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向东还嫌弃他吐过，连车都没让他上，扔给他一千块让他自己打车回去。乔逸明倒是挺高兴的，终于从他手里扒拉到了点钱。

　　回去后，乔逸明身体是散了架，脑子却还清醒，他开始琢磨一个问题。近来他的智商似乎变低了，对事情的判断不如以前灵活，记性也变差了，总有种脑子生锈的感觉。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他逼着小碗和他一起玩24点。

　　没想到，玩了十局，小碗就赢了十局。

　　乔逸明又拿来一段文章，让两人背。乔逸明记了半天还没记全，小碗则看了两遍就倒背如流了。

　　小碗自己都不敢相信了：“我的天，我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乔逸明这才意识到，两人灵魂互换，除了身体换了，连大脑也换了。而小碗的脑子还真不太好使。

　　乔逸明带着挫败的心理，宣布吊桥理论失败。陆向东不会再去一次游乐园陪他闹了。

　　另一头，陆向东在酒吧见了他的好友王浩。王浩见他神采奕奕的便询问近况。

　　一顿酒喝完，陆向东笑着说：“那小碗，你是没见到他那副鬼样子，不知道一个人回不回得了家。”

　　王浩喊停：“你他妈烦不烦，一直小碗小碗的，你要真喜欢，哪天带出来给我见见，不然别老在我面前唠叨个不停。”

　　陆向东的板起脸：“谁说我他妈喜欢他了？”

　　“你看你，恼羞成怒了都。你不喜欢他，至于么，人家说一句喜欢你，就到处给人找绊子，不是在考验他么？”

　　陆向东愣了愣，说：“我可不信他的屁话，婊|子的话谁信！”

　　王浩乐了：“婊|子不都爱钱么，都让你白上了这么多回，说不定还真喜欢你。”

　　“我看他是放长线钓大鱼…和我玩心机，最后哭的一定是他。”

　　王浩白了他一眼：“小碗喜不喜欢你我是不知道，但你喜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我和你哥们多少年了还不了解你？你虽小心眼又幼稚，但不至于对个不在乎的人花这么多心思，连游乐场都去了，这像你么！你是自己看不见，一提起他就能把你给乐的，都要开花了你。”

　　陆向东真动了气：“你不信是吧，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王浩摊手，你打呀。

　　陆向东拨通了“小碗”的电话，放了免提：“喂，小碗？”

　　电话那头乔逸明回答：“陆…爷？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叫了一整天，嗓音沙哑得很。

　　陆向东看着王浩，对电话那头说：“这么多天我耍你玩你是真看不出来么，我劝你别再死皮赖脸缠着我，你要的我不会给。”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说：“没关系，我自己愿意的。”

　　王浩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陆向东皱着眉头说：“你给我滚，不想再看见你！”，挂了电话对王浩挑眉。

　　王浩一脸无辜：“你要是想他了我可不负责，别怪我头上，话可是你自己讲的。”

　　陆向东烦躁地将杯子里的烈酒一饮而尽：“不会。”

　　

 

　　☆、第十章 巴甫洛夫把妹法（1）

 

　　

　　晚上陆向东的电话没头没尾，让乔逸明摸不着头脑。不知陆向东是受了什么刺激，打这种电话来。他倒也不急，挂了电话继续睡大觉，但梦做了一个又一个，都是生气的。醒来时，发现还是不甘心。白白被陆向东耍了这么大一回，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陆向东他单方面想结束这游戏，他可不答应。在乔逸明的字典里，从没打仗半途而废的。他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不然小碗这边他也拉不下脸面，答应了要帮他搞定陆向东的。

　　但在这之前，更重要的是探究一下昨天的发现。

　　乔逸明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小碗，两人用的是对方的大脑。

　　小碗是乔逸明唯一见过不争辩自己聪明的，而是说：“怪不得呢，我觉得最近脑子变灵活了，打游戏都赢得多了，原来用的是你的脑子。”他停了停又说：“但我怎么觉得还是你比我聪明不少呢。”

