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第一部) BY: 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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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笑了出来,握上那双柔荑,为她的体贴。"我一直都知道。"知道他的为人,知道他的手段。"可我还是喜欢他。"也许是在他抱着我一起堕崖的时候,也许是在他心无旁骛为我小心翼翼剔去鱼骨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更早之前,连我都还没察觉的时候......那样一个可以负尽天下人,却独独对自己温柔的人,让人怎么恨得起来......
"你不爱少主?"留衣有些讶然。"爱?"我偏头想了想,带着一丝腼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爱。"见过爹的神伤,听过他们的死生契阔,更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字。我只知道无论到了哪里,心底始终有着这样一个人,想起他,疲惫的心可以看到春风,听到飞雪,甚至会想放弃自己所汲汲追求的自由,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一起醒来,一起看着朝云暮雨,已是一种幸福......
"你可以向秋云罗问清楚的。"我摇摇头,"如果是假的,那就不用问了,如果是真的,只会让云罗姐姐伤心而已。"从绿绮几次不经意提到慕容时她的反应来看,慕容在她心中的影子只怕不浅。"我要留着,听慕容自己解释。"抬眼,给了留衣一抹坚定的笑。
定定看了我半晌,她终于长叹一声。"我知道了,你啊......惊鸿照影,剔透玲珑,叫人怎么忍心负了你?"
我向她眨眨眼,语带顽皮:"难道留衣也爱上我了?""讨打!"留衣被我逗笑了,伸手欲敲,忽而想起一事,容色转为严肃。"南疆又是怎么回事?"记忆力真好,我暗暗吐舌。"逍遥宫在南疆,他们要我回去接位。"
" 以你的淡泊无争的性子,并不适合当宫主。"留衣提出她的忧虑。"我知道,"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可是他们让我无法拒绝,大不了到时候再偷偷溜走好了。"露出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你啊,有时候是那么老成难懂,有时又像个孩子般惹人心怜喜爱。"素手捏上我的脸颊,"那好,不许抛下我。"
"呃,留衣,那里路远,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罢?"瞄了她一眼,我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我尚且有武功防身,但你呢?难道忘了先前答应过我的,现在又想耍赖,小心我去向少主告状,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干嘛要告诉他?"我抗声,"我是自由的,不是他的属下!""哦?那是谁吃软不吃硬,人家一句软言温语就乖乖听话的?"留衣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我。
"哼,留衣,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温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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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不止是听的那人大吃一惊,我们亦相顾失色,苏行和秋云罗更是面色如土。"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但武林中早就传遍了,十多天前,一群不知名的神秘人闯入逍遥宫,据说他们武功高强,在放倒宫里所有人之后,将逍遥心经拿走,还一把火烧了逍遥宫。"
" 真的假的?逍遥宫数百年来一直隐秘无比,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怎么会突然就被挑了呢?"另一个人大惑不解,而他的问题也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谁晓得呢?不过现在听说连丹霞和点苍两派的掌门都赶过去了,就算是假的看看热闹也好。""什么?连他们都去了?这下倒真得去看看了,我也想知道那逍遥宫到底长什么样子。""恐怕刘兄说的还有那逍遥心经吧?""哈哈,当然当然,谁不想呢,看看也好......"
两人似乎起身,衣物悉索的声音过后,是脚步伴随着说话渐行渐远的声音。
座中一片死寂。绿绮望望他们又看看我,不敢开口,一副彷徨无助的样子。"刚才那人也说了,逍遥宫隐秘无比,鲜有人找得到,何况逍遥宫百年根基,怎么会说挑就挑呢,你们不要太担心了。"看着两人静默的样子,我也只能挑出自己的疑问来安慰他们。
"也许不是谣言......"秋云罗困难得开口,脸色苍白。"我们二人虽身在外面,与宫内还时有联系,可是最近十几天发出的信息都没有回音,开始还以为是意外,现在......"
苏行蹙起眉,面色凝重。"逍遥宫并没有逍遥心经,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那群冲着逍遥宫来的神秘人又是什么来历?"
