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狐狸+番外 作者:关风月
Tags:虐恋情深 灵异神怪 怅然若失
叶长庚没想到秦霄遥竟舍得下血本笼络狮域,可见是两头都想得利。又或者,他知道些让他不惜派出亲兄弟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值得他一路保齐尧风平安,而不是坐收渔利。
谢颜却明白,秦霄遥这样行事,多少有几分未褪的张狂在。经过白发斑驳披散一脸的右相时他轻嗤一声:“你还不配与本王做交易。”
秦苍流并未大张旗鼓暴露身份,此时在他身侧随行,侧脸几分沉郁,竟显得成熟许多。
鹰域人马暂歇在宫中的偏殿,刚安顿下来便送来一道狮王手谕。言说谢家本是狮域名门望族,此番听闻谢颜归来,思亲心切,望求一睹。
秦霄遥听了这话只径自喝茶,不见表情。许久才问谢颜:“想去?”
谢颜本跪在他脚边给他捶腿,此时却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直视秦霄遥,点了点头。
“那便去罢。”秦霄遥倒也不惊讶,只是神色惫懒,转向使者道:“多谢狮王劳心。”
谢颜向他行礼后按捺着雀跃心情离去,秦霄遥脸色沉下来,直盯住秦苍流:“齐尧风落难时,遇见了什么人?”
秦苍流刹那微笑开来,只是眼神隐在暗中,看不分明。
二十七
谢颜想过很多次再见到齐尧风会是什么情况下,穿过漫长华贵宫室,他努力保持平静表情行礼如仪。心中却隐隐遗憾不如雪地无垠来得自由。
对着累积成山奏章发愁的狮王一本正经挥手,身侧闲人纷纷退下,他走向谢颜。步调并不急促,谢颜却知道是他的声音。如战鼓,如春汛,无可避免地来临。
然而也只是低垂眉目,指尖刺痛手心。
冕服加身,齐尧风似乎也少了几分尴尬。他站在谢颜面前,谢颜发着呆数他系带上玉珏有几块,听到他微笑,紧张地舔了舔唇。齐尧风微微弯下腰,他的礼服一样繁复,谢颜敏锐的兽耳能听到那些衣料摩擦的声音,步步紧逼,期待却也惶然。对方的气息在他身侧萦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似的,齐尧风挑起他下颔,一手自他肩头将他拥近,举动浑不似良家子所为:“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他语中含笑,环在谢颜肩上的手如同圈画领地般固执,举动似登徒浪子,语气却君子谦谦,温良有节。若是陌上年少,不知又要荡尽几许风流,扰乱几处闺梦。
可惜谢颜还记得他在雪地里打滚呲牙的样子,轻咳两声嘀咕:“……礼数嘛。”
齐尧风揉他脑袋:“这种时候可真乖。”接着一把抱起他稍举高,谢颜瞪大眼睛终于不得不与他对视,齐尧风得意地摇晃他:“本王说什么你照做就是,这就是礼节!”
谢颜任他举起来摇晃,并不反感他温柔而有力的指节搭在腰间的感觉:“我穿这么多你也举得动啊……”
齐尧风哭笑不得:“你原形那一身毛也轻不到哪去,还是我背你出雪地的呢。”
“哦……”谢颜有点留恋被他触摸时的温暖,很安心舒适。但也不能阻止他合理地怀疑:“不对!你明明说过我的个头都不够塞牙缝的!”
