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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秘密 作者:归海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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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生子 强强 宫廷侯爵 年下

  他跪了许久,心里突然忍不住暗暗的想。令玦起了没有?他还好么?那里还痛么?有没有着凉?
  天色渐白,太阳不知何时浮出了东方,使这些诺大的宫殿看起来更加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展宴初抬眼看了下那威严肃穆的宫殿,猛然警醒,攥紧拳头。不,不能再想那么多了。那个人可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啊!
  正想着,展宴初突然见到蒲怀言从殿内走了出来左右张望,知道他是来接应展故的,忙在他走近时喊道。“蒲公公!”
  蒲怀言见到展宴初有些诧异,顿了下,走过来弯下腰低声问道。“怎么是你?展老将军呢?”
  “是下官救友心切,求家父让下官代替他来的。”展宴初讪讪一笑,想到还要替孟奕羽和陆锋求情,又抬起头坚定道。“烦请公公通报一声了!”
  蒲怀言看着他,似乎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下,才叹了口气,只道。“见了陛下,凡事可要掂量着说。”
  展宴初连忙拱手道。“多谢公公。下官一定谨记于心。”
  蒲公公点点头,道。“在这候着吧。”
  语毕,重又走回寝宫。
  晨起,令玦的心情竟也不算太差,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不似以往那般冰冷烦闷,而是带上了些若有若无的情愫。由宫女伺候着穿上龙袍时,肩膀被不经意的触到,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温柔的话语。“陛下,春寒料峭,小心着凉。”
  那是,在关心自己么?这么多年来除了蒲公公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
  令玦眸光微动,紧绷着的冷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柔和。
  正想着,令玦已经被宫女伺候着穿戴整齐了,蒲公公走了进来,欠身道。“陛下,展少将军求见。”
  令玦僵了一下,还以为是方才正想着展宴初所以听错了。
  一定是听错了吧。
  他回道。“传。”
  “微臣叩见陛下。”
  那声音温良俭让,明朗刚毅,与展故苛刻严厉,低沉厚重的声音完全不同。
  令玦斜睨向殿门跪着的人,神色微讶。竟然真的是他?
  令玦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抬了下手,示意那些侍女退下,然后缓缓整理着自己尚未被理好的袖子。他的声音不似平素那般冰冷戒备,只有些慵懒和轻慢。“你来做什么?”
  展宴初垂首欠身,恳切地回道。“臣,有事相求。”
  令玦整理袖子的手顿了下,眼里的光彩逐渐隐了下去。
  原来,原来和上次一样,不过又是想顺势做一笔交易么?
  他的眼里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昨夜才侍过寝,今早便急着来替人请命,那样的关心,也许,也不过是讨好罢了。想想那日在大街上,展宴初还为一个女人带着镯子,那温柔的表情,简直以假乱真。真是手段高明,他差点就上当了。
  他冷笑了下,眼里满是讥讽。“喔,展少将军倒是说说,有何要事。上次是求朕放了你爹?这次,又想让朕做什么?”
  展宴初拱手道。“回陛下,臣的两位好友因御宴上醉酒误事,与人动手,被捕入狱了。臣斗胆,恳请陛下开恩,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令玦又是一声冷笑,突然狠狠地拂袖转身,将桌案上厚厚的一摞书猛地掀向展宴初,斥责道。“你当这天晋沿袭了数百年的律法条例全都是一纸空话么!”
  书卷重重的落到地上,发出混乱而刺耳的声响,有的甚至直接砸到了展宴初的身上。
  展宴初也不闪躲,只是被砸到了实处时吃痛的闷哼一声。龙威震怒,他也禁不住有些奇怪,却脊背挺的笔直,神情更加恭敬,不卑不亢道。“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令玦气的脸色发白,在原地平息了良久,才一字一顿道。“上次,朕答应放了你父亲,不过是原本就该如此。如今你朋友触犯律历,自当交由刑部按律论处。朕,绝不姑息!”
  他的语气冰冷低沉,豪无波澜,就像是和展宴初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一般。
  展宴初连忙抬起头,看向令玦,恳求道。“陛下!”
  “不过……”令玦垂下眼帘,到底还是没说出侍寝之事,攥紧拳头,强压住内心的耻辱感,冷道。“前两次的事,朕自会给你补偿。你回去吧。”
  补偿,补偿……令玦在心里暗暗自嘲道,令玦,枉你贵为一国之君,竟卑贱到这种地步了么?卑贱到要求着别人上你的地步!
  “陛下!”展宴初知道令玦怕是误会了,连忙道。“臣只是想求陛下开恩放过……”
  “朕说了,滚出去!”令玦气急败坏地咆哮道。
  蒲公公闻声连忙从殿门外走了进来,见到令玦竟被气成这样,急的赶紧上前安抚。“陛下,陛下快消消气,当心伤了龙体啊!”
  令玦见蒲公公来了,这才敛去了身上的怒气。他恢复了理智,看着跪在地上茫然无措的展宴初,突然在心底暗暗苦笑道,令玦啊令玦,难怪别人说你是个暴君!你是疯了么?你为何要生他的气?他做错了什么?从头到尾,错的人只有你自己而已。
  展宴初看到令玦这副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惊诧。他不明白令玦为何大发雷霆,又为何如此悲伤痛苦。他只是替朋友请命而已。他张张口,还想说话。
  蒲公公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展宴初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令玦,终是在地上磕了个头。“陛下息怒,臣,告退。”躬身退下了。
  等到展宴初退下了,蒲公公才扶令玦坐下,轻声道。“陛下,先坐下歇息会儿。”
  令玦坐到龙座上,怔怔地看着蒲怀言,蒲怀言正在弯腰捡被他砸落到地上的书卷,心平气和,没有一丝畏惧。
  令玦突然开口道。“蒲公公。”
  蒲怀言停下,看着他。“陛下有何事么?”
  令玦垂眸,看向那满地的狼藉,每一处都在彰显着他的蛮横暴虐,喜怒无常,叹道。“你不怕朕么?”
  蒲怀言闻言,摇头笑笑,道。“在老臣的心中啊,陛下就像一把失去了剑鞘的剑,看起来寒光凛冽,随时可能伤人,其实,只是想求一个庇护罢了。”
  一语中的,令玦深吸了口凉气。
  蒲怀言直言道。“陛下,你也觉得,展少将军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吧?”
  令玦抬眸看向蒲怀言,什么也没说。
  他见令玦默认了,又继续道。“展少将军替友人求情本来无可厚非,和那些老臣们一样,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却无意触及了陛下的痛处,陛下才会大发雷霆么?”
  令玦收回视线,眸光微动。“不,不全是的。”
  蒲怀言难得没有说中,诧异地看向令玦。其实,他也对今日发火的令玦有些意外。令玦虽然暴虐了些,却也并非蛮不讲理之人。“那陛下是因何故,这般生气?”
  令玦薄唇微启,却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并不愿在心底承认,但是,和对那些老臣不一样,他是对展宴初,真的抱有了期冀吧。除了蒲公公,生平第一次,试着对另一个人卸下了戒备的伪装,哪怕只是那一瞬间而已。正因如此,才会感到空前绝后的失望和愤怒。
  展宴初可以替他的父亲,他的友人,他所有有关系的人求情,可他实在不该用侍寝的事情作为筹码。这根本就没有必要,也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他烦躁地剑眉微蹙,只冷冷道。“不提也罢。”
  蒲怀言见令玦这副模样,又道。“那陛下是决意不愿帮忙了。”
  令玦冷哼一声。“能参与御宴的都是王孙子弟,又是酒后误事,刑部自然会从轻发落。何须他来求朕?他这般轻易造次,也无非……”令玦悲愤地攥紧了拳头。“仗着朕与他关系非常罢了。”
  蒲怀言闻言,叹了口气。“陛下,这件事,恐怕是您误会了。”
  “误会?”令玦有些不解。
  蒲怀言无奈地解释道。“那可是孟陆两家的少爷打了窦家的少爷啊!窦昆本就溺爱子嗣,又一心想铲除孟陆两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两位少爷。窦昆老女干巨猾,权倾朝野,展少将军一大早就代替展老将军前来求情,恐怕只是迫于无奈啊!”
  令玦更加诧异。“代替展老将军?”
  蒲怀言点头道。“原先展老将军都打点好了,也是展少将军救友心切,临时决定的。”
  原来真的是自己错怪他了!令玦顿时竟有些懊恼。“既如此,他,他为何不说清楚!”
  “当时那种情况,展少将军如何能说的清啊!”蒲怀言叹了口气,见令玦不再气闷,又低声问道。“那这个忙,陛下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令玦看着散落满地的书卷,想到方才那些失控的举动,脸上竟羞愧地微微泛红,紧抿着唇,沉默良久,才故作傲慢道。“那孟陆两家少爷是难得的良将,此次也不过是酗酒误事,朕自然不会让女干臣从中作梗,趁机陷害。”
  蒲公公松了口气,看着令玦这副样子忍不住偷偷笑了下,对令玦道。“陛下英明。”
  
