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了 作者: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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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慎拍拍大腿,没理他们,掰着手指头分析道:“你爹要给你弄个比武招亲,然后你发现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呢,因为你的招亲不用钱还管饭,所以要来打你的擂台。你怕你喜欢的人伤心,所以费尽心机要他输,最后让我去顶号,结果我去劫了你的擂主。”陈淮慎点点她的脑袋,斥责道:“要不是你,这事儿能变得这么复杂?”
赵瑾也伸着手臂咋呼道:“要不是那个张灵,这事儿能变得这么复杂?”
☆、探病
陈淮慎提着礼物前去慰问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张灵。张灵抱着一个竹篮子蹲在门口,陈淮慎走过去看了看,乐道:“你干嘛不进去啊?”
张灵忙站起来:“你是高裶的朋友对吧?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他吧,都是我在山上采的草药,补血益气。”
陈淮慎:“你怎么不自己进去给他?”
张灵有些拘谨,看了眼门房:“他不想见我,惹他生气了吧。”
陈淮慎接过,掂了掂,挺沉,掀开一看,一份份用布巾包着,码得整整齐齐,也看不出是什么。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道谢,张灵已经不见了。
陈淮慎好笑地摇摇头,一左一右甩着跑上前:“你们家少爷见人吗?”
门房认得他,连忙施礼道:“陈公子说笑了,您肯来怎么会不见呢,请跟小人来吧。”
高裶昨天伤势看着吓人,但也就是皮外伤而已,消了肿上了药,又变回平日里油盐不进的高冷美男子。
高冷美男正靠在床上看书。
下人领到了门口就自行退下了。
陈淮慎拿着那个篮子,随意往桌上一丢,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刚刚在门口看见一个大块头,这是他送你的。”将自己的礼包放到他的床边:“这是我送你的。”
高裶侧过头看了眼,又转了回去。
陈淮慎含着果肉,含糊道:“不要啊?那我帮你丢了,反正也不过是一个猎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说着拎起篮子往窗边走去。
高裶急了,喝道:“陈淮慎!”
陈淮慎眨眨眼睛,无辜道:“那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高裶哼了一声。
陈淮慎的手往窗外伸了伸。
高裶怒道:“给老子。”
陈淮慎咬了一口苹果,惊道:“啧啧,我们饱读圣贤书的高子先生,这都会说老子了。”也不逗他了,将东西好好放到了床边。
高裶翻了一页:“你来干嘛?”
陈淮慎理所当然道:“探病啊!”
高裶:“探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陈淮慎噎了一口:“有你这样的吗?你朋友难得来看你,居然还来下逐客令。”
高裶摇摇手里的书:“我要温习功课。”
陈淮慎不屑道:“你就装。”
高裶:“你要是没事,早离开了。偏偏是你自己不说,又赖着不走,还怪我赶你吗?”
陈淮慎咳了两声,神神叨叨道:“我听说,赵老爷很看好姓张的那小子,虽然最后他被我拉下来了,但他还是愿意把赵瑾嫁给他。”
高裶没什么反应。
陈淮慎自顾自道:“我看那小子也不错,就是穷了点,笨了点,丑了点。不过嘛,只要赵瑾喜欢,什么都好说。他要是能治得住赵瑾,我拜他为神。”
高裶不耐烦地加重了呼吸。
陈淮慎推推了手臂:“你怎么看嘛?”
高裶:“这不是挺好的吗?一桩喜事啊。”
陈淮慎呼了口气,夸张道:“喜事?高兄,我怎么就看不懂你了呢?一会儿为了人家死去活来,一会儿又翻脸不认人。”
高裶:“你别胡说,我那是为了赵小姐”。
陈淮慎:“那你现在又不管人家了?”
高裶:“说明我们有缘无份。”
陈淮慎哂笑:“呸,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到时候别又跑去人家婚礼,哭天喊地,哭爹喊娘。”
高裶不悦道:“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他的事情与我无关,行吗?”
陈淮慎闭上嘴,在屋子里逛了两圈,这碰碰,那摸摸,就是不走。
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高裶静不下心来,烦道:“你走不走啊?”
陈淮慎转身无辜道:“我又没说话。”
高裶撇撇嘴。
陈淮慎贱笑道:“还是说我在你心里走来走去。”
高裶强压着怒气,合上书本:“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陈淮慎摸了一把瓷瓶:“看这做工!看这曲线,简直是大师之作啊。”
高裶扯扯嘴角。
陈淮慎:“说到底,他也没错啊。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
高裶闻言,脊背一僵,紧张地抬头望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淮慎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你又不让人家娶媳妇儿,你又不和人家好,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高裶怒道:“陈淮慎,你别以为你陈家势高,就可以随意侮辱!”
陈淮慎坐着椅子摇了摇:“赵瑾可是都看见了,在张灵家。”
高裶弱了气势,又平静下来,翻开页册:“她说出去了?”
