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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山 作者:淇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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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城又羞又窘,终于按耐不住,跳起来按住他就去挠他痒痒,一边挠一边恨声道:难道你没有铃铛?难道你是个小姑娘?
    哈哈,哈哈哈,我的是小铃铛,哈哈哈……谢水照笑得喘不过气来,一边躲一边拿枕头砸李维城。
    笑闹了一通,因老何的身世而引发的悲凄才慢慢消散了。
    闹了半天,谢水照终于倦了,咕咕笑了一会,又和李维城山南海北地胡诹了几句,才慢慢地睡熟了。李维城拉来单被给他盖上肚子。
    见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李维城也松了口气,跟着进入了黑甜乡。
    过了半个月,沈秋涛就从外边回来了。
    又过了两个月,九月重阳刚过,鹿泉也游历归来,要带李维城回金凤岭去。
    这一次是再也躲不过了。
    还是这几个人,还是在李维城初来时的水边。
    来时薰风醉人,春意正浓,而今秋风乍起,时有木叶萧萧而下。
    大家都以为谢水照定会吵闹不依,但他却只是紧紧拉住了李维城的衣袖。
    城哥哥,我舍不得你……,城哥哥,我舍不得你……谢水照一声声呜咽着低诉。每说一句,就有清澈的泪珠,扑簌簌从面颊跌落到衣襟和袖子上。
    这种话,要是从大人嘴里说出来,定会让人觉得肉麻不堪。但是从一个十岁孩子的口中哀哀诉出,只让人觉得九转肠回,凄然欲绝。
    连鹿泉都觉得心酸不已。
    船已经准备好了。谢水照只管拉着李维城的袖子不放手,谁也不忍心拉开他。最后还是沈秋涛袖子轻轻一拂,谢水照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沈秋涛再伸臂一挥,李维城懵懵懂懂间就被稳稳当当地送到了船上。鹿泉也随之上船。
    唉乃一声,小船向烟波浩渺深处摇去。
    谢水照向前跑了几步,对着小船放声大喊:城哥哥,你要再来看我呀……
    好!我一定会来看你!
    你说好的给我带金凤岭的红石头的,别忘了……
    我一定记着!
    下次我们还做紫藤花饼吃,我明年再多种点紫藤花……
    一直到小船不见了踪影,水面上还回荡着谢水照清脆却悲凉的童音……
    明知道李维城不可能听见了,沈秋涛也不去阻止他,只沉默地站在一边。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寂寞了。沈秋涛决定,以后再出门的话,一定要尽量多带上他。
    谢水照终于停止了呼喊,呆呆地望着水面。小小年纪,生平第一次开始领略到惆怅的滋味。
    远处的小舟里,鹿泉趺坐在船舱中,看似在冥思,其实是在偷偷打量他的徒弟。只见李维城静静坐在船舱一角,脸冲着舱壁,捏着拳头,一动不动。
    你不动我就看不出你哭了么?傻小子。鹿泉在心里叹息,明明是带自己徒弟回家,怎么弄得倒像是拐卖人口一样?鹿泉好生气闷。
    从这年秋天开始,鄱阳湖边的百姓就看到,住在湖心的那个像神仙一样的沈先生身边多了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沈先生每次上岸给人看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玩耍等候。那孩子也是会医术的。那次顺手拍了来看热闹的东村的二娃子一掌,就治好了他连打了二天都没有止住的嗝。还有一次,县城里儒户吕思冬的夫人难产,都第三天了孩子还是下不来,产婆也没有办法。刚好沈先生那天到县城药店配药材,被吕思冬的娘哭求着拉到家里去。不想吕思冬是个死心眼,说大夫是年轻男子,男女授受不亲,死活不让往产房去。沈先生就嘱咐了那孩子两句,跟吕思冬打商量让那个孩子进去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巧劲,隔着衣衫在产妇肚子上推揉了半天,又灌了药。过了一会儿,婴孩就顺顺当当地生下来了。从此人们都议论说,这一对师徒别再是菩萨和菩萨座前的童子下凡了吧。因此就私下里称那个孩子为玉童子。
    谢水照多了很多出游的机会,也慢慢结识了一些朋友。只是还是会时不时地念叨,城哥哥怎么还不来看他。后来沈秋涛也曾写信邀约鹿泉及李维城来木兰岛小叙,但都因为鹿泉有其他事情而未能成行。
