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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 作者:逍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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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四象,人有耳、目、口、鼻为与之对应;地之四象,人有气、血、骨、肉为之对应;人又有三百六十骨节以应周天之数;所以天有四时,地有四方,人有四肢。此为阴阳,你可记下了?”叶笙忙点头。
 
        “五行即金、木、水、火、土,在人就是仁、义、礼、智、信五种德性。五行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行相克: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你可明白?”听到先生问自己叶笙忙又点头。
 
        “天干五行:甲乙同属木,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丁同属火,丙为阳火,丁为阴火……”黄其滔滔不绝地讲著,叶笙有些坐不住了,并不是老师讲的是自己已懂的不耐烦听,而是臀间的伤痛在坐了一会儿後便有些支持不住了。偷眼看看先生,叶笙悄悄的挪动了下臀部,歪起身体将重量转到一侧支撑,半晌又挪一次。
 
        “咳哼。”黄其看到他在底下摇来挪去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悦,重重的咳了一声。叶笙忙端正身体坐好。“地支五行:寅属木,寅为阳木,卯为阴木;已午属火,午为阳火,已为阴火;……”
 
        强忍著坐得笔直,臀间的疼痛像被粗锯利过一样,叶笙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终於忍不住还是扭动了下身体。
 
        “哼。”黄其太医冷哼一声说:“你在那里抓耳挠腮,想是我教授的东西不值得学?”
 
        “不是的先生,不是的。”叶笙忙辩解。
 
        “那你可是身体不适?”黄其皱眉问。叶笙闻言张张嘴,却不知怎麽回答,这不适终究无法说出口,垂首摇摇头。黄其拎著戒尺走到叶笙身边:“站起来,伸出左手!”
 
        叶笙起身绷紧身体咬牙伸出左手。“啪”的一声,戒尺狠狠地敲在手心上,一股火辣辣麻痒的剧痛传来,叶笙紧紧咬住嘴唇。
 
        黄其厉声说:“你学什麽医术,连教习之课都无法静心学习,如何凝神望闻问切?”“啪”一声,戒尺又一次敲在手心上,叶笙不敢闪躲,眼泪在眼圈里转动,擎著左手挨了十下戒尺。“哼,教出一个庸医还不如不教!”黄其拂袖而去。
 
        北项鸿从黑羽军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刚到大门口,门上当值的仆从就急忙跑过来抓住马辔头说:“爷,您总算回来了,王妃和两位夫人都快急死了,小笙少爷不见了。”
 
        北项鸿闻言心内一惊,扶著鞍鞯跃下马来,奔进府中。
 
 
        二五、愧疚不得已 相思未曾闲
 
        小笙不见了?!北项鸿闻言心内一惊,扳鞍下马展开身形施展轻功奔进府中,身後仆从被甩开了。天已黑下来,一路上便看见一众小厮、家丁、丫鬟提著灯笼寻找,急切呼唤,小笙少爷,小笙少爷你在哪儿啊……
 
        进了“沛丰苑”瑛夫人带著丫鬟走过来。北项鸿叫了服侍叶笙的几个小厮来详细问了经过。“最後看见他在何处?”北项鸿问。
 
        小厮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为首地指著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黄太医走了他就跟上去了,小笙少爷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然後就往外跑,我们就随後跟上,不过小笙少爷跑得太快,拐过‘曦园’就不见了,我们一直追到府门口,结果门上当值的哥哥说没见小笙少爷过去。”
 
        北项鸿一边听小厮说,一边在一旁踱步,心慢慢得沈静下来。没出府就好,在这府里总不会有危险,不过到哪里去了?这麽多人找了这麽久,小笙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藏起来不见的。
 
        北项鸿吩咐让其他找寻的人散了,自己带著长随沿路而去。“曦园”旁边分出几条路来,北项鸿每一条路都仔细往前搜寻,无功而返。最後站在一条通往安王府内梅园的路上。
 
        梅园是老安王为了梅夫人修建的。梅园四周苍松翠柏环绕成片的梅林,其中淡寒红、粉红朱砂、粉皮宫粉、雪海宫粉、小绿萼等一些名种已经试探著在疏斜的梅枝上绽开了娇豔的花朵。幽暗中走在梅间小径梅香冷洌,沁人心脾。梅园里砌了一座假山,盘旋著凿了石阶,登到假山顶上,与之遥望的是远处碧竹搭成的一座小楼。若是满园梅花盛开时,便可登高远望梅绕小楼翠拥疏芳。
 
        此时的北项鸿没有观景的闲情逸致,凝神细听,不多时便寻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叶笙身子缩成了一团半趴半坐在假山顶上。
 
        “小笙,小笙!”北项鸿走上石阶叫了两声,叶笙毫无反应,北项鸿伸手到他颈下腿弯将他抱在怀里,怀里的身体竟是火一样滚烫。
        ……
 
        ……哥哥……先生……先生……不要……听话……不要……别走……哥哥……好疼……哥哥……疼……哥哥……叶笙在床上低低地呢喃著,烛光下脸颊异样得潮红,粉嫩的嘴唇干干的。
 
        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梅夫人用手里的棉布沾著清水在叶笙的嘴唇上细心地擦著。北项鸿站在床边看著他紧闭红肿的眼皮儿还有那高高肿起小包子一样的左手心,心里头又急又气又心痛,抬头问一旁的小厮:“大夫呢?怎麽还没到?”
 
