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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 作者:梓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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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火中烧,一腔羞怒全成了愤恨,格格笑道:“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哪儿也不去了,就死在这儿正好!” 
尤瑞郎住了手,正色道:“这点子事儿算什麽,你要成大事,连这个也不能忍,还做什麽大事,效仿楚霸王自缢乌江得了。” 
我沈默不语,翻身躺下,昏然入梦。 
夜里,隐隐听到人说话的声气,有人道:“皇上说知道是宫主劫走七王爷,如果现下送回去,皇上便不再追究,仍奉宫主为座上宾,倘若不然,便要血洗畅雪宫,徒弟前来禀报,请宫主明辨事理,勿要莽撞,不然多年基业毁於一旦,宫主又怎麽向董师傅交待?” 
便听尤瑞郎道:“董师傅只教我凡事率性而行,不必顾虑太多,现下我谨遵师命,畅雪宫又不是傻子宫,怎这麽容易任人宰割,你回京里,鸩毒当朝宰相,以儆效尤。” 
那人又道:“宫主唐突,倾天下之力,废一门庭兴衰,太容易了,此举便是以卵击石。” 
尤瑞郎大笑道:“放心,他天下未定,朝廷混乱,怎有心思急著收拾我,我与他的协定已经完成,倒是他负了我坐拥江湖之赏。当日我同他反目,便知道要怎样。别人能倾心,倾情,倾命,我也能!” 
我握著两只玉瓶,瑟瑟发抖,如坠冰窟,待到初阳升起,才有些暖和气。 
快进城时,尤瑞郎自己穿扮起来,青裙粉襦,宛如二八娇娘,细细涂上胭脂,又在我脸上敷了层面皮,因道:“我身上的药快没了,城里必有兵士查检,你将就些个。”便落下车帘来。 
便听有人粗声粗气问道:“车上什麽人?” 
尤瑞郎尖细著嗓子,嘤嘤答道:“奴家袭瑞娘,车上是夫婿秦阙,患了痨病,进城来看郎中。” 
秦阙,情缺,尤瑞郎,你倒是处处打趣我,安得什麽心思,这麽不顾别人死活胡言乱语,唇如刀抢。 
便听地下几句调笑话,就也放行了,寻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下,尤瑞郎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递给我,道:“我先出去,你拿这个应急,当然,你自己了断也可,我不管了。” 
我握住匕首,冷笑道:“杀你之前,我才舍不得死!” 
尤瑞郎格格笑道:“你要与我同生共死,我求之不得!”便挑帘出去。 
我扫去桌上杂物,将那对玉瓶摆上,便跪在地上默念佛经,想起自己当初心心计较他娶妻生子,还痛下决心要远走江湖,现下我宁愿他面北而坐,君临天下,後宫三千,也决不再生妒意。他临死所言,分明知道我瞒他祺翰与祺臻的秘事,倘报之皇上,何至此地,我半点良心,害他枉死,从此也再不敢存什麽天地良心,伦德事理。 
更深夜静,我盘在地上切切独语:祺焱,你要我白头相见,我做不到,待我夺了这万里江山,送给你的儿子,咱们再絮语春秋,这几年,你有闲暇,便来入梦,虽醒来凄凉,胜於相忘。我此生愧你良多,愿时来索命。 
尤瑞郎侧身进来,把麻在地上的我扶起来,道:“看来是想开了,要怎麽筹划?” 
我道:“说服尚德鑫起兵,安抚边疆,入主中原,此战事兴许要耗十年之久,我话说在前头,决不能到时候划江各治,南北对立,我要火焚京师三百里,废此地祖宗堂祠为祭!” 
尤瑞郎叹了一口气,道:“弘京已焚,那麽定都何地?” 
我因道:“一旦攻下祁京,便宣国定都,不必计较什麽狗屁龙脉!” 
尤瑞郎道:“随你心意,我只带你逃出生天吧!” 
我重新跪在他脚下,道:“现下,我拜你为将,他日兵分两路,必要有人周旋,你意如何?” 
尤瑞郎笑道:“你不怕我再生反意?” 
我便道:“尽管反去,倘只有利益权势相关,有什麽好反的?” 
尤瑞郎低头看我道:“你不是想杀我?” 
