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记 作者:Erus(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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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倪若芝和陆昕阳都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站在一起也是男才女貌,十分亮眼。
倪若芝自小就爱慕陆昕阳,但陆昕阳虽然对这位师妹感官不错,但也仅限於兄妹之情,多余的却是没有。
但有时候婚姻所代表不见得全部是感情,还有利益。
对於倪天擎和倪若芝来说,或许这场婚姻代表他们可以得到一个好孙女婿、好夫君,而对陆昕阳来说,这场婚姻还意味著在未来掌门选举中倪长老的支持!
天非门的掌门传承也主要靠上代掌门的指定,但如果门中六大长老超过半数反对的话,新掌门必须参加考验或和长老提议的人选进行类似於民主选举的程序,通过之後才能继任,历代天非门里有若干个新掌门就是这样被赶下来的,除了个别“误杀”的情况,这个规定确实大很大程度上保证了掌门是个被大家信赖的、拥有足够本事治理门派的能人。
如此一来,长老的肯定对新掌门的确立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事实证明,由於智慧堂的特殊地位,一个仇人做掌门和一个亲人做掌门,其结果对智慧堂及智慧长老本人都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所以智慧长老对新掌门的肯定与否就看这位长老的个人感官,喜欢就支持,不喜欢就反对,能成为智慧长老的人可以说是除了长老会里的那些老不死外最厉害的人了,你想威胁他都没办法。像是这种没有什麽利益可以收买的油盐不进的角色,靠联姻拉拢是最好的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办法!
陆昕阳想做掌门,他需要长老的支持!
但是如果陆昕阳娶了倪若芝,那夏彦他……
陆昕阳稍稍迟疑,游天骐已经在旁边接上话:“倪长老,我前两天还在问昕阳有没有心仪的人呢,你今天就来提亲了,这可赶得巧啊。”
陆昕阳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就见倪天擎呵呵笑著问:“哦?那昕阳可有心仪的人了?”
陆昕阳顿时紧张起来,若是游天骐将夏彦的事情说出来那联姻之事可就什麽都用谈了!
陆昕阳刚想开口堵上游天骐的话,哪想游天骐已经开口:“昕阳他啊……”
游天骐略微一顿,小小卖一个关子,倪天擎的身子微微探过来,倪若芝也轻轻咬住了下唇竖起了耳朵,目光不断飘来。陆昕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自然地咽下一口口水。
“……和我装神秘,什麽也不说。”游天骐呵呵笑著说。
陆昕阳陡然松出一口气,心惊还未平复,倪天擎已经转头来问:“呵呵,昕阳,那你可有心仪之人了?”
陆昕阳哪敢犹豫,当下强作镇定,微微一笑,道:“功业未成,何以成家?”
话音刚落,游天骐看似不经意地朝陆昕阳看来,就在目光交汇的瞬间,一抹寒光从游天骐眼底闪过,霎那间,陆昕阳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透,冷汗顿时浸透了後背──杀气!游天骐动了杀机!
游天骐一闪而过的杀机没有被倪天擎发现。倪天擎拉过自己孙女的小手,笑道:“昕阳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了。既然你没有心仪的人选,不如我就将我这宝贝孙女嫁给你如何?我家若芝可是才貌双全,这门亲事不委屈你吧?哈哈哈。”
倪天擎显然心情极好,陆昕阳看了一眼倪若芝:这姑娘早已羞红了脸,却忍不住抬起美目偷偷看来,满心忐忑地等待著心上人的回答。
陆昕阳苦笑,这倪若芝确实是个极好的妻子之选,但……
陆昕阳道:“倪长老……这,若芝和晚辈自幼一起长大,若芝之美大家有目共睹,但这亲事……著实有些突然,可容晚辈好好想想?我、我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陆昕阳说著露出些许羞涩,爽朗而又带著些许腼腆的大男孩态度让倪天擎看得十分舒服,倪天擎笑呵呵地捋著胡子只说无妨,离走前拍拍陆昕阳的肩膀,有所暗示地说了一句:“昕阳啊,你可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老夫可是一直看好你的!”
