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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克见温瑞初不怎么动筷子，主动替他夹菜道，“我听说你在《丧尸》剧组累昏了好几次。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瑞初受宠若惊的道谢，笑着解释道，“我身体很好。剧组累昏的人不光是我，从导演到摄像没有不累瘫的。”

    肖克见他确实无恙，没再寻根问底。温瑞初接下来胃口大开，吃了好多肉食。他一个人吃养两个人，饭量是餐桌上最大的。其他人在幽默风趣地交谈，他就闷头苦吃，把胃塞得满满的没有空隙。

    贺少卿看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食物，突然间心酸起来。他是特意飞过来看温瑞初的，听说他拍完丧尸后身体不适推掉了许多活动。他早就想过来了，可是找不到理由，直到这次电影节开幕。

    温瑞初只顾着吃饭，从头到尾十分吝啬的没有看贺少卿。用餐完毕后，他陪同肖克告辞离开。两个人的背影一个高大，一个清隽，走在一起极是登对。贺少卿远远地看着，沉闷的握紧了拳头。

    宋文远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你别说我不肯帮忙。我拿男主角邀请人家回国拍戏。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他起-点这么高，以后指不定混成什么样呢。”

    说着，宋文远拿眼角夹了顾廷华一眼，“这位这几年不就热衷在国外打拼。谁都想往主流圈里挤。肖克要是有心带他往上爬的话，不消几年功夫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顾廷华不悦地摔了酒杯，恼怒道，“说事就说事。能别老扯上我吗？我跟他能一样吗！”

    宋文远满不在乎的模样，吸了一口烟，嘲弄他道，“你跟他当然不一样。他是靠天分得来的角色，你是靠陪导演睡觉爬上去的。”

    重提旧事，顾廷华被人当众扇了耳光一样。他愤恨地瞪了宋文远一眼，起身离开包间。

    贺少卿无奈地笑，“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情。”

    宋文远咬着烟屁股不满的嘟囔，“谁让他睡完不认账。我当然要说，见他一次我就说一次。”

    贺少卿没心思管他们俩的事情。闹腾了这么多年，上次宋文远在剧组故意找刺顾培培，为的就是让顾廷华出面。说到底还不是想见面，见了面又掐起来。这么大个人，闹起来跟小孩似的。

    宋文远给俩人各倒了一杯酒，“难兄难弟，走一个呗？”

    贺少卿真是服了他。“你就不能跟顾廷华好好低个头吗？你背地里替他做了那么多，出钱出力的捧他，把他从顾家的私生子弄到家主的位子上。”做就做了，还死鸭子嘴硬，每次都让贺少卿出面帮忙，导致贺少卿这些年一直被顾廷华当做大恩人。整个公司都在传他们两个人的绯闻。

    宋文远肃着脸不说话。他跟顾廷华分手有些年头了。顾廷华刚出道时跟的他，那会儿他是新晋导演，年轻气盛，玩心没收回来。混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加上他定力不好，背着顾廷华在外面偷吃过几次。偷吃的次数多了，顾廷华就跟他彻底掰了。他后来一直想挽回，做了许多事情来弥补顾廷华，这人始终不肯回头，结果闹成了今天这种光景。

    贺少卿陪宋文远多坐了一会儿，醒醒酒也离开了。活到他们这个年纪，早该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宋文远被顾廷华甩了这么多年，心里再清楚不过。

    *

    温瑞初从楼下的花园散步回来，中途路过一个豪华套间，门虚掩着，玄关处传来两个男人激烈的争吵声。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宋导和顾廷华的声音。他跟顾廷华的接触不多，但他知道宋文远不仅仅是长相风流俊雅，人也是相当风流。

    温瑞初知道偷听墙根没品，可他压制不住好奇心。难道他们是三角恋？贺少卿→顾廷华→宋文远，贺少卿是爱而不得的那个人？所以贺少卿退而求其次去找替身？

    不怪他会这么想，在国内时有太多人在背后讨论贺少卿和顾廷华的爱情故事，说起来荡气回肠，感人至深，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这件事情一直是梗在他心头的刺，他当时嘴上说相信贺少卿，心里头却是不肯信的。

    他在门口听了两分钟墙角，见到宋文远衣衫不整地被赶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双喷火的眼睛恨不得要吃人。

    宋文远看到温瑞初先是一愣，然后整理了一番衣襟道，“外国佬真就那么好？你们一个个走出来，没一个肯回头的。我就搞不懂了，少卿哪里比不上肖克，钱不够，还是颜不够？呵！你悠着点儿吧，肖克捧人红得快，换人更快。”

    宋文远在顾廷华那里受了气，口气刁钻着呢。给温瑞初的感觉他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温瑞初尊重宋文远是个有才气的导演，但不代表他是好捏的软柿子。肖克是他的伯乐，把他带进了圈，让他有机会跟莱昂这样的大牌对戏。他很感激肖克，不管外界如何评论肖克这个人，他心里是拿肖克当恩师看待的。在剧组拍戏时，他一直尊称肖克老师，也因此得到了肖克不少的照顾。

    他无法忍受宋文远恶意揣测这份恩情，当即冷下脸，回讽道，“跟某些金玉其外的人比起来，老师不知道要优秀多少倍。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心思龌龊，总以为别人是靠*上位的。”

    “嘁。”宋文远嗤笑一声，走上前拍了拍温瑞初的脸，语调轻佻，“敢情你还把他当真爱了？真可笑。这个圈子里有干净的吗？等你多呆两年就懂了。小朋友。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

    走近了，温瑞初闻到宋文远身上呛鼻的酒气。他狠狠甩开宋文远的手，怒斥他别在这里发酒疯。

    宋文远不依不饶地拽住温瑞初，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少卿到底哪点对不住你，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你饭桌上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跟肖克眉来眼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养条狗送人了，再见面还会冲着旧主摇摇尾巴呢！

