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盗来 作者:蛾非/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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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尧歪着头又看了会孟雪初和那些人,觉得没趣便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见着前面有小孩子蹲地上玩,祝天尧突发奇想跑路边买了串糖葫芦走过去,撩起衣摆也蹲在了地上,伸手将糖葫芦递到那小孩子面前,“哎!”
听到声音,那小孩子疑惑抬头,看到祝天尧手里的糖葫芦时登时两眼放光,丢了手里玩的小树枝正要伸手上来接,视线又落在了祝天尧的脸上,那小手停在半空中犹豫啊犹豫,最后咕嘟一声重重咽了口口水,手收回来转身跑了。
祝天尧蹲在地上,一阵凉风卷着残叶刮过。
喂!不用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吧?有的吃还不要?
就见那小孩子扑到自己母亲怀里,手指了指祝天尧这边的方向,那小孩子的母亲抬头一看立刻脸色大变,在那小孩子屁股上狠楸了两下,将孩子往屋里扯,母亲的训斥声随风断断续续而来。
那种人的东西你也敢拿?你就不怕吃了嘴上生疮肚肠烂光?还是嫌你老娘养不起你准备认他当爹?
祝天尧撇撇嘴,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到刚才孟雪初在巷子里和那群小孩子玩得那么高兴,心里一阵恼火,瞅着手里的糖葫芦越瞅越火大,举起胳膊就要扔……
“哎!这东西又怎么开罪你了?”手臂被人一把拽住,而说话人的声音却已经很熟悉。
祝天尧回头,就见孟雪初站在他身侧,神色柔和,好好的衣衫上还沾着和那群小孩子玩时留下赃物,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不待祝天尧开口已经从他手里抢了那支糖葫芦,“你既不喜欢,就给我吧。”说着咬下一颗吃了起来。
祝天尧惊讶得几乎要满地找下巴,但是看着孟雪初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对那一颗颗裹着红糖色泽艳丽的果实生了兴趣。
“你知不知道跟踪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两个人默默往回走,快到祝宅门口时,孟雪初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原来他早发现了!
立时一道寒气自脚底心滋上背脊,祝天尧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去和孟雪初保持一胳膊的距离,“你又没写块牌子插身上说不准人跟着你,再说也没什么好看,到处破破烂烂……”说到这儿,祝天尧突然噤声,偷偷瞄孟雪初。
好在对方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突然停下脚步,祝天尧心里跟着一磕棱,连忙摆好姿势准备随时防备对方飞来的拳脚。
谁想孟雪初只是扬了扬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角微微一弯,“这个……谢谢了!”
这一笑,淡薄无痕,却让祝天尧看傻了眼,心里仿佛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一圈圈的涟漪,浅浅然然地涣散开去。
“呀──!”
还不待祝天尧细细回味这种感觉,对方一声低呼让他回过神来。孟雪初闭着眼睛正要用手去揉,他连忙上去拉住他的手制止,“沙子迷眼了?别用手揉!来,抬头,我替你吹吹。”
孟雪初听从他的话抬起头来,被沙子迷住的眼睛水蒙蒙地半睁半闭,眼睫轻振沾了些泪珠。祝天尧正要伸手拨开他的眼睑,却是一呆,视线下滑落在了孟雪初的唇上。
水湿莹润的唇瓣微微开启,隐约可见里面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因着那串糖葫芦上的红糖,唇色被染上了娇嫣的红,仿佛熟透了的果实那种颜色。唇上还沾着些许糖屑,在日光下荧荧熠烁……
很想舔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祝天尧脑海里蹦出这样的念头,那个人闭着眼睛微微抬头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亲下去。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调整了位置头缓缓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
疑惑对方怎么迟迟没有动作,孟雪初勉强睁开眼,就见祝天尧闭着眼睛一脸深情状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什么也没多想先照着那只猪头的鼻子上就是一拳,接着脚一勾,将他撂倒在地一顿拳脚招呼。
听到门环轻叩门板的声音,招财便猜该是他们家爷回来了。一路小跑着去开门,谁想门一开开,却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那位从不打门走就爱跳墙跳瓦的孟公子。
孟雪初沉着张脸径直往里走,招财连忙欠身让路,然后转身正要关门,却是“哎呀”一声叫出了口。
他们家爷正跟在后头,衣衫破了,脸上青了,发髻散了,头上还插着半支糖葫芦。
“看什么看?不认得你家爷?!”祝天尧吼了一声,气呼呼地往自己房间大步走去。
9
他奶奶的!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亲一下又不会要了他的命!老子肯亲他算是他面子,否则求着老子亲还不可能咧!