　　乔逸明想了想：“美国心理学家卡特尔曾提出一种智力理论，叫流体和晶体智力理论。我们现在的情况可能符合这个理论。”

　　小碗糊涂了：“什么玩意儿？”

　　“卡特尔把智力分为两种，一种是流体智力，一种是晶体智力。流体智力就是天生的，和我们的神经生理基础紧密相关，不受文化教育因素的影响，如知觉，运算，记忆，推理等。而晶体智力是通过学习与社会经验而获得，如词汇，语言理解，常识等。流体智力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二十多岁达到高峰，接着就慢慢下降。而晶体智力可以持续上升，到了老年也不会有明显的下降。”

　　小碗努力理解着，倒也了解了个大概：“就是说流体智力是你天生聪不聪明，晶体智力取决于后天你学了什么受了什么教育？”

　　乔逸明点头。

　　“哦，我懂了！我们互换后保留着自己的晶体智力，但流体智力互换了！”

　　乔逸明想小碗用着自己的大脑，学习能力果然强，朝他竖起大拇指。

　　小碗刚得意又马上意识到不对：“照你这么说，你现在还比我聪明是因为你的晶体智力比我的强；但我自己又觉得变聪明了就是说，你的流体智力也比我的强？”

　　乔逸明是这么想的，但不好意思说出来。

　　小碗倒是一点儿不在意：“本来就是你聪明，有什么好奇怪的。”

　　乔逸明不禁欣赏起他的豁达来。

　　小碗又说：“但是我的屁股比你翘，韧带也比你松，这你得承认。”

　　乔逸明立马承认，心想这有什么好值得比较的。随即意识到，小碗也是这么看待智力的。

　　下午两人又做了一个实验。

　　网上找了一个健美操视频一起学。这下结果有趣了。

　　小碗动作有些僵硬，乔逸明也学不好。两人都关节生锈一般，动作难看极了。

　　小碗的动作僵硬是预料到的，因为乔逸明从小动作就不太协调。但小碗是有名的形体好，跳舞做操哪个不行的，到了乔逸明手里，就跟着僵硬了。

　　乔逸明挠着脑袋说：“大概是心理障碍。我觉得自己不行，就真不行了。”

　　小碗使劲掐了把他的屁股：“你可一定得行，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能换回来，你还要帮我傍大款呢！”

　　乔逸明吃痛，揉了揉：“这方面我真不行，傍大款还是要靠脑子。”

　　但乔逸明现在用的是小碗的榆木脑袋，小碗一脸怀疑：“你现在这笨脑瓜子行么？”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脑子的，乔逸明推了把眼镜说：“根据你的智力，我找到了最适合你的方案。”

　　小碗立马坐好了：“说来听听，讲不定以后换回来了我还能用。”

　　乔逸明说的是巴甫洛夫把妹法。巴甫洛夫是行为主义流派的代表人物，提出了条件反射学说，为神经科学和心理学开拓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巴甫洛夫把妹法就是根据条件反射原理设计出来的把妹科学方法。操作十分简单，只要在心仪妹子的抽屉里每天送上一份早餐，并保持缄默不语，不论她怎么询问都不要啃声。如此坚持一两个月，妹子便习以为常，将其当做习惯。这时，可以突然停止送早餐，妹子的心中一定会产生深深的好奇和失落，甚至觉得少了这份早餐，一天都失了乐趣。毕竟她将美好一天的开始和这份早餐联系到了一起，形成了条件反射。当她开始猜测，开始好奇，开始期待那份早餐时，你再出现，便掌握了主动，可将其一把拿下。

　　小碗听了，也不知有没有用：“一顿早饭就能打发了？这也太便宜了，一天一个蛋饼才两块钱。”

　　乔逸明说，这是大师级别的理论演变的。初中生物学过么，一开始就讲了条件反射，那个狗狗，看到肉骨头流口水，后来铃声响的同时看肉骨头，慢慢地光听到铃声就流口水。就是这么个道理。

