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记 作者:Erus(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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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金属碰撞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夏彦迷迷糊糊地捂起耳朵,这种尖锐的声音令他耳膜生疼,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却没想到身下一空,扑通摔了下去。
“唔!”
夏彦痛呼,这才渐渐清醒过来,睁眼望著低矮的天花板,忽然惊觉自己正在一个马车里!
挣扎著坐起,昏迷前的记忆潮涌而至,夏彦想起自己是被人迷昏了,然後就被……带到了哪里?
马车外传来打斗声,夏彦不由得探头看去,没等他将帘子完全撩起,刀光倏地舞过,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这是怎麽回事?
惊鸿一瞥只让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在皇宫,两方人马在打斗,却没看清双方是谁。
怎麽回事?
难道是政来救我了?
夏彦心中一喜,随即又忧虑起来。这里是康国,韩式希他能顺利将自己救出去吗?
想了想,夏彦又觉得不对:如果是韩式希来救自己,为什麽在皇宫的时候要将自己迷昏?
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里,夏彦不知道改怎麽办才好,本能地觉得呆在这里很危险,可是出又出不去。
思绪翻腾间,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息,夏彦攥紧了衣袖,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麽。
车厢外传来脚步声,一步步靠近,最後登上了马车,车厢一沈,夏彦的手又紧了一分,指尖几乎要刺穿衣服扎到肉里,可这时候他无心去注意这样细微的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那面薄薄的车帘上,目光紧紧地盯著,眨也不眨。
一只手伸了进来,慢慢地,拨开了帘子。
一张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著银白色的光芒,面具後,一双深邃的眼睛显露出来。
夏彦愣住了。
不是熟悉的面具,却是熟悉的眼睛。
来者弯著腰走了进来,在夏彦面前跪下,眼睛微微弯起,像是笑了,轻轻握住了夏彦的手。夏彦木讷地低头,自己的手被对方宽大的手掌包裹著,格外苍白小巧。
“彦,我来接你了。”
清晨蒙蒙亮的天色下,马车悠悠地行著,车轮在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上咕噜噜地转动著,带起两道小水花。车厢轻微晃动的频率像是母亲的怀抱一般,吱吱悠悠地哄著人入睡。
看似普通的马车里却拥有一个宽敞的车厢,车厢的中央的炭炉上放著一只小铜壶,带著茶香的热气将整个房间烘烤得暖烘烘的。俊美的男人靠坐在软榻上,左手捧著一卷书册,右手轻轻抚抚摸著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年轻男子,闲适地看著书。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辉照亮了大地,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叫著,天空终於是放晴了,露出万里无云的蓝天。沈睡中的青年似乎也感觉到了太阳公公的呼唤,一声嘤咛,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揉著惺忪的睡眼。
男人抚摸过他的脸颊,温柔笑道:“醒了?”
“嗯……”
青年从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似乎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蜷起身子在男人大腿上蹭了许久,才慢慢坐起来。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颊浮起些许红晕,这让他白皙得过分的面色多了几分豔丽。
床单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亵衣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胸膛,青年似乎毫无察觉,还在迷迷糊糊地抓著脸蛋。
男人眼中的颜色似乎深了一点,伸手将青年的亵衣拢了拢,同时将他搂进了怀里。
“别著凉了。”男人说。
“嗯……不会……”
青年嘟囔了一句,又像孩子一样缩进了男人的怀抱,撒娇一般地磨蹭著。男人微笑著,搂著他,轻轻抚摸。
“快到下一个城镇了,等会儿到了客栈我们就下车,你先穿上衣服吧。”
“嗯,好。”
青年终於是清醒过来了,穿著衣服,慢吞吞的动作说是从容不迫却又似乎有些笨拙,男人看著,眼中满是宠溺的温柔。
“我们是会在那个城市停留吗?”青年一边穿著衣服一边好奇地问,气音不怎麽大声,但刚好能让对方听到。
“嗯,停一天,补充一点干粮和衣物再上路。”
男人说著倾身在青年绯红的脸颊上偷香一枚,随後起身在青年面前单膝跪下,拿来外裤给对方套上,等青年站起身了,他将裤子拉好,系好了腰带,又弯腰为对方将亵裤的裤腿拉好。做好这一切,又让青年坐回去,这回是为他穿上袜子。
青年的脸蛋红扑扑的,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服务“,可每次都令他感到害羞。他的腿脚不好,穿脱裤子鞋袜时比普通人多了几分不便。男人说心疼他的僵硬,便每日为他穿脱裤子鞋袜,虽然有时候也会趁机做点”坏事“,可是体贴的心意总是令人甜蜜又羞涩。
起床後的伺候并没有到此为此。穿好了裤、袜,男人又为他轻揉小腿,内力透过肌肤在经脉中流转,将清晨雨露带来的阴冷完全驱赶出去。轻微的痒麻让青年忍不住蜷起了脚趾,面上潮红一片。
“今天的脚还疼吗?”男人轻声问。
“不疼了,天晴了就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
男人笑著说,又揉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才收回内力,整好了裤腿,这才拿来鞋子给爱人穿上。
城市街道所有特有的喧闹声透过帘帐传来,青年撩起帘子向外张望,雨後微冷而又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令他不由得深深吸气。马车虽然暖和舒服,但待久了还是有些气闷。男人没有阻止他,只是细心地为他加上一件披风。
没多久,马车就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
先到的侍从已经打点好了房间,行李什麽的自然会有人收拾,两人下了马车,回客房少做梳洗随後来到二楼享用热腾腾的早点。
二楼虽然不是雅间,但在掌柜只许斯文人上来的规矩下还是比三教九流汇聚的一楼大堂来的清净许多。
青年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热腾腾的豆浆,忽然听到旁人说了一句:“听说康国皇帝正在找一个美女,悬赏可高了!”
