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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情无期+番外 作者:陵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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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强强 江湖恩怨

  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蹒跚而行,染过一路鲜红,荼蘼花开,诡艳灼异,从此堕入虚无,万劫不复……
 
  ☆、第104章 忆惜逸溪
 
  自那以后,叶梓珞与毕莘达成了协议,开始日复一日疯狂的修习壁天神功,只有武功才是最忠实的朋友,永远不会欺骗他,背板他。只要自己能有一身卓越神乎的武艺,才不会任由人摆布,才能寻回阿莲,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在暗无天日的阴潮寒洞中,叶梓珞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全身被光芒笼罩,无数闪着金光的怪异字符在半空中旋转,愈来愈快,旋成巨大的漩涡卷向叶梓珞。叶梓珞猛地挣开血红的双眼,头发倏然散开,发丝张扬,起掌拍出一股劲爆之气,与漩涡相撞,一声巨响,两相爆破,只剩下一团浓浓的黑气萦绕不散,洞壁上的石块经受不住如此大的场劲垮裂掉落在地。毕莘手拿着食盒在洞口处停住脚步,嘴角浮现出笑意,他猜得果然没错,除了叶梓珞,天下间再也没有任何人适合练此神功。
  “恭喜你,又突破了一层难关。”清澈嗓音从洞外传来,紧接着出现一道黄亮高大的身影。
  叶梓珞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神智有些紊乱,抱着腿瑟缩在角落里,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嗫嚅着唇,声音细不可闻。毕莘放下食盒,走过去把他抱入怀里,柔声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离开你。”叶梓珞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心神恍惚,稍微止住颤抖的身体,蹭了蹭他的颈窝,安心的闭眼沉睡。毕莘低着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喃道:“等你练成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功后,一切也该结束了。”
  随着一层又一层难关的突进,叶梓珞神智越来越不清,有时发狂地奔走,毁掉一大片树林;有时脆弱得像只小动物,躲在角落中等着主人来抱他回家;有时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两眼无神,一动不动的站着,由着毕莘摆弄;有时呵呵笑起来,对着那面石壁也能傻笑半天。
  一年后,叶梓珞终于练成了绝世武功,却彻底进入狂乱的状态,双眼通红,唇色黑紫,谁也认不清,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只记得一定要杀了慕清寒,杀了这个毁他后半生的恶魔。
  在这一年中,江湖上并没有发生多大的风波,慕清寒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毕莘,带回叶梓珞,不料横生事变,逸溪自行服了“烟雨醉”。烟雨醉是一种慢性□□,以五月为期,期满人终,无药可解。服此毒者无任何中毒的反应,和常人无异,甚至连死亡也是平稳安祥,故人们把烟雨醉称为世间最仁慈的□□。
  仅五个月,慕清寒便陪着逸溪行过一程又一程的山水,到栖云山赏日出日落,到望渡口看潮涨潮落,到齐月国感受阔别经年的风土人情,到曼郁岛堆砌雪人,到倾榷崖望千丈瀑布……素雪纷飞,寒梅傲枝;落霞孤鹜,秋水烟湖;雨打芭蕉,鸟语蝉鸣;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在这短暂的旅途中装载上一年四季的风景,逸溪平生的夙愿得以偿现。
  所有慕清寒曾允诺过叶梓珞的如今都给了逸溪,人间烟火,繁华彼梦。任萧萧青山,悠悠白云聚来离散,那条自深山中蜿蜒流淌的澈溪洗尽铅华,依然明净如皓月,照进一生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一程又一程的山水旅程,逸溪始终扬起笑脸,用心去记住每处弥留的景色,同时与它们作最后的道别。而慕清寒的心却沉重到极点,即使再动人的美景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有那道月白身影才能让他深深的不舍与留恋。
  也许遗憾能成就一种美,但遗憾中的遗憾却是最让人惋惜沉哀。慕清寒带着逸溪回到黯夜教,本想守着这仅剩三天时间和逸溪安静的渡过,奈何事与愿违。
  这一天下着灰蒙蒙的细雨,浓云笼罩,没有一丝风吹过,沉郁的气氛压得人似乎透不过气来。黯夜教沉浸在一片哀伤死寂的魔氛中,所到之处竟是血液成河,残骸遍野。整座教,除了那名浴血的蓝衣人,几乎毫无人息。
  当叶梓珞看到门口隐约有两个人影时,眸中有了片刻的茫然,随后被怒火取代,握着满是鲜血的珞水剑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是梓珞,”逸溪看清他乱发中的面孔时惊喜道,脚下意识的跨前几步,慕清寒忙把他拉回身后,警告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上前,保住性命要紧。”这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叶梓珞,满身腥血,面目狰狞,双眼发出红光,疑似走火入魔之兆,看那遍地的尸体很有可能是他杀的,为什么一年不见,他竟变成这副模样。
  “珞儿,你回来为何不告诉本尊一声?”慕清寒迟疑道。
  叶梓珞听到这久违的熟悉嗓音有些恍惚,旋即眸中红光一闪,横剑扫来,慕清寒推开逸溪拂袖消去剑气,顷刻间,叶梓珞欺身而上,与慕清寒缠斗。
  慕清寒一边后退空手抵挡,一边道:“珞儿,你看清楚,本尊是谁?”
  “你,该死!”沙哑的嗓音响起,压抑着沉沉的怒恨。叶梓珞招招夺命,誓要把眼前的人挫骨扬灰。
