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作者:恩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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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辽军最终停留在桂都要塞丰牧城之外,破天荒地派出使者前去规劝雄州大王:只要愿意屈服,圆辽必定保全杨家王朝。
圆辽军首领营帐内,一个人心烦意乱地踱来踱去,焦急地等待雄州那处的回应。
忠善掀帘进去,劝道:“天气这么冷,你喝点热水暖暖。”
随着“哐当”一声,帐外守卫的士兵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大喊:“烫死啦!”
接着,是一片寂静。
忠善捧着满城的脸,吮咬着他的嘴唇,许久,松开一点,轻轻问:“是烫到嘴唇还是烫到舌头了?”
满城消了气,嗔道:“都烫到了,你再舔舔。”
忠善拦腰抱着他,笑着坐倒在威震军首把交椅上,“你也不吹吹,怎么心不在焉成这样?”
满城一笑,眉间却尽是忧虑。
忠善冲他冻红了的耳朵呵着白雾,问:“你就这么顾念那个杨道醇?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满城在忠善腿上扭了扭,侧身环搂着他的脖子,却没心没肺地说:“长得比你好看一百倍,武功比你厉害一千倍。”
“哈哈哈……我以为这世上比我好看,比我厉害的人只有你啦,怎么又冒出个杨道醇?”忠善笑得十分开心,张了张口含着满城的耳垂,又问:“那床上的功夫呢?”
满城失笑,“比你强悍一万倍。”
“哈哈哈哈哈……打死我也不信有人比我还强悍……”忠善大笑不止。
满城往上挪了挪,抱紧了忠善,也笑个不停。
忠善见他心情好了一点,又怕他越想越发愁,赶紧转开话题,“对了,最好你那侄子能等你回去给他取名字。”
“我字都不认得几个,会取什么名字?嗳,你说叫什么?”
“冬天生的就叫冬生好了。”
“哈哈哈哈……像你这样取名字我不是要叫夏夏生了?”满城将脸埋在忠善肩上,笑得浑身乱颤。
“哇啊,多好啊!可爱死了的名字啊!”
两个人笑作一团,满城突然不笑了,皱眉道:“忠善,我姐吃了催产药,这孩子不是钱德的。”
满城原本以为忠善会十分吃惊,哪料忠善却淡淡地说了句:“这样啊。”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样。
“忠善!”满城心里顿时腾起一丝惊慌,又迅速转为愤怒,猛地推开忠善喝道:“成忠善,不会是你吧?”
忠善一脸的无辜,“不是我啊!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哪!”
满城缓下神色,“真的?”
忠善发起赖皮劲,夸张地大呼小叫,“冤枉啊!苍天作证哪!日月可鉴啊……”
“行了行了。”满城被他逗乐了,重新搂上他的脖子,“我姐也看不上你这土流氓。”
忠善腾出一只手来在满城身上又挠又抓,“就冲你这声土流氓,我非好好流氓你一通。”
“痒啊哈哈……”满城挣扎着要躲,忠善的另一只手死抱着不放。
帐外的人听到里面又发出了统领将军的声音,不过这回不是怒喝,而是打闹声:“痒死了啊,快点放开哈哈……哇啊,你摸哪啊!哎呀你……”
声音小了下去,士兵们露出一脸诡笑。
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左都将台青端快步走了过来。守卫士兵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却如没有看到一般,喊了声:“夏将军!”
帐内两个人忙松开对方,满城努了努嘴,忠善从首席交椅上爬了下来,立在一边嘀咕:“台青端,有你好受的。”
满城整了整衣装,轻踹他一脚,忍着笑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青端听到满城的许可,忙掀帐进去,急道:“夏将军,我们派去的使者被杀了。”
满城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青端又道:“雄州那处放话过来,说宁死都不屈服圆辽。”
满城的目光迷茫了,他合了合眼,动了动嘴角,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威震军两万前锋营人马在统领将军和护国将军率领下冲前开道,武涛军居中披靡四方,其余威震军随左都将、右都将扫尾清剿,如狂风卷浪般直扑丰牧城。
满城一马当先,气魄逼人,心里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退却畏惧。
因为他知道,他的马每跑多一秒,就离那个人近一步。
那个几年前让他惊艳倾慕,和他厮磨欢爱,对他宠爱娇惯的人,就在前方等着他。
雄州军兵分两路,冲进威震军前锋营和武涛军之间,一路拦住后者厮杀,一路将前者团团包围。
一匹油光锃亮的黑马,立在血河前方,立在这屠戮杀场之上,平静地等待。
马上的人气魄超凡,英武绝世,手持一长柄刀斧。
杨道醇!
