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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季轩显然不确定。

　　唐毅川又仔细看了看，然后用着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车就停在外面，我送你去医院。”

　　季轩自然不会拒绝，不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骑车，就算到了校外，也不一定能拦到车，于是，季轩跟在唐毅川的身后默默地上了他的车。

　　到了医院后，值班医生一检查果然是急性阑尾炎，季轩立即苦了脸，有些埋怨唐毅川的乌鸦嘴，可同时他也是感谢唐毅川的，如果不是唐毅川的帮忙，自己一个人还不一定要折腾到几点。

　　医生说只要交了钱，第二天就可以动手术，动手术的钱季轩还是有的，但让他烦恼的是他家在南方，而他在北方上学，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季轩不忍心让妈妈担心，便不打算将手术的事告诉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唐毅川送他到医院后一直没走，陪他检查，还买了夜宵给他吃，唐毅川在知道他家人不会来之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医院陪他一会儿，似乎他跟唐毅川的关系就是在那时候渐渐好了起来。

　　季轩喝着温水将药片吞了下去，那会儿唐毅川也是这么温柔地照顾着他。

　　季轩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以后，唐毅川接过手放在旁边，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只手搂着季轩，另一只手伸到一旁熄了灯：“睡吧，明天严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感觉到唐毅川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季轩眼睛一涩，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黑暗中，唐毅川听到季轩说：“唐毅川，我们分手吧。”

　　

 

　　☆、装糊涂

 

　　季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头已经没那么疼了，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靠在枕头上，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这个点儿唐毅川应该去了公司。

　　昨天晚上，他终于跟唐毅川提出了分手，但唐毅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了句“别闹”，半晌后响起了微弱的呼吸声，他知道唐毅川睡着了。

　　他说那句话时其实是很认真的，唐毅川睡着后，他想了很多，虽然当时头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毕竟是冷静了下来，他有想过唐毅川跟那个男人之间其实没什么，或许是他想差了，或许是其他什么误会，可这不代表抛开那个男人，他与唐毅川之间就没有其他问题。

　　季轩闭了闭眼，忽然感觉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唐毅川发来的短信。

　　「醒了吗？」

　　季轩回了个“嗯”，接着没过一分钟，唐毅川便打来了电话。

　　季轩愣了会儿才接通了电话，那边，唐毅川略带低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早饭吃了吗？”

　　季轩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边回答：“没。”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后继续说：“楼下有粥，你热一下就好。”

　　唐毅川似乎真的没把季轩昨晚提出的分手放在心上，语气里没有一丝的不正常，可季轩知道唐毅川心里已经慌了，因为很长时间，季轩也不记得到底有多久，唐毅川都没给他做过早饭。

　　唐毅川不想分手，这是季轩得出的结论，但他既然先开了口，就不想继续逃避下去。

　　“毅川，昨晚上我是认真的。”

　　“什么？”唐毅川装着糊涂。

　　季轩只能再说一遍：“我们分手。”

　　“不可能。”唐毅川坚决地回了这三个字，然后继续说道，“这些年不是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说这种话？我最近很忙，季轩你乖一点别闹了。”

　　“我没闹……”季轩刚开口却听见另一边传来了不属于唐毅川的声音，“毅川你快看，这花开了！”

　　活泼，有朝气，这是季轩听到的第一感觉，莫名地他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在公司亲了唐毅川一口的那个男的，现在回忆起来，好像真的挺年轻，一副学生样。

　　电话那边唐毅川应了一声，接着又对季轩说道：“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说。”

　　然后，便挂了电话。

　　季轩闭了闭眼想，唐毅川既然想再说几句，那也好，他想知道唐毅川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的这些隐性问题，如果不知道，那唐毅川就真的没把心放在他身上，如果知道……

　　如果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唐毅川不还是没有放在心上，任由这些问题越变越大，渐渐地变成了一些无法缝合的裂痕。

　　

 

　　☆、老同学

 

　　季轩下了楼，把唐毅川放在锅里的粥热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坐在大大的餐桌上，喝下了两碗粥。

　　洗完碗后，季轩又上了楼，他毕业以后常年待在这屋子里，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就在房间里写写编程，也研发了几个游戏软件，赚了不少。

　　大学的时候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他本就是个男的，对计算机这些也很有兴趣，所以大三那一年，他跟同学一起研发了一个社交软件，还申请到了专利，当时学校给了他们几个去国外留学的机会，其他几人都去了，季轩想了很久，还是拒绝了。

　　去国外留学也就是去读研究生，一读就是三年，季轩不可能不心动，因为那个学校在全球排在前二十名，如果去了，他能学到更多关于计算机的知识，很有可能还能留在国外工作或者继续深造。

　　可他在前途跟爱情两者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唐毅川。

　　季轩想起当时的那位老师听到他说不去以后，叹了口气，脸上掩不住的失望，他却没那么伤心，只想着唐毅川会不会高兴，那时候的他到底是有多贱？

　　季轩摇了摇头，随后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登录了邮箱后，有一封新邮件，署名“刘安鸣”。

　　刘安鸣就是在季轩大三时，跟他研发那个社交软件的几个同学之一，之后去了国外留学，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回国，季轩自从毕业以后，就怎么再跟以前的同学联系，所以对这些人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现在刘安鸣突然给他发邮件，他有些意外，打开邮件大概浏览了一遍，才知道刘安鸣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想把同学叫到一起聚一聚，季轩顿时想起来，刘安鸣是他们班的班长。