我因道:“我一直想杀你,你也小心著。” 
尤瑞郎道:“你连我也敢用,可见决心坚定,我便随你造反,比起雄师盘踞,纵游江湖还有什麽意思?” 
我拊掌道:“这才是少年英雄所为,铜头钢尾,铁石心肠!” 
尤瑞郎笑道:“论起铁石,我比现下的你差远了,你能妄顾心中愤恨,再行用我,我都猜不著你将来会离经叛道,女干诈随行到什麽地步!” 
我指著那一对玉瓶道:“无非是污秽遍体,妄顾人伦,杀人如麻,笑啖血肉罢了,你看它们光洁美玉,又哪里知道它们曾一一进入我体内,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比畜生还不如。可见佛前明镜台,还不知多少狗男女在上云雨,俨然而笑的菩萨,兰花指下系了多少人命!” 
尤瑞郎怔在当地,喃喃道:“都疯了……” 
我大笑道:“我是疯了,除非祺焱再生!”我劈手拉住他的衣领,凄声道:“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我为什麽要认识你,那些日子,我同你饮酒笑谈,却是一步步把他推到死路上,你明明富有天下,坐拥江湖,为什麽还要淌这浑水,你分明是个畜生,为什麽还披著人皮!” 
我把他搡出去,错步坐在地上,桌子被震动,玉瓶滚落,我来不及接,趴在地上,只等它们玉碎为冰。尤瑞郎闪身接下,慢慢走过来,将那一对玉瓶递给我,道:“好生看著吧!” 
我把它们存在胸口,一层层里衣缠起,决不能再出什麽闪失了。 
尤瑞郎半跪在我身前,道:“我是畜生,从此便是你门下走狗,你只管吩咐吧!” 
我狠狠地擦下腮上两行清泪,道:“我用你,不是为了折辱你,你既然答应为将,便是君臣,普天之下,已无人再是我的兄弟!” 
正说著,便听一阵喧哗,我从窗户缝里一望,门前尽是追兵。 
尤瑞郎道:“畅雪宫出了女干细,我们走吧!”遂拉著我的手跳入後院,闪进街巷。 
一路躲躲闪闪出了城,便向黑黔黔的山林走去,我跟著他,踏著遍地碎霜,迤逦而行。 
到了山顶,歇在一块青岩上,尤瑞郎道一声坏了,便见四下围过人来,全是畅雪宫的叛徒,叫道:“尤宫主,回头是岸!”人群层层逼近。 
尤瑞郎笑道:“当日薛鲤衣就教导出你们这群混帐东西,他也真是废物,若还没死,也得被我羞死!” 
我同他已退到崖边,底下云烟滚动,浓雾万丈,我已怀必死之心,没想到这麽快便要与你相见,祺焱! 
尤瑞郎拉住我的手,笑道:“七公子等待此刻良久吧!” 
我点点头,他一笑道:“各人入了各人门,一会子咱们就血肉模糊在一起了!” 
手上一用力,已从崖上栽下去,我睁眼听著四下巨大的风声,忍不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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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飘忽的岁月光影,在急速下坠中辗转游离,只听到巨大的水花声,白浪喧天,碧水沈潭,耳旁是细碎的窃窃低语,听不清楚,看不明白。我迫切地睁开眼,在一片无边无底的亮光中看到一双含笑的眼,嗔怒的眼,火冒三丈的眼,温情款款的眼,我忍不住泪水纵横,恨不能一夜白头。 
尤瑞郎携著湿淋淋的我走上岸,气喘不定,半天才道:“没事儿吧!”又拧干身上的水,额头上还有块青泥,仿佛出去玩耍归来的小孩子。 
我点点头,望向四周,俨然桃花源里,慢慢走去,一处小小的庙宇露出飞檐一角。尤瑞郎上前敲门,一个乖巧的小和尚,摸著新剃的青头皮,大呼小叫:“师傅,来人了!” 
便有一个老和尚身披半旧的灰白袈裟出来,双手合十,道:“施主,贫僧久候了!” 
我亦还礼,道:“老师傅!” 
