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葡萄追夫记(出书版)+番外 作者: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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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贵的小少爷正是静王府最小的五少爷东方君仁,小名杏仁。
话说东方君仁生下来就被他四哥东方君亭当成了半个私有物,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他,小时候没少被逼着穿裙子打扮成个小女孩模样。不过东方君仁和东方君亭不同,天生骨子里还是男儿本性,当他有了性别意识后便再不肯由着四哥打扮自己了。而且当时北堂曜月为了避免家里再出一个葡萄这样养歪了的儿子,对儿子增加了不少关注,因此及时抢救杏仁於』危难『。
这东方君仁也是争气,为了不再被四哥拿着裙子和发饰满院子追着跑,小小年纪便用心练武,再加上他天资出众,武艺竟出於意料地出类拔萃。目前他已经堪堪能与二哥东方君诚打成平手,再过几年,只怕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月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虽不喜欢四哥把他当成女孩子搓弄,但府里其他几个哥哥都比他年长十岁以上,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只能亲近没有亲密,唯有四哥从小带着他长大,虽然好险没把他带歪了,但到底兄弟二人更加亲近。葡萄自从江南回来后一直落落寡欢,杏仁几次去逗他开心,见他一直无法展颜,便十分担心,去大哥那里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葡萄这次离家出走后遇到的事东方君诚都是知道的。他知道了,就代表东方君谦也知道了,东方君谦知道了,基本上就代表家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东方君谦还是心里有数的:杏仁是自家兄弟,没啥好遮掩的,何况葡萄一向疼他,让他去哄哄葡萄开心也是好的。
杏仁从大哥那里打听回来,知道葡萄为了他那个姓唐的救命恩人魂不守舍,多少有些为四哥不值。不过唐正言毕竟救了葡萄的命,杏仁性格正直,知道』情『之一字讲究你情我愿,因此也无法说人家的不是,不过到底记下了』唐正言『这三个字。
他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青年,只觉唐正言容貌一般,顶多只能算清秀,穿戴也很是寻常,但一脸正气,神态从容,举止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让人易生好感。
东方君仁想到四哥对眼前这人痴心一片,前几天他去四哥院子里叫他一起练剑,一进屋便看见四哥捧着一个手帕戴着一个镯子做西施捧心状,眼角还挂着泪水,伤心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看得东方君仁嘴角抽搐皮肤发麻。
话说他四哥虽然以前就有些娘气,喜欢做女子打扮,但换上男装时也还算个飒爽的小少爷,性子并不娇气的。但自从遇到这唐正言后,真个恨不得自己是女子,东方君仁好几次就看见他翻开箱子找出从前穿过的女子衣裙发呆,呆了半晌到底没有再穿上。可见这唐正言给他四哥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东方君仁跳下马背,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态度亲切地道:「原来是唐大哥啊。你在我们府里可是个名人啊。我爹爹从年初时就念叨过您是不是该上京了?若是进了京是不是该来请安了?如今可算把你盼到了。」
唐正言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北堂曜月竟如此惦记他,怕只是这小少爷的客气话吧?