再一想,自己干吗要去亲个男人?呸呸呸!晦气!
祝天尧冲到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灰尘的衣裳,狠狠往地上一扔。然后想起自己头上的东西,拿的时候太用力,糖衣沾下几根发丝,牵得他头皮发疼。
拿着那半支糖葫芦正要往地上扔,祝天尧突然想到什么,住了手,反将那串东西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木签上还串着两颗半的山楂,那咬了一半的山楂上留着牙印。祝天尧捏着那串东西,脑中闪现过孟雪初那沾了晶莹糖屑的嫣红双唇……
想什么呢?!
祝天尧回过神来,将手里那串东西往地上一扔,但是视线却落在那静躺在地上的东西上怎么也挪不开。
这天之后,日子又恢复往常,除了宅子多了个半夜经常出门做事的孟雪初,其他的还是如以前一样。
祝天尧除了喝花酒就是上自己的赌坊东家坐庄赌上一两把,偶尔在庭院里搂着从青楼叫来的花魁喝酒作陪时,会看到做事回来的孟雪初身姿轻盈地纵下墙头,几下跃过,风旋似的。
但是偶尔也有不太平的时候,比如几人喝到半夜时分兴致未却酩酊大醉又唱又闹的时候,会有一阵阴风刮过,接着不是桌上的杯盘菜碟碎了一地令人兴致大减,就是花魁的发髻被削去一半吓得花容失色先前的妩媚风情荡然全扫,连叫带跳地逃窜走。每当此时祝天尧便知道是筵席该散的时候,定是他们的声响搅扰到了那个人,所以用这种表示不满,抑或者是……威胁?
反正他不了解那个人,但却不介意那个人就这样一直住在这里,原本平静的有些千篇一律甚至枯燥的生活因为那个人的占地不走,反倒显出一丝别样的味道来……只要那个人别这么容易发火,不要随便打人就好。
祝天尧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串糖葫芦,在想要不要去孟雪初的房里去找他。白天出门办事,回来的时候正瞧见街口有人在卖这个,想孟雪初喜欢吃便买了一串回来,但是就要走到他门口,却是犹豫。
那个人这么暴力,占了自己的宅子还动不动就对自己拳打脚踢,甚至还把府里东西搬出去当了接济穷人。自己做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止步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想,这东西拿回来自己又不吃,让下人看见反还要笑,难道扔掉不成?想上次就在席上浪费了一只猪肘子,第二天就被摁在地上强塞了十几二十只猪肘差点噎死。祝天尧摇了摇头,他可不想第二天浑身上下插满糖葫芦弄得和卖糖葫芦那小贩手里那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杆子一样。
于是再又转身向孟雪初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见门虚掩着,便直接推了开来。房里没人,听见屏风后面有声响,便走了过去。
“孟雪初,今天上街给你捎东西回来……”最后一个“了”字未能脱出口,而是顺着口水直接吞回肚子里。
屏风后面,热气氤氲,孟雪初刚好沐浴出来裸着身子正要穿衣服!
祝天尧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将孟雪初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对方胯间软垂的男根上。孟雪初身上皮肤白皙,连那里也是颜色浅浅的,但是形状看起来很漂亮……
祝天尧看地愣神一时忘了开口,孟雪初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然后意识到对方正在看哪里,眉头恼怒地皱起,转身翻掌朝着浴桶里的水重重拍去。
哗啦!
