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相思枕画屏+番外 作者:凤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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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马车过处在地上薄薄的积雪上留下一道长痕。车里坐的就是被燕东河赶出皇城的燕承,他身着月白色长袍,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的一侧,双手掩盖在大氅下看不清楚。马车中的另一侧坐着两个官差模样的年轻男子,正是派遣来押解燕承去南疆的官差。
几人坐着马车日夜不停的赶路,本就食物匮乏,燕承又是重病在身,更是分外难熬。一阵低咳从燕承口中传出,他开口道,“几位,能否给我一口水喝?”
首领打扮的官差并未为难他,递过去一个水囊,燕承道了谢,将手从大氅中伸了出来,手上赫然带着一副重铐,十指弯曲成异常的弧度。他艰难的用手掌捧住水囊,喝了几口水,放还到首领手中。
那首领这些日子和他整日待在一起,实在不明白天家兄弟情谊竟是如此,这王爷明明已是一副异常虚弱的模样,皇上仍狠下心肠将人流放南疆,眼见着人整日里咳个不停,十根手指尽数被折断,身上仿佛也有刑伤,恐怕到不了南疆就要死在路上。
饮了几口水,才稍稍止住了喉咙里的麻痒,燕承费力的从怀里摸出个碧绿的小玉瓶,倒出里面的碧游丹,生吞到腹中,用来缓解体内肆虐的剧毒。这碧游丹是那日临行之前,阿柳不知用了多少办法送进来的,王府众人几近被屠戮殆尽,念戈则被燕东河关押了起来,不知现在情形如何。
念及此处,燕承脸上露出个苦笑来,“现在自己这幅身子,恐怕没有几日好活,旁人竟也是顾不上了,只希望最后求哥哥放过王府众人的要求能得以实现,自己也就少些罪孽,到了地府少好受些苦楚。”
十六章
慕辞大步走近笼子,拉开厚重的黑布,笼中蜷缩着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睛,不受控制的淌着泪水,慕辞打开锁头,把阿凉拽了出来,搂在自己怀里。
他轻轻抚摸着阿凉眼角的泪痣说道,“我找不到承儿了,燕东河把他赶出了皇城,可我不知道承儿去了哪里?阿凉,我该怎么办?”阿凉仍保持着蜷缩的姿态,始终低头不语,眼眸里浓浓的绝望将他和外界完全隔绝着,过了良久,他终是慢慢伸出苍白的手,环住了慕辞的腰身。
慕辞抱着他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环着阿凉的身子低语道,“下次不要不听话了。”阿凉张了张嘴,长时间被禁声的嗓子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匆匆抬头看了慕辞一眼,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惹他不快,又把他扔进漆黑的笼子里,让那些内侍任意摆弄他的身体。
摆在一旁的燕窝被慕辞拿在手里,一口一口的亲自喂阿凉吃,才吃了一勺,阿凉突然把身体探出床边剧烈的呕吐起来,慕辞惊慌的看着阿凉止不住的干呕,忙伸手帮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呛咳,阿凉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脱力般的靠在了床头。
内侍上前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又端了一杯清茶放到小桌上,慕辞叹了口气,他心想许是这次罚了太狠了,阿凉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盯着那张和燕承相似的面孔,慕辞不禁仔细打量了起来,其实两人终究还是有许多不同,只有那双眼眸再加上那颗泪痣得了九分神似,阿凉的眉眼长得颇是俊秀,慕辞偶尔也会想到若是他出身什么王侯贵族,也是个翩翩少年郎的好相貌,可惜终究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男宠。
慕辞伸手捋顺阿凉散落的发丝,自己也躺倒在床榻上,把人圈在怀里。眼见身边的人在他的抚摸下`身子不断的轻颤着,忙安抚道,“阿凉,下次不会再这样罚你了,只要你不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会好好待你。”
阿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惊惶不安,他陪在慕辞身边也有三年多的时间,起初两人欢好时,慕辞常常摸着他的泪痣,在他身上温柔的律动,直到几个月前慕辞在书桌上放了一幅画了一半的画,画上的人容貌与他很是相似,阿凉误以为那画上的人是自己,偷偷的去看画,待到晚上慕辞处理完朝政回了寝殿,他满怀欣喜的迎上去,手里捧着那张画,却没料到换来慕辞一场怒火,慕辞抬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阿凉脸上,大声吼着,“那画也是你配碰的!”
