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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慕 作者:猫大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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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花季雨季 边缘恋歌

  她看他要自己洗床单和被套,更是为儿子的衣服烦恼,斜眼往已经走进卫生间的李嘉图那里瞟,道,“你看看人家!”
  罗梓豪发愁道,“哎哟,每天作业那么多,哪里有时间洗啦!”
  “作业多?我看全市的重点里,就你们学校有双休!”罗妈妈质疑道。
  罗梓豪反问吊儿郎当地反问,“那你想不想你儿子上北大清华咯?”
  罗妈妈顿时语塞,又一股脑把衣服往袋子里塞,“你最好考得上!”说着把袋子拉上拉链,左思右想又觉得不妥,道,“现在买一台洗衣机也不要好多钱。你们买手机买平板挺大方的,怎么一台洗衣机都买不起?”
  罗梓豪犹犹豫豫地说,“那也要所有人都肯掏钱才行啊。”
  正巧李嘉图忘了拿洗衣粉,走出来时看到他们母子在说话。罗妈妈好奇地问是谁不肯掏钱,她儿子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一下,打着哈哈说,“哎呀,反正就拿回去洗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都这样快一年了!”
  李嘉图拿了张板凳坐在洗手间里洗床单,宿舍里□□静,外头那对母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罗梓豪家里是做生意的,妈妈是家庭主妇,因而有时间来参加家长会。罗妈妈在会上了解到不少儿子在学校的情况,甚至还和其他同学的家长聊了许多,所说的很多事情就连李嘉图他们平时都没有听说过。
  “那个覃晓峰,他妈妈是下岗工人啊?”罗妈妈碎嘴评论着,“之前你说宿舍里有个外地同学的妈妈,每个周末都来学校看他,就是覃晓峰吧?”
  “人家妈妈是内退,不是下岗啦。”罗梓豪哭笑不得。
  妈妈可不管这么多,“啧,不一样是待在家里不做事。”她顿了顿,“那领助学金的,就是他咯?真是穷人孩子早当家,你要是有人覃晓峰一般出息……”
  “不是他,是郑涛啦。”罗梓豪干巴巴地打断了母亲的长篇大论。
  罗妈妈奇怪道,“郑涛?是哪一个?”
  做儿子的不耐烦道,“跟你说你也不记得。”
  罗妈妈沉默片刻,又紧张兮兮地问,“下学期你们就分文理了,到时候选文科的人同学就不住一起了吧?喏,那个张竞予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儿子答,“学理啊,怎么了?”
  “啧。”罗妈妈不满地嘀咕,“我得给你们丁老师通通气,高二换宿舍把他给换出去。跟这样的人一起住,成天打游戏,哪里静得下心来学习呢?受影响了。”
  “你别瞎掺和了行不行?”罗梓豪不满道。
  罗妈妈却郑重其事地说,“这怎么是瞎掺和?今天来是没见到他,以往哪一次来,他不是在打游戏?我跟你说清楚了,给你配笔记本电脑是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的,不是用来打游戏的,听见没有?”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听见了听见了。”
  紧接着,罗妈妈又把宿舍里其他几位同学都问了一遍。应该是顾及到李嘉图在洗手间里洗床单,所以她没有提到他。但李嘉图猜想,要是他此刻不在宿舍里,罗妈妈肯定也要把自己说一说的。
  正这么想着,李嘉图发现洗手间里的光被挡住了。他转过身,看到罗梓豪站在背后,对自己笑了笑。
  “我先回去了啊。”罗梓豪来道别,“明天见。”
  李嘉图点点头,“慢走。”说完,他还是擦干净手上的泡沫,起身从洗手间里出来,送罗妈妈和罗梓豪。
  “阿姨慢走。”他把他们送到宿舍门口。
  罗妈妈口口声声夸他讲礼貌,没走多远,就小声对自己儿子评论说,“那孩子长得可真干净。”
  不知道罗梓豪跟她说了什么没大没小的话,被她往肩上打了一巴掌。李嘉图望着他们亲昵的背影,迟了迟,才回到洗手间里继续洗床单。
  天气热得不像话,哪怕一天之中日照最强烈的时间已经过去,但李嘉图把床单和被套晒出去后,等到傍晚日落,竟然也快要干了。覃晓峰迟迟没有回宿舍,但李嘉图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在自勉楼或者图书馆自习。他无所事事,又不想看书,看着仍旧空白的分科志愿表发呆。
  现在宿舍里除了他以外,其他同学都已经确定了学文还是学理的去向,只剩下他到现在还不能决定。学校的理科不错,这么多年来出的都是理科状元,可状元与他毫不相干。原先他以为学文对自己来说简单一些,因为他记忆力很好,靠背靠记的东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是经过这个学期的地理考试,李嘉图心里也没什么底了,文科还要扯上计算和推理,岂不是找累?