那桶里的水掀了起来,孟雪初翻掌再是一推,那水便像有意识一般全朝祝天尧身上浇去。祝天尧被洗澡水淋了个透,也总算让他醒神过来,抽动嘴角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此时孟雪初已经披上了袍子,大好春光都被遮掩住了。
祝天尧心里有些可惜,但依然恼火,“大家都是男人,你害什么羞?看一眼还能掉你块肉不成?你以为老子愿意看?你不知道老子看了男人的身体几天都吃不下饭?”
孟雪初站在那里不出声,待祝天尧叽里呱啦一通说完,才头轻轻一歪,“是么?”
祝天尧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骤降,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孟雪初阴沉着的脸,似乎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暗道不妙!将手里未能从洗澡水下幸免于难的糖葫芦往孟雪初手里一塞,“这个给你。”接着转身就要逃,但是还没走出两步,后领被人一把抓住,孟雪初透着冰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走啊,我还没谢你呢!”
“不、不用……啊!哎呀!你要做什么?!孟雪初!你、你……你禽兽不如!你、你快住手!”
这日下午,路过庭院的下人都看到这样一幅奇景──他们家爷光着身子只着了一条亵裤跪在庭院的石桌上,身上青紫痕迹纵横交错,手里拿着扫把高举过头顶。
“看什么看?没见你爷在这里晒太阳?滚!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下人们一听就知他们家爷正在气头上,连忙离开并封锁了去往庭院的长廊,一切做完然后望天,今天明明是阴天啊。
而孟雪初则在自己房间里对着窗口气定悠闲地喝茶,庭院里那跪在石桌上的人举着扫把的胳膊稍微低了点,便手指一弹,一颗糖葫芦照那人身上飞过去。
那人“哎呀”惨叫,接着恶狠狠地瞪他这边,但是瞪归瞪却仍是一脸不甘地将胳膊重新举好。孟雪初看着他那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
误闯误窥被孟雪初修理了一顿之后,祝天尧好几天都把孟雪初当成透明不存在似的。
叫来的美人如云如林,在庭院里和祝天尧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甚至孟雪初打那经过的时候还刻意亲热给孟雪初看。
祝天尧心想,老子就是不知廉耻!老子就是龌鹾下流!你看不顺眼有本事就别赖在老子这里不走!
但是几天下来,孟雪初什么反应都没,除了晚上闹太晚他会弄点风出来扫落些杯盘整整那些花娘,其他的仿佛祝天尧生来就是这么无耻下流,而他孟雪初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10
辛辛苦苦排了场戏,结果看的人没反应,祝天尧自己玩得也没意思。而那天之后,只觉得自己像中了魔障一样,满脑子都是孟雪初那没穿衣服的白皙匀称的身子,日里想,夜里想,就连抱着那些美人云雨的时候都时不时地把身下的人看作孟雪初。
想想可能是最近这几天换来换去都是这么几个花魁,再好看的花都经不住天天看。便让老鸨换几个新鲜的来,但是人是来了,祝天尧还是忍不住见到孟雪初的时候要多看两眼。
祝天尧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以前自己从不会对个男人这么上心的,和朋友喝酒见他们搂着比娘们还好看的男人,想想就奇怪,无论对方如何赞美这龙阳之好的极致快乐,祝天尧是坚决不肯下水的,但是现在……难道自己的口味变了?
于是祝天尧破天荒地叫了几个男倌来陪酒。
推杯换盏间祝天尧细细打量那几个男倌,明明是男人却生得比大多数女子还好看,谈笑间风情万种,桃花眼如秋水顾盼,媚惑诱人。
酒过三盅有些微醺,祝天尧留下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其他男倌接了赏银便都散了,下人则带着那人去沫浴换衣。
一柱香后,那人穿着一袭单薄的纱衣走进祝天尧的房间,门打开又关上,逸进来的风掠起他的纱衣,身形毕露,底下竟是什么都没穿,从宽敞的领口见泄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祝天尧半靠在床榻上正低头喝茶,无意一瞥却是一时惊愣地合不上嘴,见对方眼光烁烁媚灿灿地笑,祝天尧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杯盏,对着那男倌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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