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神偷 作者:商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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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惟卿的哑症於太医之间是永远也不会治好的,朝堂上的人毕竟会有所顾虑,不敢用药,但闵子谦却不认为他会无药可医,所以才飞鸽传书请远在江南的顾澜暄前来看一看诊,据薛天启说,若是那美人大夫也说无救却也不必担忧,这世上还有一人定能治得了,那便是苗疆之主。後者暂且不提,顾澜暄这个人他们熟啊,谁承想一封信过去之後那人竟是懒得动身,直接打发了自己师兄前来看诊,当然这事可不能让眼前的王爷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麽么蛾子。
果然如薛天启信上所说,付之臣第二日如约来到了行宫附近,由凡尘领进来。一开始付之臣有些紧张,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惯了,不过在看到陆钧麟与闵子谦之後就放松下了心情,面对那昊悠王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之感。
“手臂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涂些伤药即可。”付之臣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瓷瓶,“至於王爷的哑症……”
“之臣莫不是没有办法?”闵子谦问道。付之臣看著一身女子打扮的闵子谦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听到闵子谦这样问便摇了摇手,“能治是能治,就怕王爷身子金贵吃不了这苦……”
柳惟卿的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笑了笑,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意思便是请大夫随意诊治。一旁的凡尘有些担心这山野大夫会伤到主子,想到圣上之前的交代想要开口反驳,却不料被柳惟卿拉住了胳膊,那人摇了摇头,凡尘也只得闭嘴不谈。
诊治不难,若是顺利,半月即可,只是过程有些痛苦,且不说每日里吃的那些苦涩汤药,就是每天在额颈间施针就让柳惟卿苦不堪言。有时他甚至会想这莫不是那半面神偷故意整他的。那姓付的大夫说的确实头头是道,很唬人的样子,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柳惟卿也就任他去了,反正这哑症宫中的太医是没了法子,若是真的能治好,那便更好,若是治不好,他也便认命了,只是不能亲口对那人说出那句话有些遗憾罢了。
如此几日下来,柳惟卿竟是觉得喉间似是有些发疼,在一旁伺候的凡尘知晓後差点没找那付之臣拼命,大半夜的就把人捉来,付之臣衣服都没穿好,打著哈欠冲两人说道:“疼是好事,说明你并没有问题,我施针封住了你的咽头,为的就是让他红肿,之後逼出其中残留的余毒。”说著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你们那太医是干什麽吃的,救命要紧还是体面要紧啊……”
一开始柳惟卿没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可到了付之臣拿著工具让他张口嘴巴的时候他算是明白了……整个过程柳惟卿挥退了左右就连凡尘也没让跟进来,从晌午一直快到傍晚,凡尘一直站在门外等著,直到听到里面的咳嗽声才急冲冲地推门而入,就见柳惟卿一脸狼狈地捂著嘴巴,许是嘴巴张的时间太久,一时间口水都流了出来,凡尘见状有些疑惑,刚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听得一个细微沙哑不是很利索的声音唤了自己一下,声音虽小,但他听得真切,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任对方再怎麽狼狈,却依然是有著耀眼的光芒。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只见闵子谦款款而来,他笑著向柳惟卿福了福身:“恭喜王爷,熬过此劫。”
柳惟卿没了说话的力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陆钧麟瞧了一眼闵子谦,走过去帮付之臣收拾起东西来,对方笑著拍了拍陆钧麟的肩膀:“还是麟儿知道疼人。浅堂想你想得紧,麻烦解决了……”他看了一眼柳惟卿,“赶紧回家来吧。”
陆钧麟点了点头,闵子谦抢在他前面对付之臣说道:“之臣,这次多谢你了。”美人含笑道谢让付之臣一下子不自在起来,按说见惯了顾澜暄,不应该如此才对,可能打心里自己师弟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吧,付之臣挠了挠头,“没事没事。我出来半月,想来药铺的事光让浅堂担著,他肯定要放兔子咬我的草药了,我明日便要回去了。”
凡尘突然跪在了付之臣前面,向他道谢,付之臣愣了愣,将人扶起,笑道:“你莫要欺负我家麟儿就好了,治病救人乃医之本源,不必谢我。你家王爷现下有些虚弱,多休息几日,这几日莫要吃滚烫的东西,一开始嗓音肯定不会恢复得如常人般,莫要让嗓子太过劳累,慢慢来便可。”他笑了笑,示意陆钧麟和闵子谦出来一下。将空间留给了那主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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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槐月初的时候,昊悠王一行回京。在行宫住了月余,京中有关他的传闻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微服南下带回来的那位绝色女子也已经成了人们口中的准王妃人选。
华盖马车驶到了昊悠王府门口,一袭亲王服的柳惟卿从车上下来,後面跟著下来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和一位容貌瑰丽的……男子。
王府的下人与谋臣们在门口恭迎他们的主子归京,在见到闵子谦之後不由得一愣,难道说传言错了?