  第15章
  
  展宴初坐在马车里,仰头叹了口气。
  原本,不让爹去其实也是怕爹那耿直刻板的进言方式惹得令玦不高兴,想不到自己这一趟,反而更是引得他龙颜大怒。
  令玦,一定很讨厌自己吧!否则,又怎么会,那么生气呢?
  他说补偿,补偿什么呢?对令玦来说,他们之间的事,真的就那么不堪么?
  展宴初苦笑了下,可令玦,你又是否知道,于我而言,能拥有过你,哪怕只是一夜……
  展宴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提亲了也好,至少可以断了自己的非分之想。
  “怎么样了?”展故一见到展宴初回来,就问道。
  展宴初微微摇头。
  展故凝眉斥道。“啧,定是你这臭小子嘴拙惹恼了陛下。早知道就该我亲自去。”
  “是,爹,孩儿无能。”展宴初无奈的笑笑,沉吟半饷,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去窦府提亲了。”
  展故冷哼一声。“决定好了?”
  “恩。”
  展故沉默了下,终是忍不住道。“那那个姑娘……”
  展宴初打断他,笑道。“爹,放心吧,孩儿心里没什么姑娘。”
  展故看着展宴初那副强颜欢笑的坚定模样,叹了口气,没再劝他,向长福挥了挥手。“长福,下去准备吧。”
  展宴初骑着马麻木地跟着展故的马车走在去窦府的路上。
  要提亲了?
  成亲了,跟令玦会不会就再也没有希望了吧?不,原本就没有任何希望。
  他攥紧手中的僵绳。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那么难过呢?他跟令玦明明没有过太多的交集,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在乎那个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
  脑海里又闪现出那一日花神树下那双蒙上了雾气的漆黑眸子,没有傲慢,没有凶狠,只有无尽的悲凉。只是那样的一眼,就足以让他认定,此生除了令玦他再也不会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物这样心动。
  原来,那一日在花神庙中见到他时,就已经沦陷至此了么?
  花神庙……
  他猛然掉转马头,对着一旁坐在马车里的展故喊道。“爹,孩儿临时有要事,离开一阵子。您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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