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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物 作者:薇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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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不料叶指挥使全无饮宴的心思,抬手拦下身旁欲取银针试毒的手下,反倒掌风轻送,将侍婢为他斟满的酒杯转推于穆赫眼前,道:“这杯薄酒,本座敬王爷。”
  好一双杀气腾腾的凤目,如森寒剑戟刺将过来,穆赫忙陪着笑脸举起酒盏,然手一抖,饮了半杯,洒了半杯,还暗幸自己没在酒里下毒。
  叶指挥使滴酒未沾,粟米不进,白费了土司王爷一番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总当再寻些别的乐子。穆赫挥手撵走殿上的舞姬,又命人召来三个大汉,指着其中一个对叶千琅道:“这腌臜东西久闻指挥使大人武功冠绝天下,特意前来讨教,若大人不嫌弃,不妨点到即止,为他指点一二……”
  穆赫口中的“家奴”实则是漠北第一猛将,听他向叶千琅微一抱拳道“见过指挥使大人”,显是内家功夫十分不俗,一张嘴便如旱天惊雷,震得一众锦衣卫耳鸣目眩,又见他身高九尺,红脸青眉,随在身后的两名将士瞧着也非等闲之辈。
  “是三个一起还是轮番上阵,且随你们。”叶千琅自座上起身,语声谦和中显带着不屑之意。
  三人自然同进共退,手中兵刃使得威风飒飒,俨然也是“肝胆洞,毛发耸”的英雄汉,然而叶指挥使嗜武好杀实乃天性,徒手与三人斗罢了数十回合,竟窥得对方一丝进攻不利的空隙,劈出杀招,将其中一人的半截身子震得骨头碎尽。
  心道此刻多杀一个待会便少杀一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另外两个打得重伤在地,虽未即死,怕也好一阵子无法与人动武了。
  亮罢了身手,叶千琅一展斗篷,垂眸擦了擦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恹恹道:“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还请王爷切莫责怪本座出手太重。”
  “切磋,切磋而已……是他不自量力,不自量力……”穆赫笑容讪讪,额头已有冷汗滑落,“大人,何不用些酒水……”
  “不必。”叶千琅扬手一挥,众锦衣卫立即得令起身,只见他踱出几步停于一面云母屏风之前,似漫不经心道,“本座此番离京,实则是为缉捕乱党。左光霁为乱犯上死有余辜,却让他留得一双儿子,大的十二三,小的六七岁。就在他伏诛当日,那双逆子竟被人劫走,王爷可知他们现下人在哪里?”
  趁叶千琅背身而对,穆赫悄悄以袖口拭去额头汗水,摇头道:“属下偏居一隅,久不闻京中之事,自是……不知道的……”
  “这些日子本座几将这关城掘地三尺,却始终未能找到那双逆子,偏巧不久前忽听人说起,之所以上天入地也难找着,只因他们早就藏匿于王爷府中?”
  一颗心已悬进嗓子眼,穆赫面上却犹然带笑,道:“许是哪里的市井泼皮胡言乱语,大人定不会信他。”
  “本座自然不信。王爷不好断袖之风,亦无娈童之癖,要那一双小娃娃作甚么?”确认屏风之后并无伏兵,叶千琅转身看着穆赫,嘴角似讥似讽地微微一扯,“窝藏乱党,其罪当诛。王爷宅心仁厚,不与那些造谣生衅的宵小计较,本座却无这等雅量,不能袖手不顾,任人辱没王爷的名声。”
  穆赫疑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叶千琅不看穆赫,反而一抬手,冷冷吩咐手下道:“将这土司府里里外外搜查清楚,还王爷一个清白。”
  一言出四座皆惊,穆赫亦是大骇,土司府人人结舌,个个瞠目:不过是卖了京中九千岁的几分薄面,方才处处示弱循礼忍让,这区区十几个锦衣卫,难道还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们哪知这叶指挥使一路迁升貌似顺遂,实则多少回敢杀他人不敢杀之人,敢闯他人不敢闯之地,一人一刀鬼门关前去了几遭,又为人间添了多少野鬼,为地府添了多少冤魂。
  锦衣卫得令而动,叶千琅负手听着外头动静,一阵刀剑相交的嘈杂声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子的怒声呼喊:“杀了叶千琅!”
