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白雪 作者:尹子兔
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布衣生活 报仇雪恨
“比京城冷?”裴蓁不可置信的翻个白眼,“你在诓我吧?”
“一下雨就冷飕飕的,你自己没去过,还不相信我?”傅季珩伸手戳了戳裴蓁的额头,笑道,“对了,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堆个雪人吧。”
“这雪不够瓷实,怕是堆不起来。”
“走吧!”
虽然嘴上拒绝着,裴蓁还是接过了傅季珩递来的手套,跟着他一前一后站在了院子里。这时雪已经下了将近一个时辰,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裴蓁弯下腰来,轻轻将雪拢在一起,又伸出手去在那雪块上指指点点,傅季珩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好站在他身后微笑。
没过一会儿,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雪做的小兔子,小兔子雪白雪白,再加上两个小石块做成的眼睛,倒也算是栩栩如生。裴蓁有些得意的站了起来,望着傅季珩笑笑,问道,“怎么样?”
雪下得很大,裴蓁的头上也落了满满的一层雪花,就连睫毛上也仿佛结了一层冰珠。傅季珩笑着走上前去为他拂了拂头上的绒雪,笑道,“你头发都白了。”
裴蓁冷笑一声,答道:“傻子,我们都站在一起,你的头发不也白了么?”
“哎,你说,这叫不叫‘白头偕老’?”
傅季珩高兴的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裴蓁的手。
空气中突然变得沉默,裴蓁望着傅季珩期待的眼光,却是久久的没有说话,他想了许久,伸手拂去傅季珩肩头上的雪花,有些迟疑的问道,“二公子,如果你发现有人利用你,你会怎么办?”
“哪有人利用我?我又不当官。”傅季珩没心没肺的笑笑,“我娘常常说我傻的跟熊一样,对了,你见过熊吗?”
“这里可没有熊,要到东北才有。”裴蓁摇摇头,眼神中突然充满了向往,像是陷入到了某些过去的回忆里,“等到下了雪的时候,林子里的熊瞎子没有东西吃,有时候还会跑到人住的村庄里,那家伙大的厉害,看到要赶快躲起来,不然可是会把人撕碎!”
“小蓁。”傅季珩有些惊讶的看着裴蓁兴奋的眼神,问道:“你是从东北那里来的吗?”
“是啊。”这一次裴蓁却没有隐瞒,反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是从东北那里来的,东北那里山好水好,就连雪块都比京城的大,我却再也不想回去了……”
这句话说得有点奇怪,就连裴蓁自己也觉得有点失言。
“留在我家就好。”傅季珩却是对他的话里有话毫不在意,反而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眼神中都发出了些不同以往的光芒,“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热闹的很,还有好多好吃的可以吃!”
“好。”
裴蓁轻轻的点了点头。
“快要过年了,我却与你在这种地方吃烤红薯。”
折影和洛子辛坐在破落的县衙后院,一个人手中抱一个烤的焦黄的红薯,他的表情虽是不满,嘴巴却是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不好吃?”洛子辛依旧笑得很是潇洒。
“你倒是潇洒,怎么,你真的放心裴蓁去找官银?”犹豫了许久,折影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找官银,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可爱。”洛子辛突然大笑,“傅季瑛那样八面玲珑的人,会将官银藏在自己的家里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想必此时傅季瑛已经查到了是我叫裴蓁勾引他弟弟,一定会故意将裴蓁放到家里去。”洛子辛微微一笑,“他一定不知道裴蓁要做什么,却定是会一直注意着他,待到他将心全部放在裴蓁那里的时候,我要你去找另一样东西。”
“那你怎么不早说!”折影看到洛子辛施施然的微笑,心中更是着急。