    一次,沈秋涛在武林泰斗秦祖哲的寿宴上碰到鹿泉,问起他李维城的情况,鹿泉苦笑了一声,终于吐露了实情。原来两年前,金凤岭上聚云观中的年轻子弟,突然接二连三地走失了好几个。其他子弟走失几天之后,往往自己莫名其妙地又回来了。问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是正在做事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观外的树林子里。只有李维城,一日下山采买粮食菜蔬,出门后却再也没有回来。此后多方寻找,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查不出来原因。因此事太过诡异,所以一直没有向外透露。
    李维城身世孤寒,走失之后也没有亲戚朋友来观中质问。尽管如此,鹿泉仍是甚为伤心自责,闷闷不乐之余,也提不起精神下山游历了。
    听到这件事之后,沈秋涛也曾帮鹿泉猜测其中的种种缘由,但因缺乏证据,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而已,最后也只得叹息数声而罢。
    沈秋涛回木兰岛之后,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谢水照。谢水照念及李维城之时,沈秋涛便用其他话搪塞过去了。
    谢水照那年已经十四岁了,慢慢褪去了孩童的模样,长成了神清骨秀的少年郎。这几年,谢水照于武学和医术上,均进益神速;每每随师傅一起出诊,对付各种疑难杂症也颇为得心应手。童年的种种往事,终于渐渐不再提及,仿佛都随晨雾一起消散在了湖面上往来不定的微风之中。
    
    第7章 网罗
    
    和风扑面,小舟辟开水波。谢水照独自驾舟从岸上返回木兰岛。
    光阴荏苒,到今年年底,谢水照就要满十六岁了。
    沈秋涛这两年在岛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是谢水照代替沈秋涛去岸上行医。老何曾经忧心忡忡地对沈秋涛说,目今天下变乱,诸侯割据,盗匪横生,谢水照一个稚弱少年,又生得太过出众了些,放他独自出去行走,恐怕不是那么安全。这医者的职责,迟两年再承担也罢。
    沈秋涛却说,木兰岛近百年来之所以在江湖声誉不倒,不是由于好武逞强,乃是因为医术仁心。谢水照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理当多多历练,无论于医术的增进,还是人情世态的通达,都有助益。再说,木兰岛的门徒,从来都不是暖房里的娇花,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就妄做存悔居士的后人了。老何无话可说,谢水照也乐得多上岸走走。
    今日在岸上,为一位背柴时摔断了腿的老者接了骨。谢水照毕竟是个不足十六的少年,一番诊治下来,还是颇为紧张和疲累的。此时在湖面上,九月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面颊,谢水照紧绷的身心终于松快了下来。
    正一边划着船,一边倘佯在这湖光山色中的时候,忽见前边一箭之遥的湖面上,有一条倾覆的小船,船边有一个人载浮载沉,呼救之声若隐若现。谢水照来不及多想,立时全力摇桨,想要尽快将船划到那边。划了两下,又觉得这样太慢,于是站起来把药囊和外衫甩脱在一边,纵身下水,游鱼一般直奔那个落水之人而去。
    快要游到近旁的时候,那人似乎终于力竭,挣扎间不住向下沉去。谢水照奋力划水,想要趁他沉入水底之前将他抓住。谁知刚刚游到那倾覆的小舟近旁的时候,那小舟突然凌空翻起,同时一张大网扑头盖脸地向谢水照兜了过来。谢水照一心救人,毫无防备,一下子被兜了个正着。
    谢水照即时醒悟到:是水鬼……水鬼是这周遭专门在水路上杀人越货、打劫船只的盗匪。
    谢水照欲抽出腰间的匕首割破鱼网,但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觉后颈一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摇摇晃晃、昏昏沉沉。挣扎了好半天,谢水照终于从重重梦魇当中清醒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船上,突然听到马蹄的得得声,才醒悟到原来是在马车上。抬眼四忘,看到马车倒还宽敞,自己躺着,占据了马车的半边空间,那半边,距离自己一步之遥,有一个身着皂衫的人,靠着车壁踞坐在一旁。