    这边动静闹大了，顾廷华和贺少卿一起开门走出来。贺少卿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宋文远推开，脸色有些难看。他低下头看气得浑身发抖的温瑞初，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没事了，小远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没喝多。”宋文远咋呼道，指着没出息的老友痛骂，“你没听到人家说肖克比你好几百倍，还巴巴地往上凑，贱毛病！”

    贺少卿给顾廷华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人给拉走，别在外面丢人现眼。顾廷华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把宋文远给拉进自己房里。

    跟醉酒的人理论的后果是温瑞初气得嘴唇发青，恨不得当场跟宋文远干一架。见宋文远被顾廷华拖走，他的气稍微顺了点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刚刚他感觉里面的小家伙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个多月了，这是宝宝第一次胎动。

 

　　☆、48|我自愿的

 

贺少卿细心的注意到温瑞初摸肚子的小动作，以为他晚上在餐桌上吃多了肉食不消化。刚想问他是不是肚子难受，被粗暴地推开了。

    温瑞初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回房间，冲进卫生间里吐起来。他一只手虚弱的撑在墙上，弯下腰后正好把肚子给凸出来，显出椭圆的轮廓来。

    “我替你叫医生吧。”贺少卿跟在后面进来，看了一眼温瑞初的肚子，一时间没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温瑞初不停的摆手说不用，又吐了几口酸水后，胃里舒服了些。贺少卿扶着他漱了口，把他安置在沙发上坐着。

    肚子大了之后，温瑞初养成仰躺的习惯，一坐下来，不由自主的就想把肚子往上挺一挺，这样感觉舒服一点。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虚浮在腰际，刚挺了一下，发现对面的男人脸色哗然一变。

    贺少卿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温瑞初的肚子上。换了别人，见到这一幕不会多想。但贺少卿不一样，他知道温瑞初生出了小安。也就说温瑞初是能生孩子的。而眼前这一切让他联想到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那就是温瑞初可能再度怀孕了。

    “你肚子是怎么回事？”贺少卿不由分说地掀起温瑞初的外衣查看。

    温瑞初本就皮肤白，肚子上的皮肤更显白嫩，此时鼓胀起来像个没充饱气的气球，隐隐可以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和脉络。贺少卿掀开后，望着肚子怔愣了半晌，握着衣摆的手指竟然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温瑞初趁机把看起来恍然不知所梦的贺少卿给推开，不悦的回道，“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你别在这里大惊小怪。不用叫医生，我吃两片消食片就好了。”他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脸上表现得相当淡定。他在娱乐圈打磨了不短的时间，不敢说多成功，演技肯定获得了提升，说起瞎话来完全不用打草稿。

    贺少卿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和表情，他这时已经确定温瑞初怀孕了。温瑞初是吃不胖的体质，而且他是跳舞出身，在饮食方面自我约束很严格，很少会出现今晚那样暴饮暴食的情况。

    “谁的？”他问。

    温瑞初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什么谁的？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保证过以后不会打扰我的生活。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不光是你别打扰我，最好跟你的朋友也协商好，让他不要乱污蔑人。”

    那天的话不作数！贺少卿在心底怒吼。他那天生病了，发烧到四十度，他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温瑞初说什么他应什么，等他在病床上醒过来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他以为温瑞初在外面受了苦，吃了亏，会回心转意。他在等，等温瑞初慢慢意识到没有他的照顾不习惯。

    可他没想到他等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温瑞初又有孩子了。贺少卿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他托人帮忙照看温瑞初，但没有刻意监视。他知道陆云衡去剧组探班过温瑞初，不止一次。他知道温瑞初跟肖克亦师亦友，关系匪浅。

    “这个孩子是谁的？”贺少卿又问了一遍。这一刻，他摘掉了伪装的面具，眼神中隐隐透露出脆弱的类似崩溃的情绪。

    “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温瑞初无所畏惧的迎上贺少卿的目光。他知道瞒不住了。贺少卿太聪明，对他的身体更是熟悉。只一眼就断定了怀孕的事实。但是温瑞初不想这么容易承认。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贺少卿了断，好不容易才获得了现在的成绩，让他倒退回原地踏步走，他不愿意。

    贺少卿真想掐死对方。他这辈子没有再碰见比这更糟心的事情了。“对，跟我没关系。你想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可你怎么能这么随便。你这种体质是能出去乱搞的吗？你以为你认识那些人有几个是好人，他们靠得住吗？”

    说话的功夫，贺少卿的两只手在口袋里乱摸了一通，找出半包被捏瘪掉的香烟，他手指哆嗦着点烟。点到一半，看了眼对面闷声不吭的人，再看看他的肚子，贺少卿把火柴扔掉了，烟叼在嘴里到底没能点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他妈惦记着他孩子的肚子，连根安定情绪的烟都不敢点。

    贺少卿简直看不起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摔门离开，他留在这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温瑞初从来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好感。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以为温瑞初是性格别扭，不肯轻易坦露心扉，他以为温瑞初为他生了孩子，足以证明对他的感情。现在看来，他就是自作多情的蠢货！

    温瑞初这时火气也上来了，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反击道，“你说谁随便呢。你就不随便吗？前脚把儿子送过来给我，后脚带着人去开房。”

    “不是你想的那样。”贺少卿懒得再解释那晚的意外。他觉得没有必要，“随便你怎么想。你至少告诉我这孩子是谁的。你现在这种情况被外界知道肯定拿你当怪物看，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知道你怀孕了吗？他能接受你给他生孩子不能。要是他接受不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