“你放心,裴蓁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洛子辛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雪,“他一定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他不管做什么,都一定会等到年后的春闱结束,看着云麒有了大好前程。”
“我至今都不知道,裴蓁为什么会帮你。”折影无奈的摇摇头,大口啃了一口手中的红薯。
“你若是什么都能知道,便也用不着给我跑腿了……”
望着折影有些生气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洛子辛嘻笑着为他倒了一杯酒,举杯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嘲讽和怒骂顶了回去。
“老狐狸。”
折影腹诽了一句,一口气干掉这杯闷酒。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_(:з」∠)_
☆、春风意
一个正月,整座城里的人们都过的忙忙碌碌,似乎就连老天爷都不愿休息,京城已经连着十几日大雪纷飞,将整座城池雕成一座玉城。
翊善坊中虽然依旧平静肃穆,却都挂上了比平日里多了整整一倍的灯笼,红灯白雪,美得如同贴在窗纱上的剪纸画一般喜庆好看。
整个正月裴蓁都过的清闲无比,傅季珩忙着烧香祭祖,走亲访友,到各种达官贵人的家里听他们违心的夸赞,他就只能安分的呆在傅季珩的小院里打扫卫生,磕磕瓜子,望着那四角天空里不断落下雪花发呆。
只是大家夸奖世子傅季瑛的话越来越多,夸奖二公子的话却只是一句“又长高了”。
与百无聊赖的裴蓁相比,云麒的日子却是要难过许多,春闱在即,他几乎每日都要读书到深夜,参加春闱的不仅仅有寒门士子,还有官宦子弟,他们虽然都是因官阶而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官生,却与寒门士子一样注重春闱的成绩。现在科举愈发完善,以试选才的思想也愈发深入人心,若是不参加春闱和殿试而直接为官,只会更加叫人瞧不起。
春闱即是会试,考中即为贡生,只有贡生才有机会参加殿试,得见龙颜,鲤鱼跃龙门。这春闱考试从二月初九开始,一共进行三天,这期间云侍郎一家人连带着裴蓁都十分紧张。云府里云夫人整日整夜的睡不安慰,宁王府中裴蓁也是每天晚睡早醒。幸好向来无忧无虑的傅季珩一向睡觉如冬眠,即使裴蓁每天夜里半穿着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不曾吵醒过他一次。
从古至今,管理考务的官员都是效率奇高,无论你心中想不想知道成绩,考试放榜也会如期举行。时间一晃,正好到了春闱放榜的日子,向来肃静的翊善坊里瞬间变得人头攒动,紧挨着皇城的告示栏下聚拢着一群人,他们都是踮脚抬头,一脸紧张的苦等着放榜的吉时,这些人大多是寒门士子,从地方赶考而来,都等着这春风得意的一日。
裴蓁躲在街角的胡同里,有些紧张的探着头。此时距离发榜时间还早,只是他为了避人耳目,天不大架亮便偷偷从宁王府溜了出来,独自一人跑到了这里。
“这位小哥。”裴蓁缩着手走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面前,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发榜。”
“耐心点,十年寒窗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一点儿时间。”
那书生倒是说的有理,裴蓁也就不再发问。突然,街头上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发榜的官员穿着正红色的官服,头戴威风十足的乌纱帽,喜气洋洋的沿着主街道走了过来。众人虽是激动,却也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发榜官笑着连道了几声“恭喜”,便与随从一起将一张大大的红纸贴在了告示栏上。
自古以来的考试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裴蓁努力的挤进那群表情丰富的人群,焦急的拉过身旁一人,问道:“麻烦问一下,这榜上可有一个叫‘云麒’的?”
“云麒?”那人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有些奇怪的笑道:“你是云公子的什么人?”
“什么人……”裴蓁想了想,回答道,“一个朋友。”
“朋友?”那人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拍裴蓁的肩膀,“云公子会试高中第二名,怎么会有你这个不认识字的朋友?”
“我认识字!我就是看不清楚?”
