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系列之先生 作者:梨花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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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之下,只觉对方的身子的确是有些单薄,心里便升起几丝怜悯,暗道这样多才俊秀的一个人,偏偏先天体弱,看来果然是人无完人啊,也许他平日里嗜酒,只是为了暖身子而已。如此想来,倒把平日之气又去了大半。書香門第
几人去船上找人借了渔网,自己捕鱼,齐康等人都不会,就连叮当也不会,只有水无攸,每网下去必然能捕上十几条大鱼,他们把其他的鱼都送给了渔民,只提着几条一尺长的鲤鱼来到了市镇的一家酒楼里。
「我跟着先生,算是将这民间各行各业都尝遍了。」席间,几人一边兴高采烈的吃着鲤鱼,一边欢笑谈论,气氛十分热烈。
「就是,这一路而来,农夫也做了,樵夫也做了,渔夫也做了,也没落了学习书本,真真是渔樵耕读,全乎了。」小闵子也兴高采烈,「别说,倒还真是有趣得紧。」
水无攸但笑不语,每当这种时候,齐康就越发觉得他明艳照人,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就会回想起以前念过的那首诗:「低头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他不敢多看,唯恐自己会对这个男人生了绮念,只好一味的低头猛吃。
正吃的高兴,忽听邻桌上起了纷争,几人偏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大汉正在拉扯卖唱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都吓得哭了起来,她身后的老汉也一个劲儿的作揖磕头,求大汉们放过小姑娘。
这种戏码也算是常见,酒楼里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齐康和小闵子叮当看不过眼,便命杨青上前解救。待那卖唱的女孩和老人下楼之后,几个大汉就靠了过来,盯着水无攸和叮当色眯眯道:「知道大爷们为何放那老柴棒子走吗?那是因为你们这两个美人啊。」
齐康和杨青齐齐一怔,接着两人目中不约而同的露出兴奋之色,能不兴奋吗?这一路上什么新鲜事都见过了,就差恶霸抢男霸女的戏码了,没想到天从人愿,竟然就让他们在今天赶上了。
水无攸倒是老神在在的,对那些恶霸看也不看一眼。小闵子眼中露出惊讶崇拜的光芒,小声对叮当道:「先生真厉害,这就是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定力吧?」
「屁。」
因为被称呼为美人,所以叮当的情绪空前愤怒:「你别让他蒙了,他这么镇静,那是因为他平日里出去喝酒,几乎每天都会被当成美人调戏。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妈的,找他就对了,干什么说小爷也是美人?小爷英俊潇洒,哪里有一点美人样子,这些混蛋的眼睛是瞎了还是怎的?」
齐康和小闵子杨青目瞪口呆的看着杀气腾腾的叮当,再联想到他刚刚说的水无攸几乎每天都会被人家当成美人调戏的话,然后三个人就爆出大笑声,一个个东倒西歪,小闵子甚至钻到了桌子下面。
被无视的大汉们愤怒了,纷纷凑到水无攸身边,其中一个伸出酱紫色的大手就要去捏他的下巴。
齐康就觉一阵怒气油然而生,想也不想就大喝道:「杨青,还等什么?没看到先生要被轻薄了吗?」
杨青本来都站起身要上前了,却被自家主子一句「没看到先生要被轻薄了吗?」又给弄的笑趴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齐康眼见定力差劲的侍卫是指望不上了,正要亲自英雄救美的时候,却见水无攸手中两只细长筷子闪电一般插进那大汉的手掌,然后筷子穿过桌面,竟将大汉的手掌活生生钉在桌子上。
这下子谁也笑不出声来了,杨青和小闵子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不敢相信的看一眼那被穿的手掌,再看一眼仍然优哉优哉喝酒的水无攸,不敢相信这一幕就是面前这位看上去如同弱柳扶风似的先生制造的。
齐康也呆住了,不过好在他的定力总比小闵子和杨青要好一些。咳了一声,他看着那些在同伴惨叫声中不住颤抖的大汉,冷哼道,「你们不走,是也想尝尝手掌被钉在桌子上的滋味吗?」
