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骰已经二十七了,比白兰迪整整大了十一岁。三十而立,三十岁成家,三十二岁抱个大胖小子。这是郭骰在白兰迪还没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计划。但是现在被白兰迪全部打乱了。
说到底还是不太自信吧?
自己哪儿配得上白兰迪呢,他有天分可以走得更远。
郭骰关上电脑苦笑,话说何时重案组二队长变得这样优柔寡断?
此时,郭骰日想夜想的人白兰迪,却坐在警察局楼下的咖啡厅里喝咖啡,抱着电脑细细的查看资料。
“哟,小张收垃圾呢?”一个中年男子轻声问道。
带着厚厚的防尘口罩和帽子的人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废纸。
中年男子像是跟他很熟悉似的,说:“你等一下啊,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叠废旧报纸呢,我马上给你拿下来。”
戴帽子的人没说话,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拿着一大摞书册递给他。
戴帽子的人接过去,一瞥书册上的日期就是近几日,知道中年男子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救济自己,于是抬头对着中年男子做了一个谢谢的手语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憨厚的笑着摸后脑勺。
“大个子,你说这案子迄今为止还一个犯罪嫌疑人都没抓到,怎么办啊?”
杨真坐在车里挖冰淇淋吃,吃了没几口就舀出一大坨喂给旁边的许耀。
许耀正看资料呢,张嘴接过杨真的小奖励。
“世界上没有一个案子是毫无破绽的,我们逼得越紧凶手露出的马脚就越多。你呀,专心吃你的冰淇淋吧,别想太多。”
杨真笑笑,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下车扔冰淇淋盒子。
没想到转角处太急,没注意看前面,硬生生撞上一个柔软的身躯。
“哎呀我去......抱歉,你没事吧?”
杨真被撞得屁股墩一下子坐在地上,看前面的人被撞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立刻起身帮忙收拾东西。
散落在地上的都是最新几期的文摘选集,被编织绳缠成一摞,现在全部散在地上。
而被撞的人,至始至终没有吭声,只是蹲跪在地上收拾东西。
杨真一看那人穿着很破旧的T恤,裤子已经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一顶厚厚的帽子把脸遮了个大部分,更何况还带着个防尘口罩,只看得见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个......抱歉啊?”杨真把书册整理好,递给那人时,轻声说道。
戴帽子的人抬眼,做了一个不必介意的手语。
杨真以前在警校读的侦察兵的课程,所以基本的手语都懂。
于是他眯着眼笑了笑,说:“你在这儿工作?工作几年了?”
戴帽子的人瞳孔微缩,把书册接过来放在板车上,举起手比了一个五。
“哦,呵呵,如果身体没撞伤的话,那你继续忙去啊。”
杨真说完把地上的冰淇淋盒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转身走掉。
戴帽子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把板车一拉,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许耀见杨真回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没事,遇到个怪人。”
尉迟言知道自己找的女人甩了郭骰一个大嘴巴子之后,一直想找机会请郭骰吃饭赔罪。今天终于抽出时间了,约到了郭骰。
“骰子,上次的事情我错了,你别气。”尉迟言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手指捏着桌上的茶杯。
郭骰白眼一翻,手掌拍向尉迟言单瘦的肩膀。
“咱俩谁跟谁?再说了,你不也是着急才那么做么?”
尉迟言呼出一口气说:“也是啊,你都二十七了,再过不久就奔二八了。这年纪你再不找个女人,等你到中年发福又丑又秃头的时候,就找不到漂亮妹子了。”
郭骰咬了口猪蹄,说:“你他妈能不能想我点好?”
尉迟言哈哈一笑,夹了些红烧肉吃。
“诶,最近还在忙那个火灾案子呢?电视上说你们警察没用啊,这么久了啥人都没查出来。”
“老子都忙成啥逼样了,你自己看看。这没线索难道我还得自己给造一个线索咋的?”郭骰没好气的说。
尉迟言笑:“你现在遇到啥难题了?不用担心透漏机密,尼玛那些小道记者都快把你们老底子给翻出来了。”
“我就想不通一件事,十年前那场火灾到底发生啥事了,张静怡会恨这十七个人狠到阴魂不散的地步?”
尉迟言拿起勺子死命舀了一勺龙井虾仁,说:“凶手杀死那十七个人的目的就在于张静怡,那凶手是怎么知道十年前张静怡在火灾中受到什么待遇以至于十年后帮她复仇?说不定,凶手当时也在现场。”
郭骰愣住,眼睛瞪得老大。
“我操,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别介啊别介,我可是个直的。”尉迟言往椅子后靠,被郭骰的眼睛吓得身子霎时紧绷。
“大眼你丫真是太帅了!”
“我当然帅诶......你干嘛啊你!”尉迟言拿手纸擦了额头上的口水。
原来是郭骰一个激动劲往尉迟言脑门上狠亲了一口。
郭骰亲完放下筷子就往外跑去。
B队会议室中,郭骰说:“我们一开始所有的查案方式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的,那就是十年前张静怡因为某件事情死在火中,其余十七人逃脱。但是我们没有注意的是,万一十年前那案发现场不止张静怡和那十七个人呢?还有另外的人也在那里看到了张静怡所遇到的迫害?”