此时的裴蓁虽然脸面上有些发怒,心里却早已乐的开出花来。
虽然不能见云麒,裴蓁还是高兴的买了一壶老酒,一只烧鸡,一个人绕着京城逛了一圈,最后索性坐在街边的面摊上自斟自饮起来。那酒虽然便宜,却的确是醇香四溢,回味无穷,喝一口便从心里面觉得舒服,一股暖意油然而生,仿佛眼前都能看到云麒身穿朱砂色官袍的样子。一个人喝了一阵,裴蓁突然觉得这里面也有傅季珩的功劳,于是他手里揣着傅季珩的钱,上最贵的酒馆为傅季珩买了一壶十年的状元红。
等到快要走到宁王府后门时,裴蓁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一向无人角门前却停止几辆王府的马车,守后院的小厮看见裴蓁回来,连忙朝着他摆了摆手,提醒他不要过来。裴蓁正在发愣,就看到高大威武的宁王爷迈着方步从马车前面的轿子上走了出来。
宁王爷走到角门前,却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指挥着家丁从马车上搬下好几个大箱子来,裴蓁觉得大约是因为正门的楼梯太高不好运东西,于是就在胡同角缩着等了一会儿,可是宁王爷的东西似乎沉得要死,运了好久都没有结束。
就在此时,刚才招手的小厮绕过马车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将裴蓁拉到拐角,苦笑道,“裴公子,这一时半会儿你可进不去,要不翻墙进去吧。”
“什么!”裴蓁有点惊讶,“这么高的墙,你让我怎么翻进去。”
“不是从这儿翻!”那小厮着急道:“你绕到西面,那里有个墙头塌了一点还没修,比这里要矮许多,你从那里翻进去正好就是二公子的院子,你老等在这里,一不小心给王爷瞧见了,咱们可都是死。“”
“谢谢王哥。”裴蓁笑着答应了一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绕了过去,果然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人所说的墙头,那里果然比别处要低许多。
只是裴蓁的个子相对于一般的北方男人来说有点矮,因此就算那墙再塌,他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翻进去,更何况怀里还抱着要送给傅季珩的酒。他索性将外衣脱下来,将酒包在里面背在背上,笨拙的跳起来扒在墙上,两只腿原地乱蹬几下,右脚终于踩着了一块可以着力的地方。
裴蓁心中一喜,右脚踩稳左脚用力,总算是将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墙头上。这里地处偏僻,四下无人,裴蓁也顾不得自己挂在墙上的样子有多狼狈,将身子一扭一扭的挪过墙头,企图坐在墙上再往下跳,也许是因为平衡能力太差,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姿势移动起来太过艰难,只听得墙角处一声巨响,白衣胜雪的裴公子已经以一个狗□□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更悲惨的事,他背上的酒也滑落下来,酒壶变成了一块块碎瓷片,浓香的好酒也顺着院子里的青石小路汩汩流动,裴蓁心疼的眼睛眉毛皱成一团,却也只能看着那酒一点一点的流出去。
就在此时,裴蓁的双眼却被那酒流动的方向牢牢锁定,小院中的青石小路微微倾斜,水往低处流,那酒也便顺着斜坡缓缓的流了下去,只是那酒没有流了多久,便在两块青石的交界处消失。
裴蓁觉得有点奇怪,又趴着向前挪了一点,原来在那两块厚厚的青石中间,竟然有一道小小的缝隙,那酒便都顺着缝隙流了下去,再看不到一点痕迹。
“这个缝隙似乎很深。”裴蓁这样想着,索性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在缝隙中划了两下,让那道缝隙更加明显,只是缝隙十分狭窄,无论裴蓁怎么努力,都再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于是他伸出手去,轻轻的在青石上敲了两下。
那声音似乎有点奇怪,这地面下……似乎是空的?
想到这里,裴蓁突然开始在这两块青石的周围摸索起来,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似乎是一个巧合。裴蓁揉揉已经蓬乱的头发,也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蓁!”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傅季珩从围墙上跳下来,表情呆滞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万万没想到裴蓁正一脸狼狈趴在地上,于是有点好奇的蹲下来,问道:“你在看蚂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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