大汉们面面相觑,最后看一眼面不改色的水无攸,再看一眼不怒自威的齐康,齐齐一咬牙一跺脚,拉起同伴就往外拖,好不容易总算把那只手从筷子上拔下来,自然又惹出一连串的惨叫,然后这些家伙就狼狈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第五章
「好厉害。」齐康和杨青等人都回过神来,其实在此之前,他们也时常会见识到水无攸的功夫,不过那大多都只是轻功。齐康一直以为水无攸体弱,只能使用那些辗转腾挪的小巧功夫,直到刚才看对方露了这一手,才知自己一直都小看了他。
水无攸对学生崇拜惊羡的目光丝毫未觉,喝光酒壶最后一口酒,再把另两壶美酒都倒进葫芦里,然后起身,一挥手:「好了,我们该走了。」
「先生,没想到你的武功这样厉害。父皇说你文韬武略样样皆精,我一直不相信,今日才信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诗词歌赋你还没有让我见识外,其他的我可都了然于胸。」齐康骑在马上,很罕见的竟然和水无攸并驾而行,以前他总是要走在前面的。
「琴棋书画吗,我倒也会一些,谈不上精通。诗词歌赋这种东西,是用来直抒胸臆的,没有那种心境,却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无病呻吟罢了,何况那种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换酒钱,没事念它做什么。」
提起诗词歌赋,闻名天下的才子竟是一脸不屑之色,然后他忽然靠近齐康,呵呵笑道:「如何?太子现在可是不恨我,看重我了吗?」
齐康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说:「才高虽有八斗,然而品行乖张狠厉,这也枉然,你还是不配做帝师。」
「嘿,敢情我怎么做都不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若非我一招出手震慑住他们,便要上来纠缠。何况像他们这种无赖,伤天害理之事还会少做吗?让他狠狠痛上一痛,来日知道天外有天,进而收敛些,这结果有什么不好?」水无攸坐直身子,想想到底还是气不平,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小白眼狼。」
「你说什么?」
齐康大怒。双目如电般直射水无攸,却见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那副样子看上去和酒楼上的无赖倒有几分相似。齐康心里恨极,暗道此人虽是才华横溢,然终是太过放浪,难以拘束,竟然敢偷着骂我,将来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
因此气恼之下,也不说话。晚上待大军赶来会合之后,一起用过饭食,水无攸见小太子的气还没有消,不由得无奈道:「何必呢?我就说了你一句小白眼狼,在我们家乡,这句话虽是骂人,但却是带着宠溺的一点意思,通常都是母亲骂孩子,妻子骂丈夫等这些自己爱的人才会用到,不必恼我到这个地步吧?」
「真的吗?」听他这么一说,齐康的气也平复了一些,他并不知这些民间话语骂人的意思,只听水无攸骂自己是狼,自动和狼心狗肺狼狈为奸等贬义词联系上了,身为太子,何时受过这种辱骂,因此才气愤难当。
「自然是真的。」水无攸信誓旦旦,见齐康的眼里终于没了怒色,方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继续赶路,不过三日时间,便来到了边关。此时伊犁国大军也已赶到边境,双方军士剑拔驽张,战争一触即发。
战前的部署是一定要做的。边关守将王子健与此次的三军统帅张力经过商议后,决定只由太子参加高级将领的核心会议,而将水无攸完全排除在外。
对于这种举动,水无攸毫不在意,齐康却是有些不舒服,找到张力和王子健质问道:「父皇说了,先生才智过人,因此方在这次派他随我出来。为何这种会议不召他参加?」
张力与王子健对视一眼,微笑道:「殿下可知水大人的身份吗?」
齐康皱眉道:「你们的意思是说,他是降臣,所以你们不肯信任他吗?」
张力微笑道:「殿下真是聪明,举一反三。没错,如今我朝与伊犁国开战,这一战就可以说是关系两国存亡生死,殿下请想,这样重大的事情,我们敢让一个降臣参与吗?」
「可是父皇既然派了他来给我做先生,就是对他绝对的信任,父皇尚且信他,你们又为何怀疑?」齐康不太赞同张力和王子健的观点。在他心目中,水无攸的才干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张力笑道:「皇上信他,我们却不敢尽信。殿下许是这么多日子和他一起,心中对他有所偏爱了,但微臣身为三军主帅,行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微臣背负的是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和国家兴亡的责任,焉敢马虎?」
