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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 作者:魏香音/罪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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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恩怨情仇

  陆幽追着那片叶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风向已经改变。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戚云初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向脑后,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这一次回去,有很多事都将改变。今后之路,就如同逆水行舟。进,是王侯富贵;而退,则是万劫不复。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留在这里,或是随我回诏京。”
  “我选诏京。”
  陆幽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陆幽’本是为了入宫而生,因此只有紫宸宫才是他的归处。逆水行舟也好,以指挠沸也罢。陆幽都会去做,也只有去做了,陆幽才会是陆幽,而不是随便什么苟且偷生,活得浑浑噩噩的普通人。”
  “哦?做普通人不好么?”
  戚云初反问道:“普通地生活,普通地成亲生子,再普通地走过这一生……就连你那个小情郎,不也只盼着能把你变回个普通人,他才好把你悄无声息地收藏起来,偷偷摸摸地宠爱着。怎么,这样难道不好?”
  “好是好,可是又能好上多久?”
  陆幽又将目光投向远方的云梦沼。
  “一个人,全凭他人的施舍与庇护,又怎么能够获得真正的安乐?我要将那些重视的东西,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就像鲲鹏那样,终身翱翔与风为伍,却绝不随风而靡。唯有扶摇直上九万里,才能御风而行,去到我想要的地方。”
  说完这一通话,他终于安静下来,回头看着戚云初。
  戚云初只问了他一句话:“不后悔?”
  “陆幽不悔。”
  微凉的山风,卷着这句回答,吹向东方。
  
  第93章 王子殇
  
  在天吴宫休整了六天之后,戚云初传令,全员返程。
  众人依依惜别,出了天吴地界,依旧乘坐马车沿着驿道东行。白日赶路,向晚时分就在驿馆内停歇。
  大约是从第三夜起,戚云初开始将陆幽单独召唤到房间里,让他查看一些驿骑从紫宸宫中传回来的密函。
  这些以火漆封口、加盖着内侍常玉奴私印的信件上,详细记录着太子监国之后,朝野上下以及紫宸宫内的各种动向。
  陆幽全部大略地扫过一遍,又挑出了最重要的几条,承给戚云初。
  其一:惠明帝的病情依旧不见起色。太医署又命人入宫做法,当天午夜,几名禁咒师的尸体竟然沉浮于御苑南海池之上。有人说是厉鬼作祟,还有人猜测,应该是太子为当年胡姬之事而暗中报复。
  其一:朝中大局尚算稳定。太子监国之后,尚未作出什么太大的举动;而那些曾经偷偷摸摸拜访过宣王赵阳的官吏,竟也偃旗息鼓,不动声色。
  其一:宣王赵阳软禁于晖庆宫,如困兽于笼,惶惶不可终日。
  所有这些,都算不上出人意料。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赵阳曾经信誓旦旦说得到了萧后一族的支持,眼下这萧家党羽,怎么反而一声都不吭了。
  “他们没你想象得那么傻。”
  戚云初拨弄着那些密函,像是看着小孩子家玩的游戏。
  “当然,萧皇后的唐兄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聪明人。否则也不会相信光凭受宠就能让一个蠢材成为九五之尊;更不会亲自去草拟什么废立太子的奏章,断了自己的后路。”
  废立太子的奏章……
  既然眼面下已然是太子监国,那废立太子之事自然无从提起。这奏章恐怕根本就没有被呈到惠明帝的病榻之前。
  不,甚至很可能还在酝酿之时,就已经胎死腹中。
  回想起多年前发生在自家身上的苦难遭遇,陆幽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不过萧家毕竟有权有势,又是太子的亲族,如大树盘根错节,一时间倒也无法轻易撼动。看起来如今双方都心照不宣,想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一旦太子登基,难道还会姑息萧家当年的背叛?
