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古代架空

充耳前朝事 作者:cris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刘彻回过身,说话之人是应诏入宫论学的左内史,先前治焯向他提到公孙贤人举荐的名儒公孙弘。
  公孙弘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眼中满溢缜密的思虑之色,他起身趋步到案前拜下:“臣斗胆,普天之下明了陛下性情之人,莫过御史中丞大人。二人如此亲密,今日之事,会不会是关议郎将陛下的推断,也算计其中了呢?”
  刘彻一怔,想起治焯拾起箭那一刻,对于他的询问不敢回答,接着便皱起眉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外戚:皇亲国戚。
 
  ☆、卷四十二    前情续
 
  秋猎中,关靖遭人嫁祸之事,有一度令二人各有各的困惑。
  治焯未亲眼看到那枝箭出自何人之手,他也能猜到谋划者是谁。然而次日便又不见张汤,听闻是刘彻遣走,秘密调查长安城内图谋不轨之臣。
  治焯闻言便放下心来。他问心无愧,知道刘彻要张汤查的人,首先就是他和关靖。他巴望不得张汤细细探查,敲山震虎,此举不但能为他换来片刻安宁,说不定还能帮他找到一些他想找的线索。
  至于关靖,治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但他已从别处打听到,丞相田蚡曾因一块良田与魏其侯结下仇恨,加上冯林甫设计让水河间投毒一事,以及城西“言荼”茶肆二人与田蚡的正面冲突,大体能猜到田蚡就是那个希望一并铲除他和治焯的人。
  但理由他却怎么也想不透。
  如果是治焯与田蚡有私仇,为何田蚡每每设圈套时,总连带把他的命也算上?何况“言荼”之围,好像是冲他来的。
  那就是跟他有私仇。
  关靖冥思苦想,我与他有仇?我如何不得而知?
  于是,有一日他问治焯:“先帝时,诬枉我父亲是反贼的都有何人?翻遍前朝史,并未详书。”
  治焯望着他,半晌道:“弹劾之人有一半朝臣,廷尉在关将军府中找到了罪证,乃一尺自匈奴之盟书。”
  关靖一怔,再度陷入迷茫。就算罪证是诬陷,一半朝臣弹劾,要从上一辈的恩怨中搜寻线索,涉面过广,也就无所从中追究田蚡用意,甚至无法断定田蚡是否真乃这一切事件的主谋。
  原本他预谋亲自到丞相府一探究竟,可之后的十多日,治焯郑重托付他一件事,令他一时也脱不开身。
  那就是预备申培公来朝觐见。
  为了申公不因旧事烦闷,治焯无法于公务之外接近申公,自然也轮不到他为申培公安排下榻之所,更不用提亲自去鲁国将公接来,途中车前马后悉心侍奉。
  他只能使钱财,借天子意暗中让护军为申培公打点膳食,在舆中草垫下偷偷铺上软席,再在舆轮之外裹上草绳,以减轻路途颠簸之苦;差人打听申公所穿带的衣物式样,自里衣至袍服,角袜丝履无一遗漏,回邸宅命婢女依样厚制。做好的衣服,他每一样都亲自看过,有时嫌做得不好,竟会亲自捉针引线,看得关靖惊讶不已。
  这些事,治焯不用关靖插手。托付他的,是修学读经。正好他求知若渴,整件事与其说是在帮治焯,不如说是在帮自己,他乐得从命。
  十月既望,长安城天气肃寒。
  一乘木舆随护军走走停停,历经五日自鲁国进入长安,舆中人仙风道骨,径直被刘彻亲迎到思贤苑住下。
  入宫途中,有一刻寒风吹开舆帘,申培公似看到一人远远跪地长拜,他下一刻便将舆帘拉得严严实实,尽白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申培公一生经历曲折,少年受教荀子门生浮丘伯,眼见汉自立至兴。崇儒治经,门生无数,先后被文帝、景帝及现今人主奉为圣贤。八年前刘彻即位之初,因为那件事,加上窦太后一向视儒为外道,弟子王臧、赵绾被窦漪房治罪自尽,他称病,回鲁免死。直到窦漪房崩殂,刘彻渐渐将大权掌握手中,他此次才应诏再入长安。
