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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番外 作者: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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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那少年听见说要把他扔到湖里去,顿时闹腾起来,张嘴就嚷。身边几个彪形大汉哪能听之任之,拿了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将人架着出去。那少年似乎知道已是穷途末路,一路不住挣扎。赵如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管事的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吩咐人将屋子收拾妥当,才请赵如磨进去。
  赵如磨端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碗驱寒的姜汤。随从几个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这位主看起来好相处,从不拿架子,待人热诚,一路上从未亏待过兄弟,其实心如铁石,能在大冬天的把人扔到湖里去眼也不眨。这会子看起来真的怒了,整个人都不正常。即使没错,这几个也怕他把火发在自己身上。更何况追究起来他们几个也是有过错的。
  赵如磨慢条斯理地喝完姜汤,问:“卫少带的那两人还在吗?”
  管事的连忙答道:“在的,在的,依大人的吩咐让他二人在后院试炼,如今一直待命。”
  赵如磨“嗯”了一声,说:“让他们两个去盯着,别弄出人命来。”管事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赵如磨说的是湖里那人,赶紧派人将话带到。心里一松,大人毕竟仁慈,不愿弄出人命来。
  赵如磨又说:“怎么?我看起来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吗?”所以曹溪连塞人的事情都要做三遍,先是说亲,然后邀人去烟花之地,看他都不买账后竟然直接往床上送个千娇百媚的少年,摆明了看出你是色中饿鬼,就吃这一套!赵如磨气不打一处来,话说得充满了戾气,众人默不作声,无人敢接话。
  “传出消息,就说本大人不爱标致人物,只爱黄灿灿的金条。”赵如磨径自笑了,“估计明儿一早就有人会送一箱过来吧。”
  管事见气氛诡异,只应道:“知道了。”心里不断祈祷大人什么也没发现,又觉得这种可能近乎奢望了。果然不一会儿听见赵如磨问,“怎么,我屋子里进了人,你们竟然一无所知,都是死人吗?”赵如磨带的人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传递消息,处理庶务以及保证赵如磨的安全。如今大人的房间进了人,怎么看都是失职。还有一点赵如磨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能听出来,就是,这一次你们一时疏忽放进来一个争宠的,下一次万一是一个刺客呢?更何况这是一时疏忽吗?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赵如磨生气归生气,也不会把气出在别人身上,迁怒于人是懦夫行径。这些人还不至于失职到会放人进来,更何况那少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这些人估计是想:大人推掉了别人说的亲事,又从烟花之地跑了回来,别不是好那一口吧?这回看见有人自荐枕席,想着若是大人真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癖好,见了这个不是欢喜得很?若我们几个不知情趣地拦了下来,大人知道虽然面上不说,难道心里不会怪罪?便是大人不好这口,见了人打出去就是,不过一笑了之,反正与我们几个不相干。于是秉着宁愿不做,不能做错的原则,放了人进来,哪想到赵如磨今天心绪不佳,又碰到这一出,直接让把人扔到湖里去,这伙人这才知道自己干了蠢事。
  赵如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对这么一群认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世俗之人,他们想着送上门来的良家女子,为什么不要,反正自己不吃亏不是?这种想法真是既无耻,又没有脸皮,不过仗着自己是个男人。还愚蠢,连敌人送来的女人也敢碰。赵如磨处事,一是谨慎,二是不违心。老残与荀域都赞赏赵如磨的做法,但是这帮人不这么想。他们想着大人真是愚蠢,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至于这肥肉是不是有毒,吃了会不会送命,他们是不管的,反正送的不是自己的命不是?而且肥肉也没送到自己嘴边呀!也就是有人送有毒的肥肉给你,你不吃,蠢!你吃了,活该!反正你死你活与我什么相干,只要不是我直接弄死的就好了。因为如果是我直接弄死的要偿命呀。
  当这块肥肉是一个女人的话,那想法就更猥琐了。所以赵如磨要怎么和这一群人解释:我对曹溪送来的人不感兴趣,不是因为我性向不同,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我的心上人就在此处,我要别人做什么!
  赵如磨最后只是笑,说了一段话,大意是本大人明月清风,不要以你们小人心态揣度本大人的喜好。所以下次再有什么幺蛾子一律打出去,若是再有什么差错,就不用在本大人这里混了之类的。对这帮小人除了恐吓和利诱,还有什么办法呢?