柳惟卿一如往日的风轻云淡,只是这次站在他身边的凡尘并未代他开口,温和低哑的声音从这位失声十几年的王爷口中传出:“不必多礼。”
仅仅四个字却是让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他们的王爷竟是可以说话了!老管家喜极而泣,连忙招呼下人去宫中向圣上报喜,柳惟卿并未阻拦,只是让管家好生安排这两位贵客。
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闵子谦和陆钧麟身上,谋臣们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王爷一直拒绝与女子交好,莫不是有龙阳之好?他们打量了一下闵子谦的容貌与气质,确实配得上王爷。只是这传出去或是不好……
闵陆两人就这样住进了王府之中,据谋臣们观察,王爷似是很宠信那个容貌瑰丽的闵公子,经常可以看到王爷将人招到书房商议事情。他们并不知晓这位闵公子是什麽来头,只是觉得王爷似是十分重视此人。昭弘帝听到消息後赶忙传召昊悠王进宫,在听到那人唤了自己一声皇兄後竟是喜极而泣,大道苍天有眼。兄弟两人抵足相谈了一夜,第二日柳惟卿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车的赏赐。据说王爷一回府便将最值钱的几样物件赏给了那美人公子。也正是因此闵子谦可能是未来王府的另一个主人的传言也便传开了。
书房里,柳惟卿正在描著丹青,闵子谦在一旁驻足而观,偶尔会笑著调笑两句对方。每每这时柳惟卿也会回两句,“早知如此就不该治好你的哑症。”闵子谦笑了笑,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人的轮廓,柳惟卿很容易便看出他画的人正是陆钧麟。
“按我说的法子办便可,纵使是木头也该知晓你的心意了。”闵子谦收了笔,似是很满意自己的大作,低头吹了吹宣纸。
柳惟卿点了点头,决定试试。只可惜这幅画还没来得及送出手,凡尘便被自己的皇兄调出去办事了。
等凡尘再回来的时候,却是受了重伤,当时柳惟卿正在书房看折子,听到对方受了重伤的消息,手中的毛笔都掉到了地上,顾不得皇兄要的章程,赶忙去了凡尘的住处,看到那人浑身是血躺在床榻上心疼坏了,有些埋怨皇兄为何会派凡尘去做这麽危险的事情。闵子谦却不这麽想,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他将柳惟卿拉到了书房,告诉他应该怎麽做。
次日,本约好与陆钧麟一起去京城闲逛的闵子谦突然被柳惟卿叫到了书房,桌上除却一碗白粥外并无其他,闵子谦还在纳闷,便被人按坐在了座椅上,柳惟卿坐到他身边端起了粥碗,认真的样子好似正在批阅什麽重要的折子。
“王爷这是要干嘛?”闵子谦愣了愣,看著对方的笑脸总觉得其中有诈。
柳惟卿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粥,笑道:“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万一照顾的不好,适得其反怎麽办?这事也只有你知我知,所以,你得帮我。”
闵子谦抽了抽嘴角,越发觉得这人有些可恶,“怎麽帮?”
“师父不介意徒儿拿你练练手吧?”柳惟卿笑的惑人。
“……”十分介意!