  还有赵阳,这个骄横跋扈的宫中恶霸,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上的一枚棋子罢……
  当初种种看不透的威严与狰狞,如今都退却了颜色,露出苍白虚弱的真相。陆幽仿佛已经嗅到,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顺着东边的晚风吹送过来。
  当距离诏京城仅有三日车程之时,前方快马传来急报,紫宸宫内发生惨剧——宣王赵阳竟惨死晖庆殿中!
  惨祸的发生,委实吊诡。
  太子监国后,赵阳被软禁在晖庆殿,无法自由走动,更遑论出宫逍遥快活。昔日那些上门拜谒的官员,也作鸟兽散去。偌大的一座宫殿,顿时成为了冷冰冰的囚笼。
  不知是因为深秋时节寒意四起,还是疑心有人在暗处窥视,晖庆殿里的灯烛开始昼夜不息。赵阳甚至还命人点燃环绕着池塘的巨大石龙,猎猎火光映红整座前院。深夜时分,就算站在几里地之外的高岗上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宫内物资充沛,可石龙消耗的灯油委实巨大,每日都要补充个两三次。而这一车车的油料,全凭晖庆殿内的宦官与宫女从内府局藏库中领来。
  若是换做以往,慑于赵阳的yín威,无人敢于反抗;可如今赵阳失势,私底下的抱怨与微词就逐渐浮出了水面。
  出事的这天深夜,赵阳又从噩梦中惊起,披衣起身想去殿外愁坐,却发现院子里是一团漆黑。石龙油尽灯熄,负责看守的几个宫女正在一旁酣睡。
  赵阳勃然大怒,叫醒整座宫殿的所有人,添油引火重新点亮石龙。又下令让那几个偷懒的宫女脱下鞋袜,一个个踩到石龙背上的灯槽里,蹈火而行!
  石龙全长二十余丈,在火中走上一圈,即便不死也必然会落下凶险的残疾。几名宫女跪地求饶,哭声喊声声声凄厉,却就是无人挪动半分。
  这是要反了吗?!
  赵阳愈发怒不可遏,竟然亲自朝她们身上泼洒灯油,又要点火。
  横竖都是一死,这其中有个小宫女把牙一咬,竟然跳进了池塘里,对着赵阳破口大骂!
  她说得都是乡言陋语,其间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字眼。赵阳哪里受过如此侮辱,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命人将宫里能够找到的灯油统统倒进池塘里,再让所有人脱掉外袍,点燃了投进水中。
  霎时间,晖庆殿内金光炽狂,熊熊大火封住了整片水面。窜起数丈余高的烈焰甚至高过了宫墙,映红了大半座紫宸宫!
  火光照亮了赵阳那俊美却癫狂的脸,照出他扭曲痉挛的表情。而这将是他留给后世的,最后一抹身影。
  就在火舌舔上晖庆宫屋檐的同时,赵阳就像一团垃圾似的,被不知哪一双手推进了燃烧着的水池中。火焰与池水瞬间奔涌过来,吞没了他的一切!
  熊熊烈火,在晖庆宫中飞快地蔓延。曾经豪奢华丽的高床宝帐,一点点地在烈火中归为焦土……
  而那些依旧滞留在宫里的人,其中一些静默不语,手拉着手、互相拥抱,安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而另一些则哭嚎着奔向紧闭的宫门,用力拍打着、叫喊着。
  可惜,宫门却是反锁着的,而前来救火的禁军仍在路上……
  地狱火海之中,唯有内侍省的暗探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隐没在了含露殿的浓浓黑暗里。
  放下手中的密函,陆幽首先倒吸一口凉气。
  赵阳死了。那个与自己拥有同一张面孔的小怪物,死了。
  这首先意味着回宫之后,不必再受欺辱;可是与此同时,作为宣王的替身,自己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是回到内侍省,站在戚云初的身后;还是就此隐退,回到唐瑞郎的身边?
