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晴天+番外 作者：灯下等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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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秦天就读的Pratt Institute以艺术学科见长，此番芮锋作为中方杰出青年艺术家代表来纽约交流，其中一站就是这座享誉全球的艺术学府。当他两手插兜悠哉得在校园内闲逛时，余光瞥见远处一个中国青年朝着自己奔过来，一头蓬松的碎发伴随着跑动的节奏在半空中跳跃，看起来十分滑稽。
芮锋站住脚，仍然是两手插兜，歪头一笑看着对方。
“重归学校到底不一样，挺有活力啊。”
秦天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喘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嘿嘿一笑：“本来想从后头绕过来吓唬吓唬你，结果被发现了。”
“还是这么二。”芮锋嫌弃道，“走吧，带我溜达溜达。”
秦天于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带芮锋把整个校区逛了个遍，最后俩人都有些走累了，选了校外一处咖啡馆歇脚。
“说起来，我还挺意外的，你怎么会选修fine art这门学科。”咖啡馆内排起了长队，等座的间隙，芮锋忽然问道，“你这年纪属于半路出家，基本就输在起跑线了。”
秦天无所谓得耸了耸肩：“一开始我只是想在治疗期间换一换生活环境，医生也是这么建议的，学了之后才发现这门学科真的挺有意思的。至于成就嘛，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芮锋认可得点了点头，复又追问道：“你也快毕业了吧，之后打算投身艺术还是继续回去做你的大明星？”
“大明星是不想做了。”秦天低垂下眼睑，若有所思道，“当初宣布退出虽然不舍得，但是当时的身体精神状态也不允许，现在回头再看，普通人的生活也未尝不好，至少像你和方子辰这样就挺好的。”
方子辰在一年前开始逐渐转为幕后，以监制和合伙人的身份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中，前阵子甚至挑战自己做了回导演，他和芮锋的感情经历了几年分合反而积淀得越发稳固，现在这俩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圈内大家都心照不宣，等同于出柜。
“怎么？羡慕啊。”芮锋忍不住调侃道。当初得知秦天和斯桀分手的消息，尤其在知道提出分手的一方是秦天时，他就已大感意外，后来陆续从方子辰口中听说了其中故事，冷漠如他的性子也不禁感慨一句天意弄人。
秦天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间已漫起一股酸涩。在美国的这三年来他遇到过不少主动示好的女人，当然也不乏男人，只是他好似已经丢失了爱的能力对谁都提不起兴趣，也或者是心里的有个位置从来没有空出来过，自然无法接纳他人的进入。
芮锋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及了他不好的回忆，赶忙换了个话题。入座后俩人又聊了好一阵，秦天提议叫上芮锋一同来的几个同僚晚上去酒吧放松一下，他这阵子忙着毕业设计没日没夜得熬，再不放松放松，神经就要崩断了。
芮锋一口答应，想了想又道：“你要是不方便，咱们可以不去GAY吧。”
秦天一愣，艺术家圈子里本来GAY就多，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没事，就去GAY吧，玩得尽兴些。”
夜幕降临，曼哈顿开启了它纸醉金迷的另一面。秦天带着芮锋和他的两个哥们去了著名的Gay吧——Stonewall。
酒吧里人头攒动，火热的身体互相挤压，到处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四人桌位置坐下，芮锋身为有夫之夫，早没了猎艳的兴致，倒是他两个朋友喝了些酒壮胆后就各自寻找目标去了。看着周围的热闹，秦天怅然若失，自从和斯桀分开后，他一度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向，他再没有对其他男人动心和冲动过，当然，女人也没有。芮锋察觉出对方的失神，拿起酒杯在他的杯壁上轻轻一碰：“既然出来玩，就放开些，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单身的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懂得。”说完拍了拍秦天的肩膀。
秦天冲他一笑，端起自己的酒杯，将杯中的伏特加一口饮尽。
几杯过后，秦天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即使来了国外这么多年，他的酒量却毫无长进。于是朝芮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洗手间，芮锋见他步履飘忽眼神迷蒙本想陪他一道，却被对方硬是按在了座位上，只好作罢。
秦天扶着马桶吐得脑袋晕沉沉得，到后头连酸汁都吐无可吐才挣扎着起身。推开洗手间的门人还没走出去就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身躯，撞击力让秦天整个身子往后弹开，他双腿发软，大脑意识到失衡便本能地指挥双手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壮硕的白人男子见一个面貌清秀的亚洲男人主动投怀送抱，自然不会拒绝，他一手从后方搂住秦天的腰将人往外带，一边凑近对方脖子想要一亲芳泽。不料，嘴唇还未碰到对方的肌肤，就被身旁的另一人抬手隔断。白人男子不悦得抬头，入眼的是另一个身形略高大的亚洲男人。
“Sorry， This my guy.”那人面带微笑说道。
白人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因两人都是亚洲人，不疑有他，歉意一笑，将怀中瘫软无骨的秦天推了过去。
秦天的意识时不时飘远，又时不时被他勉力拽回几分。稀里糊涂间只知道自己被人从酒吧带了出去，然后被塞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地址。”耳旁有道低沉的嗓音在问，那声音可真好听。
秦天嘟嘟囔囔报了一串地名，这时手机响起来，里头传来芮锋的声音。
“秦天，你跑去哪里了？”
“我……我这会儿要去经历……你……你说的成年人的事，你们接着玩儿，别管我了。”秦天摸索着掏出手机大着舌头说完，很快再次陷入混沌。
身旁的人闻言皱起了眉，黑曜石般的双眼中闪烁着极力抑制的怒火。
车停了，秦天感觉自己被人抱了下来，然后那人从他的裤兜里掏出钥匙进到他的卧室，再然后便浑然不知了。