  这声音他自然辨得,正是左光霁的长子左云清。
  “求王爷杀了叶千琅为我老父与左氏一门报仇!”那少年许已被擒住,声音听来格外高昂凄烈,“王爷所求之物,只待叶千琅殒命,云清立当奉上!”
  外头的少年兀自高喊不休,叶千琅既无一丝愠色,也不出一声言语,只是转身看着穆赫。
  即是这般冷眼看着也令人油然而起一阵憷意,穆赫见对方掌心白光闪动,心知不妙,忙递眼色唤来府中侍卫。
  人不来还不打紧,叶千琅眸色蓦地转红,出掌便击毙一人。继而便是兔起鹘落,大开杀戒,绣春刀刀锋所向,俱是未及瞑目的残尸。
  叶指挥使专注于杀人造业,却未察觉有一人始终在屏风之后屏息注视于他。
  见叶千琅几将围攻他的侍卫杀尽,那人取了一块黑布,蒙上自己的一双眼睛。
  听他轻声道:“可惜。”
  便是同时厅门砰然关上,云母屏风的机关瞬间触动,移撤离开——屏风后竟满满都是佛像金身,巧妙点着数排蜡烛,布置了几面水银镜子,一时间竟似同时剔亮了万盏灯火,耀得人几难睁开眼睛。
  穆赫早已吓跌在地上,见机关触动,不顾金光逼目,当下大声疾呼:“一刀救我!”
  “本是秀色若可餐,可惜面色却不太好。”
  话音落地同时长刀削出,刀声呛啷,风声猎猎。
  叶千琅一时被这满室金光晃花了眼睛,未见刀光乍现,却听见那声音既醇且厚,分外熟悉亲切,显是故人来。
  便是迟疑一瞬,抬臂再挡,已是迟了。
  溯冥刀虽未开刃,但因刀中灌注的内力精纯无匹,轻易便将叶千琅的绣春刀折在地上。
  早已习惯目不视物与人交战,一刀連城趁势持刀反削,借着凶猛刀意直取向上——
  一注鲜血泼溅在释迦金象之上,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断在佛座之旁。
  断臂处剧痛钻心,血喷不止,叶千琅却仍不愿束手待毙,见那一柄长刀毫不犹豫地当胸刺来,显已无从退避,他便伸出独臂握住刀刃,死死抵挡。
  他俩原本可算不分伯仲,若当真生死相拼,确如叶千琅初见时断言,非三百招难分胜负,自己虽必死,对方也绝难全身而退。可此刻他断去一臂,显已棋输一着破了双方均势,加上失血过多真气尽散,更令两人相差甚远。
  一刀连[]城急催手中内力,使出“长风万里”的步法,向前踏行急进。
  对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叶千琅同样全力相挣,只是手中刀刃渐渐湿滑难握,原是掌心皮肤尽被割烂,鲜血浸透袖口。
  一个不断前逼,一个不住后退,一个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个一意欲在死中求活。
  直到退出数丈开外,后背砰地撞于墙上,再无后路。
  “纵是面色不好,我也……很喜欢。”
  一刀连[]城口中说着喜欢,执刀之手却腕力骤变,一时溯冥刀上血光翻动,如万壑飞瀑,惊心动魄。
  凶猛刀意直逼而来,过手心定惊,过手腕阳池,过手肘天井,这仅剩一臂的经脉每崩断一寸,刀尖便离胸口愈近一分。
  刀尖将将没入胸口,仿似老天玩笑也似,蒙眼的黑布突地就落了,露出那双何其多情的眼睛。
  他筋骨俱断,血染重衣,但凭一息真元,死死握住刀刃不放,然四目相对之际,竟还能放肆笑出声来。
  许是大限将至,眼前蓦地现出一片旖旎光景:款款香雾里,澄澄碧水间,两人白衫湿透,互相埋首于对方颈间,密密不分地拥着抱着,吻着咬着……
  只是马上并驾疾奔,月下联手破阵,水中缠绵厮磨,那些分明历历目前的一幕幕,终究不过是个笑话。
  才笑了这么两三声,口中便喷出大口鲜血,溅落在溯冥刀上。
  “喜欢就是喜欢,独这一桩,我没骗你。”
  或有片刻于心不忍,刀身没入胸口三寸,忽地就此滞住。
  “不必……”甫一出声便又吐出一口血来,叶千琅抬眼看着眼前人,面上既无一分怨恨恐惧之情,也无一丝哀求乞怜之意,一双眼睛直若寒潭死水,寂静得骇人,“叶某……不喜人情……”
