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为我诉情衷 作者:木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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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成英没有开口就是看着祁真,祁真让他看的有些发毛了,两个人僵持了很久,久到祁真就要收拾起粥来准备到沙发边睡觉了,宗成英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走?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留下来。”
这是他醒来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祁真定定的看着宗成英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宗成英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祁真,仿佛要看到祁真的心里,祁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图你什么?你放心吧,我说过了只要你一好,振国叔就会带你回美国,到时候我就走。”
宗成英看着祁真就好像在想祁真说的话的可信性,祁真在心里打鼓,他明白宗成英的病没有那么容易好,医生也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他的病只有手术,但是这个话祁真不能说,祁真不说就不等于宗成英自己不明白。两个人又静默了一会,祁真轻轻的问了一句:“喝粥?”
宗成英没有拒绝,祁真松了一口气,盛了一碗,一点点的喂给宗成英,一边喂一边说:“医生说了,明天你能吃点饭了,你想吃点什么?”
就算是已经瘫在床上了,这个男人喝起粥来还是文雅的不得了,祁真看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看的自己都饿了。宗成英喝了一碗就不喝了,祁真看着还有一大半的粥,吞了口口水,“你不再喝一点?”
见宗成英不语,祁真拿剩下的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一会儿粥就喝的差不多了,祁真抬起头看见宗成英一直在看着自己,祁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擦了擦嘴巴,将几个餐盒收拾了一下,准备拿出去扔掉。祁真站起来的时候,听了宗成英的声音:“我不吃芹菜。”
祁真惊愕的转过身,随后猛的点头。
祁真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突然觉得真是心累。
和宗成英对话是件费脑的事情。
第二天,祁真起了一个大早买了一点菜,放在餐馆的厨房,下班的时候借了餐馆的厨房用了一下,煮了一个骨头汤,炒了一点蔬菜放进保温瓶里,刚想出门就被老板叫住了,只见他拿出一个袋子交给祁真,祁真看着袋子,里面是一件看起来不算新但是很干净的羽绒服,祁真不知所措的看着老板,老板笑了笑:“这还是我儿子以前的衣服,我看这个尺寸你能穿就给你拿来了,眼看着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你就这么两件衣服,祁真,对自己好一点,拿去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真低下头,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老板笑了笑,她真的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祁真拿着保温桶到病房的时候,宗成英已经醒了,黄大哥告诉祁真宗成英中饭终于是吃饭了,祁真笑了笑,将保温桶放在桌边。
黄大哥一走,祁真问宗成英饿不饿,宗成英没有搭理自己,祁真就说:“不饿,那我们先擦身按摩,再吃饭怎么样?”
见宗成英没有反应祁真很快的行动起来打水擦身按摩,中途还帮宗成英放了一次水,祁真有点悲哀的发现自己做这些事情是越发的顺手了。
等祁真忙好了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祁真坐下来歇了一会,从保温桶里拿出来饭菜,准备喂给宗成英,宗成英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祁真一见宗成英的样子,紧张起来:“很难吃吗?也是好久没有自己动手了,别吃了,我去给你买。”祁真想放下手里的小碗,宗成英看着自己:“你做的?”那语气有着浓浓的质疑?祁真忽然觉得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硬了起来:“你放心,没放毒。”
宗成英绷着脸冷冷的说了一句:“难吃!”
祁真不可思议的看着宗成英,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只是过了一会宗成英又说道:“不是要吃饭,拿过来!”
哎!?这下祁真有点不相信,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难吃就别吃了,我……”
“不要废话!”短短的几句话,祁真不淡定了,拿起勺子,真是难伺候!
