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明显的宿醉，他陆麒又不是不知道顾明城喝醉酒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睡觉，当然也不排除这女的会下药之类，既然是下药么肯定不是顾明城自愿的啦，而且顾明城的自控力不是一般的好。

　　对了，冰箱里有一大盒过期牛奶，顾明城出差前给陆麒买的，但他忙餐厅的事忘了喝，虽然过期了但扔掉也怪可惜，总算能派上用场。嗯，沙发上那个旧抱枕该丢了，这张陪伴他多年的床，唉，脏了就不要了，这屋子里除了他那些个珍藏其他都看着不顺眼，算了，早想搬家了。

　　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把旧抱枕挡在那女的和顾明城两张脸之间。他男人睡颜就是好看……呃暂时不能犯花痴！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跨坐在诺冉身上，当然必须保证不打扰她睡眠，而且困住她等下必定会乱动的手脚。刚在厨房就拆开牛奶盒，现在，嗯就是这样，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优雅地倾斜盒身，注视乳白色还冒着寒气的液体由于重力落在那漂亮的脸蛋上。

　　不出所料，女人被冻醒或是浇醒，也不管这么多了，瞧她挣扎着左右摇头的模样，因为嘴角实在疼不能微笑以对简直遗憾。

　　顾明城敲着脑袋醒过来，宿醉真不好过：“小麒？你做什么……她怎么在这？”

　　陆麒浇得正欢：“你醒啦！我在给她喝牛奶啊，过期的，你看我对她好不好！”顾明城也不必知道他做这事的原因，因为他的注意力并不是正饱受摧残的诺冉，而是陆麒的脸：“你，你怎么受伤了？”

　　“还不就是她，她找人来砸店呗，没有以前能打了，唉……”终于浇完牛奶，陆麒爽快地扔掉牛奶盒，从诺冉身上下来，无视女人冻得发抖的样子，扑进顾明城怀里。顾明城心疼地抚着他的伤口。

　　“你昨晚干了点什么？”

　　“应酬，喝酒，那老外喝高了，把酒都混着喝，我就醉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搬家。”

　　“好啊，住我那？”

　　“你那不会什么人都能进吧？”

　　“连爸妈都不知道怎么进去。”

　　“很好。”

　　最后要不要给诺冉一个大特写？陆麒说不用了，赶紧收拾东西搬家，带走他的收藏就够了啊，哎哎被他不小心踢到沙发底下的专辑不能忘！

　　说到经商头脑还有这智商情商等，在座哪一位有这兽医高？且不说人家金融专业出身，能在遥远的南非国家动物园混到御用级兽医，又能镇得住TOP Grade这样的大型集团，你说说，你说说，像不像言情小说里万能的男主？

　　哎，别着急崇拜，爱死了也不是你们的。

　　那个，把这样一个美男子放在“那家料理”门槛上让人视jiān，不太好吧？什么视jiān，人家是在讨论大事。

　　“照你们所说，隔壁比我们做得好都是靠钱砸出来的，那就让他们砸吧。我这位叔叔就舍得砸钱。”顾明城其实你可以不用总是看陆麒的，“拼钱不是不可以，但我认为这样做太幼稚，钱要花在有意义的地方。TOP Grade投资过多部电视电影，但还未自己推出过一部，你们有意向参与吗？资金设备都是我的事，也可以请人帮你们做演技训练，其余自己搞定。”

　　赵大川听着犯糊涂：“没，没导演。”

　　管迟月迟疑着开口：“也没剧本啊！”

　　陈威最为激动：“我要演一个救世大侠！”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那家料理’能否胜过‘这家料理’以及公司名誉都靠你们了。”

　　顾明城这是将一个滚烫的火球抛给他们，但你要知道，他们不是飞蛾，是一群小火龙。

　　演技训练第一课，老师说，要把自己带入角色，想象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要与角色合二为一，一定要入戏。

　　“来，找个人上来演一段儿！”老师发话，“哪位学生豪门狗血剧看得多，上来演绎一下大屏幕上这个角色。”看到某崔姓男二，不用多说，首推陈威。

　　“给一段剧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某位漂亮且柔弱的小姐（把陆麟拉上去）被坏人（赵大川的形象当之无愧）堵在阴森的小巷里，这时候他出现了。如果你就是他，你会怎么做？”

