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点了点头,直接把刚刚那份文件递给他,“和之前你做过的那几次没有太大区别,我教你该怎么处理。”
“好。”
蓝提斯一直认为在海上的航行是枯燥而又美好的。只有挺过这种乏味的孤寂感,才能品味到在大海上驰骋,与风浪搏斗的幸福。特别是像现在这样,能够随时到甲板上享受海风,还能肆无忌惮的待在安德烈身边。
中午和罗福斯一起吃完饭后,蓝提斯刚刚回到船长室没多久,凯瑟琳就走了进来,她看到蓝提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瞪起了眼睛。
“我敬爱的安德烈船长,你太过分了!”她说,“不是说好蓝提斯是来帮我的吗?你可不能仗着你自己船长的身份,就随随便便从我这儿抢走。蓝提斯!”她一脸委屈的看着蓝提斯,“你可不能见色忘友。”
“......我并没有,小姐。”蓝提斯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您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我都会尽力去做的,如果您需要我,说一声就好了。”
“这才对嘛。”凯瑟琳瞬间收起那副委屈的表情,得意洋洋的斜睨着安德烈,“你就像以前那样,两边都顾着就好了——不过可别勉强,我可不想累着你。”
“放心吧,我的女士。”蓝提斯连连点头,“我一会儿就过去。”
凯瑟琳这才满意,她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安德烈,“瞧瞧吧,以权谋私的船长大人,这是我们刚刚粗略拟定的航路图,你如果觉得没问题,我们之后就照着这张海图航行了。”
“没什么问题。”安德烈接过来看完之后,直接递给了蓝提斯,见他吃惊的表情,还补充了一句:“跟她去吧。”
“多谢船长先生难得的恩赐,”凯瑟琳鞠躬,“放心,我很快就把他还回来。”说完就拉着蓝提斯大踏步走出了船长室。
“先跟我去一趟航海室吧,蓝提斯,你的伤有没有问题?”她指了指蓝提斯的腹部,“现在船身摇晃得有些厉害。”
“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了,”蓝提斯说,“我巴不得能多出来晃晃呢。”
“那就行。”
航海室现在只有亚文和那个叫做西纳的掌舵手在。亚文见蓝提斯进来,问道:“我这儿有两条新的消息,一条是好消息,一条消息不太好,你是想先听哪一条?”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这种馊主意?”蓝提斯问,“停止玩弄我的好奇心吧!”
“那我就先说坏消息了。”亚文说,“从我们现在的航线看来,一定会经过萨阿德的海域,而我们出航前才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沙奇瓦的某一位朋友也会途径这条航线,并且他好像还知道你这么一号人物。”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桑塞尔正在从法兰西出发,正发了疯一样的全力追赶我们,估计在追上我们之前就会先碰见萨阿德商会,”亚文笑了起来,“而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击沉那艘看起来就十分可疑的船。”
凯瑟琳把航线图递给亚文,然后哈哈大笑,“就让他这么干吧,亚文!”
“我是不是该小小的庆幸一下有这么一位海盗先生跟我们关系不错?”蓝提斯摊了摊手,“听起来他即将替我解决一个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也只是推测而已。”亚文抖了抖手里刚刚打过标记,墨水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海图,“他们还不一定会直接遇到,如果萨阿德的人没有遇见桑塞尔的话,就一定会赶上我们,虽然我们也不怕他们做什么,但是我们的商船是没有配备炮火的,万一他们想暴力解决,事情也会变得有点棘手。”
“为什么?”蓝提斯皱眉,“他们的速度很快?”
“船身小所以阻力小,更何况我们无论哪一艘船上,都拖着及其沉重的货物。”亚文说,“不过如果他们的船真那么小,以桑塞尔的火力,一炮就打穿了。”
“你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幸灾乐祸。”蓝提斯往后退了一步,“亚文,你果然十分危险。”
“你这就太让我感到难过了,我的内心可是极其善良而又美丽的。”亚文说着,向一边的掌舵手问,“是吧,西纳?”