倪天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昕阳,这个眼神让陆昕阳明白倪天擎也看穿了自己想当掌门的野心。
这些老家夥果然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陆昕阳送倪天擎爷孙出去,回头,就看游天骐面色阴沈地站在房间里。
游天骐盯著陆昕阳,“哼哼,‘功业未成,何以成家’?”游天骐尖著嗓子将陆昕阳的回答说出来,如同尖锐的石头挂擦的声音,令人一阵阵发毛,“你果然如同我所想的那样……不折手段……这样的你,能给夏彦幸福?你给得起?你给得了什麽!”
陆昕阳不说话,他无法反驳,这件事……他理亏,他对不起夏彦。
但陆昕阳不可能放弃报仇。
游天骐看著陆昕阳“啧啧”两声,森然道:“昕阳,我不会让你用整个天非门去报仇,我也不会让夏彦活在你的复仇阴影下……我会阻止你报仇!”
陆昕阳猛然抬头:“你不能!”
“不,我能,我会告诉倪长老关於你和夏彦的事。”游天骐桀桀笑了两声,“放心,我不会把你说的很坏的,我会给你留有余地的,但我不会让倪长老将孙女嫁给你──除非你进入智慧堂!你要放弃复仇,否则你会远离夏彦!”
“你!”
陆昕阳紧紧握拳,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明白无误地说明了他的愤怒!
陆昕阳不能容忍游天骐如此咄咄逼人!游天骐阻止了他的复仇,还要阻止他和夏彦的接触!他不能容忍!
内心的杀机一闪而过,陆昕阳不期然地想到:如果这个人不在了……
陆昕阳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想要杀了游天骐?不可以,他不可以这麽做,游天骐当年救过他,这麽多年来是游天骐一直带著他护著他,游天骐相当於他的第二位父亲,他不可以加害游天骐!
但是……
“师叔,你不要阻止我!”陆昕阳艰难地吐出话,“我不能放弃复仇!我也──我爱夏彦!”
“我知道。”游天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无理狂暴,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淡定地说,“你可以报仇,你可以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去杀人去报仇,但是你不能将整个天非门牵扯进去!你也可以爱夏彦,你可以靠近他追求他,但如果你不能给他平静而单纯的幸福,我就会阻止你!”
游天骐的态度十分决绝,没有半分退让的余地!
游天骐让陆昕阳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1.16鲜币)宫中记 番外 一步之差(6)
陆昕阳愤愤离开游天骐的书房,他可以理解游天骐的心情,但他不能容忍游天骐的阻碍!
陆昕阳阴沈著脸,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显露怒气,路过的师弟师妹们都有些心惊,胆小的甚至不敢靠近。
大步走过长廊,陆昕阳心中的怒气渐渐平复,他知道他吓到周围的人了,这对他拉拢人心并不好。
走到无人处,陆昕阳几次深呼吸之後让自己缓下脸色。
不等陆昕阳的情绪完全平复,旁边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陆昕阳一跳。
“陆师兄……”
陆昕阳下意识瞪过去,尚未完全收起的怒气在不自觉间逸出,冰冷的气息吓到了来者。
苏可意愣愣地看著面色阴寒的陆昕阳,不知道为什麽一向温和的师兄大哥会突然这样愤怒。
苏可意啜啜不敢言语,陆昕阳知道自己吓到他了,连忙缓下脸色,柔声道:“可意,有事吗?”
苏可意也知道陆昕阳的怒气不是针对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抚抚胸口,带著余惊道:“我看到师兄在这里所以上来打个招呼……”
陆昕阳勉强笑笑,上前拍拍苏可意的肩膀,道:“抱歉刚才吓到你了。”
苏可意连连摇头,忙说没关系,又仰著小脸睁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陆昕阳。陆昕阳见状便想起了自己临走前说的那番话,此时见苏可意眼中抑郁之色已去,目光清澈明亮,想来是自己的一番话起到作用了。
陆昕阳微笑问道:“最近有好好练武吗?”
