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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空想家+番外 作者: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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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娱乐圈 都市情缘

  邓廷歌心道又是孔郁,说什么都能提到孔郁,好烦,你们就那么熟悉?
  罗恒秋知道他和鲁知夏之间的乌龙后心情变得很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挂着笑。邓廷歌走几步台阶又转头看他一眼,走几步又看一眼。
  完了……邓廷歌心口咚咚地跳。他以前就觉得罗恒秋颇帅气,是那种挺拔、英气的帅,但现在更认为自己师兄带着点微小笑意的表情有种可怕的吸引力,攥得他胸膛里那颗心都紧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楼,邓廷歌出了一身的汗。罗恒秋没比他好多少,但仪态还是十分得体,只是衬衣背后显了点汗痕,衣服贴在背上。
  “直接回去,还是去别的地方?”罗恒秋回头问他。
  “师兄很喜欢孔郁吗?”邓廷歌没头没脑地问。
  罗恒秋:“……我说过了,我和他没有关系。”
  “那,师兄。”邓廷歌看着他说,“你之前说喜欢我,还算数吗?”
  罗恒秋眉毛一跳,呆了片刻。
  邓廷歌右臂和背后被透窗的阳光烘得发热。他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坏了。
  然而话都出口了,不由得又想知道罗恒秋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撬开了他心里密闭部分的一个口子,他僵立着站在罗恒秋的目光中,仿佛豁然开朗,又仿佛身临万丈深渊。
  沉默的数秒钟里,邓廷歌的心怦怦乱跳,已经在“好后悔”和“后悔个鬼”的念头间辗转了几百遍。
  罗恒秋静静看他,似乎笑了笑,有点无奈。
  “不。”他说,“不算数了。”                        
 
  ☆、这个就是恋爱啊
 
  很久很久之后,邓廷歌跟罗恒秋说,你那句“不算数”真是太过分,明明还算数的。罗恒秋笑道:你那句话也很伤人呐,为什么要问我算不算数?你自己觉得算数吗?
  当时当刻的邓廷歌还没有预知能力,他只知道师兄拒绝了自己,那前一刻才被撬开的地方立刻紧张地合上了。他站在阳光里,像站在火里一样,浑身发热,内里却发凉。
  罗恒秋没有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他以为邓廷歌还跟在自己身后,快走到停车的地方时回头一看,发现邓廷歌已经走了另一个方向,很快拐过街口不见。
  罗恒秋站在树荫下,又抖出了一支烟。只是火还没点起来,路边带着红袖章维护交通的大爷就凶巴巴冲了过来。
  大爷:“严禁抽烟!”
  罗恒秋:“我还没……”
  大爷:“想抽也不行,有没有公德心,嗯?!”
  罗恒秋讨饶似的笑笑,将烟取下来拈在指间。
  他并没有蠢到认为邓廷歌真的对自己有意。他也认识过不少同类人,其中的不少人并不像他这样只喜欢男人。有的人抱着好奇心来,有的人纯为解决欲望而来,有的人还以为试试也无妨,离开了床穿好衣服,站在日光里又是无比正常的普通人。他们可以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升职加薪;偶尔忍不住了再出来玩一次,还会悄悄将左手的戒指取下。
  罗恒秋理解这样的人,却不愿意沾身。学生时代的恋情因为他必须回国而中止,回来之后不久遇上了孔郁。孔郁的过分主动令他应接不暇,只能干脆地表示拒绝。
  毕竟一回到这里,经过并无太大变化的道路,他会想起邓廷歌,想起他们高中时踩着自行车穿过的大街小巷。
  记忆真正根深蒂固,无法拔除。它一日日往下生长,死死抓住心肌的皮层,扯出来会疼。
  罗恒秋心道,他是开玩笑的,他只是一时兴起,他什么都不懂。念叨多了几次,心情也微妙地变得好了一点。烟是不用抽了,他扔进了垃圾箱,转身上车。 
  邓廷歌回去之后就一蹶不振。舍友拍戏间隙回校收拾东西,几个人出去吃饭,邓廷歌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突然蹲在地上不肯走。舍友们拉他,他不动,远远看着路边的一辆车。
  看了半天,他才恍然大悟似的站起来:“号牌不对。”
  舍友:“???”