  刘彻每日早朝后,便会至思贤苑见他,问治国之道。那种时候,刘彻身后的人往往垂下目光,不敢看他。
  八年未见,他知道那是谁。
  但他的目光从不在那个身姿轩昂,面对他时却谦卑有愧的人身上停留。
  二日之后,冬雨阴寒。入夜后,有一名自称姓关名靖的议郎前来拜见,以对待父亲之礼对他。申培公见青年形神俊美,谈吐儒学多以求教口吻,当他问关靖对孔子思想的一些看法时,青年往往能直道精髓,令他甚为赞赏。
  于是,青年离开前,郑重拜他为师,他微笑颔首应允下来。
  在申培公和关靖谈学论史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一个人偷偷潜入他的卧内,将他随身带来的衣物统统更换,并宽衣解带躺进他的床上,在听到侍奉的宫人搀扶他往里走时,再悄悄退出去。
  被中温热,申培公微微一怔,却什么都没有问,阖上眼躺下睡了。
  一连七日,关靖以弟子名义侍奉榻前。
  时近冬至,申培公即将返回鲁国,应刘彻的嘱托,十月廿九当日,他在长安城南公开讲诗,远近学士围聚讲堂,熙熙逾千人。人人昂首受教听道,可有一个人混迹其中,低着头坐在边角上,他的视线掠过那么多人,也看到了他。随即深讲“臣于君”、“子于父”二义,青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之后不顾刘彻一再挽留,说“狐死首丘”,执意打点行囊要走。刘彻敬重他,也不强留。就在当夜,关靖和治焯再一同来到思贤苑,关靖从正门求见,治焯从侧门悄然遁入后,申培公命人搬出十几卷竹简。
  “此为近日老朽亲撰,集我与众学子之诗、书体会,”他拿起一卷展开看了看,笑道,“君可视为 ‘鲁诗学’,原册已奉人主,这些是命人抄下来的,就赠与你罢!”
  关靖心中柔软,俯身拜谢,却听申培公忽然笑问他道:“议郎姓 ‘关’……年几何?”
  “学生今年二十三岁。”
  “及冠时未取字?何故?”
  关靖微微一怔,总不能说因为身在匈奴营,朱宽被伊稚斜调走牧羊,几年难得一见而不懂汉礼罢!
  他只好回道:“擢议郎前,为人门客,主人曾赐字 ‘子都’。学生窃以为此字轻狂,未敢受。”
  申培公闻言畅笑了一回,继而问道:“为孰人之客?”
  关靖望着他,这些对话,此刻卧内暖席之人肯定字字都能听见,他正襟危坐,半晌缓缓道:“御史中丞,治焯。”
  申培公果然白眉轻蹙,眼中流过一线水光,他往别处望了一眼,才声音飘忽道:“御史中丞,是怎么样的人?”
  关靖正色道:“愚人。”
  申公一顿:“何出此言?”
  关靖道:“为君,为亲,为友人,皆不顾性命。世上怎可有人完全不为自己活?天下熙攘,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圣人云 ‘兼济天下、独善其身’,都只有活人才能办到罢!若他之人,动辄舍命,死了还谈何 ‘忠’、‘孝’、‘义’?如此鼠目寸光,不是愚人又作何解?”
  申培公起先闻言,神情肃穆,听到后面,忍不住笑得须发颤抖,捉起袖缘拭泪。关靖动容地望着老者似悲亦喜之情,却听老人自语道:“曾经我有一个门生,叫 ‘关麓’,文帝时任校尉,抗匈奴战死;其独子叫 ‘关屈’,任先帝时将军……”
  关靖浑身一震。
  老人睿智的眼神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看着他,半晌道:“议郎现年二十三岁……曾为中丞食客?”接着感慨道,“时光荏苒,你二人之间……也罢!”
  他忽然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理理铺在膝上的大袖袖缘,声如洪钟穿透室内:“我已年迈,此次归鲁,不会再回来了。”他目光投向关靖,神色却像在跟另一个人说,“此生能与你有过情分,也不枉活……今后你需多自惜,为社稷尽力,百年之后,你我相逢蓬莱,同为白首老翁,再煮酒谈笑世间事,则无憾也!”