  除了语文,没有其他科目能提起兴趣。可不管学文还是学理,语文试卷都是一样的。再说,学文的男生离开学校以后能做什么?和女生一样当文秘?说不定还是理科轻松一些,尽管近年来理科分数线高居不下,不过学校里学理科的学生毕竟多一些。
  李嘉图在志愿表上填上自己的资料,等到要勾选文或理时,还是迟疑了。他把志愿表重新夹回了本子里。
  洗过澡以后唯一可能回来的舍友还是没有回来,李嘉图拿着一本小说爬到床上看,看着看着,他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他的床位离空调的出风口很近,最近空调有些失灵了,悄无人声时,会听到呼呼的响声。
  李嘉图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拨通了那个门背后的电话号码,在嘟嘟嘟的等待声之后,电话被接起来。
  “喂?您好。”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嘉图愣住——这是苏潼的声音。话语好像哽在了喉咙里,李嘉图吃力地咽了一下喉咙,挠了挠干燥的脸颊,在对方再一次发出疑惑的声音时,脱口而出道,“喂?是你要找男朋友吗?”
  那头沉默了。
  而李嘉图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这个梦境一直弥留在李嘉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醒过来以后,翻来覆去,甚至看了看手机,确定自己并没有拨出任何电话。
  后来他才想起来,门背后那则交友信息留下来的是□□号码而不是手机号码。果然只是一个梦而已,李嘉图松了一口气。手机号码……实际上他也没有苏潼的手机号码。
  甚至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见面。
  在空调底下坐的时间长了,李嘉图裸着的上身有些发凉。他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上臂,下床找空调遥控器。覃晓峰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了,顺手打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李嘉图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睛。
  “啊,你睡了?”覃晓峰很讶异。
  李嘉图挥手表示没关系,看看时间,正好要到寝室熄灯时间,覃晓峰平时大概也都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杨培清,他背着书包,也是刚自习回来的样子。
  杨培清是李嘉图初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当年他们班六十多名学生,只有他们两个考进了这间高中。现在他们仍然是同班同学,只不过他们初中三年都没有熟悉,这一年的高中生活当然也没让关系有起色。
  “你志愿表填好了吗?今天班主任又说了,下周三以前要交。”杨培清是学习委员,被班主任委任负责收大家的志愿表。
  李嘉图摇摇头,想起自己没有刷牙,听着杨培清催促的话,没精打采地刷牙去了。
  “你觉得那个苏老师怎么样?”杨培清趁还没有熄灯,靠在覃晓峰的床架上跟他聊天。
  李嘉图的牙膏快要用完了,挤了好几次都没挤出来,只好从底下开始一点点往上面挤。
  覃晓峰坐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稍微考虑了一下才回答,“感觉挺不错的,长得帅,人也亲切。就是不知道讲课怎么样。丁老师和钱老师好像都很喜欢他,应该进我们学校是十拿九稳了吧?”
