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农家子 作者:梦之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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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手头不太宽裕,钟庆然没在县城逗留太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动身前往码头。又被风吹了一路,钟庆然总算摆脱难熬的旅程。他没有直接回去,先走了一趟简明宇家。
院门虚掩着,钟庆然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正想开口喊人,简明晨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钟庆然,身上还拎着好几个纸包,面露疑色问道:“庆然哥,你这是?”
“那,这份给你的,跟你哥说声,没别的事,就这样,我走了。”
钟庆然直接将东西塞到简明晨怀里,也不等他拒绝,直接走人,留下简明晨在寒风中不知所措。
简家来往的人不多,不过农家只要有人在,白天大都不关门,简明宇做的培养基需要保密,自然不能放在前院,简明晨看了眼合上的大门,抱着个纸包,颠颠跑向茅草屋。
“哥,这是庆然哥给的,他刚说完就跑没影,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这东西要退回去吗?”简明晨仰着小脸,一脸希冀,想留下,又觉得这样不妥,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把纸包递给简明宇。
简明宇扫了一眼,还伸手捏了捏,感觉应该是吃食,微合眼睑思索片刻,又放回简明晨手里:“不用,你拿着吃吧。”
见到哥哥答应,简明晨当即眉开眼笑,迫不及待拆开纸包,连屋内难闻的气味都不管了,一看是一年都不一定吃一回的蜜饯,拿了一颗塞进嘴里,那甜甜的滋味沁入心脾,抬头看到哥哥,才想起他似乎忘了什么,忙把纸包送到哥哥面前。
“你吃吧,我手脏。”
简明晨皱起小眉头,随即眼睛一亮:“哥哥也吃,我喂你。”
简明宇吃着蜜饯,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去,这嘴里的甜味却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钟庆然一到家,便把点心蜜饯都分给弟妹,正要走时,钟磬喊住他,“咚咚”跑回房拿了个东西出来,往钟庆然手上一塞,就又低着头跑了,关门时还不小心弄出了点动静。
钟庆然摊开手心一看,是个浅蓝色的荷包,针脚没有外露,比起上回那个小金猪好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四妹是狠下了一番工夫。
回到东次间,钟庆然换上新的荷包,瞧着还不错,乐呵一阵之后,便拎着剩下那包糕点,走进隔壁上房。
房内只有钟老爷子一个人,钟庆然将糕点放在床边桌上,把跟傅掌柜的谈话内容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爷爷,我瞧着这事有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外边这么冷,你先上炕坐坐。”说完,钟老爷子便半合着眼,陷入自我思绪中。
钟庆然也不打搅,把玩着新到手的荷包,刚才没有细看,这时才发现,荷包一角绣了个简单版的小蓝猪,由于颜色相近,一时竟没看出来。钟庆然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这个四妹真是跟小猪较上劲了,连送给他的荷包都不忘让它露下脸。
“庆然,这事就这样吧,能成是我们运气好,撞着好人了,不成,就把这个秘方交出去,宁可损失点银子,也不能给家里遭灾。”钟老爷子眼里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他自己也知道,若明智点,交给族中处理的话,至少能落进口袋里一些钱,可他不愿意,摆明没多少好处的事,他哪会干?