  梦也越做越多,越做越清晰。梦里的自己总是穿着高中校服,幼稚又可笑的样子。罗恒秋时而用手指勾着小号冲他招手,时而在小卖部门口截住他让他请自己一瓶可乐。然而大多数时候罗恒秋走在他身边时是西装革履的,邓廷歌觉得他很高大,很成熟。而身着臃肿运动服的自己毫无可取之处。
  说实话,他后来想了又想,对于罗恒秋那么直接的一句“不算数”,心里不是不惊讶的。
  罗恒秋对他非常好,他细细回想起来,那些眼神和动作都带上了不一样的情绪。若是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变得“不算数”了。
  邓廷歌想不明白,又找不到资深的恋爱专家商量。他只知道自己比之前更想念罗恒秋了。想见他,想和他说话,想看到他因为自己而表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想更靠近他。
  刘昊君说这个啊,这个就是恋爱啊,我对念双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邓廷歌这次没有反驳他。
  刘昊君:“话说,你想见的到底是谁啊?”
  他不出声,咔吧咔吧咬鸡腿,不敢和刘昊君对视。
  几天之后陈一平的助手联系了他。邓廷歌稍微整饬了自己一顿,打起精神出门去见工。
  他到制片厂的门口,意外地看到了鲁知夏。
  “嗨。”鲁知夏把自己的头发扎了起来,穿着衬衫短裤,很干练活泼的模样。
  邓廷歌连忙向她道歉,暌违数载的两父女终于相认。
  鲁知夏对他忘记了自己表示很理解:“正常啦。你高考结束出考场的时候是我给你送花的,你当时完全没有认出我。才过了一年啊,我算明白你的脑容量了。”
  邓廷歌尴尬地笑笑。他连高考结束之后还有妹子给自己送花的事情都没记住,何况妹子的脸。
  陈一平的助手很快来了,带两人进入制片厂。制片厂里划分了许多个功能区,两人走进了一间已经坐了不少人的房间。房间的男人们都在抽烟,鲁知夏走到门口轻轻皱了皱眉,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冲同样在猛抽烟的陈一平挥挥手。
  陈一平和她似乎比较熟悉,冲邓廷歌点点头当做打招呼,随手点点,让两人自己找位置坐下。
  房中数人都坐在陈一平周围,中间的桌子上铺着许多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陈一平身后的白板上写着字,透过烟气,邓廷歌看到了两个很大的汉字:久远。
  “这一条不能写。”戴眼镜的中年人挠了挠自己地中海式的发型,抓起一张纸说,“绝对过不了审。你忘记去年的《人山人海》的教训了?”
  “《人山人海》是因为提到了红卫兵杀人,这里没有说啊。”坐在他对面的人抢过那张纸拍在桌上,“这个情节太重要了,是久远从一个积极向上的青年变化为厌世者的关键。不能改,绝对不能改。”
  另一个咬着烟的男人开口了:“话不是这样说。久远变化的原因是他未婚妻的死,至于他未婚妻是怎么死的,没必要一定套上这个……”
  “这叫套吗?”那人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这样表现,怎么渲染出悲剧感?”