  申培公眼眶尽湿,长舒一口气,关靖脏腑纠结,眉头为之酸痛。现下二人看似对坐,心里都明白,老人膝前坐的人其实不是他。
  于是,关靖尽责做好替代之人,他理平衣袂,跪直身朝老人深深拜下,再拜,说:“唯唯,没齿谨记……”双手从簟席上微微撑起身,心中一动,抬起头望着申培公道,“……义父。”
  申培公神色一顿,进而展眉笑了起来。其间他忽然视线凝结,好似明白了眼前这位青年和治焯之间的关系。对此未置一词,也不若刘彻之前所说有任何不齿的神情,依旧舒然笑道:“去罢!”
  “老先生珍重!”
  ◆◇◆◇◆◇◆◇◆◇◆◇◆◇◆◇◆◇◆◇◆◇◆◇◆◇◆◇◆◇
  次日十月晦,因为冬节将临,宫中太常为冬至日祭祀做准备,刘彻要亲至雍州祭天,治焯随侍,挑“能者”预备于冬节当日鼓吹汉律,申培公的木舆出城,他连远远看上一眼也没有机会。
  傍晚出宫后,治焯往北看了一眼,道路尽头的城门寒风扫尘土,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夜禁了。道上除了寥寥行人,黄土上人车碾过的痕迹错乱,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关靖走到他身边,跟着远视了片刻,最终把手梳进他的手中,治焯回过头,眼神中忧心软化为笑意。
  关靖皱眉道:“望车之辙,能把申公望回来么?既然老先生已不再反对你称他为父,此次虽不能远送,至少将来能去探望他罢!”
  治焯放远的视线微微一滞,关靖总有把世事化繁为简的能力,而忘记心为形役,形为事锁。申培公年事已高,凡事想得更为通透,然于治焯而言,此生能否再见申培公一面,以申培公对他“唯君是从”的期盼,以及他无法卸下的质臣烙印,就像八年一见后,二人无法对话,甚至申培公走,他为了冬祭琐事而不能目送一样,也根本由不得他。
  他却微笑点头道:“然……听你称他 ‘义父’时,我冷汗险些把公的衣被濡湿……你还能再胆大些么?”
  “我可是替你而为之。”
  “知道了,大德没齿不忘……”
  二人一同回到邸宅,进门后,治焯忽然想起什么,对关靖道:“明日冬节,宅中备了豕,以你现今之职,可郊祭二世祖宗。人主祭天后,百官可休事一日,想去么?”
  “祭祖?”关靖在治焯宅上从未见过这等事,好奇道,“祭礼如何行之?”
  “大体沿袭周礼,君祭七世,王侯五世,大夫三世,士二世,家财只一牛之庶人不可行祭礼。”
  “为何?庶民就无祖宗了么?”
  治焯料到他会有这种不平,笑而不语。关靖望着眼前人,稍微一想就知道治焯从不祭祖的原因。此人官阶为大夫,可但凡牵扯到亲宗之事,恐怕还不及庶人。
  他叹口气:“罢了!”
  “为何?”
  “父仇未报,无颜以对。”
  治焯沉默片刻察言观色,关靖眼中烦闷之色并不浓重,反而犹疑尽显。他明白,跟刘彻接触的次数越多,关靖的夙怨也变得越稀薄。看来用不了多久,关靖恐怕就会把过去的执念彻底放下了。
  他安抚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当洗沐,同去城西小酌,赏丝竹管弦可好?”
  关靖闻言,微微笑起来。就在二人为难得的闲暇憧憬时,门吏过来揖礼:“主人,河西游侠郭公仲有要事求见。”
  二人对视一瞬:“快请!”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冬节:就是冬至,也是新年。汉初因袭秦时的时节礼仪,把十一月当做新的一年,冬节相当于新一年的开端。
上一篇:武林盟主的小情人 作者:温莎九
下一篇:引离尊+番外 作者:随风飞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