东方君仁热情地拉着唐正言往大门走去,边走边问:「唐大哥带着小厮还拿着东西,莫非是要来我们府上拜访的?这可真是巧,竟让我遇上了。对了,我是东方君仁,小名叫杏仁,唐大哥叫我杏仁就好了。」
唐正言一口口水差点噎住。怎麽这静王府家的儿子除了小名叫葡萄的,还真有叫杏仁的?而且这位五少爷是不是太热情了点?心里有点毛毛的……
其实东方君仁还真不是个天性热情的。他性格偏向北堂家人,属於稳重向的,只是心眼比较灵活,取自东方家的遗传。他是清楚四哥对这位唐正言有多情根深种,因此爱屋及乌,想着帮忙撮合一二。而且以他四哥那副恨嫁之心,若是认定了唐正言,他父王也会出手帮忙,务必把四哥嫁出去的。因此他此时是抱着对未来姐夫(哥夫?)的心情来招待唐正言的。
二人一路来到静王府的正门前,早有贴身小厮先一步去敲门,中门大开。
东方君仁一边热情地拉着唐正言进门,一边冲身后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他四哥今天不在家,一大早就被齐横城等几个兄弟拉去郊外打猎跑马去了,若是回来得太晚和唐正言错过,指不定要怎麽哭呢。所以杏仁赶紧让心腹去给四哥报信。
葡萄此时正被齐横城、刘润之、东方君尧等几个好兄弟拉着在郊外踏春打猎。其实这个时候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说不上什么踏春,猎物也不多。实在是葡萄这一个冬天都死气沈沈的,他的几个好友都有些担心,一看天气开始好转,便赶紧拉着他出来散心。
东方君尧是安王世子,葡萄的堂弟,他见葡萄背着一把秀秀气气的长弓,好奇地道:「四哥,这不是你以前惯用的那把弓吧?这张弓多少石啊?」
葡萄道:「以前的弓用的不顺手,换了。这张三石左右吧。」
齐横城闻言,怪叫一声:「君亭你力气那麽大,以前用六石的弓,现在换成把三石的,拉断了怎麽办?」
葡萄眼角一抽,不善地瞄着齐横城,阴阴地道:「怎麽会拉断,我力气这麽小,这把正合适。」
齐横城哈哈大笑,道:「怎麽可能!你在开玩笑吗?来来来,还是换我的弓吧,你这麽壮实,力气又大,用这把正好。」
这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刘润之和安王世子还没反应过来,葡萄已勃然变色,冲上去揪住齐横城就是一顿好打,边打边叫道:「谁说我壮了?我明明如此文秀柔弱,你居然敢说我壮!你哪里看见我壮了?哪里看见我力气大了?你说!你说啊!」
第十章
齐横城被揍得抱头鼠窜,嗷嗷叫道:「我错了我错了!君亭、东方大人、葡萄、兄弟、大哥……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刘润之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东方君尧小声道:「刘大哥,咱们要不要去拦一拦?四哥好像暴走了……」
刘润之一本正经地道:「我猜君亭想揍横城很久了,就让他发泄发泄吧,谁叫横城嘴欠呢。」
东方君尧一想也是,点头道:「反正齐大哥皮糙肉厚,不怕挨打。咱们出来就是为了让四哥开心的,如此也好。」
于是两个很不靠谱的兄弟就这样把齐横城出卖了。
葡萄揍了一通,身心舒畅了,整了整衣服,对蹲在地上捂脸哭泣的受害者道:「唉,我不过一个文弱少年,手无缚鸡之力,打不痛你,你哭什么?」
齐横城差点呕血。这也叫手无缚鸡之力?你的拳头都快把我骨头砸断了好不好!?
他幽怨地瞥了葡萄一眼。
葡萄捂着胸口道:「哎呀呀,我就是心软。」说着扶起齐横城道:「好了好了,委屈就回家和你娘子哭吧,好像我多欺负了你似的。」
齐横城已经无语了,愤愤地回头瞪了刘润之和东方君尧一眼。二人立刻别过头。
「哎呀呀,君尧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是啊刘大哥,天气真好啊。」
这帮没义气的!齐横城真要吐血了!