隋亦脑子是最快的,听到郭骰这么说立刻搭话道:“十年前的法医鉴证不算是完善,很有可能监察不出现场有第十九个人的痕迹。如果说现场有第十九个人出现,那么他很有可能会是凶手。”
“那他为什么不立刻报仇,而是选择停留十年?”许耀问道。
郭骰笑着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那场大火活生生把一个十七岁的女生烧成焦炭,你们说那那第十九个人会不会受伤而没办法报仇?停留的那十年空窗期可能就是在养伤。”
“我操,头你牛逼大发了,这种事情你咋推出来的?”许耀大笑。
郭骰仰头一脸骄傲:“好歹老子也是看了七百多集柯南的人啊。好了别瞎贫了,杨真去查查各大医院里在十年前火灾后重大烧伤的患者。其余人各任其职,敢偷懒的没有T骨牛排吃!”
众人开完会就出门了,独留下郭骰在椅子上坐着。
还有沙发上只要开会就会睡着的白兰迪。
叹了口气,郭骰认命的调高了会议室里空调的温度。
自个儿办公室里的衬衫脏得要死,都是穿了就直接丢在沙发上的,小孩儿睡在这里铁定会感冒。
郭骰想了想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蹲在沙发旁,把衬衫盖在白兰迪蜷缩起来的肩膀上。
小孩儿好像没睡好,眼睛下一层厚厚的黑眼圈。还是老样子啊,睡觉不喜欢取眼镜。醒来之后太阳穴两边都是压痕。
郭骰厚实的手掌托住白兰迪的侧脸,提着鼻梁上的眼镜框,小心翼翼的往外一提。然后随手把眼镜框搁在沙发旁的小茶几上。
白兰迪或许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下意识的往郭骰的手上蹭了蹭脸颊。
郭骰的手霎时间僵住,不敢呼吸,手掌触碰的皮肤是白兰迪的脸颊。
细软的发丝搭在额头上,睡觉的时候压住的头发翘了起来。唇缝微张,低下头凑过去可以看得到里面粉嫩的舌尖。
郭骰看得有些痴,低下头想亲吻,却倏地停在离白兰迪脸前一拳的位置。
都到了这步了。
郭骰,该放手了,他还有他的路走。
而那条路,注定没有你能踩踏的范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局子里的人都忙着出去查案了,白兰迪一个人睡在会议室里。
待所有人都走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肩膀上的衬衫早在郭骰出门时就被他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薄薄的防弹衣。但是熟悉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
大叔,味道是没办法掩盖的啊。
白兰迪深吸一口气,侧脸躺在沙发垫子上蹭掉了眼角的泪水。
鼻尖满是烟草和肥皂的气味。
郭骰开着车直奔新华路。
“你好,我是重案组B队队长郭骰,请问,这写字楼里所有人的资料都已经交予了么?”郭骰对着写字楼下的柜台小姐问道。
柜台小姐抬眼,说:“火势太大了,我们公司的资料全部都烧掉了,只有靠着记忆和各个部门的整理才勉强合出一份写字楼的全员资料。难免会有些疏忽。”
郭骰皱眉,问道:“请问你们所有公司里有没有雇佣重度烧伤或者轻微残疾的人?”
柜台小姐答:“我们公司主要是负责女士面膜和护肤产品的,按理来说是不可能雇佣皮肤上有明显伤痕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
郭骰想想,也是这样,于是道了声谢后往新华路周边转悠着。
火灾现场是座写字楼,里面是一家护肤品公司。周边全是居民楼,张静怡父母就住在左面那栋较为破旧的楼房。
凶手如果要想完成那间火灾密室的话,就必须了解这几栋楼的内部构造,同时要知道小区物业要请居民温泉合宿,还有写字楼里面公司的上班下班的情况。这样才够时间空间完成火灾密室。
那么凶手究竟是躲藏在哪里来完成的呢?
打个假设,凶手因为十年前的那场火灾,烧伤了脸部或者导致身体残疾,那这样的身体特征应该很凸显才是。或者说凶手空窗这十年整了容?
还有,凶手在明信片上写的地狱邀请函并没有说明时间,那他是如何了解那十七个人是什么时候会来写字楼而提前在写字楼安排好教室,完成一场绝妙的火灾密室呢?
这些谜团看来只能抓到凶手才能知道。
彭嘉阳走了。
白兰迪一去教室从胖子口中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走了?”白兰迪跟彭嘉阳不算是熟,充其量算是彭嘉阳一直在跟他说,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胖子自习课就喜欢坐在彭嘉阳的位置上,翻看白兰迪书包里的零嘴吃。
“好像是说他爸妈觉得他在篮球上有很大的天赋,所以直接把他送去美国练篮球去了。要是真的打得好的话,以他爸妈的能力,进NBA也不是难事儿?”
“恩。”白兰迪兴趣缺缺的躺下继续补眠。
按照白家待人守则,自个儿扑腾上来的,那啥非奸即盗。
下午的课程差不多结束了,自习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住宿生都直奔食堂打饭。
白兰迪睡的正香,朦胧中听到胖子问他要不要顺便帮他打一份菜,迷迷糊糊的点头之后,教室里彻底安静了。
下午五点的太阳已经临近下山,愈发柔和的阳光就这么斜打进教室的桌面上。浑厚的木桌上留下一层浅浅的光影。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枕着右臂,侧脸贴在柔软的校服上,羽睫盖住瞳孔的纯净。琥珀一样的色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尘埃。
突然,少年眨了眨双眼,似乎是睡够了清醒过来。
双手向上伸了个懒腰,随即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看时间。
摸到一个圆滚滚的硬块后惊喜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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