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臣 作者:堇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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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说这些。要我说,你也实在藏不住事,仁政殿是皇上日常居所,如若皇上在里面,你作为贴身内侍,向我行常礼即可,而你见了我就行大礼,我想看不出来都难了。我且问你,现下你派了多少人去找?”
“不,不下百人……”
“京城虽大,皇上的人却不是吃干饭的,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皇上的踪迹?”
为什么四王爷什么都知道!……但是所说的也都是事实,他急昏了头,居然一直没想到。李陵也是宫禁内出生入死的老手,丢了皇上非同小可,他自然是想法设法寻找,怎么就能找不到?
有人把皇上藏起来了。
“什么人能做如此大胆的事,你居然也没个头绪?”
陈习摇摇头。
刘濯叹了口气,道:“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我先回去查查,至午间还找不到,你就自己提着脑袋去见太后吧。”
说完刚要转身,外面又报:“江淮王世子刘济求见!”
刘濯的脸沉了下来。“刘济来京?什么时候的事?”
“奴,奴才……不知……”
刘濯停下脚步想想,冷笑:“看来我们可以知道皇上的下落了。”
为人要坦荡。刘深足够坦荡。
说来他实在是被昨天刘济的话气了个够呛。什么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稳坐万人之上,自己这般处心积虑,还不是被他父子二人逼的?!
但火气一过去,反而觉得十分疲倦。帝王之家,看起来荣耀万分,实则反而不如殷实的小家小户,纵然也会吵架闹矛盾,但也不至于伤及感情,更别提性命之忧。何其讽刺啊,想要更幸福,却与幸福南辕北辙。
外加昨夜刘济莫名其妙的态度,刘深越想越觉没意思,心里念了几遍“再来招惹朕绝对砍下你的脑袋”,就钻进被子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倏地坐起,跳下床走出去。“唰”拉开门,外面的人应声拜倒。
“臣刘济叩问圣安。”
刘深连免礼也不说,只管自己往外走。刘济在他身后跪着道:“现在已近辰时,臣恭请皇上圣驾回宫。”
刘深已经走下了台阶,听了这话又转头回来站到刘济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衣衫下摆几乎蹭到了对方的脸。
“怎么,这是要逐客?”
“不敢。臣弟这里破败不堪,久留下去,只怕委屈了皇上。”
刘济的脖颈包扎着白布,在他朴素的衣裳上十分扎眼。刘深看着,心中有几丝“你活该”的感觉。“好啊,那你要怎么‘请’走朕?”
“这个皇上不必担心,臣弟请了一个很妥当的人来。”
“皇上!!!”陈习眼含泪花扑了过来,“可算是找着您了!”
“停!停停停停停!”刘深差点没伸脚去踹这个鼻涕都要滴出来的家伙,“你怎么这么恶心!朕又没死!”
“皇上是没事,”陈习被刘深挡了下,吸吸鼻子跪拜下去,“奴才可是快要死了……”
“什么?你快死了?”刘深气不得笑不得,“不就一晚上的功夫吗!你为什么总就这么点出息!你怎么就快死了?”
“……”
不、不敢说……
刘济进宫之后,他们自然就知道了皇上的下落,连忙赶来迎驾,出宫之前,四王爷如“春风抚面”般“嘱咐”了他几句,不许他将两人的对话泄露,也不许告诉皇上四王爷来过。陈习被他一顿软硬兼施早已吓破了胆,这会儿自然一个字也不敢提。
刘深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走!”回头看看身后的刘济,后者仍然似笑非笑,直直的盯着他的脸。
刘深转身出门,上了陈习带来的马车。
如今皇上出宫的消息还没有传开,所以陈习想着,只自己带着马车将皇上悄悄接回去最好。他这个想法是对的,而且这事说起来也应该就算完了,然而陈习驾起马车,心还没落回肚子里,刘深在车内敲敲车门。
“给朕去铁狮子街。”
第21章 二十一 惊目
“救命啊!!”
陈习几乎是惨叫一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陈习木着脸僵硬地享受了视线的洗礼后回过头,贴着车门压低声音向里面道:“还是请先回宫吧!”
“那不行,朕还没见到他呢。”
“召他进宫不也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一样的话朕折腾一晚上是为什么?”
“……不论如何,出来这么久被宫里发现多不好……”
“不,朕可决不会无功而返。”
请问这是什么'功'!陈习还想垂死挣扎,车门“啪”的打开,刘深伸出手来一把捏住了陈习的脖子。
“奴才……领旨。”
有了陈习,他们自然很容易的来到了铁狮子街,找到了那家药铺。药铺外面挂着牌子,写着“吴记”,外面有木梯,沿着木梯上去,刘深果然闻到了熟悉的药草味道。二楼一扇门锁着,另一扇门虚掩着,刘深挥挥手让陈习下去,自己像个毛贼一般凑上去,从门缝里窥探。
这一看,他立即气血上涌,险些没喷出鼻血来。
顾承念浑身光|裸的站在房里,正拿着手巾,在擦拭自己的身体。“咣”的一声,刘深一下没停住,撞上了房门,他连忙闪身躲到一边,可顾承念显然已经听见了:“谁啊?”
