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王子 作者:朱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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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衣腹部的皮肤已经变成半透明的了,依稀可以看到胎儿小小的轮廓,维拉忍不住隔着云衣的皮肤亲吻他的小手小脚,有时胎儿轻微地动一下身子,他更是开心得手舞足蹈,甚至忍不住发出哈哈的笑声。
然而笑到一半,他就笑不下去了。因为云衣已经被他吵醒了,正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恼怒地注视着他。
「呃,我们孩子刚刚动了,他在伸懒腰,他居然会伸懒腰了!真是聪明啊,这一点绝对像我,哈哈哈哈……呃,云衣你怎么了?你别生气,孩子也很像你,你看他多漂亮呀,眼睛那么秀气,一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维拉还在滔滔不绝,云衣已忍无可忍地拖过被子,一把遮住了自己的肚皮。维拉望着那密不透风的被子,不禁咽了口口水,云衣什么都好,就是太小气了,看看又怎么样,也不会少一块肉。
「维拉,你不要睡觉,我要睡觉,就算我不要睡觉,孩子也要休息,你不要老是去吵他好不好?」
云衣的训斥义正言辞,维拉只好灰溜溜地点头吹蜡烛,不过一边上床,他也不忘一边吐嘈:「我真想跟你换一下。」
「怀孕的海盗船长吗?」云衣光是想象着那情景,也不由笑了出来。
维拉却一本正经地说:「是啊,那样的话,我随身带着他,想什么时候看,就能什么时候看他,再不用受你的气了!哼、哼。」
云衣生产的那一天,维拉没有出海,留在家里亲自为云衣接生。阵痛是从清晨开始的,维拉眼看着豆大的汗珠从云衣的额角滚下来,却也束手无策。云衣嘴唇都咬破了,却不忘安慰他:「我没事。」见他依旧一脸张惶便说:「唉,你帮我擦擦汗呀。」
维拉抖着手帮他擦汗,他微笑着说「谢谢」,但是维拉知道,云衣这样要求,无非是让他有事可做,这样多少可以减轻他的一些内疚。可是他怎么能不内疚呢?
云衣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腹部已隆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更显得四肢纤细,腰身窄小,他自己根本还是一个孩子,那么纤弱的身体,怎么经得起生产,维拉无法想象孩子该怎么样出生。
他跪在云衣的床头,反复吻着云衣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该急着要孩子的,对不起。」
「傻瓜。」云衣的声音是那么微弱,却带着笑意。维拉发觉他在抹拭自己的脸,这才知道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你别那么看不起人好不好?」云衣笑着说:「我可以的。」
云衣说得容易,然而过程却充满了艰险。维拉虽然做惯了九死一生的海上买卖,但是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天那么惊恐、那么仿徨无助。等到婴儿嘹亮的啼哭响彻了房间,他激动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倒是云衣侧过脸,满眼柔情地望着他:「维拉,你做爸爸了。」
维拉踉跄着把他们的儿子抱起来,用柔软的毯子裹着送到云衣枕边:「云衣。」他叫着他的名字,又一次流泪了。
云衣抬起汗涔涔的胳膊抹去了他的泪水。
「你看,他多漂亮呀。」维拉说着,小心地吻着儿子尖尖的精灵般的耳朵:「他的鼻子多像我呀,眼睛像你,黑漆漆的,那么漂亮。」
云衣望着那紧挨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两张脸。他们的儿子有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但那并不是他的黑眼睛,而是维拉的眼睛。云衣知道以后儿子会长出像维拉一样乌黑卷曲的头发,韦尔瓦的阳光会赋予他棕色的皮肤,有一天他们三个会像兄弟一样并肩站在船头,面朝大海、乘风破浪。
「啊!」
维拉忽然发出一声惊讶。云衣疑惑地望向他,只见他表情古怪,托着儿子小屁股的手臂异常僵硬:「哎,他怎么随便撒尿啊?」
云衣不禁笑了。维拉总算是尝到当爸爸的烦恼了,以后还有得他受的呢。云衣抓过被子蒙住了脸:「别问我,你是爸爸。」
「喂!」维拉气急败坏:「你也是爸爸啊!」
番外二──我的爸爸和爸爸
我五、六岁的时候,几乎天天有人找上门来,堵着维拉告状:「你管管儿子吧!他又刮邪风,把我的船都掀翻啦!」「他引来的雷把我家的苹果树劈焦了!」就连家里的女佣也会一脸为难地对维拉说:「老爷,已经下了一个礼拜的雨了,再这样下去,衣服什么时候能晾干呀。您跟少爷说说,别再下雨啦。」
是啊,小时候,我是一个捣蛋的孩子,不仅如此,我还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捣蛋的小孩,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麻烦。
所以有人告状之后,维拉会在花园里抓住我,猛地把我举起,再用长满胡渣的下巴扎我的脸:「臭小子,」他总是这样说,「你再这样胡闹,云衣会生气!」
这句话总能把我吓住,乖上那么三、两分钟。
云衣是我的另一个爸爸,他是东方的龙族,就是从他的身上,我继承了呼风唤雨的能力。
如果说每个家庭都是一个王国,那么云衣就是我们家的冷面暴君,我怕他,仆人们怕他,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维拉也怕他,维拉总是小心翼翼地叫他「我的王子」,唯恐他有一点不高兴。
「还敢不敢乱刮风,还敢不敢再下雨?」维拉又用他的下巴扎我。
「下雨是为了练习!」我鼓起嘴,认真地说。
「练习?」
「嗯,练习这个呀。」
我说着一挥手,天空中劈哩啪啦地砸落一阵雨,我再一挥手大雨旋即停住,我们头顶的雨云缓缓散开,缺口中露出清湛湛的天空,以及一道淡淡的彩虹。
这道彩虹是那么模糊,要十分费力才能看得清楚。
但维拉还是欢呼起来:「哇哦,好厉害!是彩虹啊!你在练这个吗?我的儿子真棒!」他得意地抱着我转圈,一回身,脖子却僵住了。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缩了缩脑袋。
「云衣。」维拉讪讪地笑着。
「爸爸。」我也怯怯地叫。
云衣正冷冷地看着我们这一大一小两只落汤鸡:「维拉,放他下来。」
我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维拉温暖的怀抱,战战兢兢地看着云衣蹲下身,平视着我。云衣长得很美,如果说维拉像耀眼的太阳,那么云衣就是沉静的月亮,他的头发不像我和维拉那样卷曲,而是像缎子一样顺滑,以一根丝带束住,露出皎洁得宛如明月的面庞,只是,你知道的,月光虽然美丽,却是冰冷的,当他训我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他问。
我垂着头小声嘟囔:「不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显示神力,不呼风、不唤雨,更不能打扰到别人。假如做不到……」
「假如做不到怎么样?我们当初怎么说的?」
「做不到……就关禁闭。」
「好的。」云衣拉起我的手,他的手又柔软又温暖,声音却异常坚决:「说到就要做到,跟我走。」
「不要啊!」意识到大事不好,我挣扎起来,拼命哭叫:「我不要关禁闭!维拉!维拉!救救我!!」
维拉没有来救我,我被关进了卧室,直到夜幕阴沉沉地压下来,也没人为我点一盏灯,更没有人安慰我,陪我说话。我把桌上的台灯、架子上的书、床上的枕头都扫到地下,然而还是没有人理睬我,最后,我就在这满地狼藉中委屈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我额头试探,朦胧间,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维拉在低声说话:「没有发烧,放心吧。」
「嗯。」有人帮我掖了掖被子,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移到了柔软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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