  不,这些都不是他要的选择。
  “还记得那天在山上,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灯下,坐在一旁的戚云初抬起头来看着陆幽。
  “逆水行舟,是进是退,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第94章 殡宫
  
  三日过后,车队返回诏京城。马匹踏着满地碎叶一路北上。
  车内,唐瑞郎将行囊往外挪了挪,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看着陆幽。
  “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一起?”陆幽哑然失笑,“要我跟你回唐家去?没听错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今赵阳死了,你的生活一定会发生很多变动,是福是祸尚且难说。我不希望看见你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所以,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陆幽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跟你走,走到哪里去?”
  “我暂时先把你安顿在别处,等明年我入了仕,就搬出唐府。我们住在一块儿,这样可好?”
  陆幽看着唐瑞郎亮闪闪的眼睛,缓缓张开嘴唇,要说的话最终只剩下了八个字。
  “等你入了仕再说罢。”
  马车在胜业坊短暂停顿,然后入安福门,进紫宸宫。
  但见宫中黄叶遍地,衰草寒荄,满目凄凄。
  算准了时辰,内侍常玉奴等人已经在通明门前等候,所有人俱是浑身缟素,如纸糊一般。
  “这一阵子辛苦你了。”
  戚云初对常玉奴点了点头,脱下外袍,换上了由小宦官捧过来的素服,然后回头吩咐陆幽。
  “先服侍世子回含露殿歇息休整,一个时辰后去殡宫。”
  陆幽领命,陪着赵戎泽继续沿着游廊往北走。刚入日华门,迎面吹来一阵阴风,裹挟着刺鼻的焦臭气息。
  这是死亡的气味。
  放眼望去,长长的日华门横街之上,万物萧瑟。寒鸦在枝头哀鸣,秋叶满地无人清扫。一字排开的宫殿门前,白纸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晃。
  行至含露殿门口,抬肩舆的宦官们停下脚步。小世子下了地,却停住脚步不愿前进。
  “怎么了?”
  陆幽俯下身来与他面对,这才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宫殿门前的地面上。
  有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从隔壁晖庆宫的大门前逶迤而来,还夹杂着许多纷乱的足迹——想必是有什么烧焦了的东西,一件件地被人从火场里拖拽而出。
  “没事的。我待会儿就命人打扫干净。”
  陆幽伸手将世子抱起,让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肩窝里:“害怕的话,就不要去看。”
  “戎泽不怕。”
  小世子却摇了摇头。
  “戎泽只是心想,若是那夜我在含露殿,一定会找人架起云梯,帮他们从晖庆殿爬过来。”
  可爬过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等待着他们的,不也依旧是最极端的刑罚。
  陆幽在心里苦笑,轻拍赵戎泽的脊背,抱着他进了含露殿。
  沐浴洗尘之后,换上备好的縗衣絰带。打理完毕,也就到了与戚云初约定的时刻。
  陆幽领着赵戎泽依旧来到通明门外,与早已在此等候的戚云初等人会合,然后取道兴仁门,前往拜祭。
  宣王赵阳薨,殁年十四,为中殇。太子正殿辍朝十多日,易服,禁鸣钟鼓。百官为其成服十二日。鸿胪寺设殡宫,举哀哭临。
  赵阳的殡宫,设在千秋院内坐西向东的配殿。刚走过肃章门,就听见凶卤簿鼓吹的哀乐声声,朝着这边飘来。
  行至千秋院内,只见幡旗仪仗,庄严堂皇,分左右两边一字排开。
  众人沿正道来至西殿阶下,抬头可见屋檐下一排硕大的白纸灯笼。殿内以白绫为帷,一重重一道道,堆雪似地掩映着正中央一顶紫色帐幔。
  陆幽随着赵戎泽走上台阶,看见紫帐前方设着乌木宝座,上置紫锦绣垫。宝座前方是一张乌木供案,案上摆放着错金银的博山炉,烛台与奠文等供物。案前还有一个矮桌,上面放着汤馔与瓜果吃食,倒是与赵阳生前享受得无甚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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