满城急忙勒马。
多年没见,此时百感交集,只可惜是在这你死我活的场面相遇。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道醇先打破沉寂:“满城,几年不见,你高了不少。”
满城没有应他,不由绷紧了神经:都这么多年了,他会不会顾念旧爱?真刀真枪拼命起来,他还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满城……”道醇痴痴地望着他,几年前那浓浓爱慕之情到了此时非但没有减退半分,还添无穷撕心裂肺的想念。
满城脸上褪去稚气天真,多了刚毅无惧,多了凌人气势,还多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傲然冷艳,多了让人神伤紊乱的清俊无双。
满城,几年不见……你却越发让我死心塌地,让我自甘堕落。
我以为时间可以褪去一切,没想到思念却越积越多。刚开始我以为那三个月是场恶梦,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的人生中除了那三个月,天天都是恶梦。
我的人生,好像就只有拥有你的那三个月。
没有你,我还有什么人生啊?
满城抬刀指着道醇,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不要废话了!快点放马过来!若我还是不敌你,大不了一死!”
忠善在一边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这杨道醇是满城唯一的克星,出征前彭鸿还叮嘱自己千万别让满城与他单打独斗!
“满城!”忠善一把拖住他劝道:“别一个人上!”
满城眼中隐隐泛出杀气,甩开忠善的手,握紧了刀柄,低喝一声:“谁敢帮忙,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的命!成忠善,你不信可以试试!”
忠善一怔,满城已拍马杀去。
道醇眼见满城逼近挥刀直插自己右臂,一撇身躲开,左手抡斧拨开他的刀,满城又斜刺横劈过来,只见刀光霍霍如金盘撒珠,道醇一一化解开来,只挡不攻。
忠善在圈外看的急出一身冷汗:满城明显没有使出全力,这杨道醇耐心再好也不可能一直躲让!
两人打斗三十多回合,满城只盼自己能尽快砍伤他,免得迫不得已要取他性命。
道醇当然知道满城的用意,嘴角不由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满城,这样日日夜夜想你又见不到你的生活,我已经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我天天都在等待见你的这一天,终于是让我等到了。
今日我们就来个了断!让我永远不要再想你!
杨道醇突然抓了个空隙横起刀柄猛地击中满城右肩。满城原本料定他不会攻击,刀刀小心避开他身上要害,完全没留意他突然反守为攻,右肩上着着实实中了一棍,右手刀登时脱手,整个人摇摇欲坠。
满城勃然大怒:我还惦念旧情,你却不知好歹!
道醇趁胜追击,持着那刀斧闪电般倒扑过来。
满城阵脚大乱,侧身急抓缰绳,却抓了个空,忙抬起左手刀挡开他的攻势,人已离鞍摔下去。道醇腾地伸手抓住满城的衣襟,满城情急之下往他坐骑上横捅一刀,马肚子上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那马发狂惨嘶着甩下道醇。
道醇早料到他这一着,顺势按着他倒下马。
忠善拍马要救,却见那停息下来的滚滚黄土后,道醇已一手按着满城左手,一手将刀横在他脖子上。
忠善额上冒汗,登时手脚无力:完了!
道醇俯视着满城,轻轻一笑,“满城,你还是那么霸道。”
满城知道此时只能任由他宰割了,于是闷不吭声盯着他。
却听道醇柔声问:“满城,你想不想我?”
“想你妈的头!”
道醇依然笑着,犹如几年前两人甜蜜相处时那样,尽是温柔深情,“满城,这几年,我天天都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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