另一人接话道:“哪跟哪儿啊,你从哪里听说是个美人的,分明是个脸上带伤的男人。估计是什麽歹徒吧,不是说前段时间建兴发生一场大案呢,几个大内侍卫死在了胡同里,估计就是在抓凶手呢!”
之前说话的人大概也只是从哪里道听途说而来的,听朋友这麽一说,讪笑道:“这样啊,这以讹传讹的事还真是……”
青年怔了怔,不由得摸了摸眼角,多亏下楼前男人谨慎地让他涂上了易容膏药,不然一时惫懒的他就要暴露出脸上的伤痕了。交谈的两人渐渐转向了其他话题。青年低头抿著豆浆,这些日子来是眼前这个男人用温柔而细致的照顾让他放下了过往的阴影,可是如果两个人……
青年沈不住气,担忧地轻声道:“政,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男人浅浅一笑,握住青年的手:“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而且这里是苏国,夏灏的手伸不到这边。更何况,那个女人也会阻止他。”
青年“哦”了一声,终於是想起了还有那麽一个人物。当日将自己打晕带出皇宫的并非韩式希的人手,而是蓉贵嫔的侍卫。蓉贵嫔打得好主意,将人带出皇宫杀死,到时夏灏若是追问,就说是韩式希做的。却没想到韩式希真来的。这下倒好,连诬陷都不用了。说起来韩式希还要“感谢”蓉贵嫔将人带出了皇宫,省去了他潜入皇宫的麻烦。
青年眉宇间的忧虑终於是散去了,眼睛眨了眨,转而又问:“政,等到了小镇我就当一个大夫,你呢?”
“嗯……猎户?”
“咦?那我要要努力行医了!”
“嗯?为什麽?”
“因为猎户都很穷啊,所以我要努力赚钱养你呀!”
“……”
男人摸了摸鼻子,活了小半辈子,自己养过的人是多了去了,被人养却还是第一次,这感觉……唔,真是与众不同……稍微有点郁闷地想要说明自己还是拥有养家能力的,开口之前却捕捉到了对方嘴角那一抹窃笑,顿时恍然大悟:唔,他家的兔子也会调皮了。
於是转念间,出口的话也就变成了另外一番:“那以後就要靠你养我了。”
“嗯嗯!放心吧,一定不会饿到你的!每天馒头三个咸菜一碟!”
青年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男人笑著,别有深意地补充:“还有每天一顿红烧兔宴。”
青年红了脸,扁著嘴分辨:“只有馒头没有兔子!”
“呵呵,有没有兔子猎户说的算。”
“才、才不是呢!养家的说的算!”
“养家的说的算?”
“养家的说的算!”
“那好吧,养家的说的算。”
男人笑眯眯地妥协了,青年狐疑地看著他,但短暂的疑惑後还是得意地认为自己终於是占到了上风,却不想没过多久他就悲哀地发现,那个自称猎户的家夥分明是个大地主,养家的,终归还是对方。
庄园的下人们时常能在晚上听到他们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重复著这样的对话:
“大兔子,今天你要红烧兔子还是清蒸兔子?”
“我、我都不要!”
“那好吧,那就糖醋吧。”
“啊!你、你这个大色魔!”
全书完
後记
坑了将近两年,终於是填完了。
其实写到後期的时候我对这篇文已经很无力了,前文的一些情节写的时候因为不喜欢太过狗血的情节而刻意压制,结果反而导致情节各种崩乱,以至於到了後期我就失去写完它的动力了。
近日终於动工填坑的动力来自一个噩梦,醒来後我就特地开机开始码字,拖了两年挤不出来的结局在一个晚上搞定了。
(一脸坚定地说)当然,噩梦这种凝聚了坑底冤魂所有怨念的东西是无法让我屈服的,主要是冷汗淋漓地醒来後突然灵感迸发了。
其实本来是打算BE的,韩式希真的忘记了夏彦,许多年过去了,夏灏终於愿意让夏彦到大街上走走,於是非常“巧合”地遇见了韩式希,对方与苏清亲密而行却对自己视而不见,於是……可怜的夏彦在饱经磨难之後终於还是没能得到幸福就挂掉了。
後来心一软,还是写成了HE。
虽然BE肯定会让时隔两年还在坚持不懈追文的亲们喷出一口老血,很长时间里都会对此文念念不忘怨念结局顺便诅咒一下我……但想了想觉得就这麽BE掉似乎也很没意思,除了折腾一把读者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倒不如Happy End来得完满。
非常感谢花钱买了本文的读者,这篇文写的不好,但是你们还是用钱包投资了。至於看盗文的读者,如果你也属於蹲坑两年的那一拨冤魂,那麽难为你这麽费力地在盗文贴里追更新,我摸摸你的头说,说:“恭喜你,你可以圆满投胎了~”(如果你想听“壮士,辛苦了”也可以^^)
宫中记 番外 一步之差(1)
Erus:这个番外主要是讲陆昕阳在夏彦视线之外发生的事情,和正文的走向有一定关系,但不看也没关系,因为这部分内容不看也不影响正文的完整性,大家视各自喜欢购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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