　　虽然某种程度上陆麟或许比陆麒还能打，但现在她必须做作地装柔弱；赵大川真的是暖男啦，人不可貌相对吧，但他也是拼了。豪门公子陈威风骚地亮相，左勾拳右勾拳再一个横扫踢，此处可脑补多部香港功夫片。然后该打的也打完了，老师准备喊卡，谁料这家伙仍旧满脸夸张至极的演技，来个星爷式大步流星，不能忘记甩刘海，一步一步向陆麟靠近。陆麟忍无可忍也懒得理会什么柔弱，一拳直击他脑门。

　　现在不用喝酒也能拍醉拳了。

　　“很好！刚才这段表演值得嘉奖的就是——投入！陈同学很好地演绎了他这个版本的纨绔子弟，大家鼓掌！”然而只有老师和陈威自己鼓掌，“好的。因为咱这是速成班，所以只能教一些演技的精髓，刚刚那个只是入门……”

　　“哎老师您有拍过什么影片吗？”

　　“有啊，在片场挺个尸啥的，基本不露脸。”见学生们一脸不知作何反应的表情，老师正色道，“跑龙套怎么啦！龙套也是一部影片的精髓！有哪部剧只有主演没龙套哒？”

　　“《春光乍泄》？主要就两个人，那些厨师也算吧。”

　　“《月球》呢？机器人算不算？”

　　“《活埋》是不是只有主演？”

　　“《一个人和他的猪》……猪不算龙套吧……”见所有人都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陈威挠挠头干笑，“嘿嘿，只是知道而已，没看过……”

　　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这些小屁孩争。第二堂课开始。

　　“一部好剧，好的演员重要，好的导演、编剧、摄影等等，每一个岗位每一个职责都很重要。所以，你们剧本写好没，分工什么的做得如何？”

　　陆麒信誓旦旦：“这个您不用担心。但是咱缺个很重要的人物，主角！这个人物呢和老师您的形象相当贴切，不知您可否舍弃一下龙套来帮帮咱们呢？”

　　矜持还是得有的：“这个嘛，我看看档期，应该可以。只是不晓得是怎么样的片子？”

　　“向上世纪逝去的港片致敬，现在出不了好片的题材。”还在卖关子。

　　“到底是什么？”

　　“你猜！”?

 

☆、第二十章

 

?　　二十世纪香港电影史上一个常翻不新的话题，以至于现在基本也出不了什么好片了。陆麒总会把同一部老电影看个十几二十遍，然后开始感叹“可惜”。

　　没错，题材就是他最喜欢的——僵尸片。

　　当然仅仅有僵尸肯定不行，陆麒导演忍痛加进“鬼”的戏份，这一部分由第二组导演Aileen来策划。因为陆麒是主演，所以这部分戏少不了他。说到陆麒怕鬼呢，无论真假，即使知道是假的也会吓得不轻，没有来由，从小就这样。

　　故事讲述的是两个看僵尸片成痴的大学生亲自赶赴湘西，想目睹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因暴雨不断不得不在大半夜入住某家大门开着不关的客栈，从而引发一系列恐怖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

　　鬼戏是第四场，加之这天正好13号，星期五，西方称之为黑色星期五，所以素来不信神佛的陆麒也请了专门的道士在拍摄场地摆弄半日。

　　这场戏不算难，两位大学生偶然得知客栈老板其实已经死了，邀他们进门替他们倒茶送他们至楼上右拐第四间房的是他死而不腐的尸体。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又加上看了那么多僵尸电影，他们打算去老板房内一探究竟，谁料遇见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由陆麟饰演，只有学生制服是裙装的陆麟头一回穿如此女性化的裙子，还是艳丽的血红色，不得不说，还挺吓人。

　　“哇，看到你的脸就可以直接晕了！”陈威瞧见陆麟的妆容，哈哈大笑，“你应该给陆麒看看，不吓倒他我跟你姓，哈哈哈！”