☆、第二十八章
从宗成英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祁真发现跟着自己的人似乎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祁真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走了。他把自己的打算和宗成英说了,宗成英沉默了,没有搭理他,祁真也没办法,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祁真找了宗成英的主治医生,说是想转到大医院去,宗成英的主治医生也没说什么,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还有复健的一些事情,祁真很认真的听了,就差拿出笔记记下来了。祁真定好了出院的日子,然后和老板说了自己要辞职的事情,老板还是很惋惜,但是却把祁真这个月的工钱结给了他,祁真看着信封里的钱有点吃惊的看着老板。老板笑了笑,没说什么,又拿了一个袋子给他里面是一些半旧的冬天的厚衣服。祁真的耳朵红透了,老板笑着说:“我知道给你买新的,你肯定不收,拿去吧,看你的日子过得这么辛苦,连一件衣服也舍不得给自己买,我也不好问你原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工资是你应得的,你在我们这里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做的一直很好,今天你这一走我们也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了,两个人相遇就是缘分,不要觉得是欠了我的。”
祁真拿着一大包的衣服,对着老板微微的弯了下腰:“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祁真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不多,加上老板给他的衣服也就是一个小旅行袋,祁真整理了一下给宗成英的衣服竟然还收拾出了一个小旅行箱,祁真拿着行李去了医院,跑上跑下的将出院手续办好,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圆脸的小护士将手里一大袋的零食放在祁真的手里,对着祁真笑眯眯的说道:“拿着,我给你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你看你自己瘦的,不要谢我。”
祁真感激的对小护士点了点头,进了病房。和黄大哥将工资结清,祁真将宗成英换好了衣服,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黑色的裤子,祁真有些费力的将宗成英抱放在轮椅上。天知道祁真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又是哪里来的力气将人高马大的宗成英抱到轮椅上去的。祁真喘着粗气,大冷的天祁真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宗成英冷冷的看着祁真,一句话没有说,相处了这么多天祁真对于宗成英的冷淡早就已经习惯了。将那条羊绒围巾拿了出来,围在宗成英的脖子上,结结实实的将他围了几圈,这些天宗成英的头发长了很多,黑色的柔软发丝垂在他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黑色的围巾将宗成英那白皙的皮肤衬得越发的惨白,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色白的像墙纸。祁真叹了一口气利索的将自己的小旅行袋背在肩膀上,随手从口袋里拿出结账单看了看,祁真再次感觉到肩头的小袋子突然之间变重了,结了医院的账单张振国留给自己的钱不多了。祁真将结账单放进口袋里,拿起放在地上的宗成英放衣服的旅行箱。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祁真买得是火车票,考虑到宗成英的情况,祁真买的是卧铺,后来还是咬咬牙买了软卧。等祁真把宗成英安顿好在下铺,祁真身上的衬衣已经湿透了,祁真坐在宗成英对面的铺位上喝了一口水,还有点上不来气,宗成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上面不高的小空间。祁真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水,视线放在宗成英的身上没有收回,突然宗成英回过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祁真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随后慢慢的说道:“房子我已经托那边的中介找好了,可能环境不会太好,不过那个地方离医院和复健中心都挺近的,就先将就一下吧,等以后好一点了,我再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祁真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的确钱不多了,但是这些钱是张振国留下来给宗成英治病用的,祁真不能动但是两个人还要生活,祁真还要想办法去弄钱。
总成英看了祁真一会,那暗黑的眸子幽幽的闪着光,慢慢的说了一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沙哑的声音语气也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就如同他说话的对象只是一个陌生人,淡淡的疏离是宗成英一贯对祁真方式。祁真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是啊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你是连一分钟也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的。