齐康还要再争辩,一旁的王子健已经笑道:「殿下,虽然张将军这样说,那只是我们小心之故,将来若真查明他没有异心,自然也要拉他出谋划策,他日凯旋还朝,军功表上必定有他一笔,殿下大可放心。」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齐康也没办法。只好转回来,心中还怕水无攸不自在,然而过了几天,水无攸除了每日出外采药,并没有什么怨言,他这才放下心来。
放心之余又对水无攸这种作为感到奇怪,私下里问叮当道:「怎么先生还会医术吗?又没人分派他这差事,他每天那么辛苦干什么?」書香門第
叮当笑道:「公子难道没听过久病成医这句话吗?我们家公子只因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自己也熟读医书,以他的聪明和天赋,自然是没多长时间就成名医了,不过不肯露出来而已。现如今他每日没事做,又说两军战斗一起,必然有伤亡,所以他去采了很多治外伤的草药备着,只等晒干了,按方子制作成药就行了。」
齐康心中感动,暗道难怪水无攸声名远播,原来他竟是如此的悲天悯人。
恰巧这日伊犁国递上战书,两军已经定下了后日开战,但张力和王子健都不肯让他参加,齐康心中郁闷,一大早起来就在院子里乱逛,不一会儿,看见水无攸背着药篓出门。
水无攸人物秀美风神如玉,如今背上药篓,更在风华中透露出几丝飘逸。齐康心中一动,叫过一个下人给小闵子留了个口信,然后二话不说就跟上水无攸。
就见对方行走如风,竟是用上了轻功。齐康很吃力的在后面跟着,又不敢走近,怕被发现,一边走一边心中慨叹,暗道水无攸真是个好人,为了多采一点药,竟不惜耗费功力,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久持的。
须臾间到了东面大山上,那些悬崖峭壁齐康是无能为力跟踪了,索性就躲在山脚大石下,看对方忽远忽近的上下攀爬,不过半日功夫,那个背篓里已经是满满的药草了。
齐康心想坏了,没想到今日这么快就采了这么多药,先生没有东西装了,不过也好,这样还可早一点回去,嗯,今晚我要让厨子们好好做几道他爱吃的菜,犒劳犒劳他。
正想着,却见水无攸慢慢晃下山来,嘴里哼着小曲儿,似是极快活得意一般。循着来路往回走。
齐康赶紧跟上,因为生怕被对方发现,所以隔得很远,有两次竟差点被水无攸甩脱,幸得岔路不多,方能让他又成功尾随,不然就只能他自己回去了。
然而进得城来,却见水无攸没有回府,而是进了一家酒楼。齐康一怔,旋即又释然,暗道他采了半天药,肚子饿也是正常,但不知以往日暮而归的时候,中午要怎么办,总不能都饿着肚子吧。
一边想着,他却不敢跟着上酒楼,只在对面一个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这还幸亏小闵子思虑周到,在他身上栓了钱袋,不然堂堂太子就只能干瞪眼看对面人大吃大喝了。
坐在包子铺旁边的小凳子上,借着人群掩蔽,倒也方便。看见水无攸又要了两壶酒,齐康心里这个气啊,暗道你才憋了几天,这就忍不住了,回去被人闻到你身上的酒气,是要军法处置的啊,你……你这个要酒不要命的,到时还不得我讨脸子替你求情。
想到此处,不禁就是一怔,暗道我怎的已经想到替他求情了呢?他公然违抗军令,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我先前出京时还恨不得他死了,怎么如今却半点恨意都没有了,果然张将军王将军说得对,我心中对他已经有了偏爱吗?
转念又一想,自思道:这也不是偏爱,他每日辛苦上山为将士们采药,只是今日恰逢回来早了,想是实在馋不住,偶尔破戒一回,也值得原谅的。
太子殿下在这里柔肠百转,对面酒楼上的水无攸却还没心没肺的吃喝痛快。一顿饭倒吃了半个多时辰,他才满足的下了酒楼。
齐康松了口气,暗道这回可该回府了,哎哟跟的我这个难受劲儿。一边想着,又连忙跟上去。
然而却见水无攸一转方向,竟是向临时府邸的相反方向而去。
齐康心里咯磴一下,脸上的那点笑容登时退了个干干净净,暗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回府?难道真如张将军王将军所说,其实他心怀不轨吗?难道两位将军早已掌握了他的证据,只是不好对我明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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