齐尧风不知怎么就是喜欢逗他,看到谢颜,身后那一案几公文立刻抛诸脑后:“此一时彼一时啊。”故作遗憾地一只手握住谢颜的腰,一只手在他身上左揉揉右按按,口中啧啧暗叹:“长肉了,正好这个时节是进补的时候。”
谢颜无奈地承认齐尧风一只手也能举得起他,就算变成人形体形差缩小到正常范围,力量悬殊仍然不可小觑。他雪白雪白的耳朵和尾巴茫茫然冒出头放风,憋了太久软塌塌地垂着。齐尧风举着他摇晃,谢颜看着他的脸感觉他的笑容扩大成好几份,尾巴不禁开心地左右摇摆。晃到左边一只耳朵竖起,像纸风筝轻摇,一只慵懒地趴在头顶,像懒散地躺在锅中皮薄馅嫩的白胖饺子。
眼看他玩得不亦乐乎,谢颜伸出尾巴自腰间绕上他的手臂,一大波白毛抖抖抖,好像在按摩一样:“你手不酸吗?我眼都花了。”
齐尧风耸耸肩表示轻松,自己坐下才将他放下。谢颜也就顺势坐在他腿上。两人独处时总是谈不了正事,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样,以至于挨挨蹭蹭也习惯了起来。
齐尧风的手也不知放在什么地方,谢颜对这些一向不在意,也就随他去。齐尧风顺着尾巴向下摸,莫名其妙地心中暗喜又有点不好意思。谢颜拽拽他的袖子让他回神:“他们……呃,我是说我的同族,他们还好吗?”
齐尧风假装严肃地皱起眉头,一手搂着谢颜一手偷偷捋人家油光水滑的尾巴玩:“目前局势还不稳,可能要再等一阵子你们才能见面。我今天只是找了个借口。”
谢颜咕哝:“……居然还真的说出来了。”
齐尧风抱着他发掘了新的玩法,用手指戳谢颜的耳朵它就会颤巍巍立起来,轻轻用指腹摸一下就会蓬着毛向着温暖的地方倒,一收回手就又软下去,真是物似主人形。
谢颜想耐心等他摸够,可他就是没完,还屡屡发出奇怪的笑声。只得继续拉他袖子,不自觉又往齐尧风怀里凑得深了几分:“你和我们还有蛇族的人是同盟吗?”
齐尧风点点头:“助力自然越多越好,”谢颜身子软,抱在怀里既能取暖又能揉捏,一朝放松下来抱着简直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别担心,我有分寸。”
只有真正的斗狮才能与承命盘建立感应,三族互相僵持不下之际,有圣物在手,彼此都不敢轻举妄动。但要齐尧风本人来说,他对于远古神话颇为不屑一顾,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够了,何必操那份闲心。族中长老斥他胸无大志,然而三族相争最终何人得利?不过生灵涂炭而已。
右相已除,却仍不能高枕无忧。借秦苍流的力,便免不了欠下这份人情。齐尧风有意与鹰域拉近关系,也是为着谢颜能平安归来。趁此机会也可攀攀交情,共同提防叶长庚的小动作。然而秦霄遥既然带兵进了狮域,他也就不得不防。
叶长庚此次亦有出力,他私下的勾当,有些齐尧风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却不能无视。若预言中所言是真,他们都不剩多少时间。彬彬有礼的面具能维持一时是一时,彼此都在蓄力。
“这是我的地盘,没人敢乱来。”齐尧风终于有了一回做山大王的满足感,恨不得拍胸脯向谢颜保证他的成竹在胸。
谢颜看着他英俊而生气勃勃的面容,想他一定会成为一位备受爱戴的君主。于是忽然笑了,齐尧风未见他这样开心地笑过,一时愣住,而谢颜已经吻上他。
亲吻时谢颜的耳朵拂过他脸颊,毛绒绒的触感像三月柳絮,春风不寒。他们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只是唇齿交融,光阴静寂。
谢颜双颊泛上霞红,舌与舌相互挑逗,齿间急不可耐的碰撞让拥抱升温,心里有桃花纷然的声音。他想起自己躲在树后看秦龙鸾和叶霜台骑马远去,现在他懂得那种悸动——原是一瞬灵犀相通。
他手掌覆在齐尧风胸膛上,用心聆听那有力的跳动。满足中谢颜想,他也一定会是位好夫君,好父亲。
在另一个没有牵制,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自己的,更悠长静好的未来。
离开时谢颜遇见叶长庚,未待对方说话,他淡淡地开口:“我答应你。”
叶长庚未见惊讶,挑眉一笑:“想通了?”