“得了吧,就你那颗黑漆漆的心,说出来的话也只有桑塞尔才信。”那个叫做西纳的男人依旧专注地盯着船身前面的海面,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亚文沉默了一秒钟,又重新挂上微笑,“别听他胡说八道。”
“这一点我同意,”凯瑟琳插话道,“反正你说什么,桑塞尔都会愿意听——蓝提斯,他可比你听话多了。”
“怎么又聊到我身上来了?”蓝提斯正观察着航海室的构造,“而且照你这么说,海盗先生只听亚文一个人的话,那可不叫听话,叫‘顺从’。”
“真是个好词语。”亚文额首同意。
“变态。”凯瑟琳骂了一句,拍了拍蓝提斯的肩膀,“走啦,蓝提斯,别跟这个心理有问题的家伙待太久,万一被传染,我那亲爱的兄弟估计会直接砍了我也说不定。”
“明天中午之前,如果萨阿德商会还没有出现的话,那就说明桑塞尔干了坏事——或者说好事。”亚文在他们离开前这么说道,“如果他们的船出现了的话,就得另外商议对策了,你们记得跟安德烈船长说一声。”
“放心吧。”凯瑟琳冲他挤了挤眼睛,“就算桑塞尔搞不定,安德烈也能搞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6
从航海室里出来之后,蓝提斯只来得及跟安德烈汇报了一声关于萨阿德商会的事情,就被凯瑟琳拖拽着替她处理事物去了。
“我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亲爱的凯瑟琳。”蓝提斯叹着气说,“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万一他以后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如果他想改变主意,就算你每天都待在他身边也没有用。”
“还是有用的,”蓝提斯反驳道,“至少可以增进感情。”
“天啊!你就放心吧,蓝提斯!”凯瑟琳低喊一声,“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的哥哥了,他不会这么做的。”
“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刚刚坠入爱河的人应有的担心而已,”蓝提斯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凯瑟琳,“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希望能在伴侣身边待久一点——虽然我们还算不上是伴侣。”
实际上他还依旧在回味着那天受伤后,安德烈那个仿佛雨季里从树上铺天盖地飞落下来的柔软花瓣一般,温柔覆盖在他嘴唇上的吻。之后的一两个星期里,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将手掌交叠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而已。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发春的猫。”凯瑟琳这么评价他,“蓝提斯,我想你是彻底败在安德烈手上了,真是令人感到惋惜,想想你才刚刚从一个困境里解脱出来,就又掉进了另外一个陷阱——更可笑的是这个陷阱还是你自己挖出来的,我们的船长简直就是在坐收其成,你难道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非常不公平。”蓝提斯频频摇头,“从开始就一直是我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算计,想着怎样才有机会下手逮着他,但残酷的事实告诉我,就算我一直掌握这主动权,最后吃亏的也还是我自己。”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思想还足够清醒,”凯瑟琳说,“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但说实在的,我倒觉得这没什么。”蓝提斯把手里整理好的东西递还给她,“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瞎说!”凯瑟琳不满的叫道,“都已经承认我们是朋友了,就不许有这种心理。”
“你这话倒是跟你母亲一样。”蓝提斯轻声笑了几下,“这样挺好,感谢你们。”
凯瑟琳对着他摆出一个娇蛮傲气的表情,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里的文件上。
早上出航以来,一直到晚上的天气都不是很好。天空上乌云密布,强劲的风也翻滚着海浪越来越汹涌,但下午亚文来送东西的时候,却断定了不会下雨。船身摇摇晃晃的,为了不牵扯到蓝提斯的伤口,凯瑟琳一直都没让他站起来行动。
“晚上可能会拖延一些时间。”亚文吩咐道,“风浪太大,大概要到午夜的时候才会平息,即使这种长距离航行,我们晚上不停船,也还是要注意一下。我一会儿先去跟安德烈说一声,你注意安排水手们的工作。”
“没问题。”凯瑟琳点了点头,“你去忙吧,船上的事儿有我安排。”
“晚上不停船的话,怎么安排?”
“明天带你去见见二副和另外两个掌舵手。”凯瑟琳说,“他们是负责夜班,船上的水手也开始轮班制,具体你可以去问问罗福斯。”
“那我先去吃晚餐了,”蓝提斯把手里的纸张摞在一起上下抖动了几下,理整齐后放在桌子上,用木板固定好,“一会儿再回来。”
“去吧。”
等到午夜时分三十艘船一齐收帆之后,蓝提斯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今天不出去闲晃了?”罗福斯调侃他。
“我听亚文先生他们说,明天会有客人来。”蓝提斯说,“基本上跟我有很大关系,所以还是充分休息比较好。”
“你这家伙倒是一直忙里忙外,”罗福斯把外套和上衣全部脱下来,直接甩到木板床的床头,“除了吃饭的时间,完全看不见你。”
“你现在不也是吗?”蓝提斯把被子扯开,铺在床上,“当上了水手长,估计以后起床时间都要比普通水手要早些。”
“这倒没错。”罗福斯点头,“我要负责去砸门,把那群懒虫一个一个的叫起来——放心,我不会像老汤姆那样刻薄,也会依旧保持我友好客气的形象。”
“要保持良好形象,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砸门。”蓝提斯躺倒在床上,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扯动伤口,“我们这个水手班不用负责夜班吗?”
“什么叫‘我们这个水手班’?你现在可不算是我们的水手了,”罗福斯说,“我们运气好,没被分配到夜班,但是回程的时候,夜班就会换成我们了。”
“那可真是辛苦。”蓝提斯感叹了一句,说:“把你的外套借我用用。”
“拿去。”罗福斯把外套从床头扯回来甩给他,“你这副模样还真是可怜透顶,以前见你睡在这个硬邦邦的小床上,可没这么多事儿。”
“我也不想这么麻烦。”蓝提斯探口气,“但是为了我以后还剩下一大半人生的幸福着想,还是好好养伤比较理智。”他说着,把罗福斯和自己的外套都搭在肚子上,仰躺着闭上眼睛,“晚安。”
为了让水手们保持最良好的状态,昨天晚上加工之后,凯瑟琳大度的让他们在清晨多睡了一段时间。但天色刚刚开始萌萌发亮的时候,蓝提斯就被一个巨大的炮火冲击在船身上的声音给惊醒了。
“上帝!”罗福斯惊叫一声,“什么情况?”
蓝提斯拍了拍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说:“听起来不像是击打在特兰迪亚号身上的,先出去看看吧。”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