“太烫了!你不会先尝尝温度吗?”闵子谦的怒吼声从屋内传来,柳惟卿可怜兮兮地试了很多次,终於是掌握了喂粥这项情人间浪漫到骨子里的技能。傍晚的时候,来书房清扫的下人清清楚楚地看到王爷手里端著一个粥碗,舀了一勺白粥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自己先试了温度後喂给了对面那位美人的口中。
谋臣们知晓之後不由得叹息摇头,这凡尘侍卫跟了王爷这麽多年,如今受了伤王爷却不闻不问,竟还有心思与准王妃调情。谋臣们的眼线自然不会安插在影卫的耳房,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王爷後来去了凡尘的房间,亲手喂那人吃药的事情了。
凡尘有一点好处就是十分听话,一开始觉得不合礼数,但看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听,只得老老实实地任由柳惟卿喂他吃了药。
柳惟卿对此乐此不疲,每日都按时到凡尘的耳房报道,这也让闵子谦抽出时间来带著陆钧麟逛逛这皇城。槐月天气不冷不热很是舒服,闵子谦亲手给陆钧麟收拾打扮了一番,两人一人穿著月白色广袖长衫,一人身著苍色劲装,显得甚是般配,走在路上引来频频侧目。
只不过陆钧麟显得有些闷闷不乐,闵子谦将人带到一处暗巷,将人禁锢在一处,追问下才知道原来是吃醋了。闵子谦笑了,伸手弹了一下陆钧麟的额头,“傻瓜。”
陆钧麟有些不解,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闵子谦吻了,“若麟儿是那王爷,我便愿做你的王妃。”表白的话语让陆钧麟红了脸,一把将人推开,抬袖擦了擦嘴,“谁稀罕当王爷!”
“是是是,我们家麟儿是大侠。”闵子谦笑了,再次牵起陆钧麟的手。对方红著脸有些抗拒,在这麽多人面前这样有些不自在,但看著那人紧握著自己的手又有些窃喜,他是我的。
两人去了京城里有名的茶馆喝茶听书,巧的是,那说书人说的正是半面神偷的传说,陆钧麟托著下巴听得津津有味,闵子谦则是轻摇折扇,一副宠溺的样子。
等到了夕阳西下,两人携手回了王府,闵子谦让陆钧麟先回房等他,自己则是去了庖房,亲手为对方做了一些吃食。上好的鲜奶和了面,蒸了一屉奶馒头,味道十分诱人,老远就能闻到它的香味,再配上几道时令小菜,十分丰盛的晚膳。只不过不凑巧的时候碰到了路过的柳惟卿,那人毫不客气地抢了半笼屉的奶馒头。闵子谦抽了抽嘴角不屑与之计较,便端著篮子回了房。
路过的下人见一月白色的身影从庖房离开,有些奇怪厨房里怎麽会来了这麽个人,过了一小会儿便见自家王爷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手里宝贝似的拿著俩奶馒头。下人们心领神会,自此准王妃贤良淑德的传言再次在王府内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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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月斜於湖面之上,王府花园的静心亭中,一白衣男子抚琴而坐,悠悠辗转随指尖拨弄流泻於天地之间。琴声渐歇,笛声忽起。立於白衣男子身旁的人奏起青笛与之应和,琴笛合奏仿若天籁在王府花园内传开,来往的下人或驻足或侧目,可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只可惜这般雅兴可没有从昊悠王府传到皇城内,从未对柳惟卿发过脾气的昭弘帝柳惟峰竟不知因何勃然大怒,偏殿里的人跪了一地,柳惟卿也在其中。他抬眼看著自家兄长,眸子里满是不服。昭弘帝坐在龙椅之上看著他这个自小就宠爱有加的胞弟,不禁有些无奈,今日宴会本想给他这弟弟安排一桩亲事,却不料对方当众回绝不说,还承认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并要与之相守一生。昭弘帝闻言不禁眉头紧皱,大宴之上除却他们兄弟还有一些重臣在此,这般说法确实有辱皇室威严,奈何昭弘帝怎麽对他使眼色那人依然视而不见。与之同坐的尚书气红了脸,跪著要求昭弘帝给个说法。皇室之中传出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奇耻大辱,可惜柳惟卿说得坦坦荡荡,几经劝说依然不知悔改。昭弘帝早就听闻柳惟卿府上来了一个绝色男子,只不过现下男风并不少见,若胞弟真是喜欢得不得了,收做宠臣也未尝不可,但柳惟卿居然在大殿之上拒绝了赐婚,说要与一男子相守一生,简直荒唐!
晚宴不欢而散,御书房里,昭弘帝气的打翻了茶盏,命人将还跪在偏殿上的柳惟卿带了过来。挥退左右後,便好心劝解,自家胞弟一向乖巧懂事,若非受狐媚之人迷惑又怎会流连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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