斯桀看着面前歪着脑袋睡得四仰八叉的秦天，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方才若不是自己恰好撞见，此人这时候怕是已经被那个白人按在身下操/干了吧。心中一股恶气难出，床上这人当初口口声声说着要走父母期望的道路和自己分道扬镳，如今却在GAY吧被自己撞个正着，怎能不让人火冒三丈。似是感应到屋内冲天的怨气，秦天口中溢出一声呻/吟，难受得扭动着身子，看在旁人眼中却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斯桀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替他脱衣，擦洗，当手触及到那具朝思暮想的身体时，他几乎要耗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不扑上去把对方吃干抹净。
替秦天盖好被子，斯桀已是一身臭汗，索性脱/光衣服冲个冷水澡。从浴室出来后，他边擦着头发边参观着秦天这间不大的单身公寓。简洁的亮色调美式装修，倒是符合他的喜好。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幅画作，右下角署名Sky——那是秦天的英文名。斯桀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明朗不少，纵使分开多年，他却始终没有落下任何关于秦天的消息，却没想到有一天可以欣赏到他的作品，更不会想到此次到纽约出差竟会和他不期而遇。
待头发擦了个半干，斯桀走回卧室蹲在床边安静得观察着秦天，那是一张他思念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脸，此刻在斯桀的眼中宛如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吵醒了对方，挣扎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张面颊。
“秦天，我很想你。”
世界安静得如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挂钟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从客厅清晰得传来。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斯桀敲了敲发麻的双腿，忽然泄气得想，既然说过要放弃，自此一别两宽，对方结婚生子也好，419也罢，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微微叹了口气，咬牙起身的瞬间却明白得听到那睡着的人口中喊出一个名字。
“斯桀。”
全部的防线在瞬间崩塌，意志力被抛去九霄云外。斯桀一把扯掉腰间的浴巾，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体温骤然升高。
秦天是被接近晌午时刺眼的阳光晃醒的，他一边腹谤是谁睡觉不拉窗帘，一边费力得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才意识到昨夜是睡在自己的床上。昨晚直接喝到断片，模糊记得自己被人从酒吧带走，之后的事就全然不知了。此刻被子掩盖下一丝/不挂的身体彰显着某个事实，我竟然约炮约回自己家了！当这个念头从秦天的脑海里划过时，他全身为之一震，果然还是单身太久了吗。拧着眉毛缓缓转头看向身旁那具同样赤/裸的身子，心中暗暗祈求不要是个猪头，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颜。
“你你你……怎么是你！”秦天结结巴巴得说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见秦天如遭雷击般呆成一尊石像，斯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挑眉一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是你，真巧。”
秦天终于反应过来，掀起被子就要起身，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传来的刺痛让他又跌回了床上。
“啊啊啊啊啊，疼！”秦天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张好看的脸登时皱成个包子。
斯桀心疼得扶住他道：“你瞎动个什么劲儿，家里有药膏么，我给你擦擦。”
秦天默默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扯了扯，闷声道：“没有，家里没事放药膏干嘛。”
斯桀将他的动作默默看在眼里，嗤笑道：“早就看了个遍了，还遮什么。”一边又有些暗自高兴起来，家中没有常备药膏，是不是说明自己是第一个到他家过夜的男人。
秦天脸上一红，正要反驳，门铃声乍然响起。斯桀用眼神将他定在床上：“你安耽躺着，我去开门。”
Tracy按了门铃后却迟迟不见人来，正要离开，门却“咔擦”一声开了，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从门后显露出来。这是Tracy第一次见到斯桀，没想到本人比杂志上还要高大俊朗，作为秦天的前影迷，她自然知道这二人间的关系，因此在遥远的美帝，还是在秦天家里看到这张脸足够让她震惊得丧失反应能力。
“有事吗？”斯桀倚着门框淡淡问道，那股男主人姿态浑然天成仿佛他原本就生活在这间房子里。
Tracy见对方满脸不爽，一副“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关门了”的架势，赶紧回神解释道：“秦天把他画室的钥匙忘在我家了，打扫卫生时发现的，他手机关机，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是Tracy吗？”秦天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扬声问道。
“秦天，我给你把画室的钥匙送过来。”Tracy探头看向屋内答道，却被斯桀的身子拦住了大半。
“啊，你给门口那位就可以了，我现在手头有些事不方便。”秦天看着镜子自己满身的红印，胡乱诌着，他现在这幅模样可不能让人看到。
“给我吧。”得了秦天的首肯，斯桀不客气得说道。说话间，已将Tracy打量了个遍，眼前这个女生年纪不过二十来岁，知道秦天家住何处，显然秦天也去过她那里，听起来私交甚重。思及此，已将对方列入情敌行列，看她的眼神也是满满散发着攻击性。
Tracy眼观鼻鼻观心，猜到斯桀多半是误会了，却又忍不住想戏弄这尊煞神，于是甜美一笑道：“那就麻烦你啦，哦，对了，记得跟秦天说一句这周末我在家做了芝士蛋糕，让他记得来吃哦。”
斯桀走回卧室，黑着一张脸将钥匙扔在被子上。秦天见对方一脸不快，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多问，419约到前男友就够狗血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去买药膏，你在家等着。”丢下这句话，不等秦天回答，斯桀就摔门出去了，留下对方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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