视力很好,他看到了景瑜在同耶稣像说话,不过景瑜的声音的确太小,他没
能听清究竟说了什么。好在有时候,有没有听到不重要,设问原本就是一门艺术,“你刚才倾诉的,难道不是关于陆海洋?”
景瑜猛地抬起头,直视李轻舟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又连连退后两步,几乎要撞上后面的耶稣受难像。
他不敢置信:“你知道了?”
果然关于陆海洋。
但是究竟是关于陆海洋的什么?李轻舟心头掠过疑惑,面上却是滴水不漏,淡然道:“我知道又怎样,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话说出口,心里却有了一些忐忑。
景瑜傻眼了,眼泪直直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轻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他已经知道了,却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知道又怎样,已经分手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在访谈之前吗?陆海洋遭受着那样的痛苦,李轻舟怎么还能说出那些话?亲自把陆海洋推到风口浪尖,再眼睁睁看着陆海洋被千夫所指?
思及此处,景瑜狠狠一把抹掉了眼泪,愤怒催生了直面李轻舟的勇气,就算对方是无数荣誉在手的国际影帝又如何?一个冷血无情的李轻舟,哪里值得他敬佩?
“既然你也知道已经分手了,就在媒体前把话说清楚吧。”景瑜瞪着李轻舟,清清楚楚地说,“陆导已经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了。”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李轻舟一把拉住了胳膊,声音冰冷:“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说话?”
“这是陆导亲口说的,他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景瑜没有说谎,这的确是陆海洋的原话,他浑身颤抖,仍是大声道:“放开!”
而李轻舟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表面的淡然,这些日子以来逐渐平静下来的心湖,一下子又被搅得浑浊不堪,各种信息折磨着他的神经。
陆海洋不想跟他再有牵扯,他明明知道陆海洋说得出这种话,却不能接受陆海洋真的说了这种话。
李轻舟抓住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他在哪?”
“对,我知道。”景瑜这种时候竟然也没示弱,他爱慕陆海洋,过去与李轻舟之间的差距让他自卑谨慎,而现在,在看到李轻舟绝情的面目后,他简直要后悔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
喜欢一个人不过靠一颗真心,他哪里输给李轻舟了吗?
李轻舟略一失神。
景瑜趁机狠狠摆脱了李轻舟的束缚,一字一顿地说,“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你不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分裂
傍晚,黯淡的光照入教堂。
李轻舟面对着光线,面前仍是受难的耶稣,他的目光缓慢地移动着,试图一点点看清耶稣身上的痛苦。
可是好像不及他痛苦。
“我快受不了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抽泣的意味,很低,很委屈。
空荡的教堂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答他:“人未必如自己所想得那么强大,却一定比自己想象得更能忍耐。有什么受不了,反正你已经忍受了这个世界这么久。”
李轻舟垂下了眼睛,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说过,我最重要。”他强调。
“傻瓜,情人的话你也信。呵呵,你也知道陆海洋对你,从来这么无情。”
沉默许久。
教堂外,过来寻找李轻舟的摄影师呆呆立在门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和手脚一样僵硬。怎么回事?竟然有人这样自问自答?!
太分裂了吧……
真的,不需要去看精神科吗?过了好一会儿,摄影师恢复了对自己手脚的控制,慌忙逃离了这个小教堂。
夕阳更加暗淡,为一切铺上一种柔和苍老的色调。
“我想找他。”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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