他摔倒在地上,听着慕辞的斥责,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是个卑贱的替身,妄把自己当做了正主,真是可笑至极。
这之后,便是一场长达数月的惩罚,他居住的地方从柔软的床榻变成狭小的囚笼,每天只有慕辞要在他身上发泄的时候,才会被从笼子中放出,阿凉觉得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器具,他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有慕辞的宠爱才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慕辞轻拍着阿凉的脊背,终是把人哄睡了,只不过阿凉仍是蜷缩着身体,在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慕辞见到那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心中一疼。
待到慕辞清晨醒来时,却发现身旁已是空了,心中不禁一慌,匆忙起身去看,却发现一抹湖蓝色的身影跪伏在地上,正是阿凉。
“快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慕辞刚要把人拉起来,阿凉未着下裤,只穿了件缎袍,露出一截极白`皙的小腿,阿凉凑过身子,张开嘴巴想要解开慕辞的腰带。
慕辞一怔,定是阿凉害怕自己再那么对待他,把他关在一片黑暗中,“以后不用这样,阿凉,我不会再那样对你。”阿凉听了后却泛起一阵颤抖,不住的磕头。
慕辞心疼的把阿凉抱进怀中,轻轻安抚着,“别怕,阿凉。”
十七章
半月后,燕承一行终于到达了南疆,押解的官差和当地看守囚犯的侍卫作了交接,燕承脱下`身上的锦袍,换上一件粗布的囚衣,被带入一件狭窄黑暗的小屋中关押起来。
次日清晨,燕承和一众囚犯站在一处空地,侍卫长从每个囚犯身前走过,目光落在燕承露出的那截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微微停留了片刻,复又继续向前走去。
侍卫长登上一处高台,大声训着话,无非是一番告诫勿要动什么逃跑的心思。燕承微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一晃便是月余时间已过,南疆下了几场大雪,天气严寒,分外难捱。燕承双手被沉重的镣铐锁着,在冰冷的雪地里步履蹒跚的走着,他走的极慢,仿佛身体的的力气都已被抽走,只余下一副空壳在支撑。
他走到柴垛旁,伸手拾起一块圆木,那小小的木头对他而言好似重逾千斤,他费力的拿起木头放到石台上,又拎起一旁的斧头慢慢的的砍着,整整一日,燕承的腰身就没有直起来过,一直弯折着身子,重复着繁重的劳作。
直到傍晚时分,燕承才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囚犯们,领到了一碗近似汤水般的稀粥和一块干硬的馒头,他独自一人找了个僻静处坐下,啃着那冰凉的食物。馒头只吃了几口,就被他放到了怀里,端起稀粥喝了个干净,他的身子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冷硬的馒头于他,只会给脆弱的肠胃带来更多的痛苦。
燕承扶着围墙慢慢走回他的房间,那间小屋甚是狭小,除了张床外再无他物,燕承刚一进屋便蜷缩在床上,费力的拉扯那满是破棉絮的被子御寒,一股股刀绞般的剧痛又从他的胸腹处传来,仿佛无止境般的痛楚倾袭着他,保命止痛的碧游丹早就已经吃完,燕承不禁赞叹起自己,竟然能在这样的痛楚下挺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发出一声低笑,默默想着不知何日才能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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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中侍卫长摸进了燕承的屋子,看着那如玉般俊秀的人,粗糙的双手不安分的解开了燕承单薄的棉衣,他的手不断向下游走,在他身体上放肆的揉`捏起来,燕承在这样恶意的折磨中醒了过来,强撑开眼睛,用力推开来人,怒斥道,“滚开!”
侍卫长发出一声冷笑,“你还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王爷,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犯人,别不识抬举,把爷伺候好了,就让你日子过得舒服点。”
燕承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凝滞,转头竟呕出一口黑血,侍卫长见他竟吐了血,心中也有些慌张,匆忙下了床,说道,“真是晦气!要死的病秧子!”连忙离开了燕承的屋子。
燕承开罪了他,之后的日子更是不好过,每天里要做的杂活比从前多了一倍,每日都要天不亮就爬起来,直到傍晚才能休息,长时间的折磨,让他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终是一病不起,频繁的发病,应该做的活计自是也没办法再做,看守的侍卫见他满脸病容,苍白瘦弱极了,唯恐过了病气,就任由他躺在房间里。
晦暗的小屋中,燕承蜷缩着身子,窝在床榻的一角,不断地咳着,有血不断从他口角向外流着,他双眼半闭着,原本明亮的双眸晦暗不光,被顽疾折磨到几乎不能视物。
剧烈的痛楚令他神智有些恍惚,眼前仿若是那旧时的岁月,年少的燕东河抱着他去摘那开的正艳的凤凰花,拦着他的肩头,温柔的唤着他的名字。
又看到他的哥哥与他并肩倚在湖心亭,看那皇城的初雪铺洒漫天,燕东河满脸笑意的盯着他看,伸出手臂,给了他盼望良久的温暖怀抱。
突然几双手把他从迷梦中残忍的拖出,大力拉扯着他向屋外走去,刚发完病的身子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由那几个强壮的侍卫钳制着,拖进了侍卫长的住处。
燕承被摁倒在地上,摆出个趴跪的屈辱姿势,脖颈和四肢都用锁环扣在了地面上。侍卫长挥挥手令下属退下,蹲在地上极近温柔的抚摸起燕承的脸容,突然下手扯开了衣袍,燕承修长的身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既然王爷身体抱恙,病气过到他人身上可就不好了,该做的活也做不成,那就只好劳烦王爷屈尊做个烛台,承王爷,不知您意下如何?”
侍卫长拿过根粗长的红烛塞入他的身体里,一声痛苦到极点的呻吟溢出了燕承的喉咙,侍卫长掸了掸衣袍,施施然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燕承辗转挣扎的样子。
仿佛已入地狱般,俱是挣脱不开的屈辱牢笼,“若不是有人授意,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又怎敢如此对待自己?”燕承想到此处,更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一股血线从他嘴里流出,燕承咬紧牙关,叫出燕东河的名字,已是刻骨的恨意。
整整一夜,他都被屈辱的锁在地上,天光拂晓时分,侍卫长出门去巡视,临走前恶意的把蜡烛塞的更深,燕承早已痛的昏昏沉沉,挣扎着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舌根狠狠的咬了下去。
十八章
描金的小火炉上温着一壶好酒,慕辞坐在雅致的小桌前,把玩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玉坠,阿凉安静的站在一旁伺候着,适时的为慕辞添酒布菜,慕辞看也不看阿凉一眼,所有神思都集中在那玉坠之上,此物是燕承当年临行之时留给他的,多年来常被他放在手中摩挲把玩,玉坠变得极温润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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