走进内室,小和尚端来红枣茶,圆鼓鼓,红彤彤的飘在茶水上,流丽过於相思子。老和尚道:“依贫僧拙眼,施主与佛有缘,倘能度破红尘,必成正果。” 
我便道:“何为红尘,何为正果?” 
老和尚道:“经行千里万里,蓦然回首,不过是原地兜转,参不破,悟不透,便是红尘。” 
我道:“既然参不破,悟不透,和尚为什麽还我去参,去悟?” 
老和尚道:“菩提结子,必要花开花落,纵然不能结子,一样经行花开落,观此风景,比起施主将要横行天下,血淹京城好得多!” 
我一笑,道:“师傅要劝我慈悲?谁人与我慈悲?当日,我慎小慎微,不敢得罪你们的佛爷,也不过是为了爱一人之心。逼我至此的,又是谁?” 
老和尚道:“万物为空,施主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麽?” 
我急忙低头,怀里空空如也,陡然惊愤,起手抓住小和尚,拿出匕首在他颈上轻轻一划,道:“老秃驴,还我来!” 
老和尚脸色一白,急忙劝道:“施主火气大,不是您的福分。” 
我格格笑道:“少说废话,不小心中了你妙手空空的道儿,快点儿还回来,不然我一把火给你烧了!” 
老和尚张开五指,在我眼前一划,尤瑞郎上前阻挡,被他喝止:痴儿! 
我恍然入梦,如同进了天宫,仙娥彩袖飞扬,玉树琼果结遍,低头看身上是明黄袍衣,有人自我身後过来,笑道:“洛君,怎麽未和东君一起?” 
我不解其意,但见云路邈远处,春花遍绽,礼乐殷殷,一人青衣翠袖,鸦发堕地,脚踏祥云,向我一揖道:“洛君,我迟了。” 
我笑著上前,道:“哪里迟了?”仔细一看,竟仿佛祺焱模样,少了些许阳刚气,更多仙风道骨,唇齿含香。 
不知怎麽,我情愿同他亲密,扯著袖子不放,便见一人过来,华服宝带,玉冠熠熠生辉,却是祺翰,我恶自心中起,怒向胆边生,撸了袖子道:“四哥,看我收拾他!” 
祺翰丝毫不理会我,向祺焱道:“昨儿饮酒,咱们多喝了两盏长恨水,可有不舒服?” 
祺焱笑道:“再怎麽香甜的味道,也是酒,只喝了头痛,身体乏力。” 
祺翰笑道:“我倒没怎麽,只怕帝君怪罪!” 
祺焱一拉我的手,笑道:“怕什麽,帝君还要看他的面子,一会儿我们哄他也喝了,要罪同罪!”便自袖子掏出一金丝银瓶,在我鼻子前一晃,笑道:“尝不尝?” 
那香气著实诱人,我快要垂涎三尺了,仍正色道:“我才不被你拖下水,除非……你喂我喝!” 
祺翰大笑道:“这有何难?”竟然凌空夺瓶,自己抿了一口,哺到我嘴里。 
我促不及防,被他暗算,呸呸吐了两口,骂道:“若不是看在祺焱的份上,我撕了你!” 
祺翰眨眨眼睛,道:“祺焱是谁?你这几日被祝融那小鬼追得厉害,人也糊涂了。” 
我懒得与他声张,祺焱一笑,将那酒水全部含在嘴里,长袖一遮,便向我俯身过来,我急冲冲张嘴,又舔又吮,抱著他的颈项不放手,半天才松了手,讨好笑道:“哥哥!哥哥!” 
却见祺焱猛然把我推开,怒声喝道:“谁是你哥哥?剁了我的身子,烧了我的骨头,还叫我哥哥!” 
我大惊,扑上去,大哭道:“不是我!你是我哥哥……” 
流云倒转,我一脚跌下来,睁开眼,身前是老和尚,再晃晃脑袋,方才一梦,只有些许碎片残留,不由叹息。祺焱,你从不肯入梦,为何今日却允我相见,莫非真要阻我杀人麽,你又要我白头相见,这麽久的日子,你要我一个人怎麽过,那些遗恨怒火,又怎麽消融,我在梦里是洛水神君,要想烧遍京城,必要沸水以火,裂雨成烟,一边春江漫流,一边积恨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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