葡萄斯斯文文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汗,整好衣服,精神抖索地道:「好了,我们去打猎吧!」
几人正要向山里进发,东方君仁派来的高手已经纵马飞奔而来了。
饶是唐正言这般淡定的人,还是又一次受宠若惊了。他委实没想到传说中的静亲王,竟是、竟是……这麽亲切随和的一个人。
当静亲王哈哈大笑地走进书房时,唐正言还以为这是葡萄的大哥呢,实在因为静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面白无须,双眸晶亮,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甚至两颊还有些圆嘟嘟的婴儿肥(这不科学啊,这把年纪了怎麽还会有婴儿肥?)。
静王一看见他就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嘿嘿笑道:「你就是唐正言啊。久闻大名,果然一表人才,一表人才!」
那双晶晶亮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看得唐正言有点心里发毛。
他正经施了礼,静王却似乎不在意,懒得寒暄似的,上来就直奔主题,道:「你是我们家葡萄的大恩人,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如此客气。坐坐!上茶上茶!对了,再来点点心,上次宫里御赐的那个御厨做的甜糯桂花糕不错,先上两碟子来。」
在旁伺候的大丫鬟心中暗暗叫苦。王爷好甜食,一口烂牙不知让御医们操了多少心,王妃下了狠令再不许他吃甜食的,可是此时……在客人面前,不敢出言劝诫啊。
那大丫鬟也是个机灵的,脆生生地低眉应了,出了门转头就召了个小丫鬟火速去王妃那里报备了。
东方昊晔乐呵呵地屈尊招待唐正言,越看越喜欢。嗯嗯,不错,宠辱不惊,心中有丘壑,是个正直的人,而且心眼也挺实在,居然拎了两盒子土特产来,不卑不亢,礼轻情意重,看上去靠的住。
小王爷这边给儿子看女婿,那边葡萄已经催命一样地奔回来,一路纵马狂奔,帽子都被吹歪了也不知道。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王府,下马时还差点摔了一跤,跌跌撞撞地往屋子里跑。小竹子在后面一路追着,见主子如此失措,赶紧上去拦住,劝道:「少爷您慢点,您起码要换身衣服再去见客吧?」
葡萄回过神来,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本是猎装,看上去飒爽英姿,可是他在草地上揍了齐横城一顿,又一路狂奔回来,脚上腿上全是黄土,衣衫上也满是灰尘。不由跺脚道:「今儿个就不该去什么郊外,都怪姓齐的,今天真该多打他几拳!」不然他好端端地呆在家里,还来得及换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小竹子心道:明明是安王世子东方君尧下的帖子请少爷去打猎的,少爷却要怪到齐横城身上,这齐大人真倒霉,得罪了我们少爷一次,就是得罪了一辈子啊。
葡萄脚下如风,快步从后院绕到自己的院子,一边跑一边催人去烧水沐浴,又让人去前厅打探消息,自己则一头扎进箱子里翻衣服。房间被他弄了个人仰马翻,整个紫藤居的丫鬟小厮们全忙活起来。
小竹子道:「哎哟我的少爷哎,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沐浴,衣服我来帮您找,不然来不及了,唐公子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
葡萄闻言忙道:「对对对!竹子帮我把那身白色仙鹤缎绸长衫找出来……不不不,要那身淡黄色的仙菊衫……哦不,还是那身今春新做的蓝衫吧。都给我找出来,我待会儿仔细挑。」
浴室已经备好,葡萄边吩咐边冲进去,几下扒光自己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把旁边服侍的小厮淋了一身。
他匆匆沐浴完,还特意抹了南方愚方国进贡的兰花香油,全身香喷喷的。
小竹子已经把他说的那些衣衫都找了出来,满满地摆了一屋子。
东方昊晔已经从下人那里听到葡萄赶回来的消息,不由暗赞小儿子聪明,知道赶紧给他四哥送个信。
此时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听说唐公子来访,请王爷带唐公子去雨花厅坐,待会儿正好用午膳了。」
北堂曜月一早就进了宫,东方昊晔正想趁他不在摆出老丈人的谱,按照自己的路子招待唐正言,谁知道北堂曜月这麽快就回来了,他便笑眯眯地邀请唐正言一起去雨花厅。
静王府很大,静王爷走在前面,唐正言落后两步跟在后面,二人边走边聊,东方昊晔还热情地给他介绍了下王府的风景。
待来到雨花厅,北堂曜月已等候了一会儿,见他们进来,微微一笑道:「正言来了,坐吧。」
唐正言行了礼,与北堂曜月寒暄过,才规规矩矩地在下首坐下。东方昊晔坐到北堂曜月右手边,乃是左首主位,面容微微收敛了些,看上去多了些端肃。
这变化虽然细微,但唐正言一向心细,便有所察觉。
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月都十分喜欢唐正言,并未让感觉到拘束,反而亲切随和地让唐正言产生错觉,仿佛自己当真是这家的子侄一般。
静王夫夫都是手腕过人、见多识广之人,唐正言再怎般谨慎聪慧,也是斗不过这两个老狐狸的,因而不过半天时间,已不知不觉真心将二人当做了关心他的长辈。
说也奇怪,第一次在县城相见时,北堂曜月也表现得很是随和亲切,但唐正言却很难真正与之亲近起来,好似有层看不见的疏离飘忽在周围。但这次静王爷往那里一坐,王妃的气质便似有了变化,更加温煦和蔼,让人观之易亲。因而唐正言便不小心沦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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