众人皆默默无语。"事到如今,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我向他们道。苏行点点头,"一切听凭公子吩咐。"吩咐?吩咐什么?我苦笑,但看着眼前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两个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已。
我们不再拖延开始兼程赶路,其实我是有些自咎于之前的拖拉,如果不是那样,也许早就到了目的地,也许事情又会不同,然而他们说那不能怪我,肇事者蓄谋而为,就算没有拖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是这样么?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几分,总觉得前路充满着我所未知的莫测。
进入大理境内,苏行和秋云罗二人当先直奔城郊。在一处疏疏落落的梅林,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神秘的逍遥宫。即使只剩残垣断瓦,却依然散发着自己的华丽和宏大。前殿部分被烧毁严重,几根发黑的柱子似乎还隐隐飘出烟硝的味道。中庭和后殿却奇迹般地保留了六七分的完好。
先前宫外四周都布有奇门遁甲,所以常人不得其门而入,再加上历代宫主与大理皇室交好,所以皇帝默许着这股势力的存在,有时甚至还会暗中施以援手。那为什么这次的袭击来得如此无声无息,竟没有人发觉?当我提出如此疑问时,先见苏行摇首,后又恍觉自己的迟钝。说了暗中,便多出许多曾顾忌。一边是皇室,毕竟不如江湖人那般明目张胆,再说如果连逍遥宫的实力尚且都无法自保,就更不必提外人了。
到的时候方日暮,残壁处还围着不少闻声而来的江湖人士。我举目四望,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却怎么也不见客栈里那人口中的点苍和丹霞两派的掌门。传闻中丹霞这一代的掌门为女子,容貌却奇丑无比,一时传为闲谈余资;点苍掌门为男子,却是媚视烟行,更胜女子。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观场内众人,却不像有此二人的样子。
"公子看,那个穿黄衣服的老头叫轰天雷汪海,是五行门的掌门师叔。"我们在一旁远远站着,冷眼看尽众人的神情,我虽然于武功门派一道颇知道一些,但那些人却是一个也认不得的,绿绮不停地指着他们向我介绍,一遇上有她也不认识的人物时,留衣就会立刻补上,见识之广令我叹为观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一名须发皆白,看起来很是和善的老人。"可别看他慈眉善目,其实脾气火暴得很,让人吃不消。"说到这里,绿绮吐了吐舌头,模样极是娇憨。
"咦,那名红衣女子又是何人?"远远望去容貌甚是模糊,只有那一身火焰般的橘色罗裙很是鲜艳夺目,不由想到了傅离珑......"她是洞庭水域一带五盘十六帮总瓢把子的妹妹风芷瑚,人称赤练仙子。"留衣点点头,接道,"也是个美人。"
" 什么美人!"绿绮立即大声抗议。"那女人太高傲了,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个人有几分姿色似的!""她又哪里得罪你了?"我捏捏她的俏鼻,真是每个人都被她嫌尽了。"哼,谁叫她居然说小姐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小脸上满是义愤填膺,我莞尔一笑,倒忘了她是忠心护主。"那可不能怪人家,谁叫你们小姐那时候的名头是青楼花魁呢,连我都误会了。"现在秋云罗一声不响又自人们视线里消失,只怕又要掀起更多的流言蜚语了吧。
绿绮忽而低落下来,声音变小了许多:"青楼的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又有什么用,那个人还不是照样负了小姐?"笑容微微僵住了,眼神一黯,我望向天际淡淡流溢的绯霞,不想承认内心因为绿绮这句无心的话而又泛起涟漪。既然说了要亲自问他,便要相信他......
"别咬了,唇都快咬破了。"回过神,对上留衣无奈担忧的神情。"我没事。"我朝她笑了笑。旁边的绿绮好奇地在我们之间望来望去,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待到明月中天,繁星漫布的时候,那宫前的人才终于散了个清光。苏行和秋云罗早已飞身掠起,朝殿内而去,试图寻找一丝生人的气息或线索。我武功不好,只能慢慢地走过去。留衣和绿绮紧紧地跟在身旁,片刻不敢稍离,好似我下一刻就会遭逢不测。
"本来人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被你们这么一弄,倒非来刺杀我不可了。"我受不了地对她们抱怨道。"所以才要保护公子啊。"绿绮眨眨眼,假装听不懂我的话,还故意将其曲解,把我哽得直翻白眼。
" 呵呵,小姑娘说话有趣得紧。"低低的笑声传来,忽远忽近,在空寂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本来就觉得空气中似乎隐隐游离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那香味仿佛愈加浓郁了。眼前一花,留衣和绿绮已闪身挡在我身前。"阁下是何人?为何躲躲藏藏!"绿绮娇声喝道,翠袖一扬,几点寒芒急掠了出去,在黑暗中划过一道磷光。
折扇一张一合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步了出来。"小姑娘好大的脾气呵。"绿绮轻哼了一下,并不应声。留衣则紧紧得盯住他,丝毫不敢放松。"请问尊驾是?"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容貌,阴柔妖娆,绝不逊于女子,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平添了无数诡谲,令人不寒而栗。虽然这人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我却总觉得他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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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饶有兴趣的目光绕着我打了几个圈。"刚一接位逍遥宫就被毁,你这宫主当得也够倒霉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到底是谁?"留衣也警觉起来,我的身份我几人知晓,其中并不包括眼前这名男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倒不倒霉也得以后才知道。"微微按住留衣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我笑着迎向他探索的目光,毫不退缩。"哈哈!既是如此,就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是否和你的嘴一样利。"扬起诡异的笑,漫天扇影便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来势之快,连留衣她们也反应不及。
耳边传来绿绮的惊呼,我依然不动,平静地对上那双妖异的双眸。"点苍掌门不像是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的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扇影消失,人还是那个人,悠然站在原来的位置。我却知道那是幻术,点苍的不传之秘。
"你就是点苍掌门柳十七?"绿绮骇然。留衣亦凝重着脸色,似乎为那身手的诡谲。柳十七仰头大笑:"好!有胆识,有魄力,不愧是逍遥宫主,他们没有选错人。"看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眼前这人的气质不可谓不多变,一会阴沉莫测,一会又大笑不已,令人迷惑。
我也笑了。"柳掌门此来并非无因吧,想是知道其他人的下落。"血色薄唇微微一撇,状似不屑。"如果不是我家娘子执意要救,我才懒得管这桩闲事。"
" 谁是你娘子?"清冷的女音飘了过来。绿绮一见,欣喜地直奔过去。"影姐姐!你们没事吧?"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宫装女子,容貌平凡得近乎丑陋,然而那双温润清澈的双眸却透露着不可错认的睿智。略略落后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袭白衣,冰肌玉骨,神色冷淡,男的身材颀长,稳重持成,只是两人皆面有病容,似乎受伤不轻。再后面的是稀稀落落几十个人,看样子是逍遥宫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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