  杨培清想了想,道,“我还是喜欢老张。刚从学校里毕业的,总觉得不靠谱。”
  “哎,丁老师让我们帮忙就帮忙呗,反正也没差。”覃晓峰让他放宽心。
  杨培清一直到熄灯以后才离开,走前还从覃晓峰那里拿走了几本习题册。李嘉图打开应急灯,要上床以前,看到覃晓峰打开应急灯要继续自习的样子,问,“今天来我们班上的那个男人,真的是新老师?”
  “啊?”覃晓峰转过身,茫茫然看着他,回过神以后笑着说,“对啊,六月份才毕业,回来面试的。也是我们的学长吧。”
  李嘉图恍然点了点头,故作猜测道,“不知道他会去哪个班试讲。”
  覃晓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就是我们班。丁老师还跟我和杨培清交待了一下。”
  “这样……”果然和李嘉图猜的一样,他问,“什么时候试讲,知道了吗?”
  “好像就是明天的化学课。”他背着光,脸看得不那么清楚,“我猜面试成功以后,应该就是教我们班化学了。”
  李嘉图耸肩,“无所谓,都一样。”他穿上一件干净的旧T恤,躺下来继续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
 
  期末考试很快就会来临,课程早已上得差不多了。上一堂化学课结束以后,挺着大肚子的徐老师突然交代班上的同学要注意复习关于硫酸的那一节课,大家还莫名其妙了一段时间。
  后来不知道是哪一位说出来的推断,称徐老师是变相提醒大家期末考试会考到硫酸,于是大家自主将这节课归为重点复习内容,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时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新老师试讲做准备。
  天气好得有些过分,三十八摄氏度的高温,灿烂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光照亮了天上的每一片云彩,和天底下的每一片砖瓦。
  午休时间李嘉图抓紧时间把前一天晚上留下来的衣服洗了,因为张竞予在洗床单和被套,他只能把衣服晾晒在边上。两个人站在水池旁,一人抓着被套的一头,往相反的方向拧,水滴滴答答弄湿了整个阳台。
  看这情况,现在晾出去,下午放学回来应该就能收起来用了。
  下午往教室走的那十分钟路,学生们的脚步都匆忙得近乎小跑,只为了躲过头顶上的烈日骄阳。
  来到教室里,明明已经把空调调到了二十五度,但还是有刚刚入座的同学操起书桌上的草稿本扇风,抱怨天气预报上说的有雨简直是胡编乱造。
  谁知,下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外面的天空突然在五分钟内乌云密布,风成团似的卷进了教室里,撞在窗玻璃上哗啦啦作响。
  就连正在上课的钱老师都看得呆了呆,让坐在窗边的同学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再将空调温度适当调高。
  物理老师话音刚落,噼里啪啦的雨点就落到了窗户上。
  还来不及听淅沥淅沥的雨声,雨势就陡然增大了。
  外头的树木像软了骨头似的距离摇晃,刚打开的窗户不断吹进树叶,甚至还有细小的枝干。
  窗户边上的同学赶忙又把窗户关上,风在外面呼呼直吹,鬼哭狼嚎一般。
  李嘉图看到雨像一盆一盆水往窗户上泼,不禁担心下一节课的新老师是否已经到了学校。
  天边划过了好几道闪电,紧接着又是雷声。
  正在上课的同学们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分散了注意力,偶尔看着窗外的风雨,还忍不住发出惊叹声。
  教室的另一边,雨水已经把整条走廊都淋湿了,积水往各班的教室里流,坐在后门的同学用一种徒劳无功的方式把水弄出去——他们用脚不断地把水往外拨。
  为了把同学们的注意力带回课堂上,钱老师用课本拍了拍讲台,说,“现在我们做一道临时的题目,大家拿出草稿本。覃晓峰,拿手机出来。周书渊,把后门关上,到讲坛上来。周书渊!”
  还在用脚拨水的周书渊连忙站起来,不明就里地看看左右,拖着那双已经全部弄湿的帆布鞋往讲坛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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