  另外的人接着喊出声:“要什么悲剧感?我们今天在这里磨这玩意儿为的是过审!不过审就真他妈悲剧了。”
  全场俱静,男人们狠狠地抽烟,又低声讨论起来。
  邓廷歌和鲁知夏互相看了看,大概明白这是一次剧本修改的讨论会。剧本在没成型之前一般很少会让演员加入讨论,两人也不知道陈一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静静旁听。
  听了半个多小时,邓廷歌总算听懂了这个讨论会说的什么。
  钟幸的情报不够准确,他所谓的秘密大剧名为《久远》,是陈一平这两年花了大力气去筹备的一部电影。《久远》的主人公是一个笔名为“久远”的青年诗人,年轻,充满活力,积极,又对生活满怀希望。然而在上世纪的十年浩劫中,久远和他的未婚妻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年轻的姑娘怀着久远的孩子在牛棚里死去,久远揣着挚友自杀前写给自己的遗书关好了门窗,点燃一盆劣质的火炭。
  邓廷歌心里滚过一串的卧槽。
  这部电影不要说播出了,连过审都是不可能的。
  陈一平和他的编剧组成员已经提交了两次剧本,两次都被以“意识形态不正确”或“出现较为严重的政治错误”为由退了回来。他们打算第三次送审,同时这也是剧本最后一次过审的机会。
  剧本讨论会最后争执得越来越激烈。陈一平大多数时候不出声,偶尔抬头看看两位渐渐也听得认真的年轻演员。
  “不用吵了,把重点转移一下吧。”陈一平说,“前两次剧本都把重心放在久远之前和之后生活的对比上,这次试着换一换,关注久远感情的变化。通过他感情的变化来反映时代背景。”
  陈一平把烟蒂扔进烟灰缸。
  “明白了吗?那段历史只是背景,我们要把重心放在人身上。是人,不是灾难本身。《人山人海》过不了审是因为过分渲染了血腥和暴力,《礼花》过审了、能上映了,是因为它的方向把握得很准。我要的就是这个准。”
  编剧们没出声,全都抬头看着陈一平。
  “这个故事我一定要拍出来。”陈一平说,“剧本里关于久远和他挚友的部分也不能一笔带过。”
  “那怎么写?”编剧中有人说,“那封不是遗书,根本就是情书啊。”
  “就那样写。”陈一平一锤定音,“写感情,写人,不要老是说灾难啊浩劫的。上面的老领导看了不高兴。”
  冗长的剧本讨论会结束之后,邓廷歌和鲁知夏走到走廊外面透气。俩人都觉得自己浑身的毛细血管里,都是二手烟的气味。
  等透完气了再回去,陈一平却不知何时已经跟着其他编剧一起走了。
  邓廷歌:“……把我们忘记了?”
  鲁知夏:“是吧……”
  陈一平的助理窜出来忙不迭地道歉,让两人明天再过来直接和陈一平沟通。邓廷歌倒是无所谓,反正他那边也没什么事可干,能近距离地了解自己可能要拍摄的剧本成形的过程,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鲁知夏和他走出制片厂的时候说:“你一会有空吗?我们去吃个饭聊聊天呗。”
  邓廷歌说好的。
  鲁知夏立刻抄出手机拨电话,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转过头来很兴奋地跟他说:“带你去个地方,我一个朋友正在那边呢,介绍你们认识。”
  邓廷歌点点头。
  “他也正和熟人吃饭。他那熟人你还认识的。”鲁知夏说,“你还记得罗恒秋师兄吗?就你以前老跟在他后面的,吹小号的那个帅哥。”
  邓廷歌:“……你朋友是谁?孔郁吗?”
  鲁知夏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邓廷歌:“他们在哪里?去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谁都喜欢你
 
  罗恒秋和孔郁完全是偶遇。一个在这边谈生意,一个在和导演聊新剧。各自送走了商谈的伙伴,转身看到对方时都有些尴尬。孔郁最先提出“一起吃个饭”,罗恒秋犹豫片刻,答应了。
  他知道孔郁对自己有意,上次甚至还借口将罗恒秋约到酒店,想要把事情做实。罗恒秋对那一次乌龙实在大感不快,但若是没有那次酒店的偶遇,他可能现在还不知道邓廷歌在哪里。想到孔郁还是华天传媒重要的形象象征,自然也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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