  “叶千琅……”寇边城微微蹙眉,唤他一声,似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唇边又颇觉无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
  一手扣住叶千琅的肩膀,将他拥入怀中,另一手气凝全掌,往刀柄后轻轻一推。
  门外头杀声激烈,显是锦衣卫与土司府鏖战正酣;门内却只听见嗤一声轻响,溯冥刀当胸而过,自后心穿出一截血红的刀身。
  寇边城亦沾得满身黏稠鲜血,紧紧抱了怀中人片刻,方才抽出刀身,将叶千琅平放于地上。
  拭了拭他唇边血迹,趁这双薄唇还未冷透,又附身吻了一吻。
  “一刀,叶千琅果然不是你的对手——”穆赫见叶千琅殒命,大喜过望,忙自地上踉跄起身。
  然而人尚未近前,寇边城忽地五指凝气手腕陡转,自袖间甩出一道寒气——
  “一刀,你……你……”
  不待穆赫说出一句完整话,他便以五阴焚心决的掌法连出两掌,将对方击毙于地下。
 
  ☆、第21章 (二十一)
 
  自宋以来,穆赫一氏掌领大漠诸城,从未乱过。
  而今晴天一声雷,土司王爷殒命自家府邸,锦衣卫指挥使却客死异乡,两方人马都挺枪斗剑矢志报仇,一时间关城内兵戈四起,濒临大乱。
  直到魏良卿携尚方剑率大兵压境,双方才算彻底罢斗,只留下一地残尸一片狼藉。穆赫虽死,漠北却不可一日无主,可穆赫膝下无子,仅有三个皆已嫁为人妇的女儿,哭哭啼啼地没了主意。
  事关承爵袭位一统漠北,土司王爷的三位爱婿自是对魏良卿极尽笼络之能,而出手最阔绰的却是来路最不明的单小虎。这魏太师与他的叔父俱是一划的见财眼开,更比那天阉的九千岁多了胯[]下一条孽根,天天与这单小虎厮混于一阕红阁,一众美人左簇右拥,半寐半醒间便对他作出允诺,这漠北土司之位就让他替了。
  自此风住雨收,大漠诸城内乱平息,只待新主。
  又说那日叶千琅率部血洗土司府却不幸身故,待尸身被同行的锦衣卫番子夺回,才发现他不止断了一臂,一张脸也被刀剑划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魏良卿一直嫉恨魏忠贤过于倚重叶千琅,如今见他不仅身死更连个全尸也无,心里颇觉痛快,先是斥责锦衣卫诸人行事莽撞险些惹下大祸,又令手下取了一条席子将叶千琅尸首草草裹了,只说待运回京里再行安葬。
  大漠烈日当头,暑气浮躁,草席卷裹的尸身转眼朽烂难辨,只有那身香色衣袍上的飞鱼图案,依旧须目狰狞,鳞角飞扬,依稀可见昔日慑人之威。
  趁着漠北大乱,四渎八盟又有诸多好汉英雄潜入关城,顺利与鹿临川等人会面之后,便也得悉高迎祥如何命丧叶千琅之手、寇边城如何多方打点潜入土司府中、又如何趁叶千琅与穆赫两败俱伤之际将其击毙并救回一双小公子等事,这桩桩件件无不令众人大感震惊,而敬佩叹服之意也油然而生。
  这半个月过去,鹿临川一改来时的惊惶疲态,瞧着却是容光焕发,眼角眉梢俱盎有喜色,愈显得他明艳出群,不似尘世中人。
  反观寇边城,不知何时这两边鬓发竟如覆霜雪,悄悄染白。他本就十分英俊,如今这鬓边的白发衬着刀刻般的面容与眼底一抹淡淡郁色,消减了几分往日里的佻达多情,倒平添了些许骚人墨客犹不及的憔悴怅惘。
  听众人连连惊赞自己乃真英雄,寇边城轻咳一声,摇头道:“穆赫与叶千琅时已斗得两败俱伤,寇某不过是坐收渔利,换作旁人也是一样。”他背过身去,也不知出神想了一些甚么,一双深眸瞧着却是忧甚于喜,淡淡道,“何况伤人于全无防备,实也算不得什么英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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