  管事的直到赵如磨训完话,看到此间事了才退了出去,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下定决心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对于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件事,若是放在十几年前,赵如磨脸皮薄,保准会恼羞成怒,但此刻他早已见怪不怪。早在十几年前他还在赵家的时候,特别是刚来赵家的时候,这类幺蛾子尤其的多。赵家也算钟鸣鼎食之家,哪个正经少爷没个同房丫头?但赵如磨是一直长在外头的,贸然被不相熟的父亲接到家中,周围一个人不认识,净是一群一心讨好的奴仆。那时候他犹如惊弓之鸟,整夜整夜地不敢合眼,生怕一步错召来杀身之祸。前头几个哥哥死的不明不白,来之前蔡氏叮嘱过赵如磨,要小心谨慎。但要小心谨慎到何种地步,就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控制的了。可怜蔡氏也不能跟来,留赵如磨一人在偌大的家族里。是之后师傅开蒙教些圣贤道理,就像给赵如磨打开了一道通往圣贤世界的一道门,才稍稍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这也是赵如磨对内圣外王之道如此虔诚的缘由了。通房丫头的事情一来耽搁了,二来赵如磨担惊受怕,怎么敢消受这好意,有心攀龙附凤的丫头都是聪明人,自幼长在府中什么没见过,见赵如磨这个样子,早息了从他这里争荣夸耀的心。所以在赵府还真是没人爬过他的床。
  在与卫微分开之后,赵如磨一直无权无势,又不参与世事,没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自然也有没有这么多拉拢的手段。至于他是否有特殊癖好,孩童时代他被蔡氏养的没有性别意识,和卫微好的时候懵懵懂懂,分开以后百般纠结时就想:为什么我会看上你呀?难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吗?于是跑去求证,却得出一个比发现自己有特殊癖好还糟糕的结论,真是令人悲哀:微微,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你。但是你弃我如扫帚,避我如蛇蝎。
  虽然今天幺蛾子多,身子像灌铅一样,赵如磨发现自己到底还是睡不着,于是手拿龙凤呈祥的汤婆子在门外石阶上坐着看雪,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果然有人按照赵如磨放出去的话送了东西过来,除了送来一箱金条与一箱金叶子之外,还有一句话,说是知县大人请赵大人叙话。大伙儿看到一箱箱黄灿灿的金条,眼睛都直了。赵如磨上前拿了一块,递给身边一个,说:“咬一下。”
  那人还沉浸在看见金子两眼放光的状态,一时没听懂赵如磨在说什么,直到赵如磨不耐烦地再说了一次才明白过来,立马接过金条咬了下去,一看果然是软的,留下了两个牙印。传言金子易掺假,有一个方法可以验真假,说是用牙齿咬,金子性软,如果有牙印说明是真的,如果没能留下牙印就是假的。这样看来这批金条果然是真的。众人心花怒放,赵如磨兴趣寡寡,吩咐下人把金条收了,随来人一同去见曹溪。
  门外大雪纷飞,昨夜下了一夜的雪。
 
  第30章
 
  门外大雪纷飞,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赵如磨心里揣度,在昨儿放出的风,你今儿就给我应验了。既然这么给面子,你使了人来邀,我怎么好推却的?又想,虽然天气如此,但想必卫微今天还是要去见刘氏的。既这样,我也不着急做什么,为何不会一会曹溪呢?于是欣然应了。
  临出门,赵如磨伸了头往窗外看,大雪纷纷扬扬,没有要停的趋势,路上也被雪层层覆盖,各家自扫门前雪,这个时候还早,道路上的积雪没有被清理干净。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几个车夫下来清理积雪。天阴沉沉的,赵如磨带了照明的灯,捂手的汤婆子,蹬了靴子,批了大氅,一边笑道:“下了这么大的雪,曹大人怎么会有时间见我?”