        “已经去请了,估摸著就快到了。”小厮垂手说。
 
        “你别急,谁还敢耽误了不成?”瑛夫人说著走进寝室:“夫人要过来看小笙,我怕她担心就说这里有我们呢。怎麽样?”这话是问坐在床前的梅夫人。
 
        “热得烫手。”梅夫人柔声说,“这孩子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麽了,是不是在高处受了风了?”
 
        北项鸿没出声,知道这里头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心里自责,怎得就不能硬起心肠来让他休养两天,怎得他软语央求两句亲了一下自己就什麽都答应了。又想,这黄太医也太狠心了,自己连个指头也不舍得碰他,他怎麽就能忍心打下十板子去。
 
        “不用这麽些人,你俩留下,你留下,你去对夫人说,大夫这就来,开了方子我就派人告诉她,请她别担心。你回去给梅夫人拿件披风过来。其余的人都回去,这屋里的都到外头候著。”瑛夫人留下自己和梅夫人的一个贴身大丫鬟和北项鸿的两个贴身小厮,把屋里头站著的一堆人都打发了出去。
 
        不多时,宫里的医官陈大夫来了,诊脉时,北项鸿少不得老著一张脸说了昨夜的事。大夫开了方子,小厮跟著出去抓药,两位夫人这才回去歇息。
 
        昏迷中的叶笙一碗药喂洒了半碗,北项鸿坐在床边把药膏涂在叶笙手心上,即使轻轻的,叶笙还是疼得无意识地抽手想躲避。北项鸿吻著他的额头安抚。心想,他若是醒著,一定会睁大眼睛说哥哥我没事,不疼。
 
        深夜,叶笙醒了一次冲北项鸿牵动嘴角笑了笑便偎著他又睡了。额头上搭著的凉手巾更换了无数次,到清晨叶笙的热度慢慢得褪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北项鸿正轻轻握著他左手腕提防他熟睡中碰到肿了的手掌。
 
        “醒了?口渴吗,先喝口水。”北项鸿高兴地说,一旁轮著守夜的小厮闻声忙端过一杯水来,北项鸿将叶笙抱在怀里接过水,叶笙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碗。
 
        看看北项鸿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夜未眠,叶笙把头埋在他胸前小声说:“对不起,我迷路了。”
 
        叶笙挨了打,手掌火辣辣的疼,心里是委屈的,如果告诉先生自己身体不适,先生肯定会问哪里不适啊,自己怎麽回答?先生是太医自己又骗不了他。眼见著先生拂袖而去,他便愣在了那里,又一想,若是先生生了气不再教自己怎麽办,便想追上去赔礼,哪知道一心往前追却迷了路,跑到了梅园里,气喘吁吁又找不到人问。这一停下身上也疼手上也疼,心里委屈就跑到假山上头小声哭,只觉得自己没用,心里又羞又愧,身上又乏又疼慢慢得迷糊了过去。
 
        “你好生养著,学习的事情过几天再说,这个黄太医是不能用了,给你另寻一个。”北项鸿抱著他说。
 
        “别。” 
      叶笙忙拉住他的衣袖说:“先生说的对,若是不想做庸医,就得刻苦学习,今日是我不对惹先生生气。”见北项鸿不语,扯了扯他衣袖小声说:“哥哥,先生打我是为我好,我省的,我喜欢这个先生,哥哥求你了,别换了他。明日带我去给先生赔罪,好不好?”
 
        难得他挨了打还能如此想,北项鸿心内欣喜暗暗点头。严师出高徒,尤其医术一道,更是马虎不得,自己之所以拣选黄其也是为他治学严谨,高风亮节,不趋炎附势。心里想著,嘴上说:“学习的事情再说,先把身体养好了。”看著叶笙噘起嘴来要亲自己,忙说,“这个也不好使了,你呀,老老实实躺好,好好吃饭,等我回来若是你乖乖得我就答应你。”叶笙一听,忙躺得笔直拉上被子盖著,忘记肿了的左手心,“呀”的一声皱起脸来,疼得北项鸿心肝一抖。
 
        北项鸿下了朝便到了宫中的尚药局,尚药局太医每人隔天轮值,今日正是黄其在宫中当值的日子。
 
        医童奉了茶,北项鸿笑笑说:“我来,是为昨日的事情向黄太医赔罪的。”
 
        “不敢。”黄其欠欠身又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不说话。
 
        “昨日小笙确实身体不适,他性子倔强不肯说,让你动怒了。”
 
        “不敢。”黄其把茶杯放下,抖了抖长袍。
 
        北项鸿看著黄其那把翘著的山羊胡子,心想,这脾气还真是硬。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说起来,还是我的错。小笙是我未过门的‘奉君’,前夜里……咳哼……是我一时孟浪,他年纪尚小初次欢好……咳哼……身体不适他又不敢跟太医你说,晚间加上心里一直愧疚就发热病倒了,今早一醒就说是自己不好惹你生气要给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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