  慕清寒神色一凛,化去迎面袭来的剑气,再次动用念力试图控制他。这一年,叶梓珞到底学了什么,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拥有别人几十年才修得的功力,这与常理非常不合。
  后山中,毕莘用阵法挡住了楚冥域和莫倾延,而自己则躺在树干上面,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起腿悠闲道:“错了,错了,应该向坎位移两步,嗯,对……又错了,叫你向左,你偏向右,你脑袋没糊涂吧,怎么左右不分。”
  楚冥域气得直跺脚,狠狠瞪着那阵法外的臭小子,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走了大半天也走不出去,活像个跳脚青蛙,跳来跳去都在原地周围五步以内。他转过头对莫倾延道:“小师弟,大师兄恩准你上去咬死他,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莫倾延静静的漂浮在湖面三寸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毕莘渍渍两声叹道:“真可惜,如果你小师弟来走一下的话肯定能走出,你真是笨得可以,怪不得要傻傻的挖地道进黯夜教。”
  楚冥域眉毛一竖,大声道:“你说谁笨啊,有本事就撤掉阵法和我比试比试,缩头缩脑算什么好汉。”
  毕莘摇摇头:“我可没说过我是好汉……也不知叶梓珞怎会认你做师父,也只有你这么笨的师父才会教出这么笨的徒儿。如今叶梓珞只被我教上一年,就练成了壁天神功,比你教的十二年武力不知翻了多少倍,你说你是不是笨到家了。”
  楚冥域脑袋轰然被什么东西炸开,他此时在意的不是那个笨字,而是“壁天神功”。恍了下神才反应过来,“臭小子,我要杀了你!”一声咆哮从山林传出,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另一边,慕清寒挡下一剑,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念力会失控,另一剑又扫了过来,慕清寒闪身躲开,同时抽出寒枢剑相迎,只见寒光四射,两道瞬飞游走的身影,快得眼花缭乱,完全看不出他们是何动作。逸溪在一旁看得甚是焦急,很想上去阻止他们却苦于自己没有能耐。
  慕清寒尚且还有理智,对打中自是留三分手,不愿伤到他的珞儿。而叶梓珞则是没有一丝神智,有的只是对鲜血的兴奋和征服的快感,一味的攻击,不留任何情面,即使因此暴露了自己的命门也毫不在乎,一心想要杀死眼前人。
  “嘭”慕清寒一时不察被叶梓珞一掌过后的余劲给打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眼见那蓝影举剑以闪电般的速度破风而来,他无奈的苦笑,也许他注定要命丧于叶梓珞的手中。
  “不——!”慕清寒不由得大喊一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扑到他身前的人影。叶梓珞感到手中的剑没入骨髓的声音后有一瞬间的愣神。慕清寒顿时愤怒到了极点,运足五层的功力拍向叶梓珞,叶梓珞毫无防备,被震飞出五里撞倒了一根黑住,五脏六腑都似炸裂般,口眼鼻冒出乌黑的血流。
  “小珞!”伴随着惊讶的声音飞来一道黄衣身影,那身影迅速抱起叶梓珞闪身离开黯夜教。
  那柄长剑从逸溪后背贯到前胸,冒出三寸许的剑尖。鲜血在他的白衣上开出大团艳丽的花朵,红得妖冶,动人心魄。逸溪抬起满是鲜血血迹的手触摸慕清寒的脸颊,一张唇大口的血从中流出,沿过下巴扑落在慕清寒的手背上。
  慕清寒握住他放在脸的手,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不,本尊不准你死,你说要陪本尊过完这三天的,怎能食言呢?”
  逸溪张着唇,口中鲜血直流,连痛苦的闷哼声也发不出,只能用深情的眸光向他传达他要说的话:“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早一点又何妨,能换你一条命,我心已足。以后要好好待梓珞,切莫让我看到你再负他一次。”
  “逸溪,不要离开,本尊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一个,从始至终,本尊只爱你一人,求你别离开……我只要你。”慕清寒哽咽的说道。
  逸溪得偿所愿地听到慕清寒这句话,这句话他等了好久好久,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慕清寒说这话时的各种表情,唯一想不到的是他以这种伤感到近乎哀绝的表情说出来。还好,在他临死前那一刻还能听到慕清寒说爱他,老天待他不薄啊。
  染血的唇弯起一抹较大的弧度,笑意直达眼底,突然,他像似想到了什么,也不知他从哪来的力气揪住慕清寒的前襟,从迫切的眼中可以看出他要传达的意思:“去,去找梓珞。”一瞬间,那只手缓缓垂下,合上眼睑,再也无法睁开。
  “逸溪,逸溪……”慕清寒摇着逸溪的双肩急躁的喊着,“啊……”仰头咆哮出声,带出一股强劲的内息,周围靠近他们的尸体顿时翻出四尺,就连十里之外的那棵树也齐根折断。
  慕清寒抱紧他,把脸贴向他冰冷的额头:“逸溪,别睡了,睁眼看着我。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天天陪着你……不再逼你做鱼片粥,不再逼你做那事,往后每次打赌,我都让着你赢,可好?”
  “你不说话肯定还在生我气,你在怨我,怨我到处拈花惹草,怨我欠下这么多还不清的情债,”慕清寒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可你也该知道我早已把你放在心上,从不曾,不曾变心过,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忽然,逸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生出无数的蓝色花瓣。
  “不!”慕清寒慌忙的想要阻止,最终也只剩下这漫天的花瓣雨,如梦似幻,凄丽美绝。不能,不能带走他的逸溪。老天怎能待他如此残忍,剥夺了逸溪的生命,甚至连尸体也要抢走,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逸溪从不曾来到这世上。
  慕清寒愣愣的捧着花瓣看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蓝色桃花,只可惜得以牺牲逸溪为代价才能看到,我宁愿……从不在现实生活中见到。”
  撕开衣摆的一角,包住所有的花瓣,放入心口的位置,他也只剩这些花瓣能留作念想。
  魅幽林的幻阵,轮转盘,心头血,这是逸溪生前所告诉他的,他到底该不该去察看一下。
 