  曹溪作为一县之长官,手中不止许家纵火案一个案子,要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在河间,这案子早八百年就结案了。曹溪身负全县安危职责,包括应对各种水旱以及突然状况的,而雪灾一向是防范的重中之重。所以下这么大雪,曹溪要组织人马各方应对,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有时间见我?话虽这么说,但既来了人请,该见的人还是要去见。
  路上赵如磨又见着了这银铺世界,玉碾乾坤,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里沉闷。来送信的人是个粗人,平常不惯会与人打交道的,赵如磨没有闲谈的心思,又冷得很,于是两人连闲话都不说,径直来到了县衙。
  很神奇的是赵如磨到的时候曹溪不在,黄县丞不在,曹溪的四大金刚也不在。县衙一个主事的都没有,只有一个端茶送水的赔笑脸说,曹大人出去了,一会子回来,劳赵大人等会子。泡了茶水,端了点心,门一关,留赵如磨一人在厅里等。
  天很冷,厅里倒是暖和,烧的上好的银丝炭,不出烟。赵如磨随意坐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暗地里看着,安心地一杯又一杯的喝茶,尝了几粒点心,味道还不错。
  昨天晚上在气头上,等赵如磨回转过来再去找那个男孩子的时候,几个随从愣是严格执行他的吩咐,直到最后一刻才把人从湖里捞出来,不知怎么把握的这分寸,真准。天可怜见的,那少年捞出来的时候,浑身哆嗦,面孔青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明显快不行了。
  赵如磨看了心中不忍,他毕竟年纪小,不过是个诱饵,首谋者安坐在庙堂之上,自己怎么能把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若是平时,赵如磨见了这等事,不过心中厌恶,再厌恶不过将人打发了就是,对这样人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但是昨天他见到卫微窝了十几年的书斋、留着的纸条,想起了久违的往事,推算出了长公主的真实意图还和卫员外大吵了一架,到了晚间,真是心力交瘁,还怨愤交加。那孩子运气不好,正好撞到了枪口上。赵如磨本心是个情感特别激烈的人,只是一直以礼克制。所以他正常的时候行事半点不逾矩,心善的像菩萨似的;不正常的时候大都随心恣意。
  后半夜又赶着找大夫医治,用了大罗神仙之力勉强把人救活了。现在人还半死不活地躺着,等醒了再问他从哪来,把他送哪去。若是个不省心的,赵如磨打算把这孩子交给卫微处置或者安顿,毕竟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还有一件搞笑的事情,赵如磨安排看着别弄出人命,吩咐死前把人捞出来的正是卫微送来的两人,卫龙、卫虎。那少年冻得什么似的,绝对去了半条命,众人看了都面上惨淡,只有卫龙卫虎两人不以为然。赵如磨见了好奇,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两人磨磨蹭蹭不肯说,逼急了才咕囔两句说什么不能让少爷伤心之类的。这样的心思,赵如磨却是不懂了。不是赵如磨多心,卫家派了这两人是能用得上的,但是他们到底受到了什么嘱托谁也说不准。他们俩在这儿期间,自然有些消息是不能外传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探个底是必须的。事关重大,不能不小心,赵如磨虽然一直没说什么,但是一直看着。
  赵如磨坐了一会子,曹溪还是没有露面,只有添茶倒水的小哥不停地过来续杯,面带歉意地说:“曹大人有事,待会就到。”说了几次都没到,不免面上讪讪,既不好意思又害怕的样子。赵如磨见这么一个年轻后生,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心里一松,对他笑笑:“不妨事。”这样一位平易近人的大人,说的那后生眼都直了。
  赵如磨其实并不着急。他小的时候注意力特别集中,经常看花看草就是一下午;在赵家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安全,战战兢兢;在南山的时候一心钻研经学,和卫微好了以后眼里就他一个人。他从来都不是浮躁的人,在南山每天习字一个时辰,无论那天有什么事,字都是要习的。来之前他知道曹溪有什么事,又没有居上位者的习性,怎么会等得焦心?怕他等的焦心的是那位端茶送水的小伙子,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了。
  赵如磨一边喝茶,一边看窗外飞雪。虽说瑞雪兆丰年,但闹成雪灾倒是不好了。小伙子没明言,其实是多虑了。曹溪将自己约出来,又不见人,平常人会想摆明是放自己鸽子。其实不然,他即使有这个心,也没必要这么做。会这样只能说明是突发状况走得急,没有交待。而且是大事,全体出动,留在县衙的不过是小锣啰,见知县大人约的人来了,又没个主事的人拿主意,不知道实情或者知道实情但是觉得说出来不好,于是就让赵如磨这样不明不白地等着。
  河间的天气向来寒冷,十月飞雪是常有的事。前年闹的雪灾虽说有许家的帮助没闹出人命,但也直到如今也没缓过来。往年十月初,就该下雪了,今年自从赵如磨来到河间,一直没下雪,老人都说,天气反常必有妖孽,不是好兆头。拖到如今十月半才下了第一场雪,看到这雪有纷纷扬扬不停的趋势,曹溪听到什么消息四处查看也是理应的。一般人在刚下雪的第二天不会有太大的居安思危之心,曹溪如此谨慎,倒是和赵如磨是同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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