陈淮慎:“那小丫头不会说出去的,谁叫他憧憬你这个高才子呢。”
高裶沉默了片刻,说道:“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和我不配。”高裶吸了口气:“她要是和张灵成亲,也好。我不会怎么样的。”
陈淮慎看他捏紧了被子,一副缓慢而压抑的声调:“之前只是有些冲动,犯傻而已。被打一顿就好了。”
陈淮慎叹了一口气,夸张道:“说实在话,我还是挺不开心的。你不喜欢我,却喜欢他,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比我好。”
高裶讷讷道:“他不会说话,家境贫寒,目不识丁,又性格孤僻,自然不能和陈公子比。”
陈淮慎呲牙:“偏偏这些你都不在乎。”
高裶:“我在乎,我就是一个俗人,所以我放弃他了。”
陈淮慎:“为什么?”
高裶随意道:“厌倦了吧。”
陈淮慎难得正经:“你喜欢他什么?”
高裶:“这不重要了。反正我……”
陈淮慎:“你不知道。你连你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告诉自己厌倦了。”
高裶不耐烦道:“这是我的事情,陈淮慎这是我的事情!”
陈淮慎笑了两声。
高裶好似被挑动了心里的一根弦,激动道:“你别小看我!我不是天才,不能年纪轻轻就能状元及第,我不能闻一知三,我不能通一晓十。我自己清楚,我比不上他们,我也比不上你,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给我留点尊严行吗陈淮慎!”
陈淮慎站起来,俯视着他,冷漠道:“我从没有瞧不起你,相反,我很欣赏你。可我现在,却觉得你很可怜。”
当初陈淮慎看见高裶,就很有好感。他虽然沉默寡言,却满腹经纶。他虽然手足无力,却眼神坚定。陈淮慎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的决绝和抱负。
高裶是个努力的人,那份努力让人不能轻视。那种谁都不能小瞧的毅力,却比所谓的天赋更让陈淮慎侧目。
高裶梗着脖子逞强道:“觉得失望,你就走吧。”
陈淮慎转过身,准备离开,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叨叨两句:“这世上确实有很多天才。户部侍郎王微析,定王林城衍,或者是少年状元杨济,他们才震天下,万人景仰,可人活得潇洒不潇洒,不是由他的天赋,他的地位决定的。他们也有许多烦恼,是你不会想经历的。杨济已经辞官了,现在就在唐宅,你要是伤好了,可以去找他聊聊。”
然后甚为满意地,自觉形象高大地撤了。
高裶看着床边的那个竹篮子,一手挥到了地上。低着头,一拳一拳用力地打在床沿上,含泪鸣泣道:“我是看不起自己。娘,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
高家是士族,高家曾祖父官至三品,到了高裶这一代,已经大不如前了。但祖上余荫尚在,也算是个名门望族。
高裶的生母,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农家女,被高老爷看中。但高母当时已经定亲,抵死不从,高老爷一怒之下就霸王硬上弓。
高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压着不让高母过门,还借着身份多番羞辱。高老爷不闻不问,放任高夫人的种种行径,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从未给过高母任何补偿。
高裶年幼的最深的记忆,就是母亲用瘦弱的手摸着他的头,苍白而温柔的笑脸,含着泪光喊道:“乖儿,娘亲给了好吃的呢。”
也许是高老爷放纵过了度,也许是上天降罚,高老爷的身体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毛病。早前是高夫人自己肚子不争气,又看得紧,导致高老爷一把年纪,只有高裶一个子嗣。
高老爷这下急了,去找高母要接回高裶。高裶当初刚到懂事的年纪,高母拼死不想让他回高家,高老爷索性就直接抢人了。
那天,高裶被高老爷抱在怀里,高母朝他伸着手,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拖着被打断的腿爬了一路,那一条血迹斑斑的痕迹,好似一道伤口烙在高裶的心头,好不掉,时时刻刻在抽痛,在敲击。
高母病逝的时候,他也没能回去看一眼,被锁在房里,逼着跟先生背什么之乎者也。
高老爷说:“你是我高家的血脉,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高裶当时就像这样,自虐一样地捶着地面,流着泪发誓,要将母亲的灵位接进高家祠堂,要高家上下向她忏悔,向她认罪。
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光宗耀祖。
他输不起。
☆、过年
陈淮慎一回府,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
唐堂抬着腿,把小是架在膝盖上,小奶娃正止不住的流眼泪,唐堂哄了好半天,总算攻势收了一些,陈淮慎恰好循着声音过来。
本着长辈的身份,当然要关怀晚辈,于是极尽温柔地哄道:“小是美人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小是扭头看向他。
陈淮慎条件反射,惊呼了一声:“喔~”
小是瞬间哭得更卖力了,直喊得唐堂耳朵都要聋了,头不住地往后仰,满脸的鼻涕口水,还蹬着小短腿。
唐堂一手要扶住他,一手还要给他擦鼻涕,怒吼道:“陈淮慎!老子宰了你!”
陈淮慎缩缩脖子,愧疚道:“爷,小的错了,原谅小的吧。”
陈淮慎阿谀道:“小是美人,你这脸上多了这个疤,怎么就更漂亮了,更可爱了?一看就招人疼。”
小是哭得喘不过气,一开口还打了个嗝,委屈道:“骗……人……”
陈淮慎摸摸他的脸,赔笑道:“真的,你摸摸,还是一样的滑。”
小是吸了吸鼻子,扑到唐堂身上,想想还是觉得委屈极了,小声地啜泣着。
杨济端了一个小碗过来,捣了些绿泥糊到他脸上,安慰道:“没事没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小是小声地嗯了一声,哑着声音请求道:“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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