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游戏 作者:萧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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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逸明这才醒悟,说:“那我买桶油漆泼回去?大致是什么方向泼的我还记得。”
宋母摆手:“算了算了,逃得过一天,逃不过一世,就这样罢。”
两人便在这屋子住下了,住了些天也平安无事,但就在他们以为家里彻底安全的时候,危机就慢慢地靠近了。
那天他们一齐出门上街,刚走出两条街就被堵住了。
为首的流氓乔逸明见过,就是前段日子来家里讨债的,身后的人,有的见过,有的没有。
“终于出现啦?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这点钱我们不要了,都不够兄弟的伙食钱,命,乖乖交上来!”
都听流氓这么说了,能不跑么。宋母拉着乔逸明,上演了一场激烈追击戏。这可不比电影里的场景,主角是会翻栏杆,跳窗台的。宋母毕竟是个女的,还是个上了年纪的,怎么跑得过壮年大汉?不消多久就被追上,逼在一条死胡同里。
乔逸明想,他毕竟是个男的,要真打起来,他就拼了,好歹他以前还被父母逼着学过点柔道。但大汉抄着家伙冲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怕的,腿都僵了。
而他并没有被给予充英雄的机会,大汉冲过来的时候,宋母将他一把抱住,用身体护住了他。
第一下可能是用棍子砸的,力道之大,宋母一下子失了平衡,倒下去时将他一起压在地上。乔逸明倒在地上,宋母就趴在他的身上,护着他的头和身体。即使这样他还是能感受到身上一下一下的震动。偶尔有一棍子打在他腿上,直接击中他的骨头,都几乎让他痛得跳起来。而不论他怎么挣扎,宋母就将他抱得死紧,丝毫不肯放松。
实际可能并没有攻击这么久,但乔逸明觉得时间被调得极慢。当几人骂骂咧咧离开时,宋母也一动不动了。
乔逸明这才能将宋母送他身上推开,宋母软软地倒在一边,满脸是血,脸上还有泪痕,将她白花花的粉底冲得裂开,露出底下黄黑的皮肤和深刻的皱纹来。
乔逸明叫了她几次,她都没醒。乔逸明慌了,摸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当救护车上的人下来时,看到宋母的惨状也皱了眉头,说谁下手这么狠,把大妈打成这样。而做完检查不久,乔逸明就收到一份手术同意书。
宋母肋骨断了两根,肝脏破裂,急需手术,再晚点儿送来,怕是连病危通知都要一并签了。看来那几个人是认准了他们还不出钱来,就不要钱了,真的想要他们的命。
可即使知道了这番凶险,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贫穷,将他们的生路统统封死。
乔逸明在手术室外给小碗发消息,告诉他宋母的病况,小碗却只字未回,看来是铁了心要和以前的生活断干净。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将宋母从手术室推出,说是没有大碍。乔逸明刚松了口气,又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要交钱。
和医生护士打了招呼,乔逸明匆匆赶回家找宋母的社保卡和病历本。家里不大,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很快就能找到。但宋母不是本地人,并没有本市的医保。
乔逸明又陷入了困境,手术费加上护理费,不是笔小数目,又是一定要出的,不然宋母可能会死。而他一如既往的没有钱。
☆、第二十九章 追债上门(2)
这时他又想起了陆向东,想起以前在一起时他的慷慨和温柔。
陆向东对他说过,那好歹也是你妈,我不能真让她这么死了,我怕你难过。
乔逸明给陆向东打了电话:“能不能借我点钱?”
陆向东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才想起我来…说吧,要多少?”
这似乎有戏,乔逸明松了口气:“几万块。”
陆向东问:“做什么用?”
乔逸明老实交代:“拿来救急,没这笔钱小碗…我妈就要死了。”
陆向东说:“我虽很想借你,但是抱歉,我不能。”
怎么突然不肯借了,乔逸明以为他是怕他不还:“以前欠的钱我不是要赖掉,只是一时凑不出来。我也知道再打电话给你很不合适,但你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了。”
陆向东却依然坚定:“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你用我多少钱,但我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想帮你的母亲,她已经没药救了。如果你活不下去,就回来找我,但只是你一个。”
乔逸明紧紧握着电话:“如果我回来随便你处置,你就肯借我钱?”
陆向东笑了:“别和我谈条件,你没筹码。没了我,你根本活不下去。”,他沉默了一阵又说:“如果你回来,哄我开心,说不定我会给你钱,远不止这个数。”
乔逸明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才不回去,你个贱人!”就挂了电话。
他想,这又不是他妈,他没到为了救她要把自己给卖了的地步。连她亲儿子都不管了,他急什么。
但乔逸明还是搞到了钱,把手术费和床位费给交了。理智上他知道宋母虽是救了他,却是咎由自取,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只好强迫地去救她。
宋母醒后第一句话是问他:“国宝,你没怎么样吧?”,第二句话则是:“开刀的钱哪里来的?”
乔逸明没有去卖肾,也没有去卖身。他去了与陆向东一齐去过的赌场,在门口找到了高利贷,借了五万块钱。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宋母一听,立马恢复了气力骂他:“个小贱驴蹄子,学会借高利贷了?”而想起自己就是因为高利贷进的医院,便没了底气:“他们怎么会愿意借给你?你还得出么?”
乔逸明说:“能借钱给你,就能借钱给我。等你好了大不了把房子卖了。我看到房产证了,是我们自己的房子。”
要不是宋母还病着,几乎又要跳起来抽他一大耳巴子:“我就是为了我们的房子才被打成这样的,你没把房子给抵押了吧?早知道当初我藏东西的时候别被你看到,不让你知道房产证在哪儿!”
乔逸明将她按回床上:“没给抵押,你好好休息吧,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
宋母这才闭上了嘴巴,乖乖躺下睡觉。
乔逸明想报警,人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也是个严重伤害罪,但宋母不肯配合,不但不肯说那几个人是谁,连验伤都不肯做。她说这次没被打死已经是万幸,要是报了警更要被报复,下次就是你我两个一起躺棺材里了。再说了,妈妈这是赌博借钱,被警察知道我赌博了,不一起被抓进去?
拗不过她,便只好做罢。
乔逸明每天都来照顾宋母,宋母也特注意休息,努力地康复。一周之后,宋母就出了医院,出院时需要人扶着才能走,她要节省每一分钱。
宋母回到家里,乔逸明就成了主心骨,又是买菜做饭又是给她端茶送水,把她当亲妈一样伺候着。乔逸明伺候她的时候无奈地想,他都没这么照顾过自己的老妈呢,真是罪过。
等她身体稍微好些了,乔逸明就去房产中介看行情。这债必须得还,这房就必须得卖,没了房子还可以租房住,至少可以过平安日子。虽然他一外人不便参与这种重大决定,但小碗都不管他妈了,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总要有人站出来主个事儿。
这头乔逸明房子挂牌了,也有人上门来看房了,那头宋母闹别扭了,持着把扫帚将看客扫地出门:“谁说卖房了?我不卖!房子是我的!你们给我滚出去!”
连房产经纪人都被打了好几下,出了门和乔逸明急眼:“你怎么搞的?我都花了多少心血了你和我说不卖?”乔逸明只好安抚几句去和宋母谈。
宋母坐在绣着大牡丹花的粉色床单上,留下了一个大屁股对着乔逸明:“房子不能卖!”
乔逸明解释了他们的困境,宋母说不上道理,只说:“反正就是不能卖!”
再说几句,宋母就抄起扫帚,追着乔逸明满屋跑,一连打了好几下:“你个小贱驴蹄子,平时没见你多赚钱来孝顺你妈,这时候动起房产的脑筋来啦?我还没死呢,你个小贱蹄子!”
还好房子小,跑来跑去也就几步路,宋母大病初愈,没一会儿就停下来喘气。乔逸明见了,怕她又躺医院去,只好停下来,给她打几下了事儿。
账期将近,还不出钱可不是闹着玩的,乔逸明却找不到房产证了。他在满屋找的时候,宋母就环着胳膊站一边看着,嘴角带着一丝小人得志的笑容。乔逸明自然不是傻子,跑过去问她:“你把房产证给藏起来了?”
宋母瞅着他的眼睛,睁眼说瞎话:“哪儿有?我藏它干什么?你有本事自己找出来啊。”
乔逸明就继续找,自然是找不着,宋母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还给他泡了一壶枸杞菊花茶:“别累着了,先润润喉咙,慢慢找。”
乔逸明确实渴了,喝了两口继续找。从白天一直找到了天黑,一边找一边整理,一边整理一边找,最后把这家整理得仅仅有条,连空间都变大了。宋母想不到他这么有耐力,终于忍不住打断他:“别找了,本子根本不在这屋里,你找不到的。”
乔逸明问:“不在这里在哪里?”
宋母笑他实诚:“我要是肯告诉你还会藏起来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房子坚决不卖!”
好说歹说,宋母就是不改变主意,乔逸明累到在地上,两脚一蹬:“好吧,我不管了。”
宋母说:“你早该不管,我要是被打死也就打死了,反正妈妈老了,没什么要紧的。”
乔逸明抹了把汗说:“我再也不管了。”
但这钱是他借的,小碗的身体现下也是他的,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乔逸明也尝试了一把被追债的感觉,手机被打爆,大门又被泼了油漆,再下去他都可以专门写高利贷为主题的剧本了。
宋母倒是淡定得很,看着血红的大门照样进进出出,面不改色,像是习惯了一般。她还说了:“过段时间有钱了,把门直接换了,把墙再刷一遍就行。现在别去动它,浪费钱。”
敢情都有经验了,不是一次两次被泼油漆了。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会有钱换个大门。
后来乔逸明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上次借来的钱看完病还有些剩余,宋母拿着这些钱又去了赌场,还赢了钱,一度神气得很。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运气,就在要把借来的钱都赢回来的时候,她输了。她不信邪,继续下注,最后输了个精光,一分不剩。差点把内衣裤都给留在了赌场里。
乔逸明是怎么知道的?当他被追债机构威胁时,想着把剩下的钱先还上再说,回家往柜子里一摸,钱没了。再一看宋母的脸,就了然了。再那么一问,她什么都招了,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说早知道赢得最后一把就收手,也不会什么都没了。
乔逸明看着她的老脸,皱纹全堆在了一起,几乎要跪在自己儿子面前,倒也不怎么生气,只问她:“以后还赌么?”
宋母拍着胸脯保证:“不赌了!真的不赌了!赌博害人啊!”
乔逸明又问:“房子还卖不卖了?”
宋母却仍是不肯松口:“房子不能卖,他们要钱,打死我好了。要是我死了,你就和他们闹,说人命关天,他们就不会再来要钱了,吃上官司可不好。”
乔逸明想,你倒是挺聪明么,但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卖了房,什么都解决了。但他说过不管了,于是就真的没有再坚持,随她去了。再混个一段日子,等他自己的父母回来了,他就解放了。
但没过两天,他走在马路上走着,就被塞进了一辆小金杯。放债公司的人请他去“喝茶”。
刚到办公小楼里,他就被拖进了一间房里,几个男子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乔逸明看着他们乌黑的鞋底,心里一阵怨念。打完了,又被提到隔壁房间,催讨组长张伟已经坐在了里面。张伟夸张地大惊小怪:“呦!怎么被打成这样了?”接着递上几张纸,一支笔:“你看你现在还不上钱,为了不被打,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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