更何况,若要这样,还不如把猴头菇给隐下,自此不种这个。而去找傅掌柜,钟老爷子和钟庆然两人都觉得,希望起码有五成,这个几率已经不低了,足够他们冒险一试。目前看来,这个决定没做错,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钟庆然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先不说能吸引不少人视线的猴头菇,就连菌菇栽培成规模后,往外销售都是个事。
当初红鳌虾的利润就足够惹人眼红,菌菇就更加让人垂涎,这次可不像上回那样,有鸿泰酒楼顶在前。他们为了扩大利益,把觊觎之人都给挡了回去,等后来吸引差不多势力的目光时,又当机立断,先是跟人扯皮,拖到不能再拖,就跟他们合作,最后才因为方子被人破解,而使此事彻底消弭于无形。
还有一点,红鳌虾数量比蘑菇多上许多,更是一年四季不断。就凭这些,菌菇的利润便更让人无法忽视。没有倚靠,钟庆然也只能卖卖干菇,还得控制着量,这么麻烦的事,他不乐意做。
其实,钟庆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他想着,要是傅掌柜那的路走不通,他就动用福运珠。几个月下来,福运珠除去固定每日积攒的福运之外,还累积了不少额外的福运,一些是来自红鳌虾和姜这味调料的运用,一些则来自庆和坊销售的货物。前者是因为造福了他人,后者则是给人带去了快乐。钟庆然目前赚的有限,这两样才是福运的大头。
真要是出现最坏的状况,傅掌柜背后之人反戈一击,那钟庆然就不客气了,直接抽走他们的福运,他就不信一个势力没点漏洞,人一倒霉,东窗事发,被对手抓住把柄拖垮,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有一就能有二,只要他的福运能跟上消耗,他就谁也不怕。
惹他家的人接二连三倒霉,他就不信有几人敢不信这个邪。
第43章
矛盾也就在这里,福运珠额外收获的福运现在虽然比钟庆然自己赚的多,以后却未必。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因为单个物品利润不高,加上他分成少的缘故,要是能像菌菇这么低成本高收益,赚钱速度肯定会比吸收额外福运快,当然,对百姓有大贡献之事除外。
为了多赚钱,钟庆然就得冒险,还可能因此付出很大的代价,可要想真正让福运珠发威,又不得不这么做。钟庆然这次还真是赌上了,就看傅掌柜他们什么态度。
日子一天比一天冷,钟庆然没事都不想出门,这些天基本都窝在自己房里。
炕上很暖和,用过早饭后,钟庆然又赖进被窝里,铺上炕桌,开始写写画画,累了就靠在床头休息,日子过得别提多悠闲。
“嗯,怎么回事?外边动静好大。”钟庆然撑开半阖的眼皮,还有些迷糊。他也没想到,炕上太过温暖,靠着靠着竟然歪了过去。
先是开门的声音,不止上房,连另一边正房也同时开启,这还算正常,让钟庆然疑惑的是,外边挺热闹,有一个声音隔着房门都能听到,还连道恭喜,他家有哪门子喜?三婶怀孕之事她娘家早就来过人,也不会等到现在,那是?难道是给他大哥说亲?
越想越有可能,这事他不好掺合,钟庆然便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可惜,那女客不再高声说话,他听不到交谈内容。
被这事给引走心神,钟庆然没心思再做其他,索性放纵自己遐想,没想到眼皮子又开始打架,再次不自觉地被周公给招了过去。
等钟庆然又一次睡醒,外边已经有人在招呼吃午饭。
冬天,堂屋一般都是待客用,平时钟家人大都窝在炕头做活,自然,三餐也基本在房里解决。
钟庆然端了饭菜到上房,凑到爷奶跟前。钟老爷子夫妇对视一眼,心中很是明了。
“先吃,省得冷了难以下口。你想知道的事,一会奶告诉你。”
钟庆然憨憨一笑,开始低头扒饭。
饭菜收拾走后,钟庆然如小孩子般,乖乖坐着聆听大人的教诲,其实只是他的好奇心发作,不弄清楚,他心里就难受。
“这次我估摸着是真有喜事了。刚才来的是柳媒婆,给锦安镇贺家大郎说媒,这人正好家里人差不多都知道,除了年纪大点,倒是没有问题。我想着欣丫头不是心气高吗,这人正合适呢。他今年也才二十三,考中秀才没多久,家里老人便过世,现在才出孝。想必是家里人等不及,这才张罗着想给他找个媳妇。”