  ☆、第105章 九九之约
 
  灵逸山峰,层峦叠影,在清幽小径的尽头处坐落一间小木屋,简陋不失韵味,小木屋的右边十步之外有滔滔不止的溪流,沿着弯曲的山道,盘旋回转,绕过小木屋,直亘而下。如珠似玉的碎石沉静在溪底,五彩缤纷,是破碎光阴里隐藏的美丽。
  一位蓝衫人从木屋里走出,两手拿着簸箕吃力的放在那半人高的木架子上,然后用手拨弄里面的草药,脸上表露出极为专注的神情,不一会儿又走进屋里拿出另一个簸箕。他走路很慢,脚步时轻时重,身子特别单薄,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有时还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待他搬完五六个簸箕时,像是长跑两里一样顺不过气来,手脚发软,只好沿着木架子坐了下来歇一歇。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过了两年多,掐指一算,他来这里已经三月有余了。当初被慕清寒的那一掌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重续过的筋脉又一次被断开。武脉已废,不能再行练武,还留下了极严重的病根,走路中气不足,一遇到寒冷一点的天气或是下雨天,全身发冷痉挛,而今他弱到连一个常人都不如,现在就算是一个小孩轻轻一推也能把他推倒。
  如此虚弱的他自是不能走山路采草药,这些都是毕莘帮他寻来,除此之外,屋里需要置办什么东西也是毕莘经手去弄;日常吃食,他要求不是很高,但毕莘总会要带一堆山珍海味过来,还有些能储备的咸菜和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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