一转眼已经是深冬了,深冬的清晨寒风呼啸,虽然是个南方的城市,但是南方的冬天阴雨绵绵零下的气温湿冷湿冷的。凌晨五点多,老旧的居民楼里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裹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黑色羽绒服,蓝色的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旧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球鞋上满是淤泥的痕迹。少年的头发乱的像稻草,一阵寒风吹过,少年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慢慢的抬起头,一双不大的眼睛在那张瘦削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显眼。
祁真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快一个月了,在北方生活的久了一下子来到这湿冷的南方他还是有一些不适应,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祁真是最怕冷的,这样的冬天让他有一些受不了。祁真熟悉的来到一家早点摊买了一碗粥,想了想又买了一个肉包子。然后七拐八弯的饶了好远的路才绕回来在一个阴暗的居民楼停了下来,在四周看了看才飞快的上了楼。到了二楼,祁真用手呼着已经冻得通红的手,上面还被冻得裂了一个血口子,祁真疼的皱着眉头,最后哆嗦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就是满房间的药油的味道。祁真将粥和包子拿进小小的厨房。其实说是厨房只不过是祁真自己在客厅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放着一个电磁炉还有一些油盐酱醋。
这间房子很小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不过重在有一个卫生间,祁真看到这个房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的,他悄悄的看宗成英的反应,看到宗成英面无表情的脸,祁真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像宗成英这样的人应该半辈子都没有在这样的地方住过,但是没有办法,祁真也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但是他没有钱,这是目前他能给宗成英最好的环境了。
祁真轻手轻脚的进了宗成英的房间,宗成英还在睡。卧室里开着一个小小的暖风机,这是祁真刚到这里的时候连夜出去买的,就放在宗成英的床边,床垫上垫了两层厚厚的棉絮,宗成英身上盖的是轻暖的蚕丝被。卧室很小,放了一张床空间就很窄了。祁真去二手市场带回来一个电视机,就挂在床对面的墙上。卧室里有个小窗户,祁真给挂上了蓝色的窗帘,祁真喜欢暖色系的,他总觉得暖色系看着自己心里也没有那么的冷了。
卧室里飘着药油的味道,祁真走到床边,宗成英还是闭着眼睛,祁真看了看放在床边小矮桌上的水,没动。祁真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宗成英最后回过身出了卧室。
祁真在小小的冰箱里翻出一点肉,切成细丝拿油爆炒了,一下子房间里充满了肉香味,祁真又放了一点葱花,最后将肉倒在买来的粥上。要说祁真有什么进步的,那就是他这做菜的手艺到是好了一点。关了电磁炉,祁真端着粥进了卧室,宗成英已经醒了,见到祁真进来,他看了祁真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祁真走过去将宗成英扶了起来,拿了一个垫子垫在宗成英的腰上,祁真拿过大衣披在他的背上,然后轻轻的问道:“要看电视吗?”
宗成英没有言语,祁真过去打开了电视。这个电视不算好,画面也不是很清楚,祁真端着碗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床边打算喂宗成英吃饭。坐在床上的宗成英看着电视,突然像是被电视里的什么吸引住了,那双眼里的光似乎能把电视烧出一个洞。祁真回头看了一眼,电视里的人有点眼熟,胖胖的脸看着很是慈爱,总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
祁真回过头舀了一口粥对宗成英说道:“吃吧。”
话一落,宗成英突然大手一挥将祁真手里的碗掀翻,碗裂了,滚烫的粥倒在祁真的脚上,手上也被碎片划了一个血口子。
祁真涨红着脸:“你!!!”
刚想质问,抬头看见宗成英那黑的吓人的脸色,还有那涨的通红的眼眶,嘴里狠狠的说了一句:“当时就不该留着他!”
祁真突然就没有了说话的力量,他慢慢的起身,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然后到了客厅。手上还在流血,祁真去了洗手间将自己的手放在冰冷的水龙头下面,红色的血水流进了有些泛黄的洗手盆里。祁真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镜子里一张平凡惨白的脸,蓬乱的头发,祁真惨笑了一下,还真是狼狈。
在洗手间待了一会,祁真去了客厅,还好留了一半的粥还有一小点肉丝,祁真又找了一口碗端着进了卧室。卧室里,宗成英已经平静了下来,祁真端着碗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喝粥吧。”
宗成英看了一眼祁真,眼神扫到祁真手背上的伤口停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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