　　陆麟顶着丧尸面具一样的脸孔不好做表情，在心里极度鄙视陈威，转头望向让摄像师调整镜头的第二组导演：“Aileen啊，你给这个女鬼设定怎样，她怎么死的啊？”

　　“考虑中，红衣厉鬼嘛，含冤而死或是受尽屈辱要不她原本就葬在这家客栈后院？在男主角辗转难眠之时，忽然出现在他的上方……”

　　Aileen说得兴起，陆麒打断她：“喂，谁让你随便改剧本的，原来是我和陈威去老板房里才看到女鬼的！”

　　“Sorry，现在我是导演，你得听从导演指挥，不然加你的戏！”陆麒立马闭嘴，他并不是怕拍戏过程，而是他晚上肯定会做这样的梦，而且他们真的是在荒郊野外取景，顾明城不可能每晚都赶过来陪他。

　　拍就拍吧，他可是敬业的演员。

　　一场戏拍到晚上十一点多，Aileen导演宣布收工。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这家拍摄的客栈内休息，准备明日一早就开工。原本陆麒和陈威一个房间，也方便两人对台词，不过收工后陈威说去上个厕所，就一直没回来，陆麒住自己家都害怕何况这里，也不敢出房间。

　　几乎是数着手表滴嗒声度过半个多小时，明明很困就是难以入睡。他的手表有夜光功能，亮起来看了看，离十二点还差十几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敲门声。

　　“陈，陈威吗？”哆嗦着开口。

　　敲门声停止。只听闻木制门吱嘎一声打开，有谁走进来。走至床边，在他身侧躺下，竟是伸手环住他的腰，黑暗中什么东西凑过来，吻在他额头。

　　“是你啊。”松口气，不用害怕了。

　　“我有近一周的假期，可以陪你了。”

　　呃等下，这边是温情满满，那边陈威捂着肚子摸黑回房，晚餐吃了两份盒饭，不晓得哪个混蛋往他的盒饭里加了青椒，害得他蹲了半小时厕所。好不容易舒服点了回房打算睡一好觉，又是哪个混蛋把他一脚踢到地板上的！也罢，老子困死了，天亮再找你算帐。

　　陈威是被顾明城拍醒的。

　　“拍戏啦，还不起来！”

　　揉揉惺忪睡眼，见到老朋友还是很高兴的：“哎明城你怎么来了？”“公司没什么事，来客串个角色什么的。你怎么睡地上？”这是典型的明知故问。

　　“哪个混……噢，睡相不好睡相不好！”

　　“啊，是吗，快去拍戏吧，大家都等你呢。”就是哥踢你下去的哥会告诉你吗！

　　话说顾明城这个角色呢，在电影内就是个过渡作用，引出接下来的剧情，电影外作用就大了，就是宣传，宣传的好坏嘛全看电影票房。

　　“顾明城你的戏份很简单，你以为我和陈威是客栈老板，来和我们说客栈拆迁的事，我们当然不会答应，你得演出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那种感觉！”

　　“不可一世？”

　　“没错，就是那样。”

　　仅三句台词确实简单，只是导演也没想到一条就过。不是平常那种恶老板的嘴脸，是足以令所有人膜拜的高贵，连一挑眉一勾唇都是绝代风华。

　　“瞧这浓浓的CP感，绝对圈饭啊！”

　　当然这暂时不重要，僵尸片僵尸才是主角，这就要说到赵大川了，他不是僵尸，他是赶尸匠，剧本设定他赶的是真尸，利用尸体做买卖，两个大学生并不知情只想一探究竟，结果将尸体额前贴的黄符统统撕了下来。

　　这部分打斗戏份很足，陆导演为了真实感放弃使用替身，但有一段从楼上跨过栏杆跳下来的戏，陆麒却犯难了，他恐高，还不轻，又坚决不用替身，背后吊着威亚也发抖。这部分是如何拍完的呢，陈威约顾明城出去喝茶，然后陆麟将陆麒上上下下移动数十次，就跟坐了十多次跳楼机那样，最后轻而易举地让他从二楼跳下来。导致之后有吊威亚的戏陆麒都禁止他姐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