苏可意连忙用力点头,朗声道:“陆师兄,我最近都有好好练功!”话一出口,苏可意面色微红,带了些许羞怯,小声道,“陆师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我现在已经重新振作了,请师兄……请师兄以後多多指教!”
苏可意对著陆昕阳深深鞠躬,身子弯下去便不再起来,直到陆昕阳扶他他才直起身。
苏可意的重新振作大概是陆昕阳自回来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看到苏可意充满斗志的明亮眸子,陆昕阳也忍不住为之微笑,拍拍苏可意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努力吧,天资并不能决定一切,或许你不适合习武,但你可以尝试学一些其他东西,比如毒术、机关术,智慧堂里有很多这方面的高人,你可以向他们请教,学的好了同样可以报仇。”
苏可意点头道:“嗯,陆师兄,我已经在试著跟李惊震者学习毒术,李震者说我在这方面似乎挺有天分,他觉得我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那就好。”陆昕阳也为苏可意高兴,“好好努力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要太心急了。”
“嗯。”苏可意乖巧而用力地点头。
苏可意果然恢复了以前刻苦的姿态,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剑术上难成大器,转而开始在医毒之术上下功夫,每天早晨例行的练剑之後就是抱著一本医书或毒书狂啃,走到哪里嘴里都念念有词的,仔细一听便能听出他是在小声的背诵书上的内容。
医毒之术不比武学那样依赖天分,苏可意的刻苦勤奋让他的学习进度进展得很快,况且苏可意只是身体不适合习武,脑袋却不笨,短短几天,陆昕阳就从丹药子堂那边的传功者口中听到了赞美苏可意的话。
对於这样的苏可意陆昕阳自然是欣慰的,但老实说,陆昕阳现在并没有多少精力去关心苏可意的状况。
之前游天骐威胁陆昕阳不许陆昕阳争夺掌门之位,否则就要将陆昕阳和夏彦的事告诉倪天擎,但是接下去的日子却始终风平浪静,游天骐什麽都没做,和陆昕阳照面的时候也都是笑眯眯的。
陆昕阳知道游天骐是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或者说,游天骐是在等陆昕阳的动作,如果陆昕阳有所妄动,游天骐就会马上发难。
未出鞘的剑才是最具威胁的剑。游天骐这招以静制动如同一柄利剑悬在陆昕阳头上,让陆昕阳动弹不得。
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很差。
另外一边因为倪天擎已经将婚事提到了面上,倪若芝和陆昕阳的走动也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地来送个点心,和陆昕阳练剑,或者是邀请陆昕阳逛逛街出去玩什麽,虽然都不是什麽很特殊的事情,但倪若芝的心意已经表现无意。
而且陆昕阳怀疑游天骐恐怕也想撮合他和倪若芝,因为最近游天骐不怎麽将他带在身边办事了,这让陆昕阳有了许多空余的时间去和倪若芝相处。
平心而论,陆昕阳并不讨厌倪若芝。倪若芝是那种即美丽又温柔还很有能力、识大体知进退的女人,不论从哪方面说都堪称完美,任何男人娶到这样妻子那真是祖宗八代修来的福分,甚至可以说任何男人都会被这种女人吸引。但陆昕阳对倪若芝的感觉也就仅限於欣赏罢了,完全没有见到夏彦时那种心动的感觉。
这日倪若芝和陆昕阳下山逛街市,走到一家香粉店前,倪若芝要帮人买东西便进去了,陆昕阳不方便进入便站在店门口等待。
旁边两个人走过时,其中一人说:“……唉,没想到这战争说打就打了!”
陆昕阳听到战争二字不由得竖起耳朵。只听另一人说:“听说这次是韩式希打过来了,要不得,要不得!”之前那人摇头叹气,却又说:“说的是,但也没什麽,那些北方的蛮子只懂得骑射之术,论水战,还是我们南人厉害,这江,他们跨不过来,只是没想到……皇子……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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