　　邮件上还说，季轩的手机打不通，qq微信上也联系不到人，所以试着发了封邮件，刘安鸣强烈要求如果季轩看到这封邮件，一定要回一封给他。

　　季轩笑了笑，两年前他的手机丢了，所以换了个手机，号码也跟着换了，至于qq微信，他平时是不怎么用的，用的最多的还是邮箱。

　　对于去不去聚会，季轩有些迟疑，他记得除了宿舍三个再加上刘安鸣几个，其他人他都不怎么熟，还有毕业这几年，他都不太接触人群，所以一时之间跟那么多人呆在一起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但这毕竟是他们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刘安鸣又亲自发了邮件给他，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转念之间，季轩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无数中借口假装自己有事去不了。

　　可接着季轩又发觉他的这种想法很不对劲，就算他逃开了这次聚会，那么以后如果有别的什么事，他也要继续逃避下去吗？他不可能永远缩在屋子里一个人生活，这样是不对的。

　　想通了的季轩很快回了封邮件给刘安鸣，顺便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他。

　　

 

　　☆、不归

 

　　季轩回了邮件给刘安鸣后，很快就接到了刘安鸣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刘安鸣听说季轩还留在Z市，有些惊讶，因为当时班上几个不是本省的同学都回了老家，更何况季轩老家还在南方。

　　季轩也没解释，只说在Z市待习惯了，实际上他还是更喜欢南方的生活，也更喜欢南方的吃食，待在Z市不过还是为了唐毅川。

　　唐毅川，唐毅川，季轩捂着脸，默默地想他为唐毅川做了多少，也放弃了多少，可到头来他们之间却成了这样。

　　刘安鸣让季轩过会儿登上qq，关于聚会的事都会在以前的班群里通知好，季轩应下，接着刘安鸣便挂了电话。

　　季轩听了刘安鸣的话登上了很久没用过的qq，一登上去便跳出了很多消息，他一一看过去，除去一些更新通知和新闻外，其他都是几个同学发给他的，里面也有刘安鸣昨天发来的消息，问他在不在。

　　他又打开了以前的班群，群里有几个人在说话，刘安鸣也在，他发了个普通的表情，下一秒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季轩便看了看群公告。

　　聚会的地点就在Z市的常隆酒店，离Z大很近，季轩上学的时候去过一两次，打车就能到，费用公告里面也说了，大家平摊，没人200到300之间，不算多。

　　知道了时间地点后，季轩就下线了，他关上电脑后本想把东西收拾一下，但想到唐毅川说晚上还要跟他谈一谈，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等把事情都说好再收拾吧。

　　但一直到晚上十点，季轩都没等到唐毅川，先打了唐毅川的手机，对方却是关机，接着又打到了他的公司，接听员说总裁不在，他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又等到凌晨，唐毅川还是没有回来。

　　季轩先是生气，冷静下来后又担心唐毅川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他心里就着急了起来，也顾不上打不打扰，将电话打到了唐毅川的助理那儿。

　　电话响了三四声后接通了，那边刘助理问了一句：“谁啊？”声音中明显带着睡意。

　　季轩有些不好意思：“刘助理，我是季轩，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是季先生啊，没事没事不打扰。”刘助理是知道季轩跟唐毅川的关系的，对季轩还挺尊重。

　　季轩说明了给他打电话的原因，然后得到刘助理的回答：“唐总今天去了法国，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

　　得知唐毅川没出什么事，季轩松了口气，他向刘助理道了声谢后挂了电话，随后又是满心疲惫。

　　如果说一开始季轩还有些迟疑，倘若唐毅川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并答应跟他一起想办法解决，以后好好过日子，他到底要不要离开，还能不能狠下心离开。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唐毅川还是爱着的，并且那份爱很深，除去这几年的隔阂，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他舍不得。

　　可是今天，在他说了分手的情况下，唐毅川说好晚上会回来，却还是毁约了，明知道他会等到很晚，却还是一通电话不打给他，就这样飞去了法国。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他就是这样坐在客厅里等着唐毅川回来，一开始他会打电话问清楚回来的时间，但次数多了，他也听出了唐毅川语气里的不耐，于是渐渐地他就不再怎么打电话过去。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是忍着担心不安等着唐毅川，有时候唐毅川不回来，他就得担心一整夜。

　　

 

　　☆、离开

 

　　季轩忍着腿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上了楼，从卧室到浴室到书房，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收到了一起整理好放进了行李箱，牙刷毛巾这些东西则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收拾好之后，感觉房间里瞬间空了不少，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季轩待得时间更多一些，里面的装饰或者其他东西也都是季轩亲手弄的。

　　季轩看着地上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一时无言，这会儿他是不可能走的了，大晚上的，打不到车，又找不到地方住，还是先在这儿住一晚吧，等明天早上再走。

　　季轩收拾了这一堆东西也累得很，所以一沾上床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六点钟，季轩把窗户一开，外面阴凉阴凉的，他找了件外套披上，然后又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车。

　　十分钟后，车到了别墅门口，季轩拖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顺手带走了垃圾，换好鞋后，他将穿了两年的拖鞋也扔进了垃圾袋，把钥匙放在客厅的茶桌上，这下子，这栋房子里真正剩下了唐毅川一个人。

　　上车后，师傅问季轩去哪儿，季轩想了想，报了“星水”的名字，星水在Z大旁边，可租的房子比较多，价格也便宜，很多大四的学生都在那儿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