刘深又倒退了两步,才像是找回了呼吸的能力。要是再多看一眼,自己搞不好就要窒息而死了,呼吸过于急促,他轻声咳嗽了两声。这家伙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地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就算站着,好歹也锁好门啊!他忍不住埋怨——等等,不对啊……又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紧张兮兮的自己才有问题吧?里面的人朝外面走来,一边走一边还在问:“连二?”
这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刘深尴尬的看着顾承念拉开门走了出来,在看到他后愣住,随后瞪大了眼。
“那什么……”刘深想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却想不出说辞。顾承念只穿了裤子,披了棉袄便出来了,这副衣衫不整的慵懒模样,自己可是从来没见过,刘深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不知道要如何缓解现在的气氛,然而顾承念迅速窥探了下左右,扑通跪了下去,低声急促道:“微臣顾承念叩见皇上……”
要是在往日,刘深一定觉得这呆子真扫兴,可今日,顾承念这举动倒是缓解了他的尴尬。他连忙趁此机会整理整理表情,故作正经的低声道:“宫外无须行此大礼。先进去吧。”
然后便自己先走进了顾承念的屋子。顾承念连忙站起来跟着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迅速将棉袄穿好,刘深瞟一眼,觉得心跳得仍然很快,他转过头,在屋里来回踱步,扫视着四周的陈设。屋子不大,地上放着火盆,旁边一张四方桌上摆了些杂物,另一边靠墙立着一个橱子,里面也摆满了东西。此外,就剩下两张破旧的椅子和另一边的床。刘深看了一圈,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再回过头来看身后的人,突然觉得这情景有些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顾承念还站在原地,此时一脸不知所措。
“你就不会让朕坐下吗?”
顾承念像刚有了生命的木偶般,这才反应了过来,忙请刘深坐下,然后就要去楼下借热水泡茶。刘深拦着他道:“朕不喝茶,你也过来坐。”
和皇上平起平坐,这怎么可能!顾承念起初怎么也不肯,最后刘深脸一黑,他还是乖乖的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连二是谁?”
顾承念刚要站起来回答,在刘深眼神的威胁下没敢,只得垂着头道:“回皇上,连二是楼下药铺的伙计。”
“你刚才在干什么?”
“回皇上,只是擦一擦。”
“擦什么?哦,算是洗个澡?”
“……是的。”
刘深心里忍不住牢骚,就这么开着门,看样子那个什么连二平日里经常上来,如若方才来的真的是他,这般□□岂不是都要被他看去了?这个呆子,真是的!他有些不高兴的道:“光着身子站在屋里擦?亏你也不怕冷。以后还是小心些,关好门窗才是。”
顾承念头埋得更深,两手紧紧地捏着膝盖。估计是觉得不答话不好,过了许久才憋了句:“皇上教训得是……”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刘深又忍不住失笑,“朕可没教训你。”这家伙,不会聊天更不会讨好人,陆老爷子说的不错,真让他做个什么大吏,没几天就要把宫里的人得罪完了。
既来之,则安之,刘深将之前自己的羞涩抛诸脑后,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顾承念,因为刚才的仓促,慌忙之间他只是穿了裤子和外衣,头发在脑后胡乱扎起,显得十分狼狈,然而整个人的气场仍然非常死板,刘深不禁开始想象这样的让顾承念坐在自己腿上的景象,想象他窘迫得不知该看哪里的视线,想象自己的手抚过他的脸,脖颈,胸膛,腰,臀部。
心跳。
心跳。
身体里有燥热的火,顾承念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只要自己伸出手去……
“哟!您呐!要点什么药材?”
脚下忽然传来清晰的说话声,吓了刘深一大跳。
“给我开两服治风寒的药。”
“请问是大人用还是小孩用?还是家眷老人用?……”
刘深看了看脚下木质的地板。这是楼下药店待客的声音。他有些震惊的看着顾承念:“楼下说话,你这里听得这么清楚?”
“回皇上,是的。”
看来在这里,自己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刘深忽然觉得自己也很不知足,原本只是想偷偷看顾承念一眼,看了,却又想和他说话,说了话,却想要更真实的肢体接触……之前的种种羞涩早被抛到脑后去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容易被欲望控制。
这样的地方,什么也做不成啊。刘深看看拘束的顾承念,突发奇想,道:“把衣裳穿好,带朕出去逛逛吧。”
“啊?”顾承念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是想了想措辞,才试探着开口道:“启禀皇上,外头街上人烟纷杂,拥挤不堪,圣上九五之尊,龙体若是被街上的闲人冲撞了可不大好……”
“哼……”刘深已经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听了这话,又转身走到顾承念身边,□□裸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顾承念想不留痕迹的后退,却听到了让他浑身僵硬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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