谢颜平静地走向他:“你要答应我一些条件。”
叶长庚捏起他下颔迫使他抬头,谢颜清澈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叶长庚审视他很久,终究调笑般应允:“力所能及,在所不辞。”
谢颜闭上眼,不再惧怕。
——他已付出所有代价。
二十八
谢颜在叶长庚身边已三日,自他被叶长庚带走,庭院不同风景却相似,每日一样花开花落,只是少了赏花的心思。
初时他以为叶长庚要求并不多,只是一个消遣。然而三日后叶长庚才笑着抚摸他脸颊:“你要保护的人露了马脚。”
谢颜立刻便知道是齐尧风坐不住了,他不自禁紧张地牵住叶长庚衣袖,瞳孔中满溢的除却担忧却还有隐怒。
叶长庚揽他在怀,谢颜浑身僵硬,对方便好整以暇捞了他尾巴在手中盘绕,几个来回,那毛绒绒的触感令人感到安心舒适,也起了逗弄之心。
“把你送过来的并不是秦霄遥,他只道你失踪,现在他知道了,是齐尧风带走了你。”
谢颜一怔,“那是谁答应与你做这笔交易?”
叶长庚十指交握,“我也很好奇,按理说这对他没什么好处。想必你也猜到了,正是你二哥。”见谢颜紧张地思考,愤怒时面容却腾起掩盖不住的生机,竟鬼使神差动了心思,两指轻点在他眉间,似有意抚平,语气低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我没那么多奇怪的爱好,你若要寻用武之地,也可由得你。”他红色眼眸此刻带了几分晶亮,谢颜难以分辨那是热忱或兴味。叶长庚微凉指尖在身上游走再多遍依然冰冷,像蛇吻伺机而动。
谢颜放弃乞求的姿态,“我有了喜欢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
他说得认真,叶长庚却大笑起来。
“只有这么简单?就这样和盘托出,不怕我对你‘喜欢的人’提什么要求?”
谢颜冷静下来,平静注视他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你会觉得无聊。而且这也不在你的计划内。”
“但本王的确看不惯齐尧风。”叶长庚偏了偏头,“给我个不动手脚的理由。”
谢颜叹了口气:“我陪你演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身边,但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晶亮瞳孔如同黑曜石闪烁:“能为他拖延一刻,我都会努力。”
叶长庚有些苦恼:“这摆明是对我不利的条件——但,好吧,你懂得投其所好。”
他拥住谢颜,轻吻落在他颈侧:“本王郑重地答应你,你若言听计从,我不会太快找齐尧风的麻烦。”
谢颜抖抖耳朵仰头望他:“或借刀杀人。”
叶长庚惩罚般咬他一口,蛇牙尖利,而谢颜没有躲闪 ,仅仅微颤:“那要看你表现如何。”
叶长庚放开他,微正衣冠:“现在去看看霜台罢,她很想在出嫁前见你一面。时间有限,好好珍惜。”他话中有话,谢颜行礼后转身离去,蓬松的尾巴转瞬消失在门边。
“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乐子……”叶长庚嘀咕着揉了揉眉间。
二十九
叶霜台将要出嫁,良辰已经定下。叶长庚借口准备将她半软禁,此刻即将动身返回蛇域。然而谢颜见到她时她仍然笑眯眯,月白衣襟鹅黄宫绦,前所未有地绚烂如春。谢颜担心这是她决绝的前兆,叶霜台却揉了揉他的脑袋:“真担心我就快把耳朵和尾巴变出来让我玩弄一下。”
谢颜坐在她对面,听话地耳朵前屈给她揉弄:“秦将军怎么样了?”
叶霜台抱住他一蓬尾巴用下巴蹭:“好暖和……上次回去她们还缠着我问能不能养那只馋嘴的小狐狸呢,这次拔你几根毛带回去,可不许喊痛。”
她整张脸埋进谢颜尾巴里,温暖松软得让人想哭。谢颜理解错她的回避,很不忍心地挪了挪腿换个坐姿,尾巴绕过腰际,轻轻抖动着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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