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布衣 作者:罪化/devillived/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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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闪过的阴沈立刻被这个新的认知所驱散,花於锦眼中微微放出光芒:“这麽说,你就是宁王那一派的人了?”
叶荫深疑惑道:“我说过自己不过是出来乍到,尚且弄不清什麽门派。倒是花公子听你一番话,似乎对朝中之事颇有见识,却不知这其中又有什麽典故?”
“怎麽?余先生是在怀疑我是百刖的探子?”花於锦冷笑,“既然如此,那麽当初又何必把我这个异乡人引入你家里来?”
饭桌间的气氛一时凝滞,叶荫深无奈地叹息道:“你在说什麽呢?我只把你当作朋友,倒是你忽然提起那朝堂上的事情。莫非身为燕国官吏,就无法拥有异族友人?其实燕国与百刖近年来并无龃龉,你又何必嫌弃我是燕国人?”
听他说到这里,花於锦的脸色微红了,脱口而出道:“我何时嫌弃过你了?”
叶荫深道:“如果不嫌弃,那就吃饭。”说著,又亲手盛了一碗汤送到花於锦面前。
这一次花於锦再没有拒绝,手捏著瓷勺在碗里捣来捣去。
叶荫深明知他有话要说,却故意不去主动询问。过了会儿花於锦果然主动问他:“……你们的宁王,对百刖究竟是什麽态度?”
“我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也听说宁王对百刖的态度极友好的。你们这一任的魁王即位之时,他还遣人来道贺过。”
此事花於锦当然在场。从数年之前他便知道,叶荫深确实是愿意与百刖结盟的,这样便能够整合起九黎将近四成的人力与粮草,将其余诸国逐一击破。
对於此事,花於锦也曾动心不已。然而苏祁逢却因为萧鹿鸣而心存了芥蒂,始终对於燕朝怀有隐约的仇恨。而这一份持续了数年的憎恨也逼得花於锦不得不准备放弃与大燕合作的念想。
思及至此,他便苦笑道:“你们那宁王投了木瓜,也需得我们魁王有琼琚相应。”
顿了顿,他又不知想了些什麽,冷不丁地问道:“你们宁王近来身体可好?”
这次换作叶荫深微微一怔。
这话是什麽意思?莫非花於锦也知道叶青鸿中毒的事?
他定了定神,随即想到这两天来,因为害怕被花於锦怀疑,自己一直没有打听他来到同元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他断了手臂,就一味地认为他是被苏祁逢赶了出来。但是若真如此,以花於锦的财力与人脉,又何必蜗居在小小的青燕子客栈?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花於锦究竟是为什麽而来到同元城,又为什麽知道叶青鸿的消息?莫非……他也与下毒之人有所联系?
想到这里,叶荫深不由得紧张起来。
52
此刻沈妙玄与叶青鸿正在百刖,岂不是正入了虎口?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旋即又被否定了。
不可能。
如果花於锦真与下毒之人有关,甚至亲自参与下毒。那麽他也不会如此随便地跟著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离开客栈,还住进了那人家中,整日无所事事。
更不用说,在听说 “余容”是叶青鸿一系的朝廷官吏後,花於锦甚至还能亲口说出“我何时嫌弃过你”,这与他的个性委实不符。
一旁花於锦仍在等待回答。叶荫深不想让他起疑,便回答道:“直接的我也不知道太多,但宁王最近确实不曾与我们见面,也有人说他身有微恙。”
花於锦闻言,沈默了片刻忽然又问:“你真当我是朋友?”
叶荫深温和道:“这是当然。”
花於锦又问:“那你想不想在朝堂上有一番建树?”
叶荫深隐约觉得有戏,想了一想才答道:“自然是想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花於锦这脸上才又有了点笑容,低头喝了两口汤。
叶荫深见他的情绪已稍微安抚了,便决定用花於锦迟早都会知道的那件事来搏一搏。
他道:“我听说,最近宁王悄悄地派出了一队使者到你们百刖,应该是商议两国交好的事宜罢。”
不出所料,花於锦诧异道:“你是说宁王派人去了百刖?他去做什麽?”
叶荫深道:“最近九黎中部诸国战事频仍,若不想将战火蔓延到这里,就应当联手抵御外强。我猜宁王正是有意与魁王结盟才会派人过去。”
“结……盟?”花於锦喃喃咀嚼这两字,“余大哥对於结盟一事怎麽看?”
叶荫深叹道:“我自然是与宁王一样的想法。但正如你方才所说,若是贵国魁王没有以琼琚相应之心,那麽再多的使者到访也是无补於事。”
花於锦倒笑了:“余大哥,如果我说有办法促成这一件事呢?””
叶荫深心中暗道一声“有了”,面上却推诿道:“好端端的,怎麽扯到这上面来了?还是吃饭吧。”
“不行!”花於锦偏挑了眉道:“这件事儿如果有意,就必须立刻讲,现在讲,晚一天都不行了。”
叶荫深惊道:“这是什麽话呢?”
花於锦停了一下,低头喝一口汤,又幽幽问道:“余大哥还没问过我来同元有什麽事吧?难道就不会觉得好奇?”
叶荫深微微一笑:“你是我的朋友,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对我来说却还不够。”花於锦笑道:“其实不仅是你们燕国派了使者。实不相瞒,我就是百刖派出的使者,已经与你们燕国的人见过面了。”
这句话令叶荫深心头微怔。
见过面了?不可能!否则叶青鸿又怎会特意跑去百刖约见苏祁逢?而且以花於锦这样的身份,若约见的是叶青鸿,早就已经住进款待国宾的译馆了。
那麽,如果花於锦所说的事情是真,他在燕国所约见的人就不属於叶青鸿这一脉。而花余烬又隐约知道叶青鸿中毒的事情,也就是说──叶青鸿中毒的事,很可能不仅与目连国有关,甚至於大燕国内的某一部分势力也参与了其中。
而这一部分的势力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吞下整个大燕,於是邀请了百刖一起来刮分。
但是花於锦看起来对这个计划不太感兴趣。恰恰相反,他却似乎更愿意与叶青鸿合作。
究竟有什麽比瓜分燕国更重要的事使得花於锦产生这种想法?与叶青鸿合作又能够给百刖带来什麽利益?
一边揣度著花於锦的想法,叶荫深试探道:“两国之间的事情,应该是由礼部负责接待吧。你为什麽不住到译馆去呢?”
“不,我见的人不是来自礼部。”花於锦毫不避讳,“他们来自於与宁王对立的另一个阵营。怎麽样?你可有兴趣知道?”
叶荫深苦笑:“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卖什麽关子?只要你我立场相同就好。”
花於锦也笑:“这一次不仅是立场相同,我还能帮你立下大功呢。”
说著,他便将自己这趟前来大燕的目的娓娓道来。
当日酉时末,莽林腹地百刖荆城。青鸾顺利抵达,并将信笺交到沈妙玄手上,再由沈妙玄将信转交给立再一旁的叶青鸿。
“宁王,余先生的回信。”
叶青鸿应了一声,将信笺接过,展开。刚看了第一眼就怔住了。
“……这是余容的亲笔信麽?”他低声询问,语调中带著一种莫名的激动。
青鸾点了点头:“这是余容先生亲手交给我的。”
叶青鸿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错综复杂。
“怎麽了?”沈妙玄觉察出气氛的微妙,“是不是这封信有什麽问题?”
“……不是。”叶青鸿很快平复了心中的惊诧,沈著道,“这件事等我们回国後再做计较。”
说著他便再次展开纸笺。
端正清丽的字迹将这几日发生在同元城里的事情,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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