自上回定亲事件之后,童氏就有些不待见钟欣这个大孙女,除了刚开始那段时间使唤她做活外,其他时候倒也没什么,一般轻易都不搭理她。眼下也不知道童氏是高兴大孙女终于有人要了,还是总算能将这个她眼中可能的祸害给嫁出去而舒心。
“阿奶,你是说大姐这亲事有门?”钟庆然之前忽略了这点,他还以为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才会将流言的危害给降到一定程度,哪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寻上门。
“嗯,这贺家大郎也是个秀才,家境马马虎虎,比陈家是好多了,不过,就品貌而言,比不上陈秀才,年纪又大,亲事也不好挑呢,能选中欣丫头,估计是看在咱家起来的份上。”童氏撇了撇嘴,对于又要多出一些嫁妆有些心疼。
钟家起来了,没道理婚丧嫁娶还比照原来,要真这样,外头就该有人说道了。唉,人活着真麻烦,不止要里子厚实,还得做到面上光鲜。
童氏是不得不这样。钟家那么多学子,总不可能各个都于学业上毫无寸进,虽说不能让别人把钟家当冤大头,但也不能让人给瞧扁不是?如何权衡,还真颇有些难度。
其实,真说起来,钟欣是注定嫁妆最少的一个钟家丫头。没办法,钟家正处于冉冉上升时期,若不出意外,只会一年比一年好,而她下面最大的一个妹妹,二叔家的钟芸,今年也才十岁,跟钟文同年,足足差了钟欣五岁。五年的时间,钟家能走到什么程度,这就不得而知了。
钟欣有时候想到这点,心头就有些不痛快。可谁让她是老大,她也不想想,作为钟家第一个孙女,不说钟正仁夫妇,就连钟老爷子和童氏也是喜爱的,尽管后来因着钟庆然的原因,喜意稍微淡了几分,但在众多孙女中,这份量仍然排在头一位。要不是之前说亲惹恼了童氏,她的日子可比其她丫头好过不少。
“那爹娘答应了?”
“答应了,贺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爹自然是没意见。你娘就那个性子,太毛躁,本性倒还不坏,就是容易上头,一不注意就被人给拐带了方向,我看欣丫头也是乐意的。”童氏并没有觉得将此事说给三孙子听,有什么不妥,反而拿这事做例子教导他,“庆然,虽说这事我们这边私下里都同意,明面上可不能这么说,怎么都得挑挑刺,你来我往几回,才能定下来。要是当面应下,贺家就该说钟家丫头不值钱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这让后面丫头怎么办……”
童氏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钟庆然听得晕晕乎乎,出了门才清醒过来,他这是被童氏给绕进去了?真是难得。没想到他奶嘴皮子也有这般利索的时候,看来老人的智慧还真不能小觑,尽管她只是一个寻常农妇。
钟庆然一走,童氏脸上得意的神色掩都掩不住,看得钟老爷子都晃了眼,忙转过身不再看她显摆。童氏又自个乐呵了好一阵,才开始做事。
虽说钟家人对贺秀才都比较了解,那毕竟也是好久之前的事,童氏还是派人去打听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龌蹉事,两家这才开始正式接触。
其实,钟庆然是有疑问的,明年秋就是乡试,为什么贺秀才要赶在考前成亲?年纪大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理由,这跟陈秀才情况不同。
陈秀才是因为家里连供他考科举的钱都要七凑八凑,加之兄嫂对此很有意见,这才不得已而为之。那贺秀才呢?
听童氏的话,贺秀才人应该也还可以的,派人打听也没打听出哪里不对,钟庆然搁下心中的不解之处,又投入到舒适的生活中。
钟欣的亲事还没彻底定下,钟庆然再次进城的时间倒是先到了。
跟傅掌柜约定好的地方不在闹市,却也不偏僻,牌匾上写着“同福”两字,看着像似一家客栈。钟庆然进去一瞧,果然没错,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这里还兼着酒楼的用途,前面一部分是饭堂,后面一半才是客舍。
钟庆然直接说了地方,店伙计就将他领到前边二楼最靠里的雅竹苑。没过多久,傅掌柜也到了,看神色应该没有变故,钟庆然心里便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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