    见谢水照醒来,那人只是撩了撩眼皮,脸上一片木然,毫无表情。好像眼前的谢水照并不是个大活人,只是一堆货物一样。谢水照先是怀疑那人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后来凭借他从小对医术的浸- yín -,很容易便确认此人并没有易容,甚至连普通的伪装都没有。他的冷漠,不知是天生的木讷表情,还是经过了专门训练。此人看年纪不过三、四十岁左右,一张脸,谈不上美丑,也毫无特异出众之处。只有一双手,骨节宽大,青筋毕露,显然是因练过什么比较蛮横的外家功夫所至。
    谢水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普通人被别人如此盯视,多少都会得有些不自在。但此人任谢水照打量,却连眼皮都不多眨一下。谢水照不由得心内惊异。殊不知,那人心里也正在感到诧异呢,以前运送货物,大多数人清醒之后,不是惊恐万状、哭喊求饶,就是顶多搬出自己的家世或后台来吓唬人。本来以为这个稚弱的少年也少不得会害怕得哭闹发抖,结果他却是目光灼灼,满脸都是好奇。
    其实谢水照也并不是一点都不害怕。虽然也曾跟随师傅在鄱阳湖周边行医游历,平时也从师傅和沈四那里听到过不少江湖掌故,但是这样的突然变故,却是从来没有亲身遇到过的。起初不免心里慌乱,心中期盼师傅能来搭救自己。后来想到师傅远在湖广,根本不可能立时赶到,又想到师傅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沉着冷静,总会找到应对的办法,于是就渐渐稳住了心神。
    这个人捉住了自己,却没有趁自己昏迷时下手杀戮,证明暂时还无性命之忧。动了动四肢,并没有损伤,只是因为穴道被点,使不上力气。刚才四处打量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药囊和匕首还挂在那个人腰间,那人居然还把自己随身之物也带上了,说明至少并不想太过为难自己。只是那人面目阴沉,恐怕难于被言语打动。想要脱身,还要细细打算才成。
    谢水照虽然闭着眼睛,但因为心中念头疾转,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那人又抬眼看了他一下,仍旧低头静坐。
    谢水照看那人一直不理会自己,便暗暗调动真气在体内流转,希望能将封闭的穴道冲开。但尝试了几次之后,非但未能如愿,反而感觉到针刺一般的疼痛。
    忽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要不想残废的话,最好不要乱来。
    原来那个人已经察觉了谢水照的异动。其实这时谢水照也明白了,自己身上所受的点穴功夫十分独特,如果没有专门的手法来解穴的话,恐怕至少要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力道才能逐渐消退。
    谢水照停止了运功,开始思索其他对策。
    一时间只有车声辚辚。
    过了一会,只听谢水照轻轻动了两下,然后小声唤到:大叔……声音绵软,带着三分惶惑,七份胆怯。那人脸上的肉抖了一下,要不是知道谢水照刚刚醒来的时候打量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大胆犀利,他几乎真的以为自己抓到了一只小白兔。
    大叔,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呀?少年的脸上一片惊恐,洁白晶莹的牙齿怯怯地咬着嫩红的嘴唇。
    那人眼珠闪了两下,似乎忍不住想要应答,但是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把脸扭到一边。
    我、我好害怕,我想爷爷,想家,大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声音惶惑中又带了些轻颤,美丽的脸上充满忧伤,仿佛随时都会泫然而泣,让人看到了几乎想要马上过去搂抱安慰。那人肩膀轻颤,似乎在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却只是换了个坐姿,仍是不理会谢水照。
    谢水照平时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当下心头大恼。收拾起了羞怯的模样,一边勉强抬起软绵绵的脚咚咚踢着车壁,一边大声喊:停车!停车!再不停车要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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