　　小碗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儿，点了点头，又说：“你就把陆向东当条狗啊？”

　　就是把他当条狗那么训练才是最简单的方法。乔逸明想着下次写剧本，真写条狗，名字就叫东东。

　　乔逸明自然不会真的去给陆向东送早饭，陆向东能缺一顿早饭么。早饭只是一个举例，什么都能代替。乔逸明想，只要对陆向东好，十分好，就行了。等他习以为常了，离开他反而不习惯了，目的也就达到了。

　　乔逸明就开始思索了，要是他真的爱一个人，会为他做什么呢？他就要对陆向东统统做一遍。不管陆向东对他怎样差，怎么拒绝他，都要对他好，让陆向东把他小碗和“爱”字联系起来，紧密到和条件反射一样。一个出现了，就本能想到另一个，刻到脑子里去。

　　下了决心，乔逸明就行动了。

　　陆向东下班后，在停车库看到“小碗”在他的车边蹲着。

　　乔逸明显得有些疲累，但一见他就换上一张笑脸：“陆爷，我来接你下班。”

　　自己没车，只有一人，来接他下班，真是笑话。

　　陆向东说了一声“不必了”，上车就关了车门，徜徉而去。留给乔逸明一溜的尾气。乔逸明咳了两声，却不掩嘴鼻，还对车尾巴挥手告别，笑嘻嘻的。

　　陆向东想，小碗真是发了疯了。

　　乔逸明却想，陆向东这是怎么了，怎么去次游乐场后突然就冷淡了。难道是想到他呕吐过，觉得脏么，但他早就洗过澡了，那身衣服也扔了，他自己的洁癖绝不比陆向东的轻。

　　第二天，“小碗”又出现了。这次他自带了小板凳，在他车边坐着。见了陆向东仍是笑，笑得灿烂。陆向东也仍是不搭不理地走了，到了大门口，还和门口保安说了声最近注意别让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

　　但第三天，乔逸明还是进来了，他挂着无可懈击的笑容开口对他说：

　　“陆爷，小碗想你了。”

　　陆向东看了他一眼，还是冷酷地走了。

　　他就是想看看，小碗有多“喜欢”他，能坚持个多少天。

　　陆向东低估了乔逸明的韧性，乔逸明每天都来，一连来了两周。

　　直到第三周的时候，陆向东终于没见到他了。

　　陆向东在车前等了一会儿，才去开的车门。这时乔逸明就窜出来了。他是躲着陆向东，想试试把妹法的效果，见陆向东等了，就知起效了，也就出来了。

　　陆向东朝他挑眉：“你这么喜欢我，就上车。”

　　乔逸明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不用问，陆向东自是带他去开房的。

　　才一次没出现，就上了车，还上了床，乔逸明感叹于巴甫洛夫的伟大。

　　只是暂时还没实质性的进展，陆向东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翻云覆雨，完了还冷冷对他说：

　　“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乔逸明恨得牙痒痒的，却说：“陆爷开心就行。”

　　总算是继续了这场游戏，陆向东玩下去了。

　　乔逸明不是为了赌气会出卖自己身体的人。他洁身自好得很，平时连酒吧都不去，不是在电视台，或是外出取材，就是在自己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这不用的是别人的身体么，他还真把这身体当虚拟游戏体验机，钻在里面打BOSS了。而这身体的主人还时不时用裸奔威胁他，逼迫着他做下流的事儿，他也就真豁出去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不成功便成仁。

　　再后来，他天天去接陆向东，隔两天就被拉去做一次肠镜。一段日子下来，乔逸明吃不消了。他那里还没消肿，坐在副驾驶座上还有些疼痛，实在不想再被捅一顿，于是对陆向东说：“我们就不能做点别的事儿么？”

